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李宗瀚旧藏“临川四宝”考述

2020-08-06刘恬

书画世界 2020年5期

刘恬

内容提要:清代乾隆至道光年间,帖学虽未大衰弱,但碑学却在日渐兴盛。受此影响,许多文人士大夫参与了对金石书画的收藏、整理和研究,清代李宗瀚便是其中一位。李宗瀚凭借自己博学多识、殷实家境和敏锐的鉴赏眼光,聚敛了一批价值极高的善本碑帖拓本,其中所收藏的“临川四宝”最为著名。关键词:李宗瀚;临川四宝;收藏;孤本

李宗瀚(1769—1831),字北溟,一字公博,号春湖,斋号静娱室。江西临川人,寄籍广西桂林。李宗瀚于乾隆五十八年(1793)中进士,历任湖南学政、宗人府府丞、都察院左副御史等职,官至工部侍郎。李宗瀚家学渊源,博览群书;政事之余,深愛书法,尤以行、楷书见长;喜聚书,嗜金石拓片,收奔尤富。李宗瀚以书法和收藏著称于乾嘉时期,是清代中期著名的书法家、文学家和收藏家。李宗瀚的藏品之精,即使是置于整个清代也是能得到广泛承认的。

李宗瀚的书法成就离不开他对金石拓片的收藏和鉴赏。清嘉庆二十一年(1816),李宗瀚在桂林榕湖南岸建“拓园”,所藏古碑拓片便存于此处,其中包括大量的珍贵善本碑帖、宋元名画、古砚等,其中最为闻名的“临川四宝”,包括唐虞世南《孔子庙堂碑》唐拓孤本、隋丁道护《启法寺碑》宋拓孤本、唐褚遂良《孟法师碑》宋拓孤本以及唐魏栖梧《善才寺碑》宋拓孤本。这些,均为稀世版本。李联琇(1820—1879)在谈及其父亲李宗瀚的生平事迹时说道:

后得褚遂良《孟法师碑》,遂合《启法》《孔庙》《文荡》三碑都为一箧,世称“静娱室四宝”是也。谓之“宝”者,尝以“宝”字圆印印其端,几印“宝”字者皆绝无仅有,及人间有数之本。所藏名迹之印宝字者,不止四碑,以四碑皆正楷秘妙,故类而合之。

根据以上论述可知,李宗瀚有一方“宝”字朱文圆印,凡印有“宝”字印章的碑帖拓本,价值都极其珍贵。由于李宗瀚祖籍为江西临川人,从他书法落款和印章便可知,他自称“临川李氏”,故后世称他收藏的碑帖拓本为“临川李氏藏本”。为了便于读者直观了解“临川四宝”版本情况,在此以下表形式呈现。

李宗瀚所收藏的“临川四宝”皆为楷书孤本善本碑帖,正如前文所言:“所藏名迹之印宝字者,不止四碑,以四碑皆正楷秘妙,故类而合之。”李宗瀚极其喜爱这四件珍宝,并将四件碑帖拓本合为一箧,世称为“临川四宝”。李宗瀚于公务之余,都会临摹赏玩,以此为乐,尤其归桂林养亲期间,时常在书斋“静娱室”观赏题跋“四宝”,故又称“静娱室四宝”。对于一些原石久佚而拓本仅存者,称为“孤本”,“临川四宝”皆为海内孤本,故书法价值极高。

“临川四宝”的流传于世,李宗瀚之孙李翊煌(1851—1919)是重要的角色。清末书法家、教育家张謇(1853—1926)曾在日记中记载道:

博孙招食蟹,因得观“静娱室四宝”,盖隋丁道护《启法寺》、唐虞世南《庙堂》、褚遂良《孟法师》、魏栖梧《善才寺》四碑也。天下奇珍,生平初觏,绝大眼福。

日记中所提到的“博孙”,就是李宗瀚之孙李翊煌,其字佩四,号博孙,为清末收藏家、鉴赏家。笔者在整理及查阅李宗瀚收藏的善本碑帖时,发现诸多碑帖拓本上都钤有“联琇嗣守”“翊煌嗣守”两方鉴藏印,由此可知,李宗瀚收藏的众多善本碑帖都递藏到后代李翊煌的手中。张謇得观“四宝”之后十分欣喜,并极力劝说李翊煌将“临川四宝”石印传世,对此事《申报》曾刊有一篇文《石印希世之宝》记载:

江西临川李春湖侍郎,以书法名海内,其鉴藏名人碑版既精且富,而尤著名者莫如“静娱室四宝”。“四宝”者唐拓虞世南《庙堂碑》、隋丁道护《启法寺碑》、褚遂良《孟法师碑》、宋拓魏栖梧《善才寺碑》也,皆楷法之极,则为海内孤本,临池家思一见而不可得者。自元以来,数百年间诸钜公题跋如林。国朝翁覃溪阁学详为考证,且《曾文正公日记》叹为希世之宝也。侍郎尝刻铭其箧,有“珍同拱璧,不出户庭”之语。故李氏子孙世世守之,未尝轻以示人。昨者,张季直孝廉薄游豫章,造侍郎之令孙博孙水部,幸获一见,诧为眼福,怂恿石印,流布当世。水部以铭语为辞,孝廉言觅精于石印者,赴章门印照,于先训亦自无违,水部许诺,惟工本浩繁,不得不为邀股之举。今已议定由鸿文局办理,用此奉白,想海内博雅工书之士读文正之书,慕侍郎之雅,必将争先快睹,不使希世之宝长什袭于故家缥帙中而末由共赏也……

据上文可知,李宗瀚旧藏“临川四宝”闻名于世,受到书法家、鉴藏家们的关注与喜爱,如翁方纲、龚自珍、阮元、曾国藩等人,皆在李宗瀚手中观得如此珍贵的碑帖拓本,并大加称赞。

综上所述,“临川四宝”的地位在中国书法上颇高,备受书法家、收藏家们的关注。同时,李宗瀚收藏的“临川四宝”及其他丰富的藏品,客观上对李宗瀚的书法学习产生了良好的影响。如今这四件“孤本”虽已流入日本,但仍受到中国现代学书者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