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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上歌声如风

2021-01-01刘宗迪

视野 2021年23期
关键词:纺织娘蟋蟀诗经

刘宗迪

《诗经》:华夏民族天真的歌唱

春天来了,河水涨了,河畔草儿青青,鸟儿婉啭啼鸣,少男少女们成群结队来到河边游玩,有的在河边摘花采草,有的在草地上手拉着手,唱歌跳舞。远处,是谁唱起了动听的歌?人群中,又是谁向歌者投去羞涩的目光?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是一首二千五百多年以前的情歌,名字叫《关雎》,是《诗经》中的第一篇。每当你打开《诗经》这本古老的诗集,仿佛就会听到它那优美的旋律,在你耳边久久飞扬。

《诗经》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文学作品,是一部诗集。在距今二千五百多年的春秋时代,孔子就已经开始用它作为语文教材了,这说明《诗经》最晚在那时就已经结集成书了。《诗经》不是一个人写的,而是当时早已流传各地的诗歌汇编。有人说,这个收集诗篇汇编成《诗经》的人,就是孔子。不管这个人是不是孔子,我们每个人都得感谢他,因为,这些全凭《诗经》才流传至今的诗篇是多么美好啊!

那是我们民族祖先天真的歌唱。

千万不要认为《诗经》中的诗都像今天人们写的诗这样,只能看和读,它们最初都是有旋律的,都是可以唱的,有的还有乐器伴奏,更有的还是边舞边唱。例如,《关雎》中就有“窈窕淑女,琴瑟友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的诗句,就是弹琴、弄瑟、击鼓、敲钟的意思。因此,说它们是诗,还不如说它们是歌词、舞曲。

在庆祝丰收或节日的盛会上,来自四面八方的人们欢聚一堂,会饮欢宴,笑逐颜开。在这欢乐的好时光,人们忘掉烦恼和忧愁,兴高采烈,情不自禁地击鼓奏乐,欢歌跳舞,用舞姿展现自己的美丽,用歌声抒发心中的情意,最早的文学——诗歌,就这样产生了。

我们在《诗经》中读到的作品,大多数都是源自节日的歌唱。时至今日,节日仍是产生诗歌的重要源泉。在我们祖国辽阔的大地上,在一些遥远的乡村、安宁的山野,尤其是少数民族地区,逢年过节,婚喪嫁娶,人们仍有聚会欢歌的习俗,如西北的“花儿会”,南方的“歌圩”等,有一首有名的青海民歌《花儿与少年》,就是产生于西北花儿会,歌中唱道:

春季里么就到了者,迎春花儿开,迎春花儿开。年轻轻的个女儿家,踩呀么踩青来呀。小呀啊哥哥,小呀啊哥哥呀,手挽着手过来。

这歌多么像《诗经》里的第一篇《关雎》。

今天的人们肯定觉得《诗经》里的诗晦涩难懂,实际上,在古时候,它们也像今天的《花儿与少年》一样浅显易晓,使用的是当时的大白话。歌是抒发心中真挚情感的,如果让人听不懂,那还能算歌吗?可是由于我们离开那个时代太久了,已经不大容易听懂他们原本天真淳朴的歌声了。

因为不懂所以才需要解释,古往今来给《诗经》作注的,可能有数百上千,《诗经》的注释从汉代起就成了一门学问,并且分成了不同的学派,如毛诗、韩诗、鲁诗、齐诗等。可是那班学者可能是学问太深了,总想从《诗经》中发现大道理,结果不听他们说或许还明白,听他们一说,反倒越来越糊涂了。因此,要读懂《诗经》,不如干脆把古往今来的注释统统撤开,直接读原文,这样一开始读不懂也不要紧,你只要设身处地去体会、聆听那古老的旋律,从你能读懂的诗篇入手,慢慢地,诗情歌韵就会像破云而出的明月,映照得大地一片空灵清澈。

多彩的风情画卷

《诗经》中的诗,很多是周代民歌。民歌是人间真情最真切的流露,同时也是家园生活最亲切的写照。

倾听《诗经》纯朴的歌唱,你的心灵会得到净化,同时,你也随着这歌声,走进它展开的那幅丰富多彩的民间风情画卷。

鸟儿在蓝天歌唱,鹿群在林中徜徉,大地野花开放,河流蜿蜒流过村庄,疲惫的行旅走过尘土飞扬的大道,田间陌上采桑女在歌唱,村中的神庙中时有野狐出没,远处的群山中该住着来去如飞的神仙,蓝天深处的神灵会默默 地佑护着这安宁的家园。冬雪夏雨,春花秋实,大地丰收五谷归仓后,终年劳作的人们会打开新酿的美酒,摆上丰盛的佳肴,开怀畅饮,一醉方休。等到夜幕降临,火点起来了,鼓声敲起来了,耐不住劳累的老人们步履蹒跚地归去了,这个世界成了青年人寻欢作乐的天堂,伴舞的鼓声会彻夜不休,从黄昏舞到天明。当节日的热潮退去,也就到了西风送寒、大雪塞门的日子了,冬天漫漫的长夜里,无事可做的人们会围在熊熊的炉火旁,老人给孩子们讲那些不知道讲了多少遍的故事,青年人唱起不知道已经流传了多少年的歌谣,说神灵,道英雄,唱哀愁,诉衷情,说那些谁也没有见过的蛇妖狐怪,那些故事讲了一遍又一遍,那些歌谣唱了一年又一年,从几千年前一直流传到现在。

《诗经》分为“风、雅、颂”三部分,“风”就是民歌。民歌为什么称为风?这或许是因为民歌既通俗又动听,唱出了民众的心声,以经传唱,就会像田野的清风一样,不胫而走,风靡天下,因此就被形象地称为风。后来的“风俗”一词正是在这一意思上使用“风”字的。

正因为风(民歌)能表达民众的心声,反映民间甘苦,体现各地风情,据说,古时候的天子每到春天,就会派出采诗官,敲着木铎,周游列国,收集民歌,以便天子了解天下风俗民情,这就叫“采诗以观风俗”。

这种说法或许可信,若不是天子派人收集,《诗经》中怎么能汇聚十五国风,即十五个国家的民歌呢?

这十五国风包括周南、召南、邶风、鄘风、卫风、王风、郑风、齐风、魏风、唐风、秦风、陈风、桧风、曹风、豳风。虽非周代所有的诸侯国,但也涵盖了广大的区域,东到齐,即今天的山东半岛,西到豳,即今天的陕西,南到周公、召公统治的南国,达到了今天的河南南部,北到卫,今天的河南北部。

如果你把十五国风与中国地图相对照,你会有一个有趣的发现,这些民歌流传区基本上与中国北方大河黄河的中、下游流域相合!黄河流域恰是民歌流域,这自然不是巧合。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黄河及其支流之水像甘美的乳汁滋润着中国北方的广土沃野,华夏民族的祖先很早就在这里休养生息了。黄河之水滋润着土地,也滋润着这片土地上人们的心田和歌喉,歌声中就表达了我们的祖先对这条大河的珍爱和赞美。《卫风·硕人》唱道: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

施罛濊濊,鳣鲔发发。

葭菼揭揭,庶姜孽孽,庶士有朅。

河水浩浩荡荡地向北流去,河边藋苇丰茂,河中鱼虾成群,黄河水养育的女儿高尚尊贵,男女雄健威武。

《魏风·伐檀》唱道:

坎坎伐檀兮,寘之河之干兮。

河水清且涟漪。

不知道诗中的“河”是不是指的黄河。也许,那个时候的黄河真像诗中说的,河水清澈,水面被风吹起层层涟漪,还不像现在这样泥沙俱下,浊浪滚滚。河水清澈是因为当时人烟稀少,自然生态未遭破坏,河水流域植被仍多处原始状态,因而没有严重的水土流失。

《诗经》时代的中国腹地,远远不像现在这样人烟稠密,黄土连天,那时广袤的原野中,到处都有茂密的森林、葱郁的沼泽,河川湖泊交错,森林中野兽出没,沼泽中群鸟栖息,河川湖泊则是水族的乐园。《大雅·韩奕》中说:

孔乐韩土,川泽吁吁。

鲂鱮甫甫,麀鹿噳噳。

有熊有罴,有貓有虎。

这是韩国的国君到岳父家迎接自己的新娘,在岳父面前夸耀韩国物产的丰富,你看,连现在只有在东北大森林中才能见到的熊和几乎绝迹的老虎(貓也是一种虎),在那时地处中原的韩国还时见其踪影,至于水中的鱼和林中的鹿,就更是成群结队了。郑国也有老虎,郑国的猎人甚至敢赤手空拳地逮老虎。《郑风·大叔于田》说:

大叔于田,乘乘马。执辔如组,两骖如舞。

叔在薮,火烈具举。襢裼暴虎,献于公所。

这位勇敢的猎手,驾着四匹马拉的车子出猎,马拉着车子奔腾如舞。猎手们来到野草丰茂的薮泽,点起野火把野兽赶得四处逃窜。你看那猎手,身手委实了得,但见他挽起双袖,赤手空拳,就逮住了凶猛的老虎。听说这位勇敢的猎手要出猎,城中的人都蜂拥着跟来看热闹,一瞻勇士的风采,城中居然一时空巷,空无一人:

叔于田,巷无居人。

岂无居人,不如叔也,洵美且仁。

勇敢的猎手不仅英俊而且仁义,自然赢得了人们交口称赞。

打猎危险,需要有过人的武艺,打鱼就简单多了,那时的河流中鱼虾成群,一网下去,就会满载而归,《卫风·硕人》说:“施罛濊濊,鳣鲔发发。”满网都是活崩乱跳的黄河鲤鱼,叫人看了忍不住眼馋。

《卫风·竹竿》说:“籊籊竹竿,以釣于淇。”钓鱼比网鱼更有趣,但最好玩的方法还不是钓鱼,而是用竹笼在鱼梁上截鱼。《齐风·敝笱》就提到这种办法:

敝笱在梁,其鱼鲂鳏。齐子归止,其从如云。

敝笱在梁,其鱼鲂鱮。齐子归止,其从如雨。

敝笱在梁,其鱼唯唯。齐子归止,其从如水。

你用这种方法抓过鱼吗?许多在乡下长大的人小时候肯定都这样干过,大雨过后,这种方法尤其管用,雨后的洪水把小河上游水坎中的魚冲了下来,在水势较缓的地方用碎石垒一道弧形的水梁,水从石缝中流出去,但鱼钻不过去,水梁的中间留以缺口,用破竹篓挡住,大大小小的鱼随着水势纷纷涌进竹篓中,又窜又跳,银色的肚皮闪闪发亮……

《诗经》中的许多诗,包括这首《敝笱》,在城市的孩子读来,一定莫名其妙,而在农村的孩子读来,也许再简单不过了,因为那里面写的就是他们从小就熟悉的生活:砍柴、放羊、抓鸟、拣野菜,自然还有捉鱼。《诗经》时代的孩子所做的,现在乡下孩子还在做。

《诗经》中蕴涵着生活真谛,平凡人生也乐趣无限。因此孔子才教训他的儿子伯鱼说:你读了《周南》《召南》了吗?一个人如果不读《周南》《召南》,就如面对着墙站着,会目光短浅,寸步难行。在他看来,一个人要成为真正的人,首先要读《诗经》。

孔子是中国古代最有学问的人,他把《诗经》当成认识大自然的百科全书。他说:“小子何莫学《诗》?《诗》可以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孔子的话一点也不过分,《诗经》对那时的人们确实是一部大自然的百科全书,现在的小学生有自然课,中学生有地理、生物课,孔子的时候可没有这些课程,更无专门的教材。古人在上山打猎、下水捕鱼、采桑种地的同时,也积累了丰富的关于自然的知识。

现在的人,在仰望夜空时有几个认得天上的星星?可是,《诗经》中却有丰富的天文学知识。古人根据星星的方位识季节、定时间,知道什么时候该下种、什么时候会下雨、什么时候庄稼熟了该收获了、什么时候天气凉了北方的大雁该南飞了……灿烂的星空就是他们的钟表和日历,它可比我们现在的钟表和日历有趣多了。星空还是神灵居住的地方,每一颗星星就有一段美丽的神话:太阳由羲和赶车拉着东出西落,月亮里住着孤独的嫦娥,天上有条河,银河边住着牛郎和织女,一年只能见一次面。《小雅·大东》就讲到牛郎织女的故事:

维天有汉,监亦有光。跂彼织女,终日七襄。

虽则七襄,不成报章。睆彼牵牛,不以服箱。

东有启明,西有长庚。有捄天毕,载施之行。

维南有箕,不可以簸扬;维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浆。

一口气唱出一大串星星的名称:织女、牵牛、启明、长庚、天毕、箕、斗,还有汉,即银河。

你看《诗经》时代的人数起星星来如数家珍,他们对大自然是那样亲切,因为他们就生活在大自然中,他们每天都在用劳动,也用歌声,与大自然亲切交谈。你听到采芣苡的姑娘们那悠扬的歌声了吗:

采采芣苡,薄言采之;采采芣苡,薄言有之。

采采芣苡,薄言掇之;采采芣苡,薄言捋之。

采采芣苡,薄言袺之;采采芣苡,薄言襭之。

这歌声是多么单纯而悠扬,整首歌从头到尾实际上只有一句话:采芣苡啊,采芣苡,快快采啊,采芣苡。歌声单纯,是因为生活在大自然怀抱中的人们,生活纯朴而安宁。

从事采集的主要是女子,因此,采葛采桑等场合,就成了男子向女孩子表达爱慕的机会: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而最热闹的要数采桑之时,三月的时候,蚕宝宝已经长大,就要作茧变蛹了,因此,这时的蚕特别能吃,姑娘们呼朋唤友,结伙采桑。三月正是一年最好的时光,阳光明媚,桑条低垂,女孩子成群结队,桑间陌上传来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和歌声。《魏风·十亩之间》唱道:

十亩之间,桑者闲闲兮。

行,与子还兮。

十亩之间,桑者泄泄兮。

行,与子逝兮。

一个小伙子在用歌声挑逗采桑的女孩:采桑的姑娘,跟我私奔吧。

出嫁结婚,是一个女子一生最光彩的时候,《周南·桃夭》就是一首送女子出嫁时唱的祝福歌: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美丽的新嫁娘就像一朵娇艳的桃花,送婚的亲朋好友唱起歌儿,祝愿她能受到婆家人的欢迎。

出嫁是快乐的,也是悲伤的,因为新娘就要离开朝夕相处的父母兄弟和闺中伙伴,《邶风·燕燕》就表达了这种依依难舍之情: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

之子于归,远送于野。

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燕子飞走了,新娘去远了,送行的人泪如雨下。《诗经》中到处都洋溢这种让人感动的人间真情。

《小雅·采薇》中,出征打仗的人终于回来了: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诗写得真好,谁读了都会铭记不忘。出征时是杨柳依依的初春,回来时已是雨雪霏霏的岁暮,家中的亲人是否还健在?自从有了这首诗,在中国人的心目中,杨柳就成了依依惜别的象征。

正因为幸福的日子来之不易,因此更应倍加珍惜,《唐风·蟋蟀》中唱道:

蟋蟀在堂,岁聿其莫。今我不乐,日月其除。

……

蟋蟀在堂,岁聿其逝。今我不乐,日月其迈。

……

蟋蟀在堂,役车其休。今我不乐,日月其慆。

……

冬天来了,天气凉了,蟋蟀已经躲进温暖的堂屋,一年又要结束了。人生岁月是有限的,何不及时行乐。有人批评说,及时行乐是一种不健康的人生态度。说这种话的人不是因为自己过得可怜,因而嫉妒别人的快乐;就是别有用心,想让人放弃自己的快乐给他卖命。前一种人一般是些不长进的腐儒,而后一种人则是那些大权在握的统治者。

要全面了解那时候四季家园的风情,不妨读一读《豳风·七月》,这首长诗按照岁时的顺序,吟唱了乡村生活一年四季的片片断断、方方面面,它其实就是周代豳地流传的农时歌谣。此诗起首以“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引出,并谆谆告诫,“无衣无褐,何以卒岁?”表明这首诗很可能是一首流传于纺织娘之口的歌谣,诗中又说“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春日迟迟,采蘩祁祁。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七月鸣鵙,八月载绩,载玄载黄,我朱孔阳,为公子裳。”女子的唇吻声腔犹然在耳,可见此诗出自女性之口,讴歌的主要是女子一年到头的劳作和悲欢。诗的前三章,都是以“七月流火”起兴,表明这首歌很有可能就是古时候的织妇们在七月萤火明灭的夜晚,在灿烂的星光下,一边摇动纺车织布,一边反复吟唱的。天上,织女星光璀璨,地上,纺织娘浅唱低吟,人间天上,相映成辉,那颗照耀着人间纺织娘劳作的明星,因此就被赋予了织女的名称,成了人间织女的守护神。

伴随着七月的纺织娘唱歌,还有那些天生会弹琴的秋虫,《七月》中的纺织娘唱道:“五月斯螽动股,六月莎鸡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 “斯螽”是一种蚱蜢,“莎鸡”,不是鸡,是纺织娘,“蟋蟀”就是促织,纺织娘和促织一般人往往不加分别,这里我们也不需要严加辨别。这些卑微的生命,潜隐于草柯土块间,尤其是蟋蟀,整个夏天都无声无息,人们几乎忽视了它们的存在。但是,一入秋天,它们就开始了天籁的鸣唱,而且随着天气渐冷,它们为了取暖,逐渐偎近人的居屋:“七月在野”,七月开始在野外远远地自在放歌;“八月在宇”,八月已经来到了屋檐下唱起夜曲;“九月在户”,九月就进了人家的门户殷勤弦歌了;“十月蟋蟀入我床下”,十月严冬来临,蟋蟀已经登堂入室蛰伏过冬了。这些秋虫的歌声陪伴着纺织娘的劳作一起兴歇,一往情深地为纺织娘的夜歌伴奏,因此,它们也就获得了促织和纺织娘的雅号。

《豳风·七月》宛若一幅描繪乡村田园生活的风俗画长卷,其生动和丰富决不亚于宋代的城市风俗画卷《清明上河图》,画久了会褪色,而诗中的画却永远清新如斯。

让那些转瞬即逝的人间生活画面万古长存,让它铭印在一代一代人的心中,并且历久弥新,这就是诗的力量。

(北京语言大学人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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