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元斌

（重庆三峡学院计算机科学与工程学院，重庆404000）

0 引言

在多年的C 语言教学实践中发现，不少初学者对C 语言中运算求值存在一些模糊认识。很多人认为C语言的算术表达式求值顺序与数学中算术表达式的求值顺序相同，即先乘除、后加减。C 语言标准规定了运算符间的优先级及同级运算的结合性[1]，也是乘除运算的优先级高于加减运算，因此对于表达式a+b-c*d，其运算顺序看起来是：*、+、-，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一些习题包括一个变量多次自增（或自减）求和的表达式，如：（a++）+（a++）。C 语言并没有规定这两个自增运算与相加的求值顺序。通常的理解是：先求左边自增的值，再求另右边自增的值，最后将两个值相加，但实际上，有些编译器进行了优化：先进行两次自增，然后再将两个a 相加。还有其它依赖于编译器的问题，出现在习题或思考题甚至考试题中。这种情况是应该避免的，因此程序的运行结果是依赖于编译器的，在不同的编译器下运行结果可能不同。

为了清楚的理解C 语言教学中存在的一些编译相关的问题，使初学者编写与不依赖于编译器的C 语言程序，本文将列举一些典型的C 语言示例程序，给出了它们在集成开发环境Eclipse + MinGW GCC、LCCWin32 以及在Visual Studio 2019 下的运行结果对比。由于多数示例程序的运行结果存在一些差异，进一步展示、对照和分析了源程序在开源编译器MinGW GCC和LCC 下目标程序的反汇编程序，目标程序的反汇编程序是利用Eclipse+MinGW GCC、LCC-Win32 两种集成开发环境调试程序环境下得到的。本文还对编译器翻译算术表达式的基本思想进行说明，并分析编译器在表达式运算求值顺序实现中的具体差异。

1 示例源程序及其目标程序反汇编分析

1.1 算术表达式中运算的次序

算术表达式是用二元运算符+、-、*、/和圆括号连接起来的满足语法和语义规则的式子，C 语言规定了其中运算符的优先级和结合性，如圆括号的优先级最高，之后是乘除，加减最低，同一优先级的两个算术运算符的结合性是从左到右，但C 语言算术表达式中运算的次序不等同于数学中运算的次序。通过分析一些C 语言教材[2-4]中给出的容易引起模糊认识的示例，用下列典型程序段进行说明：

照数学运算规则，赋值语句右边的表达式运算顺序依次是：*、/、*、+、-，运算过程和结果可以表示为：a* 4 + b/ 2- c * b →12 + b/ 2- c * b →12 + 2 - c *b →12+2-20 →14-20 →-6。虽然C 语言程序中表达式的运行结果值也是-6，但运算次序与上述数学运算次序是不同的。编译程序是用下面的文法对算术表达式进行了严格的定义，文法指明了运算符的结合性和优先级，算术表达式的文法为[5-6]：

其中非终结符E 表示一组以+号或-号分隔的项所组成的表达式；T 表示由一组以*号或/号分隔的因子所组成的项，F 表示因子，它是用括号括起来的表达式或标识符id。变量和常数被词法分析程序归类为标识符id。利用该文法生成上面表达式的语法树是唯一的，如图1 所示。

图1 生成示例表达式的语法树

其中，图中的id 对应的变量或常量从左到右依次是a、4、b、2、c、b。通过语法制导翻译（类似于语法树自下而上或递归下降分析），上述表达式被翻译成为每条指令最多一个运算符的指令序列[5]。将上述表达式计算的同一示例程序在两种集成环境中调试视图截图（源程序及反汇编）如图2 所示，左图是Eclipse+Min-GW GCC，右图LCC-Win32，两个子图的上面部分都是源程序，下面都是目标程序的反汇编程序。左、右两图放在一起是便于对比分析（下面示例都采用这种方式）。

其中左图中最后用红色边框包括的列为手工添加的代码说明，右图的反汇编用圆括号包含了变量名。两种编译器采用的指令不完全相同，左图中除法比右图的实现复杂，详细分析可见文献[7]。可以看出，两个编译器处理表达式的运算次序相同的，它们的次序都是：*、/、+、*、-，显然与数学运算规则不同。这个运算次序也就是图1 中的语法树按运算符从下到上、从左到右得到的运算次序。

实际上，C 语言算术表达式求值中在处理当前运算符时，要与其右边相邻的运算符进行比较，若当前运算符高于其相邻右边的运算符，或者它们的优先级相同，且结合性是从左到右，则完成当前运算，否则先处理其右边相邻的运算，其右边相邻的运算也要处理方法也是相同的，如此等等，直到所有运算完成。编译器自下而上的翻译法在表达式最后添加了一个运算符$（优先级最低）运算符[5-6]，它就没有右边相邻的运算符了。

图2 两种编译器表达式运算次序相同

1.2 表达式运算次序的副作用

很多时候无论是按数学运算次序还是按编译程序指定的次序运算，算术表达式的值是相同的，看起来不用区分C 语言表达式的运算次序，但并不总是这样。当表达式中存在项与项之间的值存在依赖关系时，结果就可能不同，如将上面的程序段修改为：

所作的修改只是将上例的表达式最后一项改为（b=2），由于第2 项中的b 与最后一项的b 存在依赖关系，编译器MinGW GCC 与LCC 对表达式的优化处理不同，程序在两种环境下的运行结果不同，分别为4和3，在Visual Studio 2019 下运行的结果也为3。

该程序在MinGW GCC 与LCC 编译反汇编对比如图3 所示，分析发现LCC 编译器中b 赋值为2 的指令被提前，MinGW GCC 则没有，两条指令分别用红色方框标出，表达式中其它的运算次序还是与上例相同。可见，两种编译器只是对“（b=2）”的处理不同，在LCC环境下表达式中所有b 的值都是2，而在MinGW GCC环境下只是最后的b 的值为2，因此导致了程序的运行结果不同，所以该程序的运行结果完全依赖于编译环境。

图3 两种编译器对运算次序优化存在差异

1.3 函数实参的求值顺序处理

C 语言也没有指定函数各参数的求值顺序[1]。在函数调用时，有的编译器是从左到右，有的则是从右到左。参考文献[3]有一个类似于下面的程序段：

通过在MinGW GCC 与LCC 下运行程序后发现，第1 个输出语句的运行结果不同，分别为“3 3”和“3 0”，而第1 个输出语句在Visual Studio 2019 下运行的结果为“3 3”。三种环境下第2 个输出语句的结果为“3 3 3”，即变量a、b、c 的值最后都是3，这说明在三种环境下编译器的求值顺序都是从右到左。由于第1 个输出存在差异，为了找出问题的原因，将该程序在Min-GW GCC 与LCC 编译反汇编进行对比，如图4 所示。

图4 两种编译器对实参求值的处理不同

分析图4 发现，两种编译器都是先计算右边的参数（左图中第1 个加框的部分为第1 个参数的求值，右图中为第1 个加框指令的前6 条指令），然后计算左边的参数。但是它们处理值的方式不同，对MinGW GCC环境中，printf 输出的是变量a 的最终值（左图第2 个加框部分）。但在LCC 环境中是将两个实参的值分别保存在寄存器rbx、rdi 中，计算一个保存一个（右图中两个加框指令），rbx 的值为0，rdi 的值为3。可见尽管都是从右到左计算函数实参，但形参的值却不同，程序的执行结果也依赖于编译程序，只有仔细分析它们的反汇编程序，才能搞清楚其中的原因。

1.4 自增自减运算的副作用

函数调用、嵌套赋值语句、自增与自减运算符都有可能产生“副作用”—在对表达式求值的同时，修改了某些变量的值[1]。一些C 语言教材的练习中常常包含类似于下面的程序段：

上述程序在MinGW GCC 和LCC 下下的运行结果分别为“11 14 7 7”和“11 13 7 7”，在Visual Studio 2019下的运行结果为“11 14 7 7”。可见输出结果存在差异，为了找出问题的原因，将该程序在MinGW GCC 与LCC编译反汇编进行对比，如图5 所示。

图5 两种编译器对自增运算处理不同

在图5 中，分别对两种环境下相关指令功能进行了说明（红色框线中）。可以看出，两种环境下对后缀的自增运算处理相同，即先累加，再自增，再累加，再自增，累加的结果都是11。但对于前缀的自增运算处理则不同，在MinGW GCC 下前缀的自增运算被优化（在加法运算前进行），而在LCC 下前缀的自增运算则不同，并没有优化，所以前缀的自增运算相加的结果不同，分别为14 和13。因此一个变量多次自增（或自减）求和表达式的值也依赖于编译器。

2 结语

本文讨论了C 语言教学中一些容易引起初学者产生模糊认识的典型问题，通过不同编译环境对目标程序的反汇编对照与分析，能够清楚地看到这些程序的运行结果依赖于编译器，不同编译器可能产生不同的结果。这样的问题还很多，虽然初学者也不一定能够理解这些分析及编译原理的具体细节，但教学中应该让他们知道编写依赖于编译器的程序是不好的习惯。在任何一种编程语言中，如果代码的执行结果与求值顺序有关，则都是不好的程序设计风格。很自然，有必要了解哪些问题需要避免，但是，如果不知道这些问题在各种机器上是如何解决的，就最好不要尝试运用某种特殊的实现方式[1]。因此，C 语言教学一个很重要的工作是让学生学会正确的编程方法，培养良好的编程习惯[2]，避免编写执行结果依赖于编译器的C 语言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