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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名不换姓

2020-07-04温谈升

散文诗世界 2020年6期
关键词:生僻字姓名县委

我最不喜欢读生僻字,尤其是姓名的生僻字。我生性喜欢简简单单。有生僻字的人名容易被人写错叫错,造成彼此间的尴尬。这你不能怪谁,怪就怪你自己要“一枝独秀”。然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人名写错叫错就不可思议了,叫人无法原谅。不严谨是肯定的,甚至可以怀疑你的文化程度是不是混出来的?比如我的名字,这几十年,总有人“自作主张”为我改名不换姓,遭遇了不少尴尬。

那些年,没有电脑,写字都是用笔,我去看医生,窗口挂号,报过姓名,而且还向医生“解读”我的姓名——温暖的温,谈话的谈,升旗的升。可是,伸出的挂号单上,三个字居然错了两个,“温谈升”成了“温探生”。那个医生一定是耳朵听成了探花的探、生气的生。无语,怎么说来,大夫也是知识分子吧?后来,又有多次,知识分子的大夫们将我的名字写成温谭生、温潭深、温坛生……

姓名是一个人的重要符号,最怕有人写错有人读错,这样就张冠李戴了。村里捣水泥路捐款,那天是大热天,我从禾田里收工回去,在村口一堵墙上,贴出了捐款红榜,我上下瞅着,左右瞄着,就是不见我的名字。倒是看到有一个叫温炎生的村民捐了200元,我去找“管事”的村委会文书,他说那个温炎生就是我。天哪,我村里有一个真正叫温炎生的村民,他没捐款,却红纸黑字的上了大名,我捐了款的却没有一个名分。我忘记自己打着赤脚,右脚不听使唤地连踢三下墙体,痛得我呀呀大叫。村头村尾都在议论我没有捐款修路,一念之差就让我蒙受委屈,产生负面影响。

对人的尊重,首先要对姓名的尊重,这其实也是一种学问,对待他人的姓名理应多一份心一份情去待之。一旦看人姓名,不要去望文生义,更不要想当然凭想象,切莫“认字认半边”,否則,你这个同志也得改名换姓叫“马大哈”或“文盲”了。我迷上了写作,在报纸上、杂志上发了不少新闻和散文随笔、报告文学之类的作品,在小城“小有名气”,乡政府、县里都有领导认识我,对我的姓名应该“耳熟能详”。农闲的时候,我也会去宣传部找找“同行”,聊些与写作有关的话题,有时还会揩油,顺手牵羊捎些报刊、稿纸、信封、邮票之类的东西回去。不久,部长也认得我了,见面会与我点头,喜欢的时候还会对我笑。一次,县里召开新闻报道表彰大会,参加会议的同志都是发书面通知,有时也有委托乡政府或村委会干部捎口信通知的,那些年不要说手机,程控电话都还没有普及。我到了县委的会堂,正要入场时,部长也来了,他喊住我,显得熟悉而亲切,拍着我的肩膀说:“炎生(升)啊,恭喜你受表彰,昨天我还在省报上看到你写的通讯呢!一个农民报道员,很不错的……”会议规格很高,县六套班子领导(当时为县委、政府、人大、政协、纪委、武装六套)悉数到会,县委书记讲了话。县委副书记宣读了表彰决议,念到我的名字时,又给我一重打击——“温炎升”这名字通过麦克风扩出的声音响彻整个会场,台下有不少人认识我,不同表情看着我……唉,我耳根赤红赤红的,不知自己不好意思还是为县委副书记不好意思?其实,那份表彰名单上,我的名字是没错的。都怪管大文化的宣传部长和管宣传部长的副书记没文化呀!

有人建议我改名字,我说名字是父母所赐,就像生命一样,哪有随随便便改的?更何况我的姓名里的的确确蕴含着一定的“意义”,我为什么要改?我曾经对自己的名字作了一番“检讨”,怎么会引起如此高频率的误读误写?结果,检讨来检讨去,得不出任何能立足的说法。大家都知道,我这个名字是世界上最普通最俗气的,只要上过学甚至没上过学的,对我的名字都能挥洒自如甚至一蹴而就,没有一点生僻的成分,读音、笔画、意思都简单得让任何人都记得住。我们日常要谈话谈心,还有谈天说地,央视还有一个家喻户晓的“焦点访谈”栏目,任何人都要经历的“谈恋爱”……使用频率如此之高的名字就是给我捣鼓得一塌糊涂。参加某杂志社的笔会,一名年轻的女同志在登记我的姓名时像是接受一场大考,她写好温字后,我解释大半天她也难以落笔。我看到她姣好的脸庞露出些许茫然,便在台子上边比划边说:“言字旁右边一个炎字,炎热的炎。”结果还是没有写对。我压住火气,干脆就说:“温度的温,谈恋爱的谈,升温的升!”“哎呀,这么好记的名字……”女同志将谈和升中规中矩地填写后,如释重负,莞尔一笑,“你这个作者的姓名够意思,蛮有特色嘛,谈恋爱要把温度升起来才能成功的!”我也一笑:“是哦,要谈恋爱成功就记住我的名字!”我心里想,这个女同志一定正在谈恋爱,否则她怎么将我的姓名解读得如此精确?

我经常收到请我喝酒的请柬,这其中有同事也有朋友,有很熟悉的也有不是很熟悉的,不管同事还是朋友,熟悉的还是不很熟悉的,都有给我改名的时候。打开红彤彤的请柬,司空见惯的“温炎生、温淡升、温谈生”不断映入我的眼帘,对这样不负责任的现象,我是毫不客气的,坚决不去应酬,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你还敢请我喝酒?

昨天,我在扶贫点工作,一个电话打过来,对方声音洪亮,说我是温炎生(升)先生吗?我说不是,旋即就挂了。后来又打过来,他说他是某出版社的编辑,出了一套文学丛书,征询我的意见,能否以县作协的名义或我个人订购几套。我说,你打错了,我虽然是县里的作协主席,但不是温炎生(升),我们作协没有温炎生(升)这个人。说罢就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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