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馨菁

摘 要：德加，以画芭蕾舞女而闻名，在印象派致力于室外绘画的众画家中当属另类，强调用记忆的方法作画并在室内进行创作，是一个创作风格独特，在绘画领域颇有建树的杰出画家，对于现实题材的瞬间取景和综合绘画技法是他的艺术创新所在，本文从德加生平和艺术特征方面分析他绘画的形式和题材的创新以及特立独行的构图特点。

关键词：印象派;艺术创新;室内绘画

中图分类号：J2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6-0905（2020）09-00-02

19世纪印象派是西方绘画史上的转折点，凭借艺术创新的姿态登上法国画坛，打破了西方古典绘画的历史传统和矫揉造作的中世纪骑士文学的浪漫主义，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印象主义是集柯罗、巴比松画派以及库尔贝写实主义于一身，受到19世纪现代科学技术的启发，注重在绘画中对室外光线的研究和表现。这一时期的欧洲画家们尝试将绘画摆脱文学的影响，更多地关注绘画语言本身，而德加正是在这一背景下受其影响走出了自己的绘画语言道路。[1]

众多印象派画家中，德加其特殊性一方面源自他绘画题材与众不同;另一方面相较于其他的印象派这些人，德加对艺术形式创新的思考却另辟蹊径。当印象派画家们将画架搬到室外，利用光线、色彩、氛围、笔触分析捕捉户外自然景物的时候，德加却是将绘画的目光从室外转向室内，在题材的选择和处理构图以及色彩的运用上都做了尝试，在歌舞剧院、女帽店、咖啡馆和洗衣店里的女性题材都是真实存在，捕捉到这类题材真实的瞬间后，试图将古典主义和现代相结合体现在绘画形式中，这种全新的创作模式通过他的作品以及绘画的一系列题材可进行分析。从某种意义上讲，德加不是典型的印象派画家，他与印象派的联系主要在于对瞬间感受的捕捉，那就是将运动中的主体的某个瞬间定格在画布上，大部分人是画户外自然风光，而他则是凭借自己的观察和记忆捕捉的瞬间印象，用印象派表现光色的技巧来描绘室内的人物活动，具有鲜明的独特性，真实地再现运动中的人与动物等各种复杂优美的瞬间动态。[2]

一、德加的古典主义教育背景与现实主义美学倾向

埃德加·希莱尔·德加（Edgar Degas，1834—1917），他的父亲是银行家，母亲是芭蕾舞演员，出身于法国富裕的资产阶级家庭，从小画画就得到家人的支持，中學时期曾接受过严格古典主义教育训练，中学毕业后接触过法律专业，后来考入巴黎美术学院，受安格尔古典主义传统的专业指导，对古典主义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他早期的古典主义绘画有不同的表现方式，研究和临摹了很多大师作品，勤学苦练，很快就掌握了绘画的基本知识和技法，善于运用色彩和线条，从古典主义绘画中他开始创作历史画题材，代表作有《奥尔良城的灾难》和《赛米拉米勒创建巴比伦》等，通过作品可以看出安格尔最初对他的影响。不仅如此他还进行肖像画的创作，大部分是以自己家人为题材，与此同时他也接受了印象主义画派马奈、莫奈、雷诺阿的前卫艺术观念，这些画家对室外的光线以及东方艺术的研究深深地影响了德加，使之对光色理论产生浓厚的兴趣，他不像其他印象派画家那样在室外写生完成作品，主要强调用记忆的方法在室内进行创作，然后创作了《着绿色舞衣的舞者》《舞台上的两个舞者》等芭蕾舞女一系列的题材作品，所展现出的舞女动作优雅，精神饱满积极向上，仿佛能听到舞台上的音乐在伴奏，这个系列是德加最有影响力的作品，直至晚年转变风格，创作的浴女题材，笔触粗犷，色彩强烈，视觉冲击力强，整体画面效果发挥极致，无论是舞女还是浴女，在他笔下展示了当时女性现实生活的状态，正因为德加特殊的视野和表现手法，填补了印象派题材创新的空白。[3]

德加是属于印象派的，因为他成功地表现出对象运动中的瞬间景象，然而在色彩方面，表现得不像风景画家们那样的色彩缤纷，画面始终保留着严格的形，试图在坚实严格的框架内，展现出生动活泼的世界。他的古典主义教育背景与现实主义美学取向，伴随着画风的演变比较清楚地表明德加对印象主义采取了特殊的立场。他不喜欢户外写生，不像许多印象派画家那样钟情于自然景物，更喜欢在画室中画模特，抑或冷眼看巴黎人的真实生活。德加说：“画出眼前所见固然重要，但是最好只画出留在记忆中的事物，因为那是经过转换、沉淀的想象，然后才能画出真正感动自己的地方。画出这种本质的所在，就不会被眼前的景物限制住记忆与幻想。”所以德加对于艺术创新的探索既有文艺复兴时期巨匠们古典主义的传统，也有像大师安格尔那样全然忘记自己生活在十九世纪的巴黎，超脱世俗。[4]

二、德加的绘画形式创新与题材创新

法国重要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印象主义的支持者左拉说：“绘画所给予人们的是感觉，而不是思想。”印象派画家的艺术观念是在创作中全力以赴地描绘“光”，重点在艺术表现形式，而忽略艺术的内容。19世纪末欧洲正处于工业化末期，城市生活成为社会生活的主要特征，德加对现实生活的体察敏锐而深刻，在文明的表象背后，他找到了艺术表达的独特视角。德加因家境富裕，不用顾及自己作品的出路，尝试使用多种技法和材料，所以画风没有迎合当下世俗的味道。他的出现赋予了印象主义绘画形式创新和题材创新的双重内涵，将古典传统素描和新色彩观念相结合，扩大了印象主义理论的适用范围，从艺术美学角度来说他使印象主义提升了美的价值。[5]

德加的绘画主题极为新颖，目标锁定巴黎众生的瞬间动态上，真实表现生活中的瞬间印象，舞会、修脚工、赛马、浴女以及表演界不为人所知的一面。他捕捉那些前所未有的奇特不一的姿态和运动，展现了一个未经过粉饰的现实世界。除了一些以家人为主的肖像画和几幅风景画之外，主要描绘巴黎人的日常公共生活，他说：“他们不知道，我不是在描绘舞女，而是在描绘舞女的姿态和舞台神奇的光线效果。舞女之于我，只是描绘美丽地纺织品和表现动作的媒介物罢了。”他在绘画中对光线和气氛的关切远甚于主题情节的描绘，笔下的女人举止平凡，一如常人，但他能在她们的运动中准确无误地抓住主要的节奏，传递画家最真挚的内心情感是他高于其他大多数印象派画家的创举。[6]

三、德加特立独行的构图表现手法

所有的绘画创作中，构图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会直接影响画面的效果，好的构图与内容结合能够给作品带来不一样的视觉冲击力。德加的构图就是典型，他运用细腻、活跃、粗犷的线条造型，从古典主义绘画到现代过度的独特视角构图，采用截取式和快照式构图的方法，突出画面的空间感，吸引观者注意力，同时他又用仰视、俯视的角度给人物特写，仿佛画中人物的动作完成了生命中的一个片段，画面感强烈而真实。经典作品之一《舞台上的舞女》是德加采用了俯瞰式的构图，全新的视角，将透视角度倒置，增加了特写、对比、逆光以及创造出新空间，画面的深度和新颖的构图巧妙結合，使人预感到多年后的摄影和电影艺术。透视、非对称、截取式和快照式是德加构图的普遍特征，毫无疑问摄影技术的发明对他影响颇深。

德加的绘画作品中女性题材的塑造，体现在对现实主义的关怀，画面强调线条的重要性，对构图技术的大胆革新及各种绘画技法的综合应用，从各方面展现了他艺术的前瞻性和超前的绘画眼光，现代艺术的多个流派均可以从德加作品中寻找到参照。他的构图风格特立独行，既有古典主义元素，也受表现主义的影响，带来的新视觉效果代表着德加本人的瞬间记忆，也展示出他内心世界的情感，不乏生命绽放的气息，充满了激情和希望，这是对艺术生活最好的诠释，予以大众情感从而引起共鸣，启示后世的绘画道路继承传统，立足当下，不断创新。

四、结束语

德加擅长历史画、肖像画和风俗画，尤以画芭蕾舞演员、女工、沐浴的模特儿出众，与其他印象派画家不同，德加是在室内作画，通过对日常生活现象取材，世俗趣味浓厚，值得细细品味。他是印象派最后一位在画室中作画的画家，是19、20世纪相交之际承前启后的一位大师，其艺术与人生之旅表明经典的艺术可以有顽强的生命力和未知的潜能，相比典型意义上的印象派画家，德加在绘画形式的探索上显得更为内敛和含蓄，借助“舞女”这一题材，让人们对色彩在灯光下的多种可能性有更深刻的认知，可以说在现实主义题材中得到历练，成就了德加，促使其绘画技艺的成熟，在印象派中树立了自己的艺术风格。

参考文献：

[1][法]雷蒙·柯尼亚，等合著.现代绘画辞典[M].徐庆平，卫衍闲，译.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1992.

[2][法]P·弗里德—卡拉萨特，著.西洋美术巨匠辞典[M].阎雪梅，译.长春：吉林美术出版社，2006.

[3]顾问编辑：沃尔德玛·亚努什恰克.世界美术大师绘画技法[M].江文，等译.北京;北京工艺美术出版社，1991.

[4]中华世纪坛世界艺术馆编.从莫奈到毕加索：美国克里夫兰艺术博物馆藏印象派至现代派精品[M].北京：文物出版社，2006.

[5]中央美术学院人文学院美术史系外国美术史教研室编.外国美术史[M].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2014.

[6]任志忠著.色彩的高度[M].杭州：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