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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纸判决书

2020-07-23李娜

锦绣·下旬刊 2020年3期
关键词:任弼时敌人同志

李娜

任弼时纪念馆的展厅里陈列着许许多多的文物,最特殊的要数一份判决书了,它是以中英两种文字书写的,一页记载着任弼时的“案情”,另一页是他左右十个手指的指纹,案卷上面写着:姓名彭德生,因“危害国家安全”判处四十天。

通过这纸判决书,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坚强的共产主义战士为了保守党的秘密,面对敌人的严刑拷打所表现出的百折不挠、宁死不屈的英雄气概。

那是一九二九年十一月十七日,初冬的早晨阴雨绵绵,寒气袭人。上海公共租界华德路竞业里的一栋二层楼房附近正埋伏着几个暗探,这时,冒雨参加一次重要会议的任弼时走进了竞业里,向来警觉的他习惯性得左右巡视了一下,在发现周围没有异常后,他慢慢地走上了台阶,轻轻地推开房门,门“吱呀”地一声开了,然而出来的却是一个陌生人。“啊!走错门了”任弼时立即察觉到情况不妙,顺口说了一句后转身离开,同时急忙将一张写有机密的纸团塞进嘴里,咽了下去,随后便被暗探们不容分说的押到了汇山路巡捕房。据同案被捕的周朴农回忆:

这是一个大统间,三面墙壁,一面铁栏杆,地下是阴湿的水泥地,犯人们正横七竖八地躺倒在水泥地上,任弼时也被关押了进来。和他同案被捕的上海总工会青工部长周朴农也在同一个拘留室内,他看到任弼时进来正要打招呼时,任弼时立即按住他的肩膀,暗示他不要说话。因为在敌人的眼中,他们并不认识。这时的任弼时已化名彭德生,是一个从江西来上海投亲谋职的失业青年,因记错门牌号进错了门被误抓进来的。

在当天下午的刑讯室内。虽然怀疑任弼时的身份,但是敌人并没有在任弼时的身上搜到任何文件资料,于是没有拿到证据恼羞成怒的他们准备对任弼时严刑拷打,企图屈打成招。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皮鞭像雨点一样落在任弼时的身上,钢丝制成的皮鞭岂是肉体能够抵抗得了的,不一会儿便皮开肉绽,任弼时倒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那骇人的血腥味在初冬刺骨的空气中弥漫开来。“慢点,别让他昏过去”,刺骨冰冷的水泼向了地上的任弼时,很快敌人就将他拖到里屋,绑在一张奇怪的大靠椅上,原来是想对他实施电刑!电刑是人类文明史上的一种残酷发明,审讯者手中的利器,受刑者的地狱。它能使受刑者的神经系统受到强烈刺激,从而导致意识混乱失去自我抑制能力,没有坚强的意志是很难抵抗得住强大电流的折磨!一切准备就绪了,当敌人按下墙上的电钮时,任弼时猛然觉得有无数支箭刺向胸膛,头涨得要炸裂了,整个屋子在翻转着。“快说!你是不是共产党?”敌人的审问声在空荡又昏暗的刑讯室内像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任弼时把牙关咬得更紧了。“不说是么,加压!”电压升得更高了,像被人猛推了一下,任弼时的后背被电极烙出了两个窟窿,房子里充斥着皮肉烧焦的糊味,可是,愤怒产生了巨大的力量,任弼时的嘴唇始终没有启动一下,只有鲜血从牙缝里渗出,刺眼的红渲染了这片土地,像一朵一朵的鲜花绽放在他的身下……

愚蠢的敌人又怎么能理解,宁可筋骨断,意志绝不屈的共产党人钢铁般的意志是任何酷刑也征服不了的。任弼时在第一次受刑后回到拘留室时,对周朴农说“朴农同志,我们共产党人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要经得住考验,随时准备用自己的生命去殉我们的事业”。帝国主义的“人道精神”和西洋文明,给任弼时留下的是背上被电流击打的两块深深的烙印。

这是任弼时第二次被捕的经历,在这之前的1928年也曾被捕过。1928年10月15日任弼时在安徽省南陵县西北的古刹香油寺参加城关地区党团骨干会议时,被叛徒出卖被捕。十六日晚,南陵县法院会同国民党县党部会审。主审人是县长王粹民,县党部常委牧文农和刘必昌、胡学礼等叛徒一起参加陪审。王德辉、刘显宗承认了共青团员身份,幸好他们不认识任弼时,更不明他的身份;林植夫化名徐厚昌,虽然承认是共产党员,但没有供出任弼时。

敌人搜走了任弼时的八十元现款,别的一无所获。但不轻信,于是动了刑,“踩杠子”,施“夹棍”,住弼时始终咬定口供,不露身份,通过刑讯,任弼时知道敌人没有掌握任何其他证据。敌人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只好以“共党嫌疑分子”的罪名,把任弼时等押解到国民党安徽省政府所在地安庆。到安庆后,任弼时被羁押在饮马塘特种刑事法庭的看守所。看守所有“知”、“过”、“必”、“改”四个囚押犯人的号子,任弼时被关在囚禁政治犯的“知”字号房。

与任弼时同时囚押在“知”字号里的,除南陵被捕的同案犯外,还有在芜湖被捕的柳湜和戴映东。柳混又名柳毅夫,是省临委的秘书,戴映东是芜湖市党的区委书记。任弼时在狱中言行谨慎,很少同政治犯交谈,有时通过帮助难友分析案情,从中给他们以启发。据柳提回忆,任弼时帮他分析案情时告诚他说:年轻人有个缺点,就是急躁,总想马上冲出监狱。能冲出去自然好,但明明没有这样的条件,就要准备坐牢,利用坐牢时间学习。他不同意有些人由于受急躁情绪支配,在审讯时发牌气,骂国民党,这于事无补。“你不承认是共产党,这一骂就变得承认是共产党了。要善于同敌人辩论,进行说理斗争,争取不判死刑,过好狱中生活”。戴映东回忆:在弼时同志的启发下,许多同志都能以正确态度对待狱中生活,獄中学习的空气浓厚起来。在柳湜等同志领导下,成立两个学习组,一是工农分子学文化,一是有文化的同志学理论,使难友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一九二八年底,任弼时出狱回到上海。令人遗憾的是在陈琮英奔走营救过程中带着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苏明爬煤车,风里来雨里去,孩子不幸感染了风寒引发肺炎天折了!

任弼时两次被捕的经历在中国第一代领导集体中是绝无仅有的,在狱中他受尽了敌人的折磨,导致后来多种疾病缠身。无论在敌人的监狱里、法庭上、在生死决斗的战场上,一切险恶的严重情况中,在极度艰苦困难的二万五千里长征途中,任弼时同志体弱经常害病,虽然是躺在担架上,也还要亲自看地图,与王震、萧克等同志计划于组织每一次重大的战役行动。解放战争时期,在西柏坡简陋的农村指挥所里,他协助毛泽东等指挥了三大战役,为设计新中国的蓝图而竭尽心力。这纸判决书,就是任弼时同志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最好见证!

任弼时16岁参加革命,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和新中国的建设事业贡献了自己的全部心血。他三十年来奋斗不已、至死不息的自我牺牲精神永远值得我们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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