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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加索与马蒂斯自我表达方式之比较

2020-10-09乔晓雪

艺术大观 2020年3期
关键词:马蒂斯毕加索

乔晓雪

摘 要:亨利·马蒂斯(Henri Mattisse)与巴勃罗·毕加索(Pablo Piccso)是同一时代两位伟大的艺术家,也同为女性题材的爱好者。他们作品表面对女性的执着,实则是对个人精神的一种表达。以画家与模特题材作品为例比较两者自我表达方式的不同,揭示二者在相互影响的艺术道路上做出不同选择的内在原动力。

关键词:毕加索;马蒂斯;画家与模特;自我表达

中图分类号:J0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6-0905(2020)03-00-02

一百多年过去了,在各种艺术层出不穷的今天,毕加索与马蒂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两位艺术家及他们的作品,仍能在艺术界掀起巨浪。人们热衷于将这两位艺术家放在一起比较,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相似的身份——西方传统绘画的叛逃者与革命者,还因为二者的作品的确有许多可比之处。毕加索与马蒂斯有着特别而又坚固的友谊,因此二人在创作上总是不断相互汲取或激烈竞争。毕加索曾说过:“我们必须尽可能地多交流,如果以后我们中的一个去世了,那么另一个必然有很多事情再也不能与他人沟通。”[1]

一、马蒂斯与毕加索对于女性题材的爱好

马蒂斯与毕加索有一个显而易见的共同爱好:女性,虽然风格迥异,但女性模特总是大量出现在两者的作品中。这也许与欧洲绘画的习惯有关,在欧洲油画的一个类别里,女性曾是主要的及一再出现的主题。[2]例如被誉为现代艺术之父的塞尚,他虽一生热衷于表现人体,并且创作了对马蒂斯与毕加索影响深远的《大浴女》,但他的作品却不仅局限于女人,静物与风景也是他热爱的题材。再如颠覆传统艺术的杜尚,他的立体主义架上绘画在参展被拒后,观念彻底转变。在他眼里,任何日常生活品哪怕是小便池,都可以是艺术,传统绘画早已与他渐行渐远。与这两位同时代艺术家作品相比较之后我们会发现,毕加索与马蒂斯对女性的爱是真诚且忠诚的。

马蒂斯认为“我的模特儿,女人的形体,从来不是一幅室内风景的‘附加物。她们是我作品的主旋律。”[3]他爱观察他的所有模特,并最終确定下最适合每一个模特天性的姿势,虽然每个模特的形体并不都是十全十美,但更吸引马蒂斯的是女性那天生的表现力。

毕加索对女性的爱则更加直白与强烈,他曾说过:“你不爱维纳斯,但你总爱一个女人。”[4]这并非是对某一特定女性的爱,而是对女性的一种普遍的爱。与马蒂斯相同的是,毕加索也为女性的形体所吸引,不同在于,马蒂斯更加注重线条及作品的建筑性,而毕加索则在悉心探索关于女性的一种新的和不平静的表达方式。

二、在画家与模特题材作品中二者自我表达方式的不同体现

很多时候,不论艺术家所热爱并追随、表达的事物是什么,实则总是在诉说自己。画家与模特这一题材较多出现于马蒂斯与毕加索的绘画作品中,画的内容通常是画家与他的模特在同一空间内的互动。也许通过对这同一题材作品的图像比较可以发现他们是如何借助作品表达自我意愿的。

马蒂斯于1935年用钢笔勾勒的一幅《画家与镜子里的模特儿》,与毕加索1963年作的那幅铜版画《画家和他的模特儿》,有很强的可比性。乍一眼看上去,两幅画面上都有三人,而马蒂斯所画的实则只有两个人,一向擅长平面作画的马蒂斯,却在这幅作品中利用镜子营造出强烈的空间感。马蒂斯很注重如何构图,也喜欢拥挤繁复的装饰,如此这幅画显得拥挤,甚至饱和。他通过镜子,又一次给自己创造了装饰的机会。

这幅作品是可以看出马蒂斯对于模特之喜爱的,那种喜爱不是美化,而是实事求是。模特本人有着女性与生俱来的姿态,但她并没有炫耀、勾引、展示,只是低着头,看起来甚至像正在抠脚。通过镜中的另一侧,可以看到模特完整的动作。马蒂斯似乎并无意描绘模特的美貌或身体曲线的婀娜,相反一切看起来舒适自然,毫无奉承之意。相比之下,毕加索作品中的模特正面向观者,微笑且骄傲地展示着自己的女性美。

马蒂斯这幅画的最有趣之处在于它的构图,画面呈环形,因为是第一视角,在观察这幅画时,观者仿佛在照镜子。一抬头,自己便是正在作画的马蒂斯,低头是画纸上已经构好图的模特,扭头眼前是一个真实的动态模特。如果将画家、镜中的模特、模特本人、观者、纸上的模特比作几个点的话,那么无论视线从那个点出发,顺时针或逆时针依次进行下去,都是合理的。

重要的是,马蒂斯的《画家与镜子里的模特儿》更像是一幅自画像。虽然画面百分之七十的篇幅都给了他最重要的模特,但事实上更像是完成了一幅有空间的、有情节的、诚实的自画像。镜中的画家本人表情微微严肃,正在作画中突然暂停下手中的钢笔,望向自己——这就是他自己,在一个每天都会来的地方,做着每天都会做的事,身边是每天所描摹的对象。模特固然是他创作的能量之炉,但他自己才是使火炉运作的动力之源。

如此再看毕加索的《画家与他的模特》,或许也可以说是一种自画像。区别于马蒂斯的写生感和空间感,毕加索的作品更有平面感和想象力。同样是被模特围绕,马蒂斯作品中的画家给人冷静、谦逊之感,毕加索笔下的则自信、孤傲。这除了与毕加索本人的天性有关,更多是他内心渴望表达的内容。毕加索晚年时候画了大量关于画家与模特的作品,借以表达自己的年迈衰老、想象力及创造力已大大不如年轻时期。他是如此无助,没有什么比一个艺术家面对自己流逝的想象力更无助的事情了,于是他只能着眼于模特,一幅幅的描摹,将自己也做进画里,与模特形成对比来显示自己的孤独与无奈。但即使处于如此境地,他笔下的艺术家即使衰老、丑陋,甚至没有想象力,却仍有着不可磨灭的傲气。他不甘于自己所面临的现状,一边借助笔下的“画家”认识自己,一边借助“模特”嘲讽自己。不论何时,他仍旧是热爱女性的毕加索,他仍旧是画笔不停地毕加索。

这是毕加索对他热爱的女性悲剧性的告白,也是他“有感于青春消逝的极为强烈而苦涩的悲歌,以及对老去的年华的一种猛烈的抗议”[5]。作为观者,我们仿佛与老年的毕加索并肩站在一起,又或是透过他不甘心的目光,注视着现实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毕加索似乎在对观者说:“瞧,这就是我作为画家的现状,我的心没有老,可画画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三、结束语

马蒂斯与毕加索同处于一个战乱纷飞的社会转型时期,他们曾都受过塞尚的影响,也都一度被非洲艺术所吸引,又都同时将女性模特视作自己的主要创作源泉。

不同的是,马蒂斯及他的作品总是给人以宁静、舒适、安逸,他笔下的模特以及他渴望传达的内容实则非常纯粹而简单。他笔下的女性是优雅的、知性的、美好的,是有独特气质之美的,有种岁月静好之感。虽然经历过战乱,甚至是晚年的疾病缠身,也丝毫无法从马蒂斯的作品中感受到他的内心曾被打扰。他仿佛是一位修行多年的高僧,不论外面世界如何变化,他始终保持自己渴望的美好且不被打扰的部分。[6]

毕加索却与马蒂斯截然相反,他是暴躁的,无常的,不断处在变化之中的。作画除了用作表达自己外,在战争年代也会变成一种政治宣传手段,甚至有时是商业性的。毕加索很喜欢隐喻,可见他性格中的故作聪明。他笔下的女性不止有一种面孔,她们可以是美艳的、悲苦的、迷人的、丑陋的、乏味的,他对女性的着迷更多在于利用,这也与他桀骜不驯的性格有关。他总是无法停下来,因为他的内心住着一个永远不安的灵魂,那灵魂便是“杜安德”,即源自西班牙的魔鬼般的神秘力量。

有人说马蒂斯更注重色彩,毕加索更注重形式。不如说马蒂斯更注重观察,毕加索更重视想象力。

参考文献:

[1]弗朗索瓦兹·吉诺,卡尔顿湖.和毕加索一起生活[M].巴黎:卡尔曼——列维出版社,1965.

[2][英]约翰·伯格著.观看之道[M].戴行钺,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

[3]亨利·马蒂斯.《画家笔记》,载《大画报》.1908年12月25日.

[4][英]潘罗斯著.毕加索:生平与创作[M].周国珍等,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

[5][英]约翰·伯格著.毕加索的成败[M].连德诚,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

[6][英]潘罗斯著.毕加索:生平与创作[M].周国珍等,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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