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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周树人

2020-08-06洪祚恒

金山 2020年7期
关键词:周树人野兽祥林嫂

洪祚恒

也不知道何时,我摸索着一骨碌站起来了,竟发现自己身处民国六年。“俄国十月革命的一声炮响,给中国送来了马克思主义……”不不不不,我不是南冷书院高一分院年级部的某位周姓男子,我的耳畔始终回响着一个声音:我是周树人。

我是周树人,我回到了魂牵梦绕的故乡,却看到一片萧索凄凉的景象。我儿时最好的玩伴,就是那个脖子上套铁环,手握钢叉,在月下瓜田里叉野獐子的哥们儿,叫什么铁什么魂的,此时已变了着装,没了原样,全身都写着“呆板”和“迂腐”。

我是周树人,我看见自己坐在前往社戏台的船上,旁边有远山飞驰,有明月相照,有伙伴玩笑,没有父母唠叨。有几个孩子还倒了辈分,打了太公……我看见受托出去买豆浆却空手而归的桂生,“卖豆浆的聋子回去了”;我听见性格活泼的双喜滔滔不绝;我看腻了只有大排场没有大内涵的社戏;我凝视着月下偷豆的小伙伴们……一切都那么美好。

我是周树人,坐在鲁镇酒店中,二郎腿一跷,vivo一端,吃鸡一上线,捡个空投拿把大菠蘿,“哒哒哒哒”就是五杀,灭了一个队还多一个。突然,台阶下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温两碗酒,要一碟茴香豆。”我一惊,屁股上装了个弹簧,蹦起来一看,孔乙己!“你小子还欠十九个钱呢,又跑来干啥子!”他便洋洋洒洒地流泪,用手推地,坐在那破草席上,龟爬般走了。我捡起手机,歇了!

我是周树人,我在生我养我的鲁镇上,远远看见那头发花白、满目疮痍的乞丐祥林嫂,正在一步退、步步退,堕入那无边的黑暗。那张着大嘴咆哮的封建礼教,像头饿了七天的野兽,从黑暗中探出头来。野兽旁,是一群被奴役的豺狼虎豹,一脸狞笑地望着无力挣扎的祥林嫂。在那兽群中,我看到了面目狰狞恐怖的四叔、四婶、柳妈。什么!不会吧!是我眼睛花了吗?我怎么恍惚看到——我自己——一只软弱无能的小狐狸——正怯怯地蹲在兽群的角落,湿润的眼眶中闪烁着同情与怜悯,但又被邪恶和冷酷所扬起的沙土遮盖。头顶,辛亥革命的隆隆炮声仍未停息,但早已被袁世凯复辟成功时狂妄自傲的笑声淹没……这一切,似乎都不是幻觉。

我是周树人,我在东京医院里,心甘情愿地接受藤野老爷子那春风化雨般的谆谆教诲,感受他那无比高尚的人格魅力;我是周树人,我在绍兴百草园,在光滑的石井栏和高大的皂荚树旁,听着阿长讲故事;我在绍兴三味书屋,听寿镜吾同志念古文,“铁如意……金叵罗……”;晚上,我刚要睡觉,房门忽然“吱吱”响了起来,这时,枕边的飞蜈蚣如闪电般窜出,那美女蛇刚一露面,脑髓就没了。我吓得失声尖叫,全身如触电般猛地一颤,这才大梦初醒。坐起来一看,自己正坐在客厅的地砖上,眼前是正在看电视的大表哥和一台电视。

我不是周树人,也不是鲁迅鲁大师,这一点不可否认,但我身上,不能没有他那“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儒子牛”的高尚情操,不能没有他作为一代文学宗师所拥有的极高修养和气质,不能没有他作为资产阶级激进派所拥有的对光明的向往之情,把革命进行到底的坚定决心和永不磨灭的意志。把这些都运用到学习和生活中,我相信,我会焕然一新。

点评:

我是周树人。我不是周树人。小作者在是与不是之间自由行走,毫无违和感。

[作者系江苏省镇江中学高一(5)班学生   指导老师:何丽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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