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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郭沫若在重庆的文化抗战实践

2021-01-04范皓琪

科学咨询 2021年12期
关键词:史论郭沫若抗战

范皓琪

(重庆社会主义学院 重庆 402760)

1938年12月,郭沫若跟随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第三厅(以下简称“第三厅”)来到重庆,直到抗战胜利后离开,六年半的日子里,他先后任职于“第三厅”和文化工作委员会(以下简称“文工会”),始终从事文化抗战工作。期间他与中共南方局紧密联系,为筑牢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而努力,汇聚起一大批民主爱国人士,掀起了重庆文化抗战工作的一个又一个高潮,为支持抗战、凝聚人心做出了重要贡献。

一、郭沫若重庆文化抗战的实践

郭沫若曾讲:“抗战期间,特别是在重庆几年,完全是生活在庞大的集中营里。”即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仍然秉持初心,把团结抗战的工作进行到底,在重庆文化抗战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指导了重庆抗战文化运动的深入发展

凡在国统区从事过文化工作的人士,无不知道郭沫若领导的第三厅与文工会,这两个机构先后指导了国统区的文化工作,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建立筑起了文化上的堡垒。抵渝初期,郭沫若重点开展了三个方面工作。一是带领第三厅的主要成员参加重庆文化界举行的系列活动,通过发表演讲、撰写文章等方式宣传抗日。例如,1939年3月9日,郭沫若出席“文协”第一届年会,并发言表示:“作家要像拿枪的战士一样勇敢地对着敌人!”二是指导“孩子剧团”,把重庆文化抗战运动深入到了乡镇村落。作为第三厅最活跃的一支宣传队伍,自1940年起赴川北、川西各县演出,先后开展宣传演出近400场,将文化抗战工作深入各区县农村。三是利用“全国慰劳总会”,大规模开展前线慰劳工作。在渝期间,郭沫若多次亲任慰问团团长,带头支援前线。在“慰总”的重庆活动中,“缝制衣服劳军”一项,尤其取得了重庆工商界人士和广大市民的鼎力支持,收获颇丰。郭沫若则在此过程中几次三番与国民党反动派唇枪舌战,保留了运输物资的卡车,使得慰问活动得以顺利进行。

抵渝中后期,郭沫若假借“文工会”的合法性探索了系列抗战宣传新策略。其一,组织文工会在重庆频繁开展文学活动、戏剧活动、学术研究等,试图以文艺交流之名,达抗战宣传之实。例如,1940年12月28日,文工会举行第一次文艺讲演会,研讨今后文艺工作者的努力方向,郭沫若指出文艺的反侵略性,鼓励文艺作家自觉并入抗战。其二,组织文工会主要成员团结所有在渝戏剧工作者,以文艺演出之名,达呼吁团结之实。郭沫若以其《棠棣之花》的排演,在重庆掀起了从1941年10月~1945年4月规模空前的“雾季演出”。诚如周恩来在评价郭沫若时,提到的那样:“在连续不断的反共高潮中,我们钻了国民党一个空子,在戏剧舞台上打开了一个缺口。在这场战斗中,郭沫若同志立了大功!”

“皖南事变”之后郭沫若的工作策略进行了较大调整,方法上趋于灵活,形式上趋于多样,内容上更加集中,始终与中国共产党紧密联系,与中共南方局密切配合,成功延续了重庆文化抗战的主脉。

(二)做出了个人创作为抗战服务的表率

在重庆生活的这段日子,郭沫若一边着手三厅与文工会的日常工作,一边耕耘不辍地进行创作,留下了大量文学佳作。它们无不深入现实、反映历史,发挥了文化为抗战服务的作用,为重庆的文化抗战工作贡献了努力。其中属历史剧创作影响最大、效果最好,甚至创造了战时戏剧运动的一大奇迹。感于重庆复杂的政治氛围,他热情投身于历史话剧的创作当中,本着“历史剧并不是写历史”的原则,将历史与现实结合起来,把真实的古代精神翻译至今创作了《棠棣之花》《屈原》《虎符》《高渐离》《孔雀胆》《南冠草》等六部蜚声文坛的历史剧作,突出时代情绪鼓舞群众,推动了大后方的戏剧运动。“皖南事变”之后,郭沫若作《屈原》,以屈原的时代象征我们的时代,以屈原维护国家统一,坚持团结抗秦不得,反遭诬陷放逐的悲剧来隐喻国民党背弃人民、破坏团结,终将引来国家危难的现实,在当年的重庆推动形成一股长久不衰的“屈原热”。无独有偶,1944年1月,毛泽东在读完《虎符》剧本后,致信郭沫若称:“收到《虎符》,全篇读过,甚为感动。你做了许多十分有益的革命文化工作,我向你表示祝贺。”

其次,郭沫若还在诗歌创作中扛起了抗日爱国民主的大旗。他的重庆诗歌,风格大都趋于现实,注重人民命运和国家前途的书写。其中一部分,直接描述了社会现实,反映日军暴行。例如,1939年5月,“五三、五四大轰炸”爆发,山城重庆一片火海。郭沫若写下《惨目吟》一首,揭露日军的残酷暴行,告诫重庆人民勿忘国破家亡的伤痛。还有一部分诗歌反映抗战时局,对国民党当局进行抨击。1941年,国民党制造“皖南事变”,对新四军军部发动突袭,严重破坏两党合作。郭沫若得知后题下一首七绝:“江南一叶奇冤史,万众皆先天下忧;泪眼揩干还苦笑,暂忘家难赋同仇。”直指国民党同室操戈的罪行,再次呼吁团结一致,坚持抗战,共赴国难。

此外,郭沫若的重庆书写,史论也占据了重要地位。1940年以后,郭沫若开始在史论创作上发力,先后推出多部史学论著。1943年起,“一个主义,一个政党,一个领袖”的法西斯主义开始在国内流窜起来,郭沫若主动配合中共南方局工作,完成了著名史论《甲申三百年祭》,以明末史实,警示当下,在重庆引起了巨大轰动。毛泽东在读完这篇史论后还致信郭沫若谈到:“你的史论、史剧有大益于中国人民,只嫌其少,不嫌其多,精神决不会白费的,希望继续努力。”这封信,对郭沫若寄予了厚望,对这篇史论也提出了高度赞扬,而后该文被选为中国共产党全党整风文件。

二、对郭沫若重庆文化抗战的历史评价

1941年11月16日,“郭沫若五十寿辰与创作二十五周年”纪念活动在重庆轰轰烈烈的召开,这场活动汇聚了数百位活跃在重庆的先进人士,文艺界、文化界纷纷刊文为郭沫若祝寿,在重庆,甚至全国都掀起了巨大轰动,并留下了一批针对郭沫若的珍贵评价。结合郭沫若在渝期间6年半的文化抗战杰出成绩及其后期评价来看,有关其重庆文化抗战的评价大致可分为两个方向。

(一)引领并创造了文化抗战工作的价值

郭沫若在渝期间始终担任着“引领者”的身份。周恩来1941年11月16日在《新华日报》发表《我要说的话》一文称:“鲁迅自称是革命军马前卒,郭沫若就是革命军队中人……鲁迅如果是将没有路的路开辟出来的先锋,郭沫若便是带着大家一道前进的向导。”将郭沫若与鲁迅并举,肯定了郭沫若独特的时代价值,并指出四年多的抗战时间里,不论是在其著作上,还是在其行动上,都可以看出郭沫若充满着“革命热力”。回忆重庆生涯,郭沫若曾讲“完全是生活在庞大的集中营里”,即便如此,也从未放弃过对团结工作的开展。正如矛盾在评价郭沫若这段生活时讲到的那样:“沫若先生,接受了政府的委任,筹划着领导着全国的抗战文化工作。尽管有时环境如何险恶,工作上有多少障碍,他总是不屈不挠。”1981年,阳翰笙写下过这样一段话,来肯定郭沫若之于重庆文化抗战的价值:“郭沫若同志,在暗无天日的国统区,大大鼓舞了文艺界的战士们的斗志,并领导他们奋勇前进,促成了抗战文艺的蓬勃发展。”

(二)做出了“文化为抗战服务”的表率

郭沫若既是最早在一批并入文化抗战洪流的知识分子,也是坚持最彻底的一批,他至始至终都在倡导并践行战时文化对抗战的倾斜。当一个民族受到不断压迫的时候,真正的诗人应该是什么样的呢?绿川英子直言郭沫若做出了表率:“当时代到了不允许再留在书房里的时候,他就抛开书,抛开骨肉,赌着他四十六年以后的余生走上狂风暴雨的舞台。他以一个代表的文化人诗人,站在政治家的立场,并不拘泥于一本正经的书生的风度。”彼时的郭沫若诚然是一位大诗人和卓越的学者了,但他似乎并不仅仅满足于“反映现实”,做一个“时代的镜子”,而是试图去引领时代风尚。李初梨把他的这种行为概括为“尽一切可能去直接参加改造世界的活动”。这项改造首先是从诗歌上开始的,他毫不犹豫地将笔杆与枪杆连成一线,从“凤凰涅”的浪漫主义急转入“抗日救亡”的现实主义,在进步与反动的决斗中展开了一个“狂飙怒吼般的新诗歌时代”。当然,他更深层的目标是向着时代里的知识分子而去的。潘孑农认为郭沫若“号召着我们,勇敢地闯入时代的核心……使艺术与政治完成了紧密的联系。”不过,他号召的绝不仅仅是诗歌,尤其在1941年之后,还着眼于史学研究、翻译、史论等各个方面,一面实践,一面不断建构,逐渐形成了一套主张全面化、全民化、民主化的文化抗战思想。

其实,也正是对文化抗战工作的坚持,郭沫若本人完成了从诗人、学者向革命家、政治家的转换,在其成为“文化巨匠”的道路上迈进了一大步成为了“我国文化战线上又一面光辉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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