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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问春潮渡不渡

2021-01-04霍山山

花火B 2021年10期
关键词:长乐爷爷比赛

霍山山

作者有话说:跟我弟下象棋,总是被碾压,但是我觉得我智商肯定没问题,之后我就厚着脸皮要他让我车马炮……我懂了,我只是不适合下棋而已。然后,我就写了个下象棋很厉害但是依旧会输而且嘴还馋的男主!但是他有“小太阳”温暖他!我没有,嫉妒!最后,希望大家喜欢!

在晏长乐应下这一声的时候,舒烆难得地在这座繁华的城市找到了一颗耀眼的星星,一颗为了他而闪烁的星星。

船只驶向蓝色海域深处,花朵连枝带叶地浮在海面上,谁也带不走,谁也不会带走,因为这是只属于她的最后的礼物。

总之一句话,舒烆就是觉得这事儿离谱!

“你是说你在公园里跟我爷爷下象棋,然后我爷爷还输了,所以他就答应给你找一套免费的房子住?”

一大早被叫醒也就算了,还被告知自己的房子被出租了?

舒烆有起床气,再加上找上门的又不是什么好事,故而语气有点冲,吓得对方瑟缩了一下,结结巴巴道:“是……是的。”

要不是知道自己家就是靠象棋发家的,自家爷爷也曾风靡象棋赛事圈,望着这个神色虽然有些紧张,但眼神莫名坚定的女人,舒烆差点儿就信了。

像是觉得对方会认为自己真的白住一样,她赶紧正色道:“不过,我也不纯粹是白住,我就在隔壁广场的西餐厅做厨师,爷爷让我得空就给你做点吃的。”

言下之意,可以做饭抵房租,且她的菜做得也不赖。

“关系这么亲?下完一盘象棋就叫上爷爷了?”舒烆道,“反正一句话,我不认,谁承诺的,你找谁。”

说着,舒烆就要将她连人带箱子关在门外。谁知,她突然伸手抵住门,急忙道:“等一下,”她可能觉得对方是不相信自己的说辞,打算再争取一下,“要不,我给爷……舒爷爷打个电话,你跟他说说。”

她也不等他回应,拿出手机拨了电话,刚响两声那边就接起来了:“喂,长乐呀。”

长樂是她的名字。

她也没计算舒烆和那边的人到底说了多久,只知道舒烆一直一副“马上就要被气死了”的样子,甩出的那句底气十足的“这是我的房子”,也被舒爷爷几个类似哮喘病发作的急促呼吸声整得偃旗息鼓了。

最后,舒烆道:“得,我妥协,你接着跳你的老年恰恰吧。”

自从放了晏长乐进来之后,舒烆就一直坐在大厅沙发上,手里拿着一瓶冰镇饮料,时不时地喝一口。看着这个陌生人在自己的房子里忙进忙出,动作无比熟练,他心里就怎么都爽快不起来——

自己的房子,竟然被一个外人入侵了?

“大早上的,少喝点冰的,对胃不好。”晏长乐刚停下动作,就瞧见他在蹂躏自己的胃,下意识脱口而出。

“少管我的事儿。”话音将落,舒烆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关门声很重,仿佛始终在传达一个意思:他不开心。

舒烆不开心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是持续了一个多月,自从上个月在象棋峰会上对战智能机器人燧原失败后,他就把自己关在了这个百来平米的小套房里,终日不见天日。

倒不是无法接受失败,而是始终不能理解那些杀人诛心的话:

“家族产业啊,他之前能得名次不都靠家里的长辈吗?”

“人脑就是比不过电脑啊,输了也正常,况且舒烆这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实力啊。”

“劝各位女粉丝不要因为他的脸给他操控评论了,这里不是娱乐圈!”

……

诸如此类发言,层出不穷。就因为他输了一场比赛,他们就否认了他过去所有的成就,所有的努力,所有的付出。发言随意,却又真实得可怕。

舒爷爷自然管束过这个浑浑噩噩、经历点挫折就一蹶不振的孙子,但舒烆没有一句话听进去了,舒爷爷最后也只得作罢。

毕竟人要是犯起倔来,就只能自己开解自己。

所以舒烆心中有疑虑,他总认为这个“长乐”只是自家爷爷派来的卧底,毕竟那套理由编得一点儿也不好。心里压着这块大石头,舒烆今晚睡得很浅,正当舒烆隐约有点醒来的意识时,惺忪的眼猛然发现一个人正背对着客厅夜灯昏黄的灯光,坐在了自己的床头。

这场景不亚于惊悚片突然冒出的鬼脸,他浑身一震,坐起身来:“大半夜的你干吗装神弄鬼?”舒烆将手越过倒在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打开了房间的灯。

白炽灯刺眼,两人的眼睛都下意识眯了起来,好一会儿才适应,这凌乱不堪的房间才清晰入目——地上全是各类象棋书籍,床单一侧拖到了地上,一侧没遮住垫被,唯一的枕头横在床尾。

晏长乐压根没回应他的话,径自用手在他的床上摁了摁,席梦思的反弹力就将她的双手弹了回来。

过了好一会儿,晏长乐道:“我们换个房间吧。”

一个陈述句,倒是弄得舒烆疑惑了数秒:“不是,你真把自己当主人了?”

“我房间的床太硬了。”

舒烆奓毛了:“你是豌豆公主吗?”他顿了一下,继续道,“你不是叫长乐?怎么了,你父母没教你要知足?”

他本来以为自己话外的意思很明显了,谁知晏长乐不仅没离开,还掏出手机不紧不慢地说:“那我给舒爷爷打个电话……”

“停停停!”舒烆看了一眼电子钟上显示的时间,凌晨三点了,他逼迫自己长舒一口气,继续道,“我们换。”

被人捏住命门的感觉真的不痛快,但他也只能起身去隔壁房间。接连被威胁,舒烆烦躁得想搬家,但是给朋友拨了好几通电话都无人接听,只能迈着步子推开了次卧的门。

对比主卧,次卧温馨整洁多了,看得出来,那个收拾房间的人也没少花工夫。看着看着,舒烆突然觉得换房间也不是那么难接受,那杂乱的房间谁爱住谁住。

有好几天,舒烆都是被厨房传来的香气唤醒的。

晏长乐自从住进来的第二天,就践行了自己管他饭的承诺,每天变着法儿地给他准备一日三餐,准备完就急匆匆赶去餐厅上班,倒是忙得不亦乐乎。

起先舒烆傲气,怎么也不肯吃“嗟来之食”,点了几天外卖,但跟桌上那些的确能讨好自己的菜色一相比,外卖就变得索然无味。

最终,舒烆再一次妥协了。

此后,吃人嘴软的舒烆觉得,晏长乐那人,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做菜的品位还是很好的,也不是难相与的人,那不似夸赞的夸赞也就脱口而出:“新东方毕业的吗?”他认为新东方就是国内最好的厨师培训学校了。

晏长乐看着他面前的盘里精致的西餐,无奈扶额道:“是在法国蓝带(指法式蓝带厨艺学院,世界上第一所西餐与西点人才专业培训学校)学的。”

第三章 打遍公园无敌手

舒烆是什么时候觉得自己被套路了呢?大概就是此刻——

回笼觉醒来后,他就发现自己的手机里正躺着晏长乐发来的几条消息,大致意思就是今天餐厅非常忙,她分身乏术,实在不能回家给他做饭,只能委屈他自己去店里吃了。

后面还跟着餐厅的位置分享链接。

舒烆此刻心中无比清楚她的目的,但抵不过萦绕在心中的那股带着香味的热气,抗拒了几秒,终是在心里暗骂一声,换上衣服出门了。

诚如晏长乐所言,本来生意也不是很红火的餐厅在她来了一个多月之后,每到饭点食客就爆满,衬得隔壁那几家地方菜系餐厅都有点冷清的意思。

舒烆吃饱喝足后,餐厅也正准备打烊了,由于坐的位置靠近厨房,他抬眼看过去,正好瞧见一个带着厨师高帽的小哥在奉承晏长乐,晏长乐不仅照单全收,还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像是有些听不下去那些夸张的赞扬,舒烆走过去出声打断了他们:“下班了?那我们回家吧。”

小哥愣了一会儿,问道:“你们……住在一起啊?”

这试探似的提问,谁都能知道其中猫腻,舒烆正准备回一句“明知故问”,卻被晏长乐截住了:“邻居。”

一句话将两人的关系撇得太过干净,晏长乐自然不在意,舒烆心里却莫名有些不爽。那个小哥明显就是不怀好意,偏偏晏长乐没心没肺啥也看不出来。

两人将要出门时,晏长乐拉住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的舒烆,指着在靠近餐厅窗口位置对弈的两位老人家说:“我们去看看。”

说完,也不等他同意,就把他拉到了棋局边上。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忍住了这口气,没有当即破口大骂,打扰两位老人家下棋,也使得他真的静下心来看了看当前的局面。

目前红方余下九子,黑方只余下五子,一个九连环棋局,怎么看都是黑方处于弱势,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赢的可能,只要黑方用车炮得当,反败为胜也有可能。

看着抓耳挠腮的老人家,晏长乐掏出手机,输入了一串文字举起来给舒烆看:行行好呗,帮这位老人家出出招?

但是舒烆义正词严地拒绝了:观棋不语。

好巧不巧,持黑子的老人家开口问:“小伙子,我看你站着看了那么久,有没有什么主意啊?”

看着晏长乐满是希冀的目光,舒烆再次出口拒绝了:“老爷爷,我不会下棋,倒是我身边这位小姐,可是打遍公园无敌手哦。”

进退两难时,晏长乐硬着头皮上去指挥了一通,然后,黑子输得惨不忍睹。

晏长乐看向舒烆,发现舒烆也正眯着眼打量着自己,这下晏长乐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刚刚舒烆那番话已经在此刻不攻自破。

“年轻人,你坑我啊?”

舒烆上前给晏长乐解围:“老爷爷,输赢乃兵家常事,输了一局就再来一局嘛。”

但舒烆的眼神可不是这么说的,而是将“秋后算账”这几个大字放大了数百倍,通过眼神传递出来给晏长乐。

第四章 人生不可能只有一直成功这出戏码

舒烆本就觉得晏长乐的出现可疑,现下更为笃定了。先是关注自己一日三餐,再是想方设法让自己出门,然后还在餐厅那么明显的地方安排了人下棋,还明里暗里要自己去掺和一脚……

当天下午刚回到家,舒烆就顺势坐在沙发上,抬眼看着晏长乐,一副准备开始听她继续编理由的样子。但她没有,而是走进厨房倒了两杯水出来,一杯递到他面前,在他对面坐下,然后诚实说道:“我的确不太会下象棋。

“那天,我其实是被一个房产中介骗了,身无分文的,然后就遇见了舒爷爷,他就说他孙子住的地方离我上班的地方挺近的,就让我过来了。

“我本来想着发工资了就交房租的,但是他跟我说……你最近输了比赛,正意志消沉,让我看着你吃好一日三餐就当抵房租了。

“其实,住进来之后,我也抱着好奇的心态,看了不少你的比赛视频……自作主张做的这些事,也不过是想让你不要再这么颓丧了。”

舒烆十七岁就已经在象棋界崭露头角,辗转于各类象棋比赛,名声大噪。视频里的他,身形清瘦却挺拔,一身骄傲,眼神坚毅,从容自信写在举手投足间,对比现在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舒烆,正如你所说的,输赢乃兵家常事,输了一局可以再来一局的。”

晏长乐小心翼翼地看向舒烆,正好撞上他的视线,而后听见他道:“用我说的话安慰我?”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告诉她,这个办法不可行,要是可行,就不用等到她来转述自己的话了。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道:“那……舒烆,人生不可能只有一直成功这出戏码,不是吗?”

眼前的人目光灼灼,语气坚定,舒烆不由得心头一震,是呀,人哪里能一直演成功这出戏呢?

“所以你真的是我爷爷派来的卧底?”舒烆移开目光,拿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

“那倒也不是,”晏长乐道,“你就当是我多管闲事好了。”

“呵呵。”舒烆咧嘴笑了一声,“闲事管多了,不怕担责任吗?”

“能担什么责任?”晏长乐疑惑道。

“例如……管饭之类的。”

“我当是什么,管饭我在行!”

当天晚上,舒烆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破天荒地自己做了次主,点了个菜。

窗外树影摇晃,眼看风雨要来,但透明的玻璃窗将屋子里外分隔成两个世界,让人不用去担心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舒烆看着厨房里忙碌的人影,倒觉得自己这单调的小套间里有了点久违的烟火气。

隔了许久许久,站在厨房推拉门边的舒烆才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嗯,那你可要记得一直管。”

第五章 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像是将晏长乐的话听了进去,舒烆近期大变样,一大早吃过饭就会去棋社报到,晚上回家时嘴里也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就连最新的比赛也自觉参加了。

开始供暖的那一天,两人又哼哧哼哧地打算将用不上的厚棉被收回柜子里。

由于新一期象棋赛事将近,打开电视电脑或者别的什么,新闻里总会再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舒烆输给人工智能燧原的事儿自然也在其中。

感受到站在上面抱住被子的手不再用力时,晏长乐注意到了电视里传来的声音,快速放下被子,冲到电视机旁关掉了电视。

晏长乐原以为舒烆已经放下那件事了,直到现在才知道,舒烆只是装作自己放下了,在强打精神,甚至可以说是强迫自己放下。

一夕回到解放前。

她将舒烆对战燧原那个比赛视频看了不下十遍,硬着头皮总结了许多经验,然后敲响了舒烆的房门:“舒烆,你开一下门吧。”

晏长乐磨了他数十分钟,才进了房间:“燧原本来就是没有感情的机器,它所做出的一切的判断都只是基于计算,像它那样的,连棋手都称不上,你又何必在乎呢?”

“像我这样输给连棋手都不是的机器的人,你又何必在乎呢?”舒烆冷淡地反问她。

“你……”晏长乐似是被噎得说不出话了,眼眶顿时觉得干涩得很,好似下一秒,就有泪水要涌出眼眶了,她艰难开口,“舒烆……那天,我还是骗了你,我根本不是近期因为好奇,才看你比赛的视频的,而是,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说实话,晏长乐的确看了不少象棋比赛,也背了不少棋谱,她最大的梦想就是跟舒烆站在一个赛场上,无奈她这脑子研究菜式还行,研究棋就是不行。

那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关注象棋赛事的呢?晏长乐默默在心里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这件事大概要从她十五岁那年说起。她的妈妈在那一年经常出入医院,她也是某一天跟着隔壁床的爷爷看了一场象棋赛事。

那是舒烆第一次参加大型赛事,还是成人组。他一个将将成年的人在一众年过半百的人中间,显得多么格格不入,可就是这样一个格格不入的少年,一路过关斩将,杀进了总决赛,最后一举拿下冠军。

那是晏长乐头一次在看完那场比赛后有酣畅淋漓且不尽兴的感觉,之后,她就苦学了三年象棋,但是,她怎么也学不好。但在一次采访中得知,他小时候是在法国长大且爱吃西餐之后,又一股脑地跑去了法式蓝带厨艺学院学习。

当时的她只是想着,与他相关的,她总得占一样。好在,她在做菜上,的确有天赋,毕业后,在五星级酒店就职,忙碌之余也不会忘记关注舒烆的现状。得知他因为输了比赛意志消沉,就不顾一切辞了职,连夜赶来了他的城市,想着一边找房子一边工作,等稳定了,一定找机会去棋社找他一回,却因为人生地不熟被骗了。

“舒烆,大家都说下棋的人最聪明了,那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呢?”晏长乐再开口时,声音都不自觉有些颤抖了。

舒烆并没有立刻回复她,而是呆呆地望着某一处,似是在放空,抑或是在思索。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大概过了半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晏长乐才再次开口:“舒烆,你说话!”

似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晏长乐叫了他很多声,他才回过神来,愣愣地站起身,走到窗户边拉开了窗帘。

夜幕低垂,城市的霓虹映得夜空一颗星星都没有,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喃喃问道:“真的……是为了我吗?”

“嗯。”晏长乐看着他,笑着坚定地应下了,“我就是为了你,才来这边工作的,所以,你不要再因为燧原消沉了,好吗?真的还有人在等你站起来,想要你振作起来,找回之前的舒烆,骄傲地举起那把火炬。”

在晏长乐应下这一声的时候,舒烆难得地在这座繁华的城市找到了一颗耀眼的星星,一颗为了他而闪烁的星星。

他在那一刻才豁然开朗,真正在乎你的人,在乎的不是你的成败,而是在乎你是否会永远低下头颅,自我放弃,不战而败。

第六章 祝福你长长久久,平安喜乐

新一期象棋赛事落幕,舒烆再创壮举,连胜几个国外的选手,拿下了冠军,给国人长脸,也少有人再提起他与燧原那场比赛,而是都在夸赞他水平依旧。

比赛后,很快就迎来了小年,晏长乐在家收拾行李,短短半年的时间,却足以让她拥有大包小包的行李。

“回趟家收拾这么多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玩笑似的一句话,却让晏长乐顿住了收拾行李的动作:“我只是觉得东西放一块儿好收纳一点,你又不爱打扫,不然到时候等我回来了,上面就全积了灰。”

两人自那天坦白后,至今的相处都还算愉快,舒爷爷也来过几次,对着晏长乐意味深长地笑着道谢。舒烆也是,每天来往棋社与家里,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但是偶尔会跟着晏长乐一起去超市,踩着她的影子闲逛。

其实晏长乐偶尔也会去棋社,每次两人面对面地坐着,看着因为想不出下一步怎么走比较好的晏长乐,舒烆总会笑着出声彻底打乱她的思路:“你也算是达到追星的新高度了,你喜欢的棋手就跟你面对面坐着陪你下棋啊。”

有时候,舒烆也总会私心地将“你喜欢的棋手”这个词组换成“你喜欢的人”,明眼人都看出来他在暗示,但是晏长乐好像就是看不出来。

就连他的老师看见他在认真地跟晏长乐说下一场比赛怎么打的时候,都会拍下两人亲昵的照片,发在棋社的群里。晏长乐不在里面,所以众人一看就會起哄地回复说舒烆这追人的功夫不到家。

舒烆想了很久,决定不再走弯弯绕绕的路子,直接明说。看着收拾完行李的晏长乐抬脚出门,便跟了上去。

两人很少吃中餐,但今天是小年,饺子和面花肯定是不能少的。两人刚去到超市,舒烆就被几个粉丝认出来了。他今天一直都像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所以被粉丝拦住之后也并不热情,敷衍地应了两声,合了照、签了名,就赶紧跟上了晏长乐。

舒烆刚准备开口,晏长乐就先问道:“你想吃什么馅儿?”

“牛肉吧。”他思索了好一会儿,后面的话还是没有在这个略显嘈杂的环境下说出来。

回家路上,天空飘起了白,两人忘记带伞了,又想着路途不远,没舍得再买一把。两人头上落了些雪花,只不过不一会儿便融化了,脚下则在洁白的薄雪上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有时候脚印交织在一起,像是脚印的主人也会永远纠缠一样。

那个深夜,烟花在远处的天空中绽放,两人忙碌地过完这个小年,就都在落地窗前站定。

“他们都说,烟花坠落的时候,也是可以许愿的。”

晏长乐有点想不到这句话是从舒烆口中说出来的,便问道:“那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我希望……”他思忖了许久,“长乐的意思不是知足常乐,而是长长久久,平安喜乐。”

这句话,似是在为之前他无意冒犯说出口的话道歉,又似是对她的祝福。从小家里长辈都只对她说知足常乐,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名字还能这样解释。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在舒烆说自己对她有话一直没说出口时,那种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便开口打断了他:“舒烆,那些话,等我回来再告诉我吧,等新的一年开始,等明年春天来了,再说。”

只是舒烆不知道,这个说着怕自己听了他的话会舍不得离开的人,不仅带上她的行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还再也没有回来,哪里有她说的新的一年,明年春天。

那些不过是糊弄他的借口罢了,从认识她开始,他就该知道,晏长乐这个人,人品不行的,她一贯会骗人。

第七章 会跳舞的红鞋子

南方的春天比北方的春天来得早很多,等了一个艳阳天,她去了附近的海边。

放眼望过去,天色一片湛蓝,成群的候鸟掠过无云的天际,开始新一轮的迁徙,彰显它们存在的意义,从不曾为谁停留。

晏长乐掏出手机,一条一条看着舒烆发来的消息。

“晏长乐,新年快乐。”

“晏长乐,年都过完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晏长乐,其实我不太会说肉麻的话,那个什么烟花也能许愿我是在网上看到的,觉得应景就对你说了,但我后面对你的祝福是真心的。”

“你快点回来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对你说那句话了。”

她看着看着,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泪水早已止不住地溢出,流了满脸。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参与他的人生,也从来没有奢望过什么,就连喜欢他这件事,也只是埋在心里多年,默默关注他,就当自己是一个关注偶像事业的小粉丝。她不知道自己出走的这半年,竟然让自己与他有了这样的交集。毕竟她的原意只是想去棋社找找他,说些鼓励他的话。哪承想她运气那么差,被骗了,又运气那么好,遇到了舒爷爷。

其实,舒烆打开门的那一刻,晏长乐也吓了一跳,她本来也想顺着他的台阶走了,但是看见门里乱糟糟的客厅和蓬头垢面的他,心里不忍他再这样继续消沉,终是留了下来。

毕竟,在母亲因亨廷顿病离开自己的那几年,是他让自己坚持走了过来。

所以,舒烆一开始就形容错了,她哪里是什么豌豆公主,她只是穿着会跳舞的红鞋子的匹诺曹。

后面那几条消息全是舒烆在出口谴责晏长乐的,语气糟糕得很,好似现在才知道她是个骗子一样。

他说他去那家餐厅蹲了很久,最终被告知她年前就离职了。语气是惊讶。

他说他还找了他爷爷无数次,希望他爷爷能出面联系她。语气是不满。

他说晏长乐你这个骗子,有本事你就这辈子都别出现了。语气是愤怒。

晏长乐能想象得出来舒烆在得知这些事情后,被气得跳脚的样子,但这一次她不能心软。

她抬起手,将这个头像全黑的联系人拉入了黑名单,就让他认为自己冷酷又无情吧。

亨廷顿病是会遗传的,妈妈离开了,下一个就是自己了。

所以,舒烆,我无法回应的事情,你就别说出口了。

阳光洒在一望无垠的海面上,风吹起的浪花都闪着金色的光芒,手机适时嘀了一声,某社交软件推送了一条最新消息给她——今年夏季赛事,舒烆将再遇燧原,究竟是舒烆能一雪前耻,还是依旧暗淡收场呢?

文章里面还详细分析了舒烆近一年的赛况,觉得他要是发挥正常,还是有希望战胜燧原的。

她看不到这场比赛的结果了,但她相信,没有什么假设,也没有什么如果,舒烆是一定会做到的。

这附近的一个码头有船可以到达舒烆所在的城市,而且这片海也很美,她想,永远留在这儿也不错。

只是,她再也见不到舒烆了,也再无法完成舒烆对她的祝福——长长久久,平安喜乐。

那,就让我用这句话祝福你吧,舒烆。

編辑/叉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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