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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时间的视觉和听力之外(组诗)

2020-11-19噶聪贡藏族

香格里拉 2020年1期
关键词:银杏树弹奏听力

◆噶聪贡(藏族)

我的名字叫中华

就将我的名字刻在银杏树上

在荒原的影子里

我的头颅躯干和高扬的手臂

将和它一起成长为青铜的象征

我的骨骼是枝是根

茧裹着一只湮没的陶罐

目光层叠成爱情之水 洞穿岩石

看着胸前一幅巨大的飞天壁画

拄一支古老的行杖 在神话中

猝死于母亲悲哀的河边

我这样站立的时候 是一个人

一个挺首于大地呐喊着的巨匠

一个五千年举着火把走来的华之图腾

凝望着历史巨大的雕塑之手

拨动古筝胡笳

弹奏起女娲补天扶桑十日的龙之传说

弹奏起黄河长城铜筋铁骨的节奏

弹奏起楚骚汉赋唐诗宋词

格萨尔王传玛纳斯江格尔五千年不停的脚步

我这样骄傲地走着 是一个诗人

一个引吭高歌的 杰出的民歌手

吼出东方古老朴素的诗章

我的躯体中流动着粗狂远古的华之血统

我昂着头

庄重地审视着关山明月黄河古道

读出一段段悲壮 一节节辉煌

我的手高擎着一座永不风化的城楼

伫立在荒原死水的遗址上

我的形象就是那一个世纪一个世纪

成长起来的崇高不屈的银杏树

扎根在母亲流血破裂的子宫里

我祖先狮子般的骨骼早已埋葬于星辰

在宇宙 以海盗的船 作为墓碑

但是看我逐渐丰满富于弹性的脊背吧

我站在地球这端拨出利剑准备接纳死神的决斗

虽然我青春的光泽里还留着沧海之迹痕

被风雷折磨殆尽的歌声还阵痛似的呻吟

虽然我的血肉之躯长城一样坍塌过

但我的灵魂却巨人般怒吼着站了起来

我的民族早已是个风骨遒劲的老人

我记着一条遥远的大河 穿过一个又一个世纪的门坎

挣扎着来到伤痕累累的子民面前

我记着古铜镜中五彩石的版画

雕纹的青铜塑像和银杏树沉重的背影

我记住了 我的民族叫中华

它是这块土地上所有活着的和死去了的人民的名字

表示着九百六十万的磅礴气势

表示着五千年英勇不息的华之火炬

我在泪光中重续一次华之历史

我望着屈于迁徙呼号的身影和那满载祭酒的龙舟

望霸王别姬长歌当哭化为鬼雄

听燕赵悲歌李杜苏辛的千古绝唱

我的泪也和那些浑浊的大河一样沉重

我顶着五千年风雨之笠

目光扫遍华之躯体 被色泽斑驳的甲骨文灼伤

我记住了敦煌那硕大古邃的眼睛

参悟着历史黯淡的悲壮之书

读一阕骚史一章华歌

茫茫大地就我哽咽

回荡着颤人魂魄的呐喊吼叫

我一株傲岸永恒的银杏树

一个构思中华的诗人

就以高山为笔大海为墨

勾勒一幅五千年春秋不老的华之图腾

风在某个豁口激荡着门帘

紫暗的喇叭花在河坡盛开寂静喧响

几支芦苇猛地举起空虚

芦花喷白月光

一只偶尔飞过的鸟

线索牵引着深远和苍茫

荒滩野地犹如虚张的梦境

犹如我们热爱而忧伤的心灵

是我们在这个世上走得最深的地方

一些树被树林忍着

蟋蟀秒针般跳荡的声音

把草根碰响

而我们不知不觉

似乎我们紧攥着夜晚的目光

正被扩散的云朵松开

一种夜色般的拂拭

将使我们的爱情白到模糊

仿佛河面扶不住的一阵光

风在某个豁口激荡着门帘

村寨渺小的灯火

使我们觉得人间多远

一点红痣般荡漾的磷火

使我们觉得

在夜晚和我们身后

似乎总有一个人跟踪着

在时间的视觉和听力之外

大风吹动的时刻

穿着空虚和软弱的风

穿过草茎上的脉络

闪电拉直的瞬间

吟咏和叹息

如同面对临时和虚无

我始终歌唱不歇

平静的时刻

是风的根据地和目的地

风抽去有限的路程

停在楼体 水面 时间深处

如同我的消亡

我的诗歌躺在书橱的缝隙里

在时间的视觉和听力之外

风一样脱离声响和形态

只有纸屑和落叶有时把风

踩出声音 偶尔一些文字

一面降下的旗幡掀开风的一角

季节的现象

四季确立和搭建在那里

在时间的框架内仿佛一座

古老的宅院包围我们

我们居住其中 承受着压力

冬天与秋天隔着一片雪花

夏天和春天连着一条闪电

这些精美 珍贵的事物

使我们豪华 腐朽和倦怠

我们是季节的一个现象

如同一束光一种颜色和一个梦幻

我和我的诗歌像一只跳虫

一道窜动的墙缝 被这个

既定的范围宽容和局限

四季的墙体推开和抱住空虚

我紧紧倚靠着它

在一种高大的晃动中泪水弥溢

生命的真相返照季节

实际上我是这座宅院的根基和砖块

四季围绕我们盘旋

当我带着最后的诗句

跳出四季 围墙散开

季节一天天回到和退出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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