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张春林

没有秘密的村庄

村公所门口，老支书用泥土垒成一堵墙。

墙上列队的纸张，把刀刃上的真金白银，

放进阳光，也放进围拢的目光——

两包水泥，堵住堰沟漏水的嘴；

一车砂石，缝上路面裂开的伤；

十床棉被，帮助孤寡老人赶走寒冬……

后来，听从风雨的劝告，

一个做生意的乡亲给墙做了瓦帽，

穿上一件玻璃衣裳。

再后来，

老支书把接力棒交给一个还乡的年轻人。

玻璃衣裳也拿出钥匙，招呼年轻人

过来打开天窗。

莲花里伸出的手

村子西边，有一个偌大的莲花池，

花开的时候看不到东边。

有一天，这里被赋予特别的内涵。

仕途奔走的人们，一拨又一拨，

有的坐着飞机从天而降，

探寻莲花出淤泥而不染的奥秘。

每当人们交头接耳，

清风就准时走来，察看哪些昂首站在前头，

哪些戴着墨镜藏在身后。

人们一窝蜂散去时，

莲花不紧不慢伸出手来，

拉住了几个人的衣袖。

逮住云的马脚

世上有一种云。这云有腿，

有时走在迟到的路上，

有时行在得过且过的途中。

世上有一种云。这云有手，

有时伸向他人的血汗，

有时笑纳他人的“孝敬”。

世上有一种云。这云有嘴，

有时遍嚼山珍海味，

有时吃人不吐骨头。

这云有时隐藏得很深。

只有它的老对头清风，

才能逮住它潜行时

露出的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