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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论《不朽的骄杨》中红色精神的审美

2021-02-25

黄梅戏艺术 2021年4期
关键词:角儿杨开慧黄梅戏

□ 刘 猛

很多年前,看过一出源自毛主席诗词《蝶恋花·答李淑一》而来的黄梅戏折子戏《骄杨颂》,看完后赶紧找来原著诗词,重温经典,久久颂读,在顿挫间感悟和探求伟人情感的辽阔与不朽。今年第九届中国(安庆)黄梅戏艺术节上,安庆再芬黄梅艺术剧院原创的无场次黄梅戏《不朽的骄杨》让我再一次热泪盈眶,被红色戏曲的舞台魅力所震撼和感动。

一、《不朽的骄杨》中的时空审美

从“序幕”开始,全息投影仪在舞台幕布上显现出绝美的傲雪梅花,配上女和声画外唱出:

都说春光花最好,

冬梅伴雪一树傲。

冰天雪地花盼蝶,

蝶如玉洁花更娇。

自古蝶花三月逢,

天寒地冻情不老。

数九严寒蝶恋花,

蝶花化成冬江潮。

正当人们沉浸在无比美好之时,画风一转,大幕开启,剧情直接进入了残酷的现实当中:“绝境”。杨开慧被捕入狱,生命进入了“倒计时”。

从浪漫的超现实主义直接切入冷酷的写实主义,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接下来,在超现实主义与写实主义两种表现手法上闪回切换的做法,在黄梅戏《不朽的骄杨》的五个章节中(“绝境”“芳华”“湘恋”“期待”“花放”)体现得淋漓尽致。

在戏剧舞台上,第一次担任导演的著名黄梅戏表演艺术家韩再芬大胆地运用了影视艺术中的蒙太奇效果,如在“芳华”章节中,场景选取了1915年,湖南第一师范操场旁。从“绝境”中监狱的阴冷,闪回到杨开慧学生时代的青春蓬勃,革命热情的涌动、澎湃的明亮,让观众的情感连接,从压抑中得到充分释放,让人们感受到:革命者是光明的。紧接着,学生们群情激愤地讨论起袁世凯与西方列强们签订的卖国“二十一条”,一曲李叔同的《送别》和文天祥的《过零丁洋》,让这帮热血学生又陷入了迷茫,产生出情感上的跌宕。一群青年在寻找,在发问:“中国,你的出路在哪啊?”这不仅是感叹和遥望,更是催促,要觉醒与争斗!

芳华一瞬间,

青春争风流。

一生一世来奋斗,

终生要追求。

通过蒙太奇的“闪回”手法,我们看到了十四岁时学生时代的杨开慧,青涩、懵懂而又充满朝气;我们看到了十九岁时刚嫁给毛泽东的杨开慧,与旧势力的斗争,执着而坚韧。

结尾部分“花放”,采取了更加意象式的呈现方式,三个不同年龄阶段的杨开慧共同走进了同一框舞台景象,既是对英雄短暂一生的回顾,又是导演刻意将每个阶段的美好永驻的愿景。杨开慧的登梯而上,似去九天揽月,“杨柳轻飏直上重霄九”“寂寞嫦娥舒广袖,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画外合唱毛主席诗词《蝶恋花》将这种意境推向了极致;剧中所有人物出场面向杨开慧那张巨幅照片鞠躬致敬,表现出人心向善,万念归一的本真所在。

写实主义,是创作者对于历史的尊重与判定;而超现实主义理想化的表达,是创作者对英雄人物的膜拜和致敬。历史的回归和回归历史之后重塑,故事层层推进、娓娓道来,表现了杨开慧就义前对生命的回望和对革命光明前景的展望,诠释了杨开慧“热爱生命,更追求真理”的不朽形象。钱兆明在他的《创新表现主义和超现实主义戏剧》一文中提到“时空共存性”的概念,他指出“在以戏剧中同时借鉴表现主义和超现实主义艺术手法,是要制造出一个现实与梦幻交错、现在与过往、当下空间与让其内心受煎熬的另一个空间的重叠世界。”

二、红色戏曲的精神审美

《不朽的骄杨》作为一部红色题材的戏曲作品,蕴含着丰富的革命精神和厚重的历史内涵。无论时代如何进步,红色文化始终沉淀着中华民族深层次的精神追求,永远是中国共产党的传家宝,是文化自信的坚实支撑。大众对于“红色文化”普遍停留在狭义的认知上,历史的远去让很多年轻观众开始淡忘和无感,红色题材的作品在如今错综复杂的文化呈现中,似乎远离了时尚,很难为年轻观众所接受。但是,“红色文化的旗帜需要年轻人扛起来,但现在很多年轻人不了解红色文化,这需要慢慢引导。”基于此,以当代意识开掘红色文化的新意,赋予他们鲜活的生命力,对于每一个红色题材的作品都是刻不容缓的。《不朽的骄杨》在努力地做着这方面的尝试。该剧的导演、主演、著名黄梅戏表演艺术家韩再芬表示:“本届黄梅戏艺术节恰逢建党百年,开幕式演出《不朽的骄杨》,塑造杨开慧这位时代革命者,希望让更多观众能够通过黄梅戏的艺术形式,读懂这位伟大的革命女性,感受她面临生死抉择时展现出的信仰和力量,理解那个时代人的精神世界,从而对今天的幸福生活产生更深刻的感悟。”

如何让植根于安庆这片沃土的黄梅戏与时代同频共振,吸引更多地年轻人走进剧场,坐下来,安静地去聆听、去体味、去欣赏,从而达到审美的愉悦,这需要对戏曲舞台不懈地创新,尤其是舞台艺术的呈现形式,既要保留传统,又要突破形式的束缚。《不朽的骄杨》采取了无场次的形式,无缝衔接了舞台效果,使剧情连续性大大增加;在艺术形式上进行了创新,舞台舞美采用了很多全息投影效果,拓展了舞台空间深度;在唱腔和表演上,既保留了黄梅戏的传统特色,又引入了其他姊妹艺术的语言表达和舞台身段。

三、剧情中大量话剧式对白的讨论

在《不朽的骄杨》中,采用了大量的对白式表达。

第一章节“绝境”开始,杨开慧与陈姨和儿子毛岸英之间,就用了一段对白交待了目前在狱中的状态,紧接着国民党湖南省政府特派员上场,通过对白交待了来人的目的和众多人物之间的背景关系;第二章节“芳华”中,运用了多人对白的方式,引发众学生对于袁世凯签订丧权辱国“二十一条”的愤慨和对李大钊、陈独秀发表的警醒国人的文章的讨论;“芳华”闪回监狱后,从杨开慧发问“为何逼我签声明?凭什么要把我枪毙?”开始,又与特派员就关于签署与毛润之脱离夫妻关系的协议展开了一段辩论式的对白;第三章节“湘恋”中,学生时代的杨开慧与众男女同学出场和封建保守乡绅进行了一场辩论:“男女生同校是不是伤风败俗?女子是不是也该学文化?”当国民党反动派使出反间计,拿出一封伪造的毛润之书信,狱中的杨开慧阅读后立马识破骗局,并与敌人展开了一番唇枪舌战。

不少观众对剧中大量使用对白和独白存有不同意见,认为这种程式偏向于话剧。作者却认为这正是该剧编导的大胆尝试,目的是有利于剧情的快节奏推进,预留下更多的空间给核心唱段的表达。同时,作者也注意到,该剧的编导在对白的节奏变化和人物的参与关系上颇费了心思,努力使剧情的故事线不中断,情感线有连接。尽管还有些需要打磨的细节,如:一是陈姨、毛岸英、特派员等人物情感关系的交待上是否取舍更大些;二是因为剧情走向的悬念性不强,杨开慧在监狱中的情绪线变化不是复线。

四、“角儿”的打造也是一种红色精神的延续

一台大戏,要有“角儿”;一个院团,要有“腕儿”。中国戏曲学院教授、表演系主任王绍军表示:“地方戏兴盛与否,要看它是否有传人、杰出代表,传人能否在社会上形成广泛影响力。”

《不朽的骄杨》的导演、主演,著名黄梅戏表演艺术家韩再芬,不仅是黄梅戏国家级非遗的传承人,还是这个剧种的领军人物。在《不朽的骄杨》中我们看到了一个不断蜕变成蝶、不断进取的韩再芬,她不仅是在自身的积累中迸发,更让我们欣喜地看到黄梅戏舞台上几代人的传承,一代代新人的培养和涌现,黄梅新蕊的绽放,一个个“新角”的接棒。

在《不朽的骄杨》中,我们看到了再芬黄梅“老中青少”四个梯队演员同时登台献艺,不仅有韩再芬、马自俊等资深的黄梅戏表演艺术家,有吴斌、潘伟、丁飞等中生代黄梅戏演员,还有以江李汇、陈邦靓等为代表的青年黄梅戏演员,以及少儿团的黄梅戏演员徐语凌等。

“给年轻人更多的机会,让他们在舞台上去摔打和磨练。”这是韩再芬这个“角儿”的心胸与远见。

在“芳华”中饰演杨开慧的江李汇说:“我在剧中饰演14岁的杨开慧,和我自己的年龄有差异,这个人物的性格也与一般的女孩角色不同,塑造起来有一定的挑战性。韩院长在排练过程中一直不厌其烦地和我们说戏,在演唱、表演上给予了充分指导。”

一部戏因为有了“角儿”,就有了“主心骨”,打造“角儿”,成为“角儿”,传统的薪火是要靠一代代的人心手相传的,戏曲是如此,革命精神也是如此。

一部剧,浓缩一段历史;一台戏,唱响一曲赞歌。

《不朽的骄杨》是一曲缅怀革命先烈、致敬百年征程的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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