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罗光太

那一刻，我终于知道了珍惜的意义，原来人生的路上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你。

一

21岁那年，我读大三，在思政课上认识了一个女孩，她叫白喻。感觉得出，白喻喜欢我，不然她不会陪我在歌厅唱歌到深夜，还时常跑来我为备考租住的房子里帮我煮饭。

白喻性格活泼，人很可爱，她喜欢唱一些情意绵绵的甜歌，喜欢简单的生活。每次看见我和朋友喝着酒，抽着烟时，她就会管我。“你又不是我女朋友，管那么多干嘛？”我总是不客气地斥责她，气得她半天说不出话来。但我喜欢单独和她聊天，每次我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话时，她都会凝神聆听，时不时“扑哧”一笑，眼神中柔情流转，秋波粼粼。

我一直都懂白喻对我的感情，但我只当她是朋友，对她只有友情没有爱情，所以我不希望她对我太好，那会让我内疚。所以当她愈陷愈深时，我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她。

“小宇，我们系开舞会，你来当我舞伴吧？”她打电话问我。“舞伴？我不合适，而且我还有自己的安排，你找别人吧。”我很直接地拒绝了她。

“小宇，今天晚上不出去吧？我在饭店打包了鸡汤给你送过去，这些天你是不是又熬夜了？人都瘦了，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她时不时会关切地打个电话。“不用了，我晚上要出去和朋友玩。”一听说她要送汤过来，我连忙拒绝。

二

但在外人眼中，我们俨然是一对恋人，我们经常在一起吃饭、一起自习，就连我的朋友们都笑话我和她是“老夫老妻”。我有点恼怒，不喜欢别人这么说，因为我不曾爱过她。

“没关系的！别人爱怎么说是别人的事，我们自己知道是什么关系就行了。”她听后，嫣然一笑，竟开导起我来。“你不介意？我还介意呢！”冷漠的话脱口而出，但说完我就后悔了。听了我的话，白喻低头愣愣地站在我面前，脸色绯红，手一个劲地扯着衣角。

“我是你女朋友的话，你觉得丢人？”憋了半天，她终于大声呵叱道，直视我的眼睛。“我们都还年轻，是好朋友，不是男女朋友，你别乱说话。”我小心翼翼地说。她不听我解释，转身就要走。“白喻，你这是何必呢？”我在背后唤住她，我注意到了她的脸色渐渐由红变白，我知道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但我只能这么说，我不想欺骗她的感情。

那天过后，白喻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听同学说她找了兼职，每天都忙到很晚才回宿舍。我的复习渐渐进入到了重要的阶段，压力很大的时候只要想起她在我身边叽叽喳喳不停的欢快样子，就会轻松不少，有时候还会忍不住笑了出来，引得自习室的同学纷纷侧目。

三

大概因为总熬夜看书的缘故，我的身体变得有些不好，一天深夜，居然发起烧来，全身一点力气都使不上。迷糊之际，我随手拔了一个电话出去。电话是接通了，但我躺在床上，连抬起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不知不觉就昏睡过去。

当我醒过来时，白喻居然出现在我的房间。她摸着我的额头，不安地问：“小宇，你怎么发烧了……”温柔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我感受着来自她手的温度慢慢又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我感觉有人把我扶起来，在我嘴里塞了东西，又扶我起来喝水，我的额头一直敷着一块温热的毛巾。

不知什么时候，我突然又觉得浑身发冷，整个身子不由得缩成一团。被子紧紧裹在身上依然冷得簌簌抖动，“好冷！”我含糊不清地说着话。我感觉到一个温暖的身体紧紧把我搂在怀里，不知睡了多久，当我醒过来时，明媚的阳光已经透过玻璃窗洒满一屋子斑驳，白喻的身影又在厨房里出现。

白喻？她怎么会在这里？我正纳闷时，她已经轻快地走进房间。“你醒啦，现在感觉好些吗？昨晚你发烧，打电话给我，我真是吓坏了……”模糊的记忆中，我对昨晚的事懵懂记得一些，感激地望着她。

一晚上没睡，白喻脸色有些不好，看着疲惫不堪的她，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先吃点稀饭，再把药吃了，好好休息一下应该没什么事。一会我先回去，有什么事再打电话给我。”白喻低头说。“嗯！谢谢你！”我心里漾起一股暖流。“我走了，你好好休息！钥匙在桌上，还给你……”说着，白喻拎起书包转身走了。

钥匙是在我们关系还很好的时候，我多配了一把给她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半天缓不过神来。现在回忆起来，也许那时的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白喻，但却因为她过于炙热的感情而感到惶恐，只好用冷漠将她推的越来越远。

四

那之后我有五年不曾联系过白喻，她也再没来找过我。我没有向朋友打听她的情况，而是把她留在了记忆中，心里一直带着深切的歉意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再后来，我认识了其他的女孩，不愿再像从前一样踟蹰不前。

可惜的是，我的追逐之路并不顺利，一次次经历，一次次失败。我曾以为，爱情是一生的浪漫，是眼神交汇时的火花四射，是触电般的感觉。但一次次的受伤让我明白了，那不是我想要的爱情，也不是适合我的爱情，我真正应该拥有的爱情是平淡真实的生活，是相濡以沬的守候，是一蔬一菜的情怀。

偶然翻看以前的日记，我又想起了白喻，她曾经占据了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段时光。犹豫了很久，我还是拔通了她家的电话，接电话的是她哥哥，听到我的声音，似乎很意外。“白喻在吗？”我忐忑不安地问。“现在不在，她去年结婚搬出去了……”听到这句话，我感到很无力、很恍惚，觉得心里好多东西在慢慢破碎掉，无法再拼凑完整了。

那一刻，我终于知道了珍惜的意义，原来人生的路上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