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中师范大学 杜剑涛

2015 年至2019 年，政府报告连续五年提及“互联网+”相关议题。2019 年，十三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审议的政府工作报告提出要发展“互联网+教育”，促进优质资源共享。“互联网+教育”是互联网、移动互联网与教育深度融合，推动教育进步、效率提升和组织变革、增强教育创新力和生产力的具有战略性和全局性的教育变革，是一种面向未来与科技的教学范式。

2011 年，美国可汗学院（Khan Academy）的风靡促进了翻转课堂（Inverted Classroom）的大规模流行。2012 年，翻转课堂进入中国。作为传统教学方式的颠覆变革和有效补充，翻转课堂是指学生在课前利用公开视频资源，学习课上的内容并提前准备各自的问题，课上师生一起通过探讨研究的方式解决问题的课堂组织形式，变传统的“先教后学”为“先学后教”，使师生在数字媒体的辅助下开展深度学习，赋予学生极大的自主性。

我国研究生翻转课堂存在学生参与度不高、教师开发动能不足、课堂设计紊乱、反馈机制缺乏等问题。目前可汗模式主要在基础教育领域被开发利用，在高等教育领域尚少涉及。因此，笔者认为，可在反思我国高校研究生翻转课堂的局限性的基础上，通过对可汗学院教学模式的借鉴对研究生翻转课堂的组织与开展提出相应启示。

一、可汗学院简介：互联网教育的先锋

可汗学院是一个致力于向全球免费共享优质教学资源的互联网平台。2004 年，孟加拉裔美国人萨尔曼·可汗（Salman Khan）通过雅虎的聊天工具、互动写字板和电话为远方的表妹辅导数学课程，结果大获成功。随后，可汗尝试性将稍显稚嫩的教学视频上传到YouTube，这种新型的远程辅导教学方式随即引发轰动。2007 年，可汗学院正式成立，在员工规模不断扩大的基础上对教学视频质量逐步优化完善。

可汗学院迄今已经发展成为一个成熟完备的非营利性知识共享的平台，它的教学资源涵盖多个学科领域，被翻译成多国语言，在全世界广为流传。可汗学院的使命就是让地球上的任何人都能随时随地享受优质的免费教育服务。同时，可汗学院为翻转课堂等教学组织形式的实践提供优质的视频资源和后台技术的支持，间接助力翻转课堂的大规模应用。

二、可汗模式的教学特色

可汗学院的教育理念基于沃什·伯恩的精熟教学法，即在理解基础概念后再转入更高的学习阶段，课程安排依据学生学习掌握程度和成绩制定。沃什·伯恩认为要在教育中把学生对知识和概念的高水平理解作为常量，将学生理解问题所花费的时间作为变量。可汗坚信，只要在适当教学条件下让每个学生自定步调去理解和学习，就能掌握知识。

可汗的教学依据是学生的认知发展和自我建构，在知识掌握的基础上，学生自主寻求学习资源增加相关延展性知识。其教学模式以简明扼要的教学内容、互助探究的教学方式和及时有效的教学反馈为特色。

（一）简明扼要的教学内容

可汗学院每个教学视频的设计遵循“教学目标设置—教学内容选取—教师在线讲授—学生自定步调学习—系统监测反馈”的严格流程，力求视频的高精准运用。

首先，教学目标是关键要素，设计者围绕着希冀学生学到的重点知识，有意识地依据教学目标攫取相应的教学内容并设置思考问题。

其次，它凭借独特的知识地图理念，选定一个知识点为中心将之关联到其他零碎知识，展现知识点之间的逻辑体系。这种将“碎片化”的知识点重新定位与整合后复现知识逻辑与结构的方式，可以有效帮助学生在学习完一章节的内容后在脑中建构思维导图，串联起新旧知识间的逻辑体系。

最后，可汗学院的教学视频只见“知识体系”不见“授课教师”。学生只能看到简明扼要的教学内容，教师不出镜，避免了其他人为因素干扰学生注意力，帮助学生提升网络自主学习的兴致。

（二）互助探究的教学方式

可汗学院的每个教学视频严格控制在10 分钟以内，只精讲一个主题。学生按兴趣挑选视频学习，每个知识点都有系统自动生成的练习题供模拟检测使用。

学习共有六个等级，判断每个等级是否掌握的标准是“满十分进制”，即连续答对10 道题后，才可以进入下一阶段的学习，如果始终无法通过同一等级，系统会要求学员复习后再练习。在此过程中同时建立起一个师生互助网络教学社区，学生可以通过计算机轻松地向远程的教师或同学提问求助，也可以随时将问题上传到网上自行同步至远程的“教师”客户端中，利用互联网技术打破时空界限，实现实时的对话沟通。

因此，教师可以远程帮助学生在课前提前凝练知识重点，把握核心问题，掌握基本概念；学生之间也能随时在网络上进行对话探讨，交流心得。可汗学院提供知识学习、习题演练、在线测评、数据分析等一系列完整的教学体系，重播、倒放、暂停、学习讨论区等便捷功能则为学生完全理解并掌握知识点提供了技术保障。

（三）及时有效的教学反馈

可 汗 学 院 设 置 了 徽 章（Badge Counts）、讨 论（Discussion）、项目（Projects）、活动（Recent Activity）、进步（Progress）、教练（Coaches）等辅助模块，帮助学生分享学习成就、追踪学习痕迹，并生成专属的学习记录图表。

可汗学院以网络后台系统实时监督学生的学习过程，以网络数据及时反馈学习效果，将知识点掌握列为核心指标，兼顾学生的学习过程与体验、方法、互助、创造力等，并观测学生成长过程中的心态波动，保持协调状态。网络在线平台的学习分析统计功能可以向教师提供学生进步数据、学生学习情况统计图，教师再根据情况向学生推送视频与练习。

这样，线上的可汗学院成为一种教辅工具，线下的教师可以根据系统的教学反馈来优化视频内容并设计实体课堂的教学组织形式，预留更多时间与学生进行对话研讨，还可以根据系统反馈的教学进度与效果，为学生私人订制教学服务，大大提高传统课堂的教学效率。传统的学习流程与教学模式都被分解重构，教师成为教学计划的制订者和问题解决的引导者，传统讲授课堂转变为合作型的互动研讨课堂。

三、研究生翻转课堂的借鉴启示

（一）线上教学直击重点且契合线下教学内容

可汗学院的教学视频贵在简短却精心研磨，而研究生课程教学内容往往较为繁多，一节在线课程在30—40 分钟，许多教师苦于科研压力与其他繁重教学任务而没有足够精力去打磨在线课程，容易出现陈旧知识重复利用或者教学内容杂乱呈现的情况。要保证学生在课堂上快速融入教师的思维与节奏，就要求教师在进行教学设计时注意以下两点。

第一，选取资料时要紧跟实际，展示学科发展最新动态。将重点教学内容标记后直接呈现，并且设置对应的问题供学生提前学习和思考。

第二，筹备线下课堂讨论教学时，要紧密契合线上教学的内容，把握课程节奏，防止研究生课堂上出现“探讨沉默”现象。即教师要求学生各抒己见的时候，学生因知识储备不足，临时上场发挥，所以无法提出有见解的深层次的思考与解答。这样的探究对话就不具备很大的教学效果，也会使学生对翻转课堂失去兴致甚至产生畏惧心理。

（二）打造线上线下实时对话探究的互动平台

可汗学院精心为学生打造了一个长效的网络师生互动平台，强化学术交流、知识共享、资源整合。目前，中国大学MOOC 上的视频资源琳琅满目，名校名师课程更是与日俱增，然而学生参与度依旧不高。

首先，在线上教学时，尽管有后台讨论社区，学生遇到问题时往往难以及时找到解决办法。一方面，MOOC 课程是大规模公开化，主讲教师面对海量学员应答不易；另一方面，讨论社区的学生素未谋面且质量参差不齐，难以保证处在同一话语体系。而研究生翻转课堂的主讲教师与面向主体都是熟悉的师生，应用范围是小规模的精英教学，可以通过网络云课堂的在线互助功能或者建立实时讨论的微信群与QQ群，方便师生共享文件与组建讨论社区。

其次，除了在线上与课堂上进行互动探讨以外，师生之间可以在线下任何情境随时利用这种互动平台展开学术交流。只有建立起这种长效的线上线下实时对话探究的互动平台，才能摆脱传统教学的刻板影响，变学生的被动学习为动态自学，为研究生翻转课堂注入活力。

（三）优化全过程监控与评价的教学反馈体系

对教师与学生而言，可汗学院的最大贡献在于建立了“课前预习”“课后反馈”的机制，教师能根据系统反馈得知学生的学习进度，学生可以及时调整学习节奏。

首先，学生的线上学习动态可以由后台直接监控并生成直观的图表反馈至教师平台，教师可以运用数据挖掘技术为学生定制最优方案，制定个性化培养教学模式，同时也可以将更多精力用在课堂教学设计和打磨教学质量上。因此，要建立一个智能高效的后台反馈系统，研究生导师定期通过系统下载学生的学习动态，从而预判学生的学习趋势，制定新的教学指令。

其次，线下课堂也可以通过建立在线学习小组的形式来实时记录与反馈师生的讨论情况，反映学生之间的讨论程度与见解深浅。既为教师优化课程设计提供现实数据支撑，又能帮助学生了解自己的研讨情况，同时还可以将系统的记录数据作为对教师教学效果的评价和学生学习成绩的打分依据。简而言之，要优化全过程监控与评价的教学反馈体系，将教师与学生的教学互动效果及时反馈到课程建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