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土家织锦与苗绣在艺术价值上的异同

2020-07-17朱鹏程

艺海 2020年6期

朱鹏程

〔摘要〕湖南苗绣的图案寓意体现出对于美好生活的积极向往，土家织锦图案寓意则增添一份风水、礼仪制度文化；两者在构图文化中形成的差异，是由于族群间不同的发展历史造成的；可以发现，它们各自在色彩与工艺材料方面具有着民族的独特性。两者的异同充分地展现了湖南少数民族的优秀文化。为此，笔者对苗绣与土家织锦的艺术价值及其文化内涵作简要分析，以求更好的传承。

〔关键词〕土家织锦；苗绣；艺术价值；异同

作为民族文化的表现载体以及民族之间交流与发展的产物，苗绣和土家织锦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笔者着力于苗绣与土家织锦体现的艺术价值，从图案寓意、色彩运用、几何构成与工艺材料四个方面对其进行比较和分析，对其民族艺术进行更深入的学习，以求推动苗绣与土家织锦的传承与发展。

一、图案寓意

历史上苗民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对安定、美满的生活的追求成为全民族的共同心愿，生活中形成的美好观念主要包括：喜庆如意、祈福迎祥、多子长寿及驱邪避恶等。于是，人们就将这些心理寄托通过刺绣展示在服装上。《道门通教必集》记载：“南方朱雀，众禽之长，丹穴化生，碧雷流响，奇彩五色，神仪六象，来导吾前。”《云笈七笺》“四神之丹”称朱雀：“南方丙丁火朱砂也，刨液成龙，结气成鸟，其气腾而为天，其质阵而为地，所以为大丹之本也，见火即飞，故得朱雀之称也。”这些文字中提到的朱雀是中国古代的南方神灵，受到人们的普遍崇拜，所以鸟形纹饰图案就多出现在当地苗服的衣背或腰围上。除了鸟纹之外，牛、蝙蝠、凤、龙也用作祈福迎祥之意，当然还有蝴蝶纹。归纳得知，苗族以图腾崇拜的方式膜拜着与自己的先祖有血缘关系的动植物，并将这些纹样在苗绣中大胆运用。

土家族织锦图案亦来自自然生活环境和日常生活，人们通过织锦的图案来表达土家织锦的文化涵义，表达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民族和谐的追求。由于土家族受汉文化的熏陶，在图案寓意上更讲究风水术、文化礼仪，制度等级等观念。相比于苗族用到的题材，土家族用到的更多的是松、竹、梅，动物图案喜用白虎、狮子、喜鹊、龙等。充满智慧的土家族姑娘运用夸张、提炼、概括的图案变形手法，以记忆为基准，以自身想象力作为驱动力，从而在西兰卡普的作品纹饰中留下了众多优秀的造型。如图1所示为中国织锦工艺大师叶英首创织纹：“双龙八狮”，整幅作品寓意着吉乐平安，狮子为祥瑞之兽，而龙是四灵之首，象征着神圣、权力、欢腾，狮龙组合别有风采，色彩和谐，织艺高超。

二、几何构图

土家族曾流传一句民谣：“四十八钩‘名堂大。”歌中所提到的“四十八钩”是土家传统的工艺美术珍品，如图2所示是传承人叶英大师的四十八钩作品，所以土家族居民装饰比较典型几何纹样是以八钩、十二钩逐步演化到四十八钩的纹样，其他的还有以云气纹、冰裂纹、斜纹为主的纹样。图2中是用八个钩形组成的菱形图案，并以此为中心向外缘逐层扩散，层层递进，其中既有单形的扩散，也有钩状的重复、对称。但它特别强调中心的主体和整个图案在节奏、韵律上的协调和统一。从整幅织锦来看分别以八钩、十六钩等为一个单元，上下连续，就形成多层次的结构。各钩分布均匀，井井有条，用各自的色彩变化，显示整体的节奏、韵律。各钩均一样，无大小长短粗细之分，钩与钩相互照应，共同朝向一个中心，就像土家流传的一句话： “拳头往外打，手指往内勾。”象征着各兄弟民族团结、平等、统一、互助。归纳得知，织锦的图案一般都是像这样的二方连续或四方连续等排列，通过一个图案或一组图案为单元在不断地重复、组合而成的。

在历史上，苗族的先民早就已经开始用高度概括的几何纹样来描述具体的事物，具有丰富的艺术创造力，在苗绣中，几何纹样有形体适合纹样、角隅适合纹样、边缘适合纹样等。苗绣图案非常注重与美化对象的搭配，注重与服装各个细节的呼应。虽说苗族刺绣图案一般都是单组具象图案，并且相比于织锦排列方式比较不规则、随意，但其装饰纹样也有着特定的装饰法则。由于苗族人民历史上生活环境的原因，人们对安全稳定有着强烈的心理需求，其构图特别讲究 “ 规整性” 和 “ 对称性” ，如对称的花朵、树叶、果实、动物、文字、几何图形等。如图3所示的虎头帽花朵纹样就是对称方式，对称的图形可以营造均衡、稳定、规矩、安全的视觉效果，也可起到较强的装饰性效果。

三、色彩运用

苗绣的特征在于色彩的大胆运用。当代人通常认为很俗气的色彩搭配，在苗绣中被巧妙运用，达到意想不到的和谐效果。如图4所示为城步苗绣的一顶帽子，以赤（朱）、黄、青、白、黑这五个“正色”为主色，辅以其他色彩。这种独立的审美意识是从原始观念的积淀中提炼出来的，其色彩讲究明暗的对比，色彩对比丰富、强烈却不失协调，又产生了气氛活跃、绚丽多彩的艺术效果；远看整体色彩醒目、单一，近看变化丰富多彩，富有强烈的节奏感，构成审美标准的另一个独特方面。整体色调古朴而又绚丽多彩，它反映一种母权时代的女性艺术，博大、直率而又火热的自我裸露的情感。

相比于苗绣的“绚丽多姿”，土家族民居的服饰色彩就显得“低调”多了。在土家族民间，受到生活环境及本土文化与道家文化交融的影响，人们以黑色为最尊贵的颜色，认为黑色是正直、权威的象征。服饰上以面积占多的黑色为底色，然后配以艳丽的、对比强烈的中心花紋，对纹饰内容的进行升华，表现出热烈的氛围。土家锦常采用补色来配色，利用局部冷暖明暗的对比方法，最终达到整体视觉协调的民间配色效果。大部分相对稳重、沉着的颜色，凸显凝重深沉、庄严朴实的色调，使得土家织锦带有浓厚地域特色和神秘色彩。

四、工艺材料

苗族刺绣的工具主要有针，绣线，剪刀等。苗绣常用的针法有平绣、锁绣、挑绣等。其中挑绣，又称挑花，即在经纬线上数纱挑十字，故又叫的不同可分为十字挑、米字挑和v字挑等。最后，绞边缝合。湘西苗绣传承人吴英继说道：要灵活运用各种针法，思考怎么去创新。苗绣就是以布作为载体，用线在自织自染的布上绣出传统图案，绣出自己的创新，土家织锦的创作方式则不同。

土家织锦制作的工具不像苗族刺绣那样零散，是一台榫卯结构腰式斜织机（见图5），符合人体工程学，延续了土家族传统的织造工具。其构架由滚板、踩棍、花筒、综杆、竹箱、梭罗、挑子、竹撑子以及绷带等组成。需要提到的是，织机没有提花装置，没有“花本”，随意性比较大，体现出土家人讲究自然而然的朴素之理。制作步骤中最重要的一步：挑花，也叫捡花，这里的“挑花”与前文苗绣的挑花虽作用都是形成花样，但土家织锦是挑织纬线以形成花样，而挑花绣是按底布的经纬纹有规则地挑制成各种几何图案。

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统一的多民族国家，苗族和土家族都是历史悠久的少数民族代表。土家织锦与苗族刺绣在日新月异的当今天，应继续传承上千年的文化，推动中华民族艺术多元化的发展。

（责任编辑：翁婷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