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 歌

每次偶然看到野樱桃小姐我都想：

她太快乐了……她们深夜为什么那么快乐

她们创造的快乐伤害了我……但有时候喝多了酒

我也很快乐，我的脸在镜子里像只气泡鱼

我害怕，我怕快乐的时间太长或者再快乐一点

我就爆炸了。我被过多的快乐炸碎在酒馆和朋友客厅

墙上都是我，都是我血肉模糊粘在墙上

年轻的女孩欢笑着从我身边穿过……

她们要去别的地方了。

假日的歌

马拉的房间洪水浸染过

白鹤飞过，一个男人的心是白色的

在三种酒和碎花瓣中呼吸的故事中

有冬日的阴影，二月的风声

我们说无意义的话

楼群中没有人走路

椴树的阴影燃烧着熄灭

高更的快乐

他的木头上有少女和裸女

杜弗拉和镶贝偶像

他的杜弗拉永远戴两朵梅花

花瓶中有棵不再衰老的多叶树

叶子常年不落……

奥尔良公爵悼辞启示录

是的，先生们：

倘若我们的灵魂足够纯洁，

足以克制塵世的情感、人间的不义，

在凝望中上升自己的快乐，

就会没有痛苦和眼泪地完成葬礼聚会，

我们也将在神圣的哀痛中获得喜悦，

对自己说：

那个人奉上天之命所做的一切将得到应有的回报，

我们哭泣一个君王的死，

相信他将化成泥土，

和一个死去的平民没有什么两样。

命 运

我家屋后有两棵松树

一棵长出新叶

一棵快要死了

这是他们从楼上看到

远远地对我说的

一棵三十几岁的松树

我还没有爬到树梢

它就要死了

真可惜。

生 活

阴冷的春天

我点燃树枝也烧了泥土

秋天也是如此

我有容易受寒的肠胃

有时候吞下火焰还会

消化不良。

作者简介：严彬，1981年生于湖南浏阳，诗人，作家，中国人民大学创造性写作专业硕士。参加第32届青春诗会。曾获第29届金曲奖最佳作词人提名。已出版诗集《我不因拥有玫瑰而感到抱歉》《国王的湖》《献给好人的鸣奏曲》《大师的葬礼》《所有未来的倒影》，小说随笔集《宇宙公主打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