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輔

時下潮人的習慣，就是一邊逛街，一邊掛著無線耳塞聽東西。不是用來接聽通話、留言、便是用於娛樂音樂，害得他們連周遭的聲音也弄不清楚。倘細問他們在聽甚麼的時候，有的糊塗得把歌手的名字也直供出來，根本答非所問，更何況在政治冷感的新興世代裡，對各國各族所闡釋的“國家安全”能理解多少呢？

掛耳機的習慣

隱藏於現時華人社會的輿論力量裡，其實，連執筆者也有不少“掛耳機”的習慣。體現於文章在傾斜“個人主義”或“人物主義”的鋪排當中，他們更會在文中精心佈置、度身訂造一番。例如：誰是下屆特首、周刊封面的明星、報刊頭條的人物等……尤其是娛樂版，甚至連文學欣賞，都開始淪落到注重誰是作者，而非重視他的修辭手法和見識心胸，以致讀書不求精要;故事不明主旨。本來，用以上角度來吸引觀眾讀者，也是無可厚非的做法;但當討論國際大勢時，例如：討論他國元首、下屆總統等話題上也都硬要大傾斜一番，則難免產生落空的預測，而且遺害不淺。此種結論俗稱“齋吹”。謂其論調飄忽無定，如風吹之狀;又如守齋戒之不近乎肉。即論點永不“到肉”，不能一針見血，所以是“齋”。

猜猜主角是誰

有美國對華政策之強度和關稅徵收取向，絕大部分言論的焦點都非“民”即“共”（指美國民主與共和兩黨）、或非“川”即“登”（指美國總統競選人川普和拜登），卻忽略他們各自智囊團隊的集體決策身上，實在是把政治過分戲劇化了。雖然，對中國徵收關稅的決定，向來是由川普所飾辭的大反派角色來親自開口，而這報道也是正確無誤的。但市場目光倒是很不正常，眼神一味落在政客身上，而政令內容明顯被忽略得可怕的程度。意外地，“師奶”兼股民一眾反而最為冷靜，就局勢對她們所持有的股隻，常常進行結合理性和感性分析。與之相比，俗稱“圍園阿伯”（即關心時政，學歷程度參差且言論較激進的一群）就粗心大意多了。他們喜歡開口埋口都說：“美國佬怎樣、日本佬怎樣、蘇聯佬怎樣……”這些籠統的論述口脗，並不利於處理和化解任何紛爭之餘，還只會是火上加油。

網絡發展說明了何謂“安全”

為追趕上大灣區發展的文化步伐，偶然聽得同事有回鄉的習慣。談到中山、斗門，甚至現時整個廣州的市況，他們都莫不讚歎內地的支付寶使用方便。內地比起港、澳、臺灣都要先進多了。我便會好奇追問：“那支付寶戶口的錢花光了，怎麼辦？”試想像：內地人在內地工作，收入來源無需另找折算兌換，直接收納到自屬帳戶裡是故然方便;然而，對港澳台胞來說，則先要把葡幣、港幣或台幣先兌換成人民幣，然後才可以轉存入內地銀行戶口補給支付寶，這也是暫時最划算的做法。“哈！看今天人仔匯率，賺到了！”，“賺了多少？”，“十塊多！”因而樂透半天的貪小便宜心態，還在稱頌支付寶的偉大發明，這似乎忘記了過往在未有手機的日子裡，根本不用如此大費周章。過往出關兌換貨幣後，是直接消費的。現在卻反多了幾度關卡：（一）比較兌換率的習慣沒有被簡化（二）增加了存鈔手續的麻煩（三）手機沒電或是掉了，就一切都完蛋了！這三點的煩惱倒真是來之“方便”。不過，說到真正的方便，顧客還不及收銀員。收銀者不用煩惱找續零錢，也不必一手劏魚切菜，以免弄得一手銅臭。

這場“支付革命”明顯是以零售商人的角度和利點出發思考出來的，根本在國外是未見大行其道。皆因為消費主義中的“客人永遠是對的”和“顧客至上”等觀念所根深柢固，所以外國把權益歸屬問題，以消費者側先行考慮出發。自然與本地的經營者結出截然不同的果。難怪到了海外遊旅，老是覺得他們的服務態度比本地的好多倍，至少在茶餐廳不會見到“黑面疲勞”。再者，倘若網絡支付盛行，一切金錢交易紀錄、戶口盈餘狀況和資金來源等情報，都將會透過非傳統銀行業界出身的科網公司所掌握。那樣對素來重視國民私穩、保障私有財產和法律權益的地區來說，的確是很不安全，也難以三時半刻釋除全球的疑慮。這正美國川普的支持者經常把“國家安全”掛在嘴邊的原因之一。說破天，就是整個國家對特定國家的不信任問題。

一切源自於互不信任

巧妙之處，是當今紛爭與80至千禧年代的兩岸局勢有相似之處。華府多番多次在無經中共同意之下，單方面對台出售賣軍備的舉動，素來惹起極大爭議。我國也曾以“國家安全”或“亞太地區安全”為理由，向華府提出抗議和強烈不滿，並要求美方停止向台售武。然而，華府故然有他的回應方法，例如：出售武器皆符合《台灣關係法》的條款規定、或武器純屬防禦性質而非攻擊性等。但橫看側視，要是硬把這等飛機大炮用來攻擊別人，還是真會搞出人命的！試問天下間哪裡有人相信他會純粹用於“自衛”。

同理，武器既然帶來多麼強的威脅性，那麼，在軍事逐步科技現代化的時候，網絡控制權自然會伴隨著難以想像的“震懾力”。而且，網絡平台的消費日益暢旺，間接掌控了全球經濟命脈。在便捷輕省的背後，這些網購集團的行政總裁，也一樣身家來得輕易。根據2018年《福布斯》全球億萬富豪排行榜的公佈來看，不出10年之間，便跑出了亞馬遜（Amazon）、臉書（Facebook）、騰訊（Tencent）和阿里巴巴（Alibaba）等商業集團首腦的名字。大國列強之間的競爭，已經由軍事實體裝備，擴展到既有實體（網絡伺服器）又有虛擬（如網購營商、比特幣等）的兩大領域裡大展拳腳。拳腳、子彈無眼，不幸被打倒的任何一方，不僅是個人受辱，更加是累及整個團隊被打得口腫臉青，屆時在臉書上貼文發表的不是“臉書”，而是一副“輸臉”。

冷戰過後的歐盟各國，儘管有華府在背後砸荷包協助國防費用，而東亞方面則有數個附庸政權靠他用力支撐起來，但現今他們也紛紛裁軍與選擇不與華府結盟。軍事現代化，更突顯網絡信用的重要。既面臨一去難返的便捷生活，又要承受資訊情報被控制的風險，地區政權的擔子顯然不輕。社會發展越是方便舒適，執政者需要兼顧的愁煩就越多。消閒生活將會趨向更加全球化，貨品價格與質量的競爭也會更白熱化。當本地生產商不及外來者強勁的時候，便對當地經濟構成威脅和不安，這正是現在華府提出所謂“國家安全”把“保障本地就業”相關連的原因。

“出品名義”不應成為終極關鍵

在疫情抗戰期間，並隨著近月亞太經貿視像會果新鮮出爐之後，五眼聯盟之一的澳洲出現立場轉變。易地而處，活在中華地區，身為稍有血性的中國公民，倘若全身衣著、所有家庭用品以至手提電話，統統都是依賴美國製品，難道整天都感不到半點疑慮麼？

同理，現在美國居民，相信就是天天對著“Made in China”標籤製品，而大動了神經起來，促使他們要談論“國家安全”，甚至有要求鄰埠港府的出口商品，都加上“中國製造”的聲音，也絕非難以明白。其實這種憂國憂民的情緒，只不過是起源於一個名稱、一個外號的追求罷了。正如現在的娛樂緋聞、雜誌報刊，即使報導內容大致雷同，封面的明星相片也是同一人，分別不就是刊登它們的“出品商號”嗎？所謂的貿易順差、逆差，也不就是名義上角度不同所致麼？這根本就是一場先是“爭名”繼而“逐利”的殘酷競賽。倘若世上發明一種耳機，能夠洗滌心靈，讓人聽出國家安全的要義，本人是不抗拒“掛耳機”的習慣。至於談到生產商問題，天管它是“華為”或者是“華人所為”，用得上的就是大有作為，根本不應該與經貿制裁扯上關係。雖然華府有抵制世上任何一個國家的單邊化權利，但還是抵制不斷整個大圍發展的趨勢，和阻擋不了全球多邊的共同經貿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