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里

我看到，站在风里的，是一个女人。她的枯黄色头发被风抛起来，又按下去，同时被多种事物摆弄和嬉戏着。她因疾病，被自己囚困在屋里，所以大部分时间，她都在回忆：童年、青年、爱情与孩子，回忆草原、山坡、铁塔和风车……这些奢侈，也是加重她病情的缘由。

我看到，站在风里的，是剧院舞台上的那个“小丑”，他有着涂满五彩的脸蛋和俏皮的装扮。他昨天刚参加过一场朋友的葬礼，却因为伤心和疲惫，不小心摔倒，跌到了台下。观众却为他的有意“逗乐”大声吆喝与鼓掌，只有前排眼尖的孩童，看到他哭了。孩子跟妈妈说道：他哭了，我看到，有阵风吹过，刚好把他眼里的泪吹了下来……

我看到，站在风里的，是晚上的街角处，常靠着一床破被褥来过夜的人，他腿脚不便。他睡着的时候，强劲的风，有时吹跑他的一只破拖鞋，吹跑乞讨的一只铁碗和勺子。而飞奔而过溅他一身雨水的车轮，是不是你我嗔怒的缘由？他昏睡入梦，嘴角突然抖动出的一次微笑，是不是你我感恩与开怀的缘由？

碎 片

此時，在这季节，忽觉有些不合时宜。

比如这些青草，似乎该在很远的地方，在山坡、田野，或某个隐士门口的花坛里。该在有调皮孩童跑过的地方，要像阳光下的主妇惬意地交谈与享受时光，而不是夹杂这喧嚣、无趣的工地，在城市废墟，被砖石掩埋和覆盖着。

我存有的诗意，似乎也该是那些风里会摆动的事物，比如离别之人，她挥舞的手绢;比如钟楼的瞭望孔前，若有若无的影子晃如钟摆;比如那些年里的蜡烛和煤油灯的火苗，在暗夜傲慢燃烧，是未雨绸缪，替我们抵挡在生命的前方，同什么死磕……

我不得不提到人们，走在泥泞与雨中的人们，始终都是强者啊！他们坚忍的咬牙与汗渍，他们横立的眉宇，显然与卑微的身份毫无关系。他们，仿佛天生就该是拿锤子和石头的勇士。

而我提到海，是我们一直以来的朦胧与迷惑，是我们的多愁善感，也是我们的包容豁达。我们对未知的徜徉与探求，似乎只是在确认着一件事——“我们，是不是她唯一的遗腹子？”

作者简介：占森（丁小龙），江苏作协会员、省文学院第3期作家读书班成员。诗见于《人民日报》《诗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