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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意久久2(四)

2021-01-03桑琅

花火彩版A 2021年10期
关键词:凯旋云雾戒指

桑琅

新浪微博:@ 丧丧又浪浪

次日上午九点,云雾来送祝凯旋到机场。

办理好登机牌以后,祝凯旋没有着急过海关,跟她一起在外头的等候区坐下来,抓紧最后的相处时间,依偎在一块儿随意地说着话。

时间差不多了,祝凯旋拍拍她的肩,试探道:“我走了?”

云雾来的强颜欢笑有点撑不住了,她低下头,过了一会儿,很轻地说:“你说话不算话。”

他明明说过要用完了那个东西再走的。

她说得没头没尾,但祝凯旋听明白了,跟着低下头来,看到她泛红的眼睛里有一层薄薄的泪光,他把她拢进怀中,保证道:“我很快就再过来看你。”

云雾来说不出话,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整理好情绪,才瓮声瓮气地说:“你在那边不许抽烟,也不许乱招桃花。”

他抚着她的背,哄小孩似的:“不想我招桃花,那买个已婚标志物送我好不好?让别的女人看到,就知道我有主了。”

云雾来一愣,抬起头来。

祝凯旋没有说话,而是拉起她。

云雾来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注意到他的目标是珠宝店。

是个没听过名字的牌子,不过无所谓了,俩人疾步走进去,无暇理会店员热情的问候,在摆满各种各样首饰的柜台前站定。

灯光下,各类珠宝熠熠闪光。

祝凯旋的视线在琳琅满目的戒指堆里看了一圈,当机立断地指向其中一对简单的戒指,询问云雾来的意思:“这个怎么样?”

现在不是挑剔的时候,云雾来没有任何犹豫,点头:“好。”

她没忘记他说让她送他,所以非常自觉地拿出了银行卡。

两人仅试了大小,就确定了要买的两枚戒指,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品牌、质地、价格、内镶钻的品质……他们一概不知。

几个店员目瞪口呆,见过干脆的,没见过这么干脆的,这笔生意实在是容易得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不等店员帮忙把戒指包起来,祝凯旋就拿过女戒,单膝下跪,快速把它套到了云雾来的无名指上。

晚了三年多的求婚,戒指是胡乱挑的,没有海誓山盟,就连“嫁给我好吗”这句最基本的问话都没有。他把女戒套好以后,又把男戒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问道:“这样可以放心了吗?”

明明整个过程都不伦不类,火急火燎到没有任何仪式感可言,但是云雾来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祝凯旋和这枚她自己花钱买的戒指,还是又哭又笑地拼命点头。

临走前,祝凯旋往她手里塞了样东西,最后吻了她一下:“之前逗你的,以后在这里都花老公的钱。”

云雾来目送他的背影走进海关入口,直到消失不见。

她站了好久,最后愣愣地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那张他给她购物,最后被她还回去的黑卡,现在又到了她的手里。

她好想把他留下,或者跟着他走。

收拾好心情,云雾来去珠宝店拿戒指的发票、首饰盒、包装袋之类的东西。到这会儿,她才有空理会戒指的价格,简简单单的两枚素圈戒指而已,内里各镶嵌了一颗碎钻,但价格贵得离谱,这让她觉得自己被狠狠宰了一笔。

她把戒指脱下来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忍不住质疑:“它是什么材质,有什么特殊吗,为什么这么贵?”

她这几年确实赚钱挺多,但也不是这么乱花的。

店员以为她要反悔,跟她说了一堆戒指的设计理念,背后的故事,又说这枚看似普通的戒指,实际上是用了多么牛的工艺打造而成。

云雾来摆摆手,示意店员别说了。

反正祝凯旋都戴着戒指走了,她还能怎么办?承认自己人傻钱多呗。

这次太仓促、太敷衍了,等下次让祝凯旋给她补一枚大钻戒,戴着嫌沉的那种。

如是想着,她心里舒服多了,重新把戒指戴上,拎着两个小购物袋走出机场。

煦日微风的好天气,云雾来手上多出来的这个小玩意在阳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芒,虽然是人傻钱多系列,但她忍不住一直抬手看,越看越喜欢,打算拍下来发一条朋友圈,就连文案她都想好了:来也归凯旋。

不过,这似乎有太高调的嫌疑?

云雾来向来不怎么喜欢和祝凯旋秀恩爱,不仅因为性格使然,还因为从前两人家境悬殊。

一個普通家庭的女孩和祝凯旋这样的男孩子谈恋爱,周围人的眼光和看法往往带着偏见,她不愿意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故而在社交网络提及他的次数少之又少。

看着拍好的照片,云雾来犹豫,或许,用首字母“lygkx”替代,会低调、隐晦一点儿?

但下一瞬,她就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纵然她有几年的奋斗成果,但与祝家帷风集团几代的财富和社会地位相比,仍是小巫见大巫,可是事到如今,她再也不必担心有任何人评论她和祝凯旋是门不当户不对。

她为什么要隐姓埋名,她是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祝凯旋身边的他的妻子。

朋友圈一列,祝凯旋的头像后面闪烁着小红点。

他发朋友圈了?发什么了?

其实,云雾来心中已经有了预感,但当她看到祝凯旋一分钟前发布的动态真的是一张戴了戒指的手的照片,并且文案是“凯旋归来”的时候,她还是被震撼了。她来来回回把那四个字看了好几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心里像开了盖的可乐,冒着无数雀跃的小气泡。

他和她怎么能这么有默契?

出租车鸣笛示意,云雾来回神,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她快速地发了个朋友圈,并且矜持地给自己和祝凯旋都点了赞。

车开了没一会儿,云雾来收到祝凯旋的微信:“我差点没登上飞机。”

云雾来想,要是真的没赶上就好了,要是没赶上,说不定他就能留下来多待几天了。

朋友圈源源不断地收到微信好友的点赞和评论,“发现”那里显示的数字激增。

祝凯旋看到云雾来发的动态了,调侃着问:“干吗学我?”

云雾来翻了个白眼,谁学他了,这明明是她自个想发的照片和文案,又不是受他启发才想到的,他怎么这么会给自己戴高帽子。

“我还没说你学我呢。”

祝凯旋:“朋友圈上白纸黑字记录着是我先发的,还说我学你。”

云雾来:“就是你学我。”

祝凯旋给她发了个竖大拇指的表情,并回复:“恭喜你荣获不讲道理世界冠军。”

云雾来:“受之有愧。”

两人没什么重点地闲扯一大堆,飞机到了起飞时间,祝凯旋关了机。

云雾来收起手机,怅然若失地看向窗外。

不多时,天上飞过一架飞机,不知道是不是祝凯旋乘坐的那架。

她目送它在自己的视野里消失,变得很难过。

回到酒店,云雾来把东西收拾了,住了七天,房间里东西还真不少。

她嫌麻烦,不想全部带走,挑挑拣拣,留下了一些觉得不会再用的日用品和不会再穿的衣物,但把祝凯旋的东西全部打包了,一件没留。

她给祝凯旋买了很多衣服,不过他几乎什么也没带走,怎么来就怎么回去的。她找酒店的工作人员帮忙,将东西运送下楼,带回了公寓。

她搬了三趟,才把东西全部搬进家里,累得出了一身汗。

客厅的餐桌上,她昨天打包给万又的饭还原封不动地放着。

一天了,万又都没吃过东西吗?

云雾来把手上的行李放下,过去敲了敲万又紧闭的门:“万又?”

万又没有反应。

云雾来轻轻推门而入。

万又把自己埋在被窝里,一动也不动。

“万又。”云雾来在她的床头蹲下来,轻轻拍拍她的背。

万又仍是一动不动,但是过了一会儿,被窝里响起了一声压抑的呜咽。开了这个头,她没法再强忍,哭声越来越大。

云雾来轻拍她的背:“你怎么这么难过,不是自己说没意思了想要分手的吗?”

“我也不知道。”万又在哭声里断断续续地说着,“跟他说分手的时候,我明明觉得自己解脱了,但是他过来找我,我看到他还是会难过。他走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被撕裂了,他把一半的我都带走了。我想不通,我们以前那么好,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我以前那么喜欢他的,他跟我告白的那一天,我看着手机尖叫,把嗓子都喊哑了,可是后来我为什么开始厌烦他了?”

“你后悔了吗?”云雾来问。

“我不知道。”

云雾来:“如果后悔了,这样是没有用的,你应该去挽回,去求他的原谅。”

万又失声痛哭:“可是他不会再原谅我了,因为戴扬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欺骗和背叛。”

万又哭得肝肠寸断,但是哭着哭着,她似乎觉得这个房间里不只有自己在哭,除了自己的哭声,还有一道很轻微的抽泣声。她本以为是自己哭得太厉害,大脑缺氧导致的错觉,但屏息两秒,发现不是错觉,而是真的,云雾来也在哭。

万又掀开被子,看到了同样泪流满面的云雾来。

“你为什么哭?”万又好奇了,她琢磨着难不成是自己的情绪感染了云雾来吗。

云雾来哭得很伤心:“呜呜呜,万又,呜呜呜……怎么办,祝凯旋回锦城了,我好想他哦。”

三秒后,小小的房间里充斥着万又的咆哮:“云雾来!你能不能做个人?!我分手了已经够伤心了,请你不要恶意喂狗粮,让我雪上加霜了好吗?!”

云雾来是被万又赶出来的,托她的福,万又相当一部分的伤心都转换成了愤怒,甚至有力气去厨房做饭解决温饱问题了。

云雾来把行李都拖进自己的房间,并且把祝凯旋的衣物一件件地挂好、叠好,日用品也依次放好。不一会儿,她的房间里到处都是他的痕迹,就好像他真的在这里陪着她一样。

下次他过来,不用再去商场购置东西,可以直接在这里住下。

到机场接祝凯旋的是傅行此和宴随两口子及小尾巴傅明灼。

他们几个有段时间没聚了,就随便找了个由头约饭——给祝凯旋接风洗尘。

祝凯旋打开后座的车门坐进去,面临的就是前方驾驶室里夫妻俩意味深长的打探眼神。

他视若无睹,跟同样在后座的傅明灼打招呼:“灼灼,长高了哦。”

傅明灼喜滋滋:“真的吗?”

祝凱旋颔首:“是啊,凯旋哥哥才几天没看到你,你就长高这么多,很厉害。”

傅明灼厌食严重,远比同龄人矮小,因此最喜欢别人夸她长高长大,一听,高兴得不得了。

傅行此在前头冷笑一声,打破了妹妹的童话世界:“真是好骗,坐在那儿,谁看得出你长没长高。”

傅明灼不服:“那我本来就长高了嘛。”

今天学校体检了。

“跟上学期比,长高了1.8厘米,你还真容易知足。”傅行此嘲讽道。

被鄙视了,傅明灼嘟起嘴,很生气。

“长高了1.8厘米,也是长高了。”宴随回头哄她。

祝凯旋也帮着指责傅行此:“干吗跟小孩过不去?火气这么大……”他本来想说“夫妻生活不和谐吗”,但想到这句话一说出来,他简直是自己送上门让傅行此调侃,因此没说,咽回去了。

但傅行此怎么可能放过他,从后视镜看他一眼:“瘦了挺多啊。”

宴随了然于心,咯咯地笑。

祝凯旋选择逃避话题,找傅明灼说话,把小孩哄得心花怒放。相差了十四岁的两个人,欢声笑语不断。

还是小孩的世界单纯、美好。

路上有点堵,祝凯旋收到云雾来回复的微信。飞机落地的第一时间,他就跟她汇报自己平安抵达,不过她在忙工作,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到这会儿才看到他的消息。

云雾来:“好的,那你现在回去吗?”

祝凯旋:“跟行此他们一块儿吃个饭。”

他很自觉,发完这条微信,还拍了个小视频给云雾来看——前座的傅行此、宴随,还有后座的傅明灼以及他自己,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云雾来点开视频,看到大家熟悉的脸庞。

祝凯旋本来就不是会拈花惹草的人,更何况是在跟她温存完回国的当天,她百分百相信他说的话,但是所谓的安全感就是在这样一件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中积累起来的。

她问道:“灼灼也去呀?”

祝凯旋:“嗯,毕竟是傅行此的掌上明珠嘛。”

傅明灼是傅行此既当爹又当妈一手带大的,从小,只要场地和时间合适,傅行此出门都会带上妹妹,不让她在家落单。

比起傅行此对待妹妹的方式,云雾来念及自己对待云霜的方式,多多少少有点惭愧。

别人说“长兄如父,长姐如母”,但从小到大,她实在不算是一个很有耐心的姐姐。近几年人在国外,她对云霜的关心更是少得可怜。

现在姐姐不在国内,这关心妹妹的任务就交给哥哥了。她心安理得地使唤祝凯旋:“既然灼灼也去,那你要不帮我把云霜也带上。”

祝凯旋欣然应允:“可以啊。”

云雾来把云霜的微信推给祝凯旋,还操心道:“你们圈子里要是有什么好的男孩子就更好了,省得她一天到晚扑在骆洲身上,人都要傻了。”

祝凯旋想到一个人选:“你看倪冬怎么样?”

云雾来:“倪冬不是在追点点吗?”

祝凯旋:“点点不想理他,他也是时候换个目标了。”

云雾来不太放心:“算了,别祸害倪冬,倪冬段位不够,我怕他被云霜玩死。”

祝凯旋:“别操那么多心,你还真把倪冬当成天真的小孩吗,人家只比你小一岁。”

云雾来和祝凯旋聊了几句,跟他道了别,重新投回到工作中去。

祝凯旋给云霜拨了个电话,问她要不要一起出来玩。

云霜有点没搞懂他的用意,她进帷风这么久,几乎从未和他有什么私下的接触,姐姐也明确说过,和他只是逢场作戏,没有感情,甚至已经打算离婚,让她做好再也没有特权的准备。

“姐姐叫我带你出去玩。”祝凯旋解释道。

云霜不太确定:“哪个姐姐?”

“你有很多姐姐吗?”祝凯旋忍俊不禁,“當然是云雾来啊。”

“你们……”云霜混乱了,“你们不是打算离婚了吗,她为什么叫你带我出去玩?”

祝凯旋声明:“你听她扯,不会离婚的,我们好着呢。”

“就是嘛。”傅明灼才不管对面是谁,多管闲事地凑过来了,大声说,“凯旋哥哥才刚刚去巴黎看云雾姐姐回来,怎么会离婚?”

“听到没?我跟你姐姐不会离婚的。”祝凯旋笑道,“一起吧,你在哪儿,我过来接你,你姐姐还让我给你介绍男朋友。”

云霜的情绪较之开始明显低落不少,声音也闷,过了一会儿,有些赌气地说:“不用了,我配不上你介绍的人。”

“你是云雾来的妹妹,是我的小姨子,什么人你配不上?”祝凯旋脾气很好地安慰,“在哪儿,我加你微信,你把定位发给我。”

朋友几个热热闹闹地吃了顿饭,因为有小孩在,所以没有第二场,早早就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料想父母一个多礼拜没见儿子可能有点记挂他,所以他回了父母家,没料到家里黑灯瞎火,压根没人在,不知道父母去哪里玩耍了。

自作多情一场,祝凯旋啼笑皆非地上了楼。长途飞行后累得够呛,他没有耽搁,快速洗漱过后就躺进了被窝。

睡前,他和云雾来聊天。

云雾来刚好下班了,从公司漫步回家。

云雾来问他们聚餐时发生的事情。

祝凯旋:“我本来担心云霜怕生,但她挺健谈的,都不用我操心什么,跟倪冬也聊得挺欢快的。”

云雾来一点儿也不奇怪:“她本来就这样。”

祝凯旋调侃她:“那你怎么这么闷?”

他当时花了那么长时间才和她混熟,为了接近她,可谓使尽了浑身解数。

“你也不想想你干的是什么混账事,说的是什么混账话。”想到初次接触某人纨绔子弟的丑恶嘴脸,云雾来也没好气。

本来她打算一辈子不搭理这人的,后来还是破戒了,甚至发展到跟这人领了结婚证,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地步。

你说命运有多神奇?

俩人一聊就是大半个小时,云雾来发现的时候,就催着他睡觉了。

祝凯旋不肯:“说好每天陪我两个小时的。”

“明天补给你。”

祝凯旋这才罢休。

人是疲倦的,但是他辗转反侧到半夜也没能睡着。

说来也是奇怪,前几年他一个人过了那么多个夜晚,也就这么过来了,但就是跟云雾来待了那么几天而已,前头培养的独立全部作废。

此时此刻的床上只有他一个人,从前不觉得大的床,今天显得格外大,大到令人不适。

他发了半张床的空位照给云雾来。

云雾来好久都没回复。

就在他不打算等她回复的时候,她发了一张穿着性感吊带短裙的照片过来。

他咬牙。

所以她刚才是专门为了拍照片换衣服去了吗?

这个妖精,纯粹不让人安生。

发完照片,云雾来又发来一条一本正经的微信:“晚安。”

祝凯旋笑骂道:“安你个头。”

她不就是仗着他不在身边拿她没办法,所以胡作非为。

这女人就是这样,不熟的时候瞧着仙气缥缈,事实上全是拿乔的,在熟悉的人面前,撒娇耍赖,样样精通,一肚子坏水咕噜噜冒着泡。

云雾来热衷于营造岁月静好的假象,还是那句话:“晚安。”

又是几个回合的打情骂俏才结束聊天,然后祝凯旋当然就把照片放大细看了。

照片是她坐在床上对着镜子拍的,她穿了条他没见过的吊带裙,远比他见过的那几条暴露,但她的表情是无辜且懵懂的,稍偏着头,从手机后面露出半张脸来。

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在她身上发生碰撞,产生一种比直白的性感更致命的诱惑来。

他带着少儿不宜的回忆和联想入睡,梦境却很清纯,回到了十二年前刚刚认识她的场景。

开学没几天,学校里那些长得好看的或者家里有钱的就开始有名有姓,互相抱团。

嘉蓝漂亮的姑娘挺多,祝凯旋很喜欢撺掇傅行此一起看美女,不过看归看,他纯粹是抱着欣赏的角度,没有多余的想法。

最开始的时候,云雾来并没有位列那群小有名气的学生中间,她本就不是太惊艳的长相,那会儿也不怎么注重打扮,性格又闷,没什么存在感。

祝凯旋第一眼看到她是在学校食堂,她排在旁边那一列,说他对她是一见倾心倒也谈不上,他就是觉得她长得挺干净的,最深的印象是这个姑娘背挺得笔直,气质很好。按照他的性子,遇到这个级别的,就够他吆喝傅行此一块儿看美女了。

他拍拍傅行此的肩膀。

傅行此回头:“干吗?”

祝凯旋顿一下,说:“没事。”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没跟傅行此分享。

学校就那么大,自从打过照面,他每天都能在学校碰到她,然后每次都会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她很神奇,乍一看一般般,但是越看越好看,短短几天而已,她在他眼里已经是全校最好看的姑娘了。

祝凯旋对云雾来的好奇心开始决堤,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抛开小时候对漂亮女同学朦朦胧胧的好感,云雾来是祝凯旋这辈子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正儿八经地喜欢过的人。

他只和她谈过恋爱,只和她一个人有过亲密接触,情窦初开的年纪,他的人生就被烙上了她的印记。即便是分手三年多,他也有一个举足轻重的身份约束着他:她的丈夫。

他约束自己,但并不以此为同等条件约束云雾来。过去三年多,她如何生活,他没有资格干预,事到如今,更不该没事找事翻旧账——除了增加芥蒂和破坏气氛,没有任何作用。

只是,人的占有欲只讲情面,不讲理,要说他对云雾来和裴高卓之间的暧昧没有芥蒂,那是彻头彻脑的假话。

只要想到她也曾对另一个男人嬉笑怒骂,亲密无间,他就忍不住心浮气躁,嫉妒和愤懑开始兴风作浪。

祝凯旋从梦中醒来是八点半,差不多到了起床上班的时间,他给云雾来发了条微信道早安:“我醒了。”

巴黎这会儿是半夜一点半,但是云雾来居然是秒回的:“早。”

祝凯旋也没当回事,只当她熬夜,说:“这么晚还不睡觉?早点睡。”

云雾来说:“知道了。”

热恋中的情侣当然不可能那么轻易就结束聊天,祝凯旋拨了个电话过去。

云雾来被突然跳出来的语音请求吓了一跳,手机一个没拿稳,砸到了床上。她呼出一小口气,把手机重新拿起来,接通,清了清嗓子,开口了:“喂。”

声音小小的,有点刚睡醒的喑哑,如果细听,还有几分压制不住的慌张。

“我梦到你了。”祝凯旋说。

云雾来下意识就骂道:“无耻。”

祝凱旋在那头沉默了,过了几秒,很玩味地开口了:“可是我好像没说我梦到什么吧,怎么就无耻了。”

云雾来脑子里轰的一声,乱成了糨糊。她……似乎不打自招了。

她现在只盼着祝凯旋闭嘴。

但祝凯旋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循循善诱:“听声音,你也刚睡醒?”

祝凯旋:“梦到我了?”

如果说前面是钝刀抹脖子,那么祝凯旋的这一问就是用大招直接将她击杀了:“还梦到和我做无耻的事了?”

祝凯旋:“啧。”

云雾来仅剩的气若游丝跟着他这声意味深长的“啧”一块儿断了,她气急败坏地把电话给掐了。

对,没错,她云雾来,一个看似淡定从容、清心寡欲的都市女强人,在丈夫离开的第二个夜晚,就做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场春梦。祝凯旋找她的时候,她刚刚大汗淋漓地从梦境中醒过来。

她拒绝再搭理祝凯旋,把手机塞到被子下,死死地捂好,像捂了一只猛兽,然后逃也似的起身去了浴室。

花洒温热的水流从头顶冲下来。

身体冲干净了,脑子却还是热的。

祝凯旋这个人怎么就能精成这样?

尴尬和后悔一起翻涌着,她尖叫一声,用来发泄。

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云雾来却发现厨房开了小灯,万又把茶杯举在嘴边,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着她:“你睡前不是洗澡了吗,怎么又洗一遍?”

云雾来不想多说:“啊。”

“洗就算了,还在那鬼哭狼嚎。”万又很费解,“我发现,自从你老公走后,你就奇奇怪怪的。”

哪里鬼哭狼嚎了,她不就叫了一声吗?她理直气壮地反问:“不行吗?”

万又给她竖个大拇指:“行,怎么不行,你都这么说了,我当然说行了。”

云雾来之所以这么回答,纯粹是拿万又做试验,她决定要延续并增强这种底气,以此坦然面对祝凯旋。

就算她做这种梦,那又怎么了,她梦的难道是别人的老公吗?

不是,而是她自己的。

自己的老公,她想怎么梦就怎么梦。

他这么能,他有本事别见了她就要把那些梦境变成现实啊。

云雾来雄赳赳、气昂昂地从被子下找出手机,做好了准备去面对祝凯旋的狂轰滥炸、污言秽语,满腔战斗力却在看清未读消息的瞬间偃旗息鼓。

祝凯旋没有逮着机会羞辱她,只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他说:“云雾来,我也好想你。”

异地恋不外乎是如影随形的思念和见缝插针的联系,不过,比起五年前,双方的年纪、阅历都有所增长,对生活的底气也足了许多,所以不若当年那般彷徨、茫然。

祝凯旋把卡给了云雾来,她没有跟他客气,在巴黎的消费基本上是刷他的卡埋单。

他的手机每天时不时会收到她的消费提醒,他只要看着手机上银行发来的消费信息,就等于知道了她的生活状况。

但云雾来实在太省了,祝凯旋收到的都是些小金额的支出,吃饭,喝咖啡,而且看金额,吃的也不是什么高档的餐厅,都挺随便的。

连着几天过后,祝凯旋忍不住问她了:“你在替我省钱?”

云雾来在睡觉,早上起来才看到。

她当然没那么贤惠,她只是刚接手新项目,日理万机,没空花钱而已。每天工作之后仅剩的那点个人时间都拿来陪他了,她哪里还有精力出去买东西。

不过,既然祝凯旋这么说,那接下来的周六,她就忙里偷闲,暂时没管设计稿,拉着分手后一直很颓废的万又出门逛街了。

万又嘴上说着没心情捯饬自己,但事实上身体诚实得很。

女人逛街必须要装备一新,尤其在巴黎这样的时尚之都,逛街更是宛若出征,俩人出门前仔仔细细地化了妆,换上最隆重的战袍,从决定出门,到出门前在玄关处的全身镜前拍下合照,已经过去三小时。

云雾来把合照发给祝凯旋,并说:“我和万又要出门逛街了,今天全场的消费,都由祝公子埋单。”

国内时间是晚上九点,祝凯旋还在公司开会公司有一个一直以来的合作项目突然被一家小公司截和,老祝心情很差,下班时间召集所有相关领导滚到会议室开会,有些人甚至是下了班后从家里赶回来的。

祝杭在大发雷霆,一会儿议室的人噤若寒蝉,大气都没人敢喘一下——除了祝凯旋。

本来也没他什么事,这项目跟他的工作内容八竿子打不着,只不过因为他是祝杭的儿子,所以这个公司上上下下的事,他都脱不了干系,没法置身事外。

手机一震,他就拿过来看了,镇定自若的表现和周围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低头打字:“你不说逛街的话,我还以为你们两个要出去走秀。”

云雾来嫌他没抓到重点,把聊天截图里面那句“今天全场的消费,都由祝公子埋单”给圈起来了:“行不行啊?”

祝凯旋:“这点小事还要申请吗?”

他明白她的意思,她怎么花他的钱是一回事,但让她的闺密花他的钱是另一回事,她觉得不能擅自做主,所以要征求他的同意。

云雾来满意了,发了两个“萌萌哒”的表情包给他。

祝杭要把本次失误弄得明明白白,哪些环节失误,哪些人员失职,以此论过行罚。

别看祝杭在邓华风面前是百依百顺的丈夫,在外人面前却是个很强势也很专制的男人,公司上上下下都很怕他。这没什么好奇怪,他能安然地坐在帷风总裁的位置上,把偌大的公司治理得井井有条,靠的必然是铁腕、野心和智慧,而不是感情牌。

会议持续到晚上十二点,会议室里的人冷汗掉了几斤,军令状立了一堆。

祝凯旋不动声色地把众人的反应收入眼底,很快就将本次重大失误的源头和过程一一捋清。捋清后,他就懒得听这些烂账了,将百分之九十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手机上。

听这群人打官腔互相推脱责任,还不如看他老婆怎么花钱有意思。

他的短信几乎没有停下过,源源不断地进来消费提醒。

远在巴黎的老婆下了狠手,根据金额和频率,不难判断她今天属于扫荡式购物。

他不心疼錢,他只关注一件事情:“你给我买什么了吗?”

云雾来说:“给你买干吗,上次给你买的还有好多没拆吊牌。”

云雾来撒谎了。

其实她给他买了很多很多东西。

那些消费提醒,一大半都是给他买的东西。

云雾来虽然让万又不要客气,但她不是爱占小便宜的人,象征性地在彩妆区买了点小玩意就说自己买够了,后来还是云雾来自作主张替她买了一个包,才算正儿八经地花了点钱。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扭扭捏捏?”云雾来无奈,万又不肯买东西,她一个人试衣服、试包的,也没意思,干脆给祝凯旋买。

“我说,你买那么多,他穿得完吗?”万又惊叹,“知道你们俩有钱,但也不是这么花的吧?”

当然穿不完,祝凯旋压根就不会过来几天,但云雾来看到那些衣服,就能想象出他穿上会是什么样子,这让她有种他就在身边的错觉,能够勉强填补他不在身边的失落感。

但衣服终究只是衣服。

云雾来又有点惆怅了,叫道:“万又……”

万又狠狠一瞪她,先发制人:“闭嘴,再敢说你想你老公,我就当街跟你扯着头发打架了。”

那云雾来还是要面子的:“不说就不说。”

但她就是想祝凯旋了嘛!

“所以,你老公什么时候再过来啊?”万又问,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日期,“哦,圣诞节快到了,就剩那么几天时间,他应该不来了吧,到时候你回去就行了。”

云雾来眨了两下眼睛。

离圣诞节还有二十来天呢,他过来一趟又怎么了?

祝凯旋离开前在机场可是信誓旦旦地跟她保证很快就会过来看她的,现在他回去一个多礼拜了,完全没提这茬,这男人难不成是给了她一张空头支票?

于是她委婉地开始周旋:“你在?”

祝凯旋:“开会。”

云雾来算了一下时差:“这么晚还在开会?”

祝凯旋就简单地把公司的事情跟云雾来提了一下。

云雾来顿时觉得手中的购物袋沉甸甸的,他那头出了状况,正在焦头烂额,她却在这边挥霍无度,她甚至背出小时候背过的一句古诗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然后,她非常小心翼翼地问:“你是在提醒我省着点花钱吗?”

祝凯旋忍俊不禁:“不是,丢了个项目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接下来会很忙,暂时没空过去找你。”

为了尽可能挽回损失,接下来一段时间,公司肯定会严格把控已有的项目,并更积极地争取别的项目。

他原本订了下周去巴黎的机票想给她个惊喜,现在看来也只能退了。

云雾来没回复。

祝凯旋以为她可能是生气了。

结果,她发了张单程机票的截图过来,是圣诞节的前两日,距今还有二十天左右。

“哦,那我过去找你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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