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 颖

(黑龙江省社会科学院 东北亚研究所，哈尔滨 150028)

新冠肺炎疫情的全球大流行，不仅给各个国家和地区的经济社会发展带来新的风险和不确定性,也给包括中日韩三国在内的各国经济以及经贸关系造成冲击。中日、中韩、日韩之间出现产业链、供应链断裂，贸易显著下滑等动向。面对严峻复杂的新形势,中国与日本、韩国迫切需要加强疫情防控合作,将疫情引发的危机转化为新的合作契机,加强地域之间的合作,携手推动东北亚区域贸易投资便利化和一体化进程。日韩是黑龙江省传统的重要贸易伙伴，也是黑龙江省对外贸易的重要支撑。在推动“抗疫”和谋求自身发展的进程中，黑龙江省深化对日韩合作既面临新的机遇，也面临许多新挑战。

一、黑龙江省深化对日韩合作的有利条件

(一)我国疫情得到有效控制，国内经济在逆境中率先复苏

在中央和地方政府的共同努力下，我国疫情得到有效防控，由此国家政策的重点逐渐由防疫转向经济恢复。各地在中央政府“稳外贸”“促发展”的指示下，积极采取一系列财政措施，降低税收负担，促进投资和消费，减免企业社保费用，下调金融机构存款准备金率，向小型企业提供无息贷款等，扶持外贸、制造业、旅游娱乐、住宿餐饮、交通运输等行业的小微企业和个体工商户。新型消费持续加快，生鲜电商、门店到家等在线零售业态迅速壮大，网络购物快速增长。2020年第二季度我国GDP由降转升，同比增长了3.2%。对外贸易虽然下降了0.2%，但降幅收窄，主要是在疫情全球大流行的背景下，我国制造业发挥了支撑作用，在全球贸易中的比重提高0.5个百分点。第三季度GDP同比增长4.9%，延续强劲的复苏态势。货物进出口持续增加，7月同比增长6.5%。其中，出口增长10.4%，保持了连续4个月增长。10月，我国的消费和出口接近疫前水平。出口增速远远高于全球其他主要经济体，创下疫情暴发以来的纪录。随着统筹防疫和发展政策显效发力，我国经济持续恢复，企业运营状况不断改善，金融业、房地产业、其他服务业保持增长。

(二)日韩两国疫情相对可控、经济增长相对乐观

首先，尽管日韩两国经济也受到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但与其他国家和地区相比，相对可防可控。例如，韩国首都圈虽经历了第一波疫情后的逐步趋缓过程，但2020年5月初因假期连休又出现了以首都圈办公室、疗养设施、教会、军队为中心的再次扩散。不过在韩国政府“要彻底遵守戴口罩、洗手、保持安全距离”等生活防疫守则的要求下，韩国国民坚持佩戴口罩、保持社交距离，疫情总体处于可控状态。从日本方面看，在2020年5月25日解除紧急事态宣言1个多月后疫情出现反弹，东京更是成为疫情的重灾区。8月，大阪府、福冈县、爱知县、冲绳县等多地单日新增确诊病例数屡创新高。尽管日本采取的“只要求，不强求”的“抓重放轻”的管理方式，使国内疫情防控面临较大难度，但将医疗资源向重症患者倾斜，允许轻症患者居家隔离的做法，避免了出现医疗资源崩溃的局面。其次，日韩国内经济总体趋稳。疫情初期，因特殊防控需要所采取的限制措施，导致韩国产业链中断、内需和就业状况恶化。4月，韩国就业比上年同期减少了47.6万人，严重依赖出口的韩国经济遭受不小损失。出口比上年同期下降了24.3%。而中小企业10家中有7家预测将受到疫情长期化影响。为支持中小企业，韩国政府引入总额245兆韩元的大规模财政刺激政策，促进其生产经营及国内经济发展。从日本经济发展来看，遭受影响较大的是出口。6月，日本出口同比下降了26.2%。其中，支柱产业汽车出口下降了49.9%、汽车零部件下降了52.3%。在疫情还在世界蔓延的背景下，为规避风险，许多日本海外企业开始重新规划产业链，聚焦中国市场。例如，丰田汽车等大企业就选择继续留在中国。在经济逐渐恢复的背景下，日本政府决定就放宽入境人员限制同中国、韩国等约10个国家和地区展开磋商。在优先放宽商务人员往来后，考虑放宽留学生等并最终扩大至游客。

(三)“抗疫”合作多渠道展开

启动“快捷通道”。在这次严峻的新冠肺炎疫情面前，中国政府本着对民众和国际社会高度负责的态度，采取了最全面、最严格、最彻底的防控措施。而日本和韩国也在全力抗击疫情的同时，与中国之间保持着密切沟通协调。4月17日，韩国外交部第一次官赵世暎与中国外交部副部长乐玉成举行视频会议沟通防疫。双方商定开辟“快速通道”简化两国企业家互访入境手续，保障必需经济活动，并继续开展工作磋商争取尽早落实。(1)《韩中副外长视频会议商定开辟企业家快速通道》，https: //cn.yna.co.kr/view/ACK20200417006700881。11月25日，中日两国政府就在严格做好疫情防控前提下建立便利双边商务等必要人员往来的“快捷通道”达成了共识。

捐款捐物。疫情发生后，日本和韩国都在第一时间向黑龙江省伸出援手，捐赠善款和短缺的防疫物资。在新冠肺炎疫情面前，黑龙江省与近邻日本，密切沟通，守望相助。2月，作为友好省道关系的新潟县、北海道和山形县积极主动向黑龙江省捐赠口罩等物资。其中，新潟县向黑龙江省捐赠了389套防护服和1500个护目镜，日本哈尔滨商会捐赠2万只口罩，加之在日黑龙江籍华人华侨捐赠的1.2万只，总计向黑龙江省捐赠口罩4万只、防护服389套、护目镜1500个。黑龙江省政府和民间也在面临较多困难的情况下，向日本施以援手。3月30日，为缓解新潟县医院口罩短缺的局面，黑龙江省主动向其捐赠5万只医用外科口罩。当看到送达物资纸箱上面写着“风雨同舟”等鼓励字样时，新潟县医务药事课课长阿部健博表示，“这批物资的到来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哈尔滨市红十字会养父母联谊会等民间团体也组织日本遗孤家属向在日遗孤捐赠口罩，送去他们的心意。在哈尔滨海关、黑龙江省机场集团、中国南方航空公司黑龙江省分公司、黑龙江远航国际货运代理公司的大力支持下，截至5月,黑龙江省向北海道、新潟县和山形县集中捐赠口罩10.6万只、防护服1000套。

从对韩合作看，疫情发生以来，黑龙江省与韩国各友好地市、民间组织、企业团体互相慰问、互相支援，体现了长久以来的深厚友谊和真情实感。据黑龙江省人民政府外事办公室公布的资料显示，韩国地方政府、民间组织、企业等联合为黑龙江省提供防疫物资(包括4.5万只口罩)及11万余元的捐款。新冠肺炎疫情在韩国暴发后，在稳妥做好黑龙江省内抗疫工作的同时，黑龙江省也积极向韩国友好地方政府驰援医用物资，分享介绍防疫经验，累计提供6万只N95口罩及10万只一次性医用口罩。

黑龙江日韩“抗疫”合作的活跃展开，也助推了三方的经贸合作。调查显示，2020年2月疫情发生后，黑龙江省对日韩双边贸易出现回落。其中，对日本和韩国的出口降幅较大，分别同比下降了39.9%和32.2%。外资企业进驻较多的哈尔滨经济技术开发区、牡丹江经济技术开发区、绥芬河口岸的进出口额1—2月下滑，但在3月以后回暖。1—5月，黑龙江省外商投资企业、外商独资企业进出口总额同比下降了1.2%和15.3%，中外合资企业进出口增加了3.7%。与1—2月相比，独资企业出口降幅较大[2]。

随着疫情得到控制和各地复工复产，黑龙江省的经济开始企稳回升，对外贸易也呈现复苏态势。1—5月，黑龙江省对日、韩的累计进出口总额比上年增加1.49%。对日进出口额同比下降6.45%，其中，出口额同比下降19.1%。而日本国内疫情加剧，产业链中断导致外贸出口减少则是增幅下滑的主要原因。同期，对韩进出口额比上年增加12.6%。其中，出口额同比下降1.68%，进口额同比增加了80.5%。对韩进出口额增加的主要原因是自5月1日开始，韩国政府开通了重要人员往来的“快捷通道”，确保了地区产业链、供应链、物流链的顺畅运行。进入6月以后，三方经贸合作继续恢复。据哈尔滨海关统计，2020年1—11月，黑龙江省对日进出口额为26.0524亿元，比上年增加9.4%，其中，出口额为9.7125亿元，同比下降14.0%，进口额为16.3389亿元，同比增加30.4%。对韩进出口额为22.6882亿元，比上年增加了42%，其中，出口额16.4993亿元，同比增加了23.0%，进口额为6.1949亿元，同比增加了141.2%。

二、黑龙江省深化对日韩合作面临的困难

(一)外部环境恶化

由于疫情恶化和各国防控措施的升级，全球范围内出现了历史罕见的封闭和隔离，这不仅严重影响全球经济交往，更加剧了地区紧张局势，给区域国际合作带来前所未有的挑战。

首先，新冠肺炎疫情在世界范围罕见的大流行，使得全球经济面临严重危机。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经济增长都不同程度地下滑。据世界银行2020年6月预测，由于各国国内供给、贸易和金融混乱，2020发达国家年经济活动将缩减7%，新兴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经济活动将缩减2.5%。因疫情影响，经济活动停止，美国和日本经济将下降6.1%，欧洲将下降9.1%。

其次，世界局势以中美关系为牵引,带动中美俄欧印日各大力量战略互动,发生深刻变化。疫情之下动用“全政府”力量和手段进行对华遏制，使始于中美贸易摩擦的斗争延伸到地缘博弈、意识形态对立。与此同时，中日韩所处的亚太地区也因为俄罗斯“南下”、印度“东倾”、澳大利亚“北上”、日本“西进”、欧洲远道而来变得不再太平。

最后，中日韩三国率先控制疫情，中、韩等国防疫卓有成效，树起全球标杆，凸显出东亚文化、价值观、集体主义精神、社会治理模式的独特性和比较优势。但也因此遭到西方国家的忌惮，特别是在中日韩东亚合作因此动力再度趋强，“东盟+3”机制重被激活带来刺激的情况下，使得一些国家因“疫”生恨。如非洲拉美一些国家对华态度蛮横，加之被外部势力利用，或频繁甩锅中国，或债务减免之声由小变大[2]。这些情况都严重恶化了中日韩合作的外部环境。

(二)疫情波动影响

商贸物流不畅。受疫情前期因航班停运等造成物流不畅、开工延迟的影响，国际间货物运输出现一系列问题。2020年第一季度，黑龙江省货物贸易出口70.6亿元，下降10.4%。与此同时，因疫情严重期间运输通道受限，口罩等医疗物资大量集中在邮运系统，使得以日、韩为主的国际邮运系统超负荷运转，邮品均出现延期送达的情况。

人员往来受阻。在疫情世界流行的背景下，日韩的疫情也出现多次反弹。因防控需要，中日韩采取的限制非必要外出和居家隔离等举措，有效控制了疫情，但也使政府、民间团体和个人的赴日韩等国旅游、出访、考察及大型会议交流计划延期或取消，影响了中日韩之间的商贸物流和人员往来。疫情初期，哈尔滨飞往日本新潟、大阪、东京等地航班大都停运；哈尔滨市飞往首尔、清州、济州岛的航班，牡丹江飞往首尔的航班，也因疫情反弹无法正常运营。由此，韩国自2008年开始一直稳居黑龙江省第二大入境客源国的地位面临不保的局面。

劳务合作受到冲击。2020年初以来受疫情影响，黑龙江省与日本持续多年的对日研修生派遣合作业务受到较大冲击，主要表现在：新的业务无法开展，已签署的合作项目无法落实。如对日劳务合作出现了研修生回中国探亲后无法返回、研修生派遣计划搁置的情况，致使以技术研修生为主的中日劳务合作无法正常展开。据日本媒体5月17日报道，入春以来，对中国等国家技术研修生依赖较大的农业、渔业经营受到较大影响。

随着日本疫情好转，7月，日本准备与中国(包括中国台湾地区)交涉入境相关事宜，以实现商务人士、留学生、观光客的分阶段开放入境。但入冬以后，日本、韩国疫情再度出现反弹。尽管日本政府努力为东京奥运会的举办营造氛围，对包括中国、韩国在内的16个国家进行开放，但从11月以来的疫情反弹情况来看，不得不说，对日韩合作仍存在较大风险和不确定性。

三、黑龙江省深化对日韩合作的路径选择

中日韩三国合作秘书处副秘书长曹静在2020年3月指出，中日韩三国当前可以在三个方面深化合作：一是加强卫生防疫合作，开展信息共享、联防联控和经验技术交流，加强口岸防控和检验检疫，携手防控疫情，维护地区卫生安全；二是推动科技创新和现代服务业合作，培育新的增长点，使中日韩合作始终引领东亚合作进程；三是加快中日韩自贸协定谈判，降低贸易和投资壁垒，推动经贸合作更上一层楼，实现三国经济和地区经济稳定增长。这也是中日韩三国未来合作的基本共识，更是黑龙江省对日韩合作的基本方向。

(一)将对日韩合作纳入黑龙江省对外开放战略格局新重点

黑龙江省对俄贸易占全国对俄贸易的半壁江山，这是黑龙江省对外开放的重要特征之一。但也正因为如此，形成了黑龙江省对俄独大的外贸格局。为实现对外贸易的均衡、健康和可持续发展，黑龙江省需要重构营商环境、产业结构和对外开放格局，重新在产业链中定位自己。特别是在疫情之下，应利用对日韩合作的优势，强化日韩在黑龙江省外贸中的支撑作用，将“深耕日韩”作为黑龙江省对外开放战略格局的新重点。

从日韩的应对来看，这种调整也具有现实的可能性。韩方应对第二波疫情的策略是紧绷防疫、促内需，“中国优先”。依赖中国市场的韩国企业对中国市场充满期待。在8月5日中韩地方政府举办的“云外交”会上，韩国“一带一路”研究院理事长崔载千认为，在疫情下，韩中两国政治、经济、地方政府合作需要一个新模式，希望双方深化经贸合作。韩国驻华大使张夏成在4月20日举行的记者会上表示，待中国境内新冠肺炎疫情平息后，将在武汉市或湖北省举行韩中交流活动，韩国企业应当及时抢占武汉消费恢复与“西部大开发”的先机。韩国经营学会会长李斗熙认为，疫情下的全球经济充满不确定性，对于企业树立战略、执行投资造成困难，而中国经济逐步开始走出疫情阴霾并稳步复苏，使得韩国企业未来更倾向于在中国布局并投资，在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中国优先”会成为韩国企业界的主旋律和共识。

面对疫情导致的企业产业链断裂，安倍晋三政府制定了总额2486亿日元的企业补助金制度，为回归本土企业提供资金支持，此制度一度被国内媒体大肆解读，并与美国和中国的脱钩联系在一起。但实际上，中国的营商环境和市场潜力一直为日所看好，加之长期以来形成的紧密产业结合度，许多大企业选择继续留在中国，目的是规避疫情之下运输不畅带来的产业安全问题。因此，应将疫情作为黑龙江省调整对外开放布局，深化对日韩合作的有利契机。

(二)升级中日韩产业合作，提升黑龙江省外贸规模和水平

目前，虽然推进中日韩经济一体化面临的障碍较多，但是可以考虑通过参与建立自由贸易区等尽快收获项目。2019年年底举行的第八次中日韩领导人会议，通过了“中日韩+X”早期收获项目清单等成果文件，就共同提升三国合作水平、维护持久和平安全、倡导开放共赢合作、引领科技革命、促进包括交通和物流在内的地区互联互通和基础设施合作、重申致力于实现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促进文明互鉴与民心相通、实现整体振兴与共同发展八个方面达成共识。有分析认为，日本经济界、尤其企业界十分看好中日自由贸易的合作潜力，要求中日构建更高合作平台的呼声不断。疫情之下，黑龙江省应抢抓中日(大连)发展合作示范区批复的机会，主动与辽宁省联合，参与中日地方合作项目，加强对日韩产业对接、促进高端装备制造与新材料产业发展质量提升，在东北地区产业转型升级中发挥重要作用。此外，要发挥黑龙江省的区位优势跻身国家投资48.6万亿元人民币的“新基建”项目，与日本、韩国的企业开展人工智能合作，以此提升黑龙江省对日韩经贸合作的规模和水平。

(三)深化对日韩物流合作，畅通黑龙江省外贸新渠道

中日韩三国经济是在分工合作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其中，航运物流领域的合作是连接三方的核心纽带。

中日韩三国要共克疫情就需要努力维持物流的正常运行。黑龙江省铁路、公路和航空通道基础良好，口岸和邮运系统发达。目前，同江铁路大桥和黑河公路大桥已经合龙。同江大桥一旦运营，将实现黑龙江腹地与西伯利亚大铁路和远东铁路网、公路网的连接。经同江大桥入境俄罗斯的火车，可直通西伯利亚大铁路和贝阿铁路，缩短中国东北与俄罗斯远东以及欧俄之间的距离。而中俄首座跨黑龙江公路大桥的建成，可将货物经过大桥直接快速发往俄罗斯，企业物流费用将降低1/3，大大提高运输效率。目前以哈尔滨为中心，向西开通了经俄罗斯至德国汉堡的哈欧班列、哈尔滨至叶卡捷琳堡的哈俄班列；向东开通了经中国绥芬河至俄罗斯符拉迪沃斯托克等港口、抵达韩国釜山的中俄韩“哈绥符釜”陆海联运班列；在北部则形成了沿黑龙江分布的系列开放窗口。此外，哈尔滨还开通了飞往东京、大阪、名古屋、新潟等地的直航航班，每周多达30余架次，由此在哈尔滨与符拉迪沃斯托克、符拉迪沃斯托克和首尔、哈尔滨与首尔之间形成大量的人员往来。乌拉尔航空公司开航以后，哈尔滨的游客可以方便地通过符拉迪沃斯托克再到札幌。

另外，作为中国“一带一路”延伸和补充的“冰上丝绸之路”方案，也成为黑龙江省进一步引进日韩资本，深入融入“一带一路”，打造向北开放窗口的新契机。

日本正在全力打造北海道苫小牧港口，以发挥其在日本参与北极合作的排头兵和枢纽站作用。从相关调研中了解到，中远、中海等企业已经与日本开始运营合作。中日两国的船东正在全力开发北极LNG运输航线，中远海运与日本MOL联合投资，在韩国建设破冰级LNG运输船。日本与韩国大宇的合作无法绕过中国，各自的发展需求促使三方的合作意愿增强。

中日韩三国还积极探讨新的物流体系构建的可能性。2020年6月，三国举行了第八届中日韩运输和物流部长会议特别电视会议，通过了新冠肺炎疫情世界大流行下确保国际物流体系、加强合作的共同宣言，具体包括：一是就三国物流政策的有效实施加强合作；二是分享各国在物流领域克服危机的应对经验；三是在不影响各自防疫措施的前提下，摸索制定包括船员在内的必要物流运输人才移动方案；四是为了促进国际物流运输和贸易，在国际机构框架下开展合作。三方在“非接触式”船舶检查、航运物流产业数字化、研发自主航行船舶等方面的合作也进行了探讨。为推动省内外贸企业复工复产，产品跨境物流成为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黑龙江省商务厅早在2月份就印发了《关于帮助外贸企业应对疫情实现平稳健康发展的政策意见》，并与黑龙江省中欧班列平台公司哈欧国际物流股份有限公司建立了合作机制，但这些还远远不够。

(四)加强对日韩农业合作，服务国家“五大安全”

新冠肺炎疫情冲击了农业生产、贸易往来、商品价格和居民购买力，对粮食安全构成了严重威胁。我国采取的严格封锁和隔离措施有效遏制了新冠肺炎疫情的流行，但对包括农业生产和贸易往来在内的经济活动也产生了负面影响。日本、韩国是我们的近邻，同日韩的农业种植、农产品加工合作和农产品贸易由来已久，特别是中日韩农产品贸易是三国合作的重点领域。借助三国农业部长会议定期召开、三方共识较多的契机，开展打破贸易壁垒，提高农产品贸易规模，实现互利互惠的探讨交流刻不容缓。一方面，应通过研讨会等方式交流与粮食安全相关的农业政策信息，促进研究人员交流，寻求联合研究的新契机。另一方面，应分享自然灾害信息，共同避免和减缓自然灾害，克服灾害影响，恢复农业生产。黑龙江省是我国粮食主产区，素有“北大仓”之称，在农业种植、绿色食品生产方面具有独特优势。黑龙江省与日本新潟县农林水产部签订了三年合作协议；齐齐哈尔弘旭淀粉有限公司也与日本企业签订了“寒地马铃薯”合作备忘录。实际上，黑龙江省还可依托第三方合作方式开展与日韩俄马铃薯种植、出口及加工合作。还要建立门户网站、线上线下举办赴日推介会、交流会，宣传推介“寒地黑土”品牌建设。此外，加强同日韩的农业合作，还有助于促进黑龙江省相关企业粮食生产、储运和加工方面提高技术水平，提升企业参与国际合作的竞争力。

(五)以自贸区和深哈产业园建设吸引日韩投资者

中国(黑龙江)自由贸易区试验区获批，与黑河、绥芬河片区一道，强化了黑龙江省向北开放窗口的定位，为黑龙江省对接“一带一路”中蒙俄经济走廊建设，打造全面对外开放新格局带来新契机。试验区获批以来，黑龙江省政府以制度创新为核心，突出黑龙江特色，加快转变政府职能、深化投资领域改革、推动贸易转型升级、深化金融领域开放创新、培育东北振兴发展新动能、建设以对俄及东北亚为重点的开放合作高地。疫情之下，“深哈产业园”飞地建设的启动是黑龙江省克服种种困难的一次大胆创新实践。作为黑龙江省百大项目之一的深(深圳)哈(哈尔滨)产业园，是黑龙江省首个深哈合作“飞地经济”项目，择址黑龙江省(哈尔滨)自由贸易试验区所在的热点地区——哈尔滨新区。目前，通过“云签约”的方式，已经吸引哈尔滨宝能城领衔的一批产业项目签约，签约额达467亿元。借助深圳理念、深圳经验积极宣传推介，以改变黑龙江省营商环境，大力吸引日韩企业的进驻，不仅是现实的需要也是可能的。针对疫情中哈尔滨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外资企业发展出现的困境，黑龙江省政府高度重视，相关部门多次前往企业调研，听取意见，并从多角度多方面进行帮扶，缓解了企业运营压力。进驻黑龙江省的多为制造业中小企业，或是基于历史的原因对这里有情感牵挂，或是由于亲戚、朋友的介绍来到这里。因此，充分考虑投资者的需求，让外商投资者看到改善投资环境、吸引投资的诚意，是吸引其前来参观考察的关键。黑龙江省具有日语、韩语人才储备。黑龙江大学、哈尔滨师范大学等都是全国有名的培养日语人才的高等学府，向社会源源不断地输送日语人才。此外，黑龙江省还居住着45万朝鲜族，具有语言交流的便利条件。可以用感情、营商环境和利益回报预期留住日资、韩资企业，这也应成为黑龙江省政府和服务型单位的重要工作目标。

作为黑龙江省外贸支撑的哈尔滨新区平房经济技术片区，目前入区企业突破1.9万余家，已形成高端装备制造、绿色食品、新一代信息技术三大主导产业集群，文化创意、生物技术等战略新兴产业以及现代物流、电子商务等生产性服务业蓬勃发展的良好态势。绥芬河自贸区首家智库型研究机构——黑龙江自由贸易试验区绥芬河片区哈尔滨商业大学自贸研究院7月7日正式注册成立，为自贸区发展注入了智力支持。疫情下，在世界多国的日本企业经营都遇到了困难，但日本企业对中国政府给予的迅速、亲切友好、灵活有力的支持则给予了很高评价。因此，应利用黑龙江省自贸区获批的契机，采取线上招商、洽谈等形式广泛宣传，群策群力，吸引日韩企业的进驻，实现稳外贸、促内需的发展目标。

(六)以公共卫生合作为突破口，推动对日韩民生领域合作

中日韩在公共卫生领域的国际合作，主要包括技术合作、信息交流和物资支持等。推动旅游、消费、服务等民生领域的全方位合作，首先要深化与日韩友好城市间的合作，其次要开展同日韩两国科学家和研究人员的合作，最后要开展对日韩民间合作。政府间的合作应建立在政策协调上，科学家和救援人员之间的合作应该集中在抗疫药品和治疗方法研发上，民间合作应该体现在相互理解和相互支持方面。疫情发生后，黑龙江省与北海道、新潟和山形等友好道县互施援手、守望相助，特别是在日遗孤和新华侨群体发挥了重要作用，使民间友好感情进一步提升。日本地方政府相对独立化的政治结构特点，便于我们与日本各界建立广泛联系。而以友好城市作为交流的基础和纽带，可加大黑龙江省与文化产业水平较高的东京、大阪等“外日本”地区的交流对接，推动交流主体的多元化。

(七)以现代化信息手段培育对日韩贸易新业态、新模式

一是开展线上招商、举办宣传推介会和交流会。在对黑龙江省历史人文、区位优势、产业基础、发展机遇介绍的基础上，开展项目洽谈、产业合作、资源共享等互动交流，在物流、智能制造、跨境电商、汽车产业等多个领域达成意向性合作愿望，为推动中日韩合作项目在黑龙江省落地生根奠定基础。二是做好云上直播。哈经开区、平房区策划建设的新媒体产业园和直播电商基地项目，是黑龙江省迎接5G时代创新商业模式的有益探索。该项目是由哈尔滨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和黑龙江产融科技有限公司共同发起成立的新经济产业项目。要做好全省电商产业发展谋划设计，积极培育MCN公司，集聚网红人才。既要通过直播带货销售龙江产品，还要深层次研究直播电商产业的经济发展。如云上直播推介龙江美景、直播带货龙江煎饼、全球跨境电商基地、蘑菇街等收到良好效果。三是介绍中国的数字化技术。如在使用AI的自动诊断、健康识别及污染地区配餐、监视和消毒，远程医疗、教育，5G技术等领域与日本地方政府开展人工智能合作。四是举办展览。依托中日韩三国同属东亚文化圈的共通性、相似性，开展书法、绘画等艺术展览。7月，在中日韩三国文化协会策划下，三国书法家克服疫情带来的不便，在网上举办了以“世代友好、面向未来、山川异域、风月同天”等为主题的《中日韩名家线上书法展》，有100幅作品在日中文化交流协会网站上进行了展出。五是宣传推广中国的“宅经济”。疫情催生了中国的“宅经济”，也成为吸引日韩企业进入的契机。6月末，一张由国内某旅行网站发布的“爽买韩国直播”活动海报，迅速登上了韩国门户网站NAVER的热搜榜，并引发韩国消费者及投资者的密切关注。在中国的“6·18”购物节及端午假期前后，包括CJ集团、农心、LG生活健康等韩国多家消费品企业在华举行线下推广活动，很多都受益于中国的“宅经济”。

在疫情常态化背景下，中日韩三国的共同利益被放大。中日韩经济体成功地利用了出口和发展制造业策略，在价值链上提高了自己的地位，电子商务、数字技术不断发展，形成了本区域新的增长范式，而三国间的地方合作成为重要支撑。但是三国的合作也并非没有障碍，由于日韩都是美国的盟友，在安全保障问题上依赖美国，对日韩合作无法回避美国因素的干扰。实际上，疫情发生后，在美国向中国“甩锅”和抹黑中国的问题上，日本和韩国迫于美国的压力就采取了选边站的做法。因此，在深化黑龙江省对日韩合作的过程中，也要警惕日韩被拉入美国主导的“经济繁荣联盟”，采取对抗中国的做法，给深化对日韩合作带来风险和隐患，需要未雨绸缪做好各种防范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