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天然与傲娇(二)

2020-07-04蒋临水

花火B 2020年5期
关键词:学长爸爸

内容介绍:《花火》人气甜文作者蒋临水首部校园乐队小说

傲娇猫系制琴师×天然派乐队主唱

“冉致一会成为最好的制琴师。”

“那样我也许能为你发光。”

十六岁的梦想闪闪发光,终其一生,是因为我的热爱与你有关。

天然喜欢傲娇,他喜欢她。

作者介绍:蒋临水,画风不固定的95后任性作者,简称“想起一出是一出”。

梦想一生都能书写沸腾的少女心,挖掘生活中细微的美好,把温情藏进笑声里,送给书前傻笑的你。

上期回顾:冉致一交给洛拾安的吉他,对洛拾安来说是支撑他走下去的信念,却在一场大火中被烧毁——

“对不起。”

他迎着风说:“吉他。我不是故意的。”

“哦。”

“我知道你肯定很生气。那是你的第一把吉他,对你有特别的意义。”洛拾安低声说,“不管你信不信,它对我也同样重要。”

他又说,“不过,好像因祸得福了,我知道你如果来了就一定会对我发火,但是,那样也好啊,我想再听到你的声音,我想再看到你。”

她小声说:“我知道。”

冉致一值完日又写完作业,才出校门,就被一群女生给拦住了,看样子好像都是新生,她疑惑地问:“干什么?”

领头的女生说:“有件事情想跟学姐谈谈。”

这种场面冉致一经历过不知多少回,早有心理准备,她看看手表,表示时间不多:“说吧。”

“你跟拾安学长是什么关系?”

还真是。冉致一很无奈,从小学到高中,总有人问她同样的问题。

她突然觉得有必要在后背贴一张字条,就写——我跟洛拾安没有任何关系。

“普通同学。”

“那你干吗老跟学长在一块儿?”

“有吗?”冉致一撇撇嘴,仔细思忖,好像平常大家都互不干涉,她也很少主动跟他说话。

她想到这里更加确定:“我没有。”

众女生以为她装傻,更生气了:“每次我们一去找学长说话,你就各种让学长下不来台。”

冉致一很笃定:“那一定是洛拾安的问题。”

女生们争不过她,便改恐吓:“你以后不许缠着拾安学长。”

这个笑话挺搞笑,冉致一嗤笑一声:“我又不属蛇,拿什么缠?不如你们给我现场表演一个看看?”

“你!我们的意思是让你尽可能离他远点!”

“那你们得去和他说。”

她只是阐述事实,女生们却觉得她在挑衅,有人作势要动手:“那我们今天就替学长出氣,让你以后再也不敢动他一下。”

三个女人一台戏,一群女人不讲理。

人多势众,有点不妙。

冉致一正在琢磨从哪里逃跑比较有效率,一只大手突然拎住她后衣领,把她往后一拽,她歪歪斜斜地撞进一个胸膛。

洛拾安护住她,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落在她耳边的声音却是温柔的:“你们在聊什么,好像很开心,带我一个好不好?”

冉致一推开他,嫌弃地拍拍被他碰过的地方:“她们让我离你远点。正好,你来了,跟她们解释一下我们的关系。”

女生们咬牙切齿,又对洛拾安站在对方阵地而郁闷:“拾安学长,你站错位置了,我们在替你讨公道呀!”

“什么公道?给谁讨公道?谁让你们这么做的?”洛拾安致命三连问,一群女生都不再开口,一个推一个,谁都不承认。

他按着冉致一的肩,说:“你们有什么误会吗?”

“学长!”

冉致一听得头疼,不想听她们再吵:“洛拾安。”

“是。”

“我有纠缠你吗?”

“嗯……”这么简单的问题,他竟然作出为难的样子,故意引人浮想联翩。冉致一揪起他的领子:“你给我好好答!”

他笑嘻嘻的:“那就是没有。”

“什么叫那就是?!”

他皱眉,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那你到底要我怎么说?”

“就说没有就行了,别夹带私货。”

“哦,”他恢复正色,“没有。”

“听到了吗?”冉致一看向那群女生,“我很忙,不像你们这样每天无所事事,洛拾安是洛拾安,冉致一是冉致一,请不要以他为理由来找我麻烦,再见。”

冉致一扔下这句话以后拨开人群走出去,洛拾安在身后紧紧跟着,扔下一群女生大眼瞪小眼,除了干跺脚以外没有任何办法。

才下过雨的天空特别干净,被洗过的空气理应让人呼吸顺畅,可已经走出了半条街,冉致一仍觉得太阳穴阵阵刺痛。

她回头看,果然,洛拾安还跟在后面。

她快走他也快走,她转弯他也转弯,她站住,用长柄伞把他隔住:“拜托你不要靠近我。”

透明伞上还有水珠,少数被甩到他的身上,他皱着眉说:“可是,我也走这条街啊。”

冉致一语塞,憋了半天只能说出一句:“你真的很烦人!”

夕阳余晖落在他的脸上,他没穿校服外套,只着一件白衬衫,领口的扣子没有系,黑色书包斜斜地搭在肩上。

他搓了搓头发,说:“我没要你背也没要你抱,再说我就是回自己家,也没给你惹麻烦,你的逻辑很奇怪。”

冉致一指着身后,试图让他回忆起刚刚那群凶神恶煞的女生:“这还不算惹麻烦?”

洛拾安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神色一变,“啊”了一声:“冉致一,快看。”

冉致一转头去望,以为是那几个女生追来了,却看到一大颗正在往山下落的太阳,洛拾安趁机收走她的伞,靠近她:“漂亮吗?”

她吓了一跳,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一脚踩进水坑里,白鞋变黑鞋,裤脚完全湿透。

冉致一深吸一口气,她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他伸手想把她拉出来,她却像看到瘟神一样迅速后退。

洛拾安低下头,嘴角耷拉下来:“好吧,我确实又给你惹麻烦了,对不起。”

“对不起”这种话,说得越多就越无力。

冉致一捂着耳朵,表示不想听,她拦住路过的出租车,逃也似的钻了进去。

冉致一从后视镜里看到洛拾安没有追上来,松了口气,一路上催着司机开快点,她现在只想尽快避开他。

她一向怀疑自己和洛拾安八字相冲,不然怎么可能一靠近他就倒霉。

工作室外,陆时一拦住冉致一,问她:“你这一身的泥,是掉哪个坑了?”

“被狗追的。”冉致一鼓了鼓腮帮子,想跳过这个话题,“我爸在里面吗?”

“废话,老师走出过这个工作室吗?把表情调整一下再进去,不然他以为你不想干活,还得挨骂。”

陆时一拿自己袖子给她擦脸上的黑泥点,她忽然想起来问:“你这是工作服吧,多久没洗了?”

陆时一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我也记不清了,好像是上个月洗的。”

“那跟抹布有什么区别?”

冉致一追着他打,两个人闹成一团,沈亮一打开门呵斥道:“来了还不抓紧干活,闹什么闹?”

冉致一立刻收手。

进门换好工作服,冉致一立刻进入工作状态,工作室里不允许说话,大家都各干各的,谁也不打扰谁。

冉致一的曾祖父原先在维也纳制琴,在同期的工匠中是非常出色的一个,冉家手工琴在世界上都算赫赫有名,传到冉爸爸这里已是第三代。冉家十二年前回国,同年冉爸爸收养冉致一,带着让她继承工作室的意愿,他把工作室也改名为“致一”。

致一工作室的订单一年到头源源不断,冉爸爸只挑看着顺眼的人接单,他讨厌现实中的小朋友,却把吉他当孩子,对未来的主人精挑细选。

沈亮一和陆时一都是冉爸爸的学生,沈亮一是沈姨的养子,和冉致一一样,从小在工作室长大;陆时一是上了大学才加入的,今年是第四个年头。前者性格跟冉爸爸有些像,极其沉默且严肃,陆时一则比较爱闹。

不算冉致一,冉爸爸一共带了十个学生,最器重的是上面两位再加一个去年因为嫁人去了暑江自立门户的江从一。

冉致一从小待在工作室,从懂事便开始学着分辨木头的品种,听过无数把吉他发出的声音。她从十三岁开始尝试做第一把原声琴,到现在一共做好九把,全部因为质量没有达到爸爸的标准而毁,现在做的是第十把。

冉致一乐感强,天赋比一般人高很多,又足够有毅力,所有人都说她天生就是当制琴师的料,因此,冉爸爸虽然一直不太喜欢她,却也没有放弃她。

沈亮一在十七歲时已经可以接定制单了,得到的都是客户的十分好评,冉致一很想打破这个纪录,遂把所有闲暇的时间都献给了工作室。

致一工作室面积差不多有三千平方米,附近人烟稀少,极安静。对街有一家咖啡厅,店长总是坐在门口打瞌睡,咖啡做得特别好喝,这边的人干活累了偶尔会去那里休息,有时也打电话让他直接送咖啡来。

这次来送咖啡的却不是店长,端着纸杯的纤长手指似曾相识,冉致一抬头看手指的主人,眉头倏地皱紧。

“洛拾安,你来干吗?”

“路上碰到店长来送单,我就顺便帮他拿来了。”

她正想把他轰出去,那边的冉爸爸却把他喊过去:“拾安,过来,看看我这把琴怎么样。”

冉爸爸拨动琴弦,弹他最常弹的曲子,完后又把琴递给洛拾安:“你弹一下试试?”

洛拾安摆手:“我不弹吉他。”

冉致一闻声回头看他一眼,正对上他的视线,她用力瞪他,试图把愤怒从眼神传递过去,而他却仿佛接收不到,只一味地对着她笑。

沈亮一打断他们的眉来眼去:“致一,你下周就要收工了,集中注意力。”

“哦。”她乖乖收回视线。

冉爸爸和洛拾安聊了好一会儿后才继续工作,室内恢复宁静,半晌,冉致一以为洛拾安已经走了,一抬头,忽见他就坐在对面直勾勾盯着她看。

她吓了一跳,捂嘴把险些跳出来的心脏咽回去,低声吼:“你还不走,在这儿盯着我看什么?”

他用手机打字给她看:“我就看着,保证不出声。”

“出去。”

他又打一行:“冉叔叔在那边,你太吵了容易挨骂。”

竟然还会找人撑腰!

冉致一对他亮了亮拳头,却丝毫不起作用。

工作室八点收工,众人换了衣裳就下班了,冉致一还要再过两小时。她白天上课不能来,晚上就想尽量在工作室多待一会儿。冉爸爸去休息室喝茶,往常这时候的工作室只剩她和沈亮一,现在还多了一个看热闹的。

一直到十点半,冉致一也该走了,洛拾安还在,干巴巴地坐在凉板凳上等到最后一刻,而且全程腰板挺得笔直,眼睛雪亮,一点犯困的迹象都没有。

他上课的时候要有这精神头就不至于总被老师骂了。

沈亮一换完衣服出来,过去喊冉致一,当事人正跟洛拾安僵持,像领地受到威胁的猫。

沈亮一命令道:“致一,别闹。”

冉致一蔫了蔫,把视线从洛拾安身上移开,说:“亮一哥,今天你别送我了,太晚了,一来一回的,等你上床都十二点了。”

天这么黑,他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回去:“没事,走吧。”

最近沈亮一赶工特别累,已经熬了几个通宵,眼下的黑眼圈遮都遮不住,冉致一过意不去,想让他休息休息。

“我没关系的,”她拽一下洛拾安的袖子,“我跟这个人一路回去。”

“对,”洛拾安趁机接茬,“以后我每天都来接她。”

冉致一瞪圆了眼睛,想问他说什么疯话,但洛拾安眼瞎,看不出她一脸的敌意,直接拉着她出门。

一出大门,她立刻甩开他的手:“谁要你送我,少拉拉扯扯的。”

他摸不着头脑:“奇怪,我只是顺着你说的,你怎么又不高兴?”

冉致一被那些女生拦路的火还没消,越想越气,一看见洛拾安就想骂人。

她加快速度跑起来,洛拾安跟她跟得紧,无端演变成赛跑,结果他还没怎么样,她就累得半死不活。

她不想服输,硬撑着跑到家门口,抬头看,洛拾安竟然连大气都没怎么喘,在她揉着生疼的胸口痛不欲生的时候,他还有余力优哉游哉地嘲讽她:“晚安,冉致一,明天也一起夜跑啊。”

他似乎从来都没正经事,最大爱好就是给她添堵。

他心满意足便挥手告别,一步三回头,不小心撞上街边的电线杆。

这一下撞得冉致一心里真舒坦,憋了一晚上的火总算散了。

不愧是她家门口的电线杆,她长出一口气,爽。

其实冉致一跟洛拾安之间并没什么深仇大恨,两家父母是故交,她从小跟他一起长大,小学的时候关系还不错,一直到了十二岁上初中,全校开始疯传冉致一喜欢洛拾安。

她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每逢洛拾安走过便有人朝她吹口哨,只要和洛拾安站在一起就必受戏弄。谣言越传越厉害,越传越离谱,到了后来,便屡屡有胆大的女生拦在她回家的路上。

自此之后她和洛拾安渐渐疏远,可他不懂她的难处,不知道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应该有别,还和小时候一样跟她相处。

他喜欢和她说话,不管是运动会上赢了几个球,上课睡觉做了什么梦,或者是哪个女生又给他递了情书,他通通都会告诉她。

所有的麻烦都由他带来,他却不自知。她也曾尝试跟他好好沟通,却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每次他问为什么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要她怎么说才好?

“不想有人误会我喜欢你?”

这么羞耻的话,打死她一百遍她也说不出口。

总之,洛拾安是笨蛋。

洛拾安刚从浴室出来,接二连三地打喷嚏,不知道是冉致一在念经,还以为是空调温度太低。

周末到来前,洛拾安去高一找赵欣然。他往门口一站,隔壁班的女生都趴在窗口看,赵欣然紧张地搓手指,低着头,一脸绯红,娇羞地叫了声“学长”。

男生当众叫一个女生出来谈话,仿佛高调地宣布什么,众人凝神细听,只见洛拾安优雅地掏出钱包:“你那两张电影票多少钱?”

赵欣然连忙摆手:“不用你付钱。”

洛拾安耐心解释:“之前那条信息是别人抢了我手机替我回的,我其实没打算跟你去看电影。但是你都买了票,我也不能让你受损失,反正那个电影我很喜欢,你把票卖给我就好了。”

赵欣然的笑容僵在脸上,指尖搓得发白:“学长,你开玩笑吧?”

他笑着回答:“没有哦,我是认真的。”

如果真的只是不想看那场电影,直接发信息告诉她一声就好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的脸上过不去,试图挽回,笑着说:“就不能将错就错吗?信息是谁回的都不重要啊,只要学长愿意出面就行。”

“我不愿意跟你去看。”

那个“你”字咬得很重,赵欣然干笑两声,硬着头皮问:“那你想跟谁去看?”

“冉致一。”

惊呼声响起一茬又一茬,躲在屋里偷听许久的女生们都震惊了,赵欣然睁圆了眼睛:“学长,你干吗老跟那个学姐在一起啊?”

洛拾安提起冉致一时嘴角便忍不住上扬:“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一句话堵住悠悠众口,洛拾安把钱放到赵欣然手里,又说,“那天拦住冉致一的人里面也有你一个吧?”

“我……”赵欣然结巴了一下,“我只是替学长打抱不平。”

“你哪里看到我需要被打抱不平了?”

“学长一点也不生她的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

赵欣然被问住了。

洛拾安按着她的肩,指尖收紧,弯腰平视她,脸上一贯的笑容倏地冷却,温柔的语气里像掺了冰碴:“拜托你以后不要去找冉致一的麻烦,我的心情和她是串联的,她生气,我就要遭殃了。而且她这个人不爱记仇,所以她的仇向来都是我帮她记的,你找她的麻烦,就是在找我的麻烦。不过,嗯……”他顿了一下,“估计你这次也不是故意的,所以就算了,说好了,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哦。”

赵欣然回过神,明白了,他其实是来替冉致一讨公道的。

这跟传闻好像不一样,不是说他是逼不得已的吗?

打算潇洒离开的洛拾安在窗外看到熟悉的身影,停下来看,外面的冉致一和周年正结伴往小卖部去。她一贯走路不看路,只顾着看手上的东西,没看到脚下台阶,一脚踏空,摔了一跤。

周年伸手扶她,她揉着疼痛的屁股正准备站起来,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大叫,周年吓得手一松,她又坐了回去。

二人順着声音望过去,三楼中间的某扇窗户正开着,里面的洛拾安双手拢成喇叭状,很紧张地朝这边喊:“冉致一!你摔坏了吗?哪里疼?我这就来救你!”

路过的人把他从窗台上拉了下来,提醒道:“学长,这是三楼!”

冉致一黑着脸,跟周年说:“快走!”

她丢不起这个脸。

振中的消息网很灵通,洛拾安的这段话很快传遍女生圈,校园网上有人发帖议论这件事情,留言板上放眼望去全是痛哭流涕的表情——

“学长不会真的喜欢那个冉致一吧?”

“啊!救命!我不能接受!”

这时某知情人士匿名发言,表示知道一点小内幕,众人催他回复,过几分钟后,那人一口气发出一长串内容。

这人说自己和洛拾安小学初中都同班。小学时冉致一被欺负,洛拾安就私下“调教”那些故意捣蛋的男生,动辄“调教”得鼻青脸肿;初中时冉致一是班花,有学长经常找借口跟她说话,后来那些学长也都被“调教”得鼻青脸肿。当时周围都疯传一句话:“只要惹上冉致一的人,最后都难逃鼻青脸肿。”

评论区沉默许久之后才有人出来怀疑真实性:“不可能!敢胡说八道就别匿名啊,有种报上名来!”

那人弱弱地回复:“我不敢,我撤了。”

评论区一时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在攻击这个爆料的人,那人气急了,再次跳出来:“我有证据!”

于是大家都等着他放证据,可是证据还没放上来,网页突然崩了。

不管怎么刷都登不上去,众人在家里急得砸键盘。

嘈杂的世界变安静,陆时一关掉网页,大功告成后揉手指:“这样可以了吧?”

洛拾安把事先说好的报酬交给陆时一,后者感谢老板慷慨,顺便叮嘱:“千万别告诉致一我帮你干坏事啊!”

“放心。”

送走陆时一,洛拾安转过头给冉致一打电话,铃声才响就被挂断,他锲而不舍,那边干脆关机了。

于是他改打冉家座机,这回通了,他很有礼貌地说:“沈姨,我是拾安,麻烦叫冉致一来接一下电话,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找她。”

两分钟后,冉致一的怒吼从听筒中传来:“你有病吗?!”

洛拾安握着手机,拉开窗帘站在窗前,往冉家的方向看,他的视力范围无法抵达那个距离,但他总是下意识地朝那边看。

“我发信息你为什么不回?”

“不想回。”

全是废话她怎么回?鬼才想知道他在男厕所门口见到的瓢虫背上有几颗小圆点!

“我知道你嫌打字累,就打电话跟你直接说了。”他轻声笑,“我手里现在有两张电影票,你明天跟我一起去看好不好?”

“不去。”

“别这么快拒绝呀,再考虑一下嘛。”

“说了不去就不去,你烦不烦人?”

“你怕烦啊,那我就每天问你二十遍,直到你答应了为止。”

冉致一控制住自己想要摔电话的冲动,努力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话:“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清静清静?”

洛拾安忍不住笑出声音来:“陪我看电影,未来一个星期我保证一句话都不跟你说。”

“真的?”她半信半疑。

“绝对不骗你。”

看一场电影一百多分钟,换一星期的天下太平好像还挺划算。冉致一考虑一会儿,忍痛答应:“成交。”

与她通话一小会儿,已经够他高兴两小时了,他的冉致一肯定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这么大的魔力。

洛拾安按住疯狂上扬的嘴角,坐在书桌前看陆时一在刚刚黑掉网页之前帮他查到的那个匿名人的账号,发给程光:“找找这个人是谁。”

三分钟后程光回复了一个眯眼观察的表情:“你又要干吗?”

洛拾安:“谈谈。”

程光:“你肯定又有什么坏主意。缩小一下范围。”

洛拾安:“振中的学生,小学和初中都跟我同班。”

程光:“等我消息。”

周六下午,洛拾安去工作室接冉致一,敲着玻璃提醒她时间到了,她看一眼手表,然后跟爸爸请假。

冉爸爸点头之后她去换衣服,沈亮一知道她要跟洛拾安出去便皱眉:“早点回来,别逛太久。”

沈亮一不喜欢洛拾安,可能和冉致一念初中时从学校传出的流言有关。他比冉致一大八岁,看着她长大,冉爸爸没空管她,她的家长会一直是他出席。可能是家长当久了有包袱,沈亮一对她一直很严厉。

冉致一唯唯诺诺道:“知道了。”

门外的洛拾安对上沈亮一审视的目光,顿了两秒钟后,朝他点了点头。

洛拾安骑车带冉致一去电影院:“沈亮一跟你说什么了?”

“让我早点回来。”

洛拾安无缘无故地冷笑一声,说:“你这个亮一哥,比你爸管得都多。”

冉致一不爱听人说沈亮一坏话:“大哥那是为我好。”

“怕我吃了你?”

她脱口而出:“说不上谁吃谁呢。”

洛拾安倏地在红灯前面急刹车,冉致一毫无防备地撞上他的后背,他转身说:“行啊,要不你现在就尝尝?”

冉致一的脸顿时红了,别开视线看路边的树:“你再闹我就不去了。”

洛拾安举手投降:“别呀,电影马上开场了。”

他们看的是个悬疑片,很对冉致一的胃口,可当她中途抓爆米花时误碰到洛拾安的手后,就开始无心剧情了。

冉致一总觉得洛拾安在偷笑,或者他就是故意的,她想回头确定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又怕难为情。

不行!忍住!千万不能回头!

凶手是谁她已经不在意了,只关心影片还有多久才结束,可是那几分钟太漫长,直到她的脸热得快要起火,头顶的灯光才亮起来。

冉致一用手挡脸,低着头走,一出门便直奔对面洗手间。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的脸红了,不然就让他有机会嘲笑自己了。

电影看得稀里糊涂,到最后也不知道兇手是谁。

她无缘无故地生闷气,生自己的气。

冉致一的肚子忽然叫了一声,她想起自己早上没吃饭就去工作室了,午饭也没吃,这会儿特别饿。

洛拾安善解人意:“我知道一家店的菜很好吃,而且赠送香草冰激凌,味道相当不错呢。”

听着是不错,可她不想跟他去吃,估计会影响胃口。

他接着说:“这样吧,再加三天,换你陪我吃这顿饭,行吗?”

嗯……一顿饭不超过一小时,好像很划算。

她权衡一下答应下来:“好吧。”

他把左手递给她:“人多,你牵着我,免得走丢。”

冉致一拍开他的手,跟在他身后,他并没骗她,那家店附近的人是真的多,人挤人的时候她只能伸手抓他的衣袖。

洛拾安偷偷笑。

冉致一吃到好吃的心情好,对没仔细看的电影后半段也不那么介怀了,洛拾安却问她对刚才的电影有什么看法。

冉致一的筷子顿住,想了半天,只想到一个点:“男主角很帅。”

“嗯?”洛拾安支着下颌看着她,目光沉了沉,淡淡地扫过来,“你喜欢那种类型的啊。”

“那么帅,当然喜欢。”

“你喜欢脸好看的?”

“废话,你不喜欢?”

“喜欢啊。”他一直看着她,语气带着几分玩味。

他握着筷子的手指骨节分明,嘴唇红润,吃东西的样子很好看。

冉致一别开脸:“换个话题。”

看似张牙舞爪的冉致一其实十分单纯好猜,简直太可爱,洛拾安压了压嘴角:“我本来问你电影怎么样,是你转去评价主角的脸的。”

“那你先说,电影好看吗?”

“还行吧,就是后半程有些让人失望,意料之内的结局很没劲,一点惊喜都没有。”洛拾安放下筷子,喝口水,“我看你当时一直在搓椅子,一定也是觉得没意思了吧?”

“我……”冉致一心虚,含糊地说,“嗯,是这样的,没错。”

她无地自容:“我饱了。”

回去时洛拾安推着车子跟她散步,难得她心平气和不和他吵架,他感喟:“想起小时候了,这条路以前我们总是一起走。”

冉致一踢着路上的石子没回应,他接着说:“明明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听不懂你说什么。”冉致一拔腿开跑,“我到了,你回去吧。”

她跑到一半,转身竖起食指在唇边,叮嘱他记得自己的承诺:“从现在开始计算,十天之内你都不许跟我说话,不许来找我!”

洛拾安挠挠眉心,无奈地说:“我记住了。”

第三章谁说我在偷看你

周末过去,开学,洛拾安一进班级就见程光对他使眼色:“找到了,是六班的韩阳。”

名字很耳熟,洛拾安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问程光:“你认识吗?”

“不熟,这种没啥存在感的人每个班级都有,我也是根据你给的信息一个一个排查的。他怎么惹你了?”

洛拾安放下书包:“没有,只是想找他谈谈。”

程光“哦”了一声:“那你自己去吧,我中午得去排练。”

“排什么练?”

“十月末的艺术节,我要上台表演的,你不知道?”程光说完又想起来,“啊,也是,那节课你睡觉了。我跟你说,我这次要演奏川叔的……”

洛拾安不感兴趣,也不想听,右手食指抵在左手掌心,做了个制止的动作。

程光撇撇嘴,把作业本找出来放到来收作业的冉致一手上,冉致一突然开口,眼睛亮晶晶的:“你喜欢川叔吗?”

程光四处望望,指着自己的鼻子:“跟我说话?”

冉致一点头,手里那一摞作业本摇摇晃晃就要掉下来,他连忙伸手去接,才发现着实不轻:“怎么这么多啊?”

“英语课代表没来,老师让我帮她收作业。”

“这么多你也不好拿,我跟你一起去办公室吧。”

“谢谢。”

走廊里,冉致一又问了一遍:“你喜欢川叔吗?”

“喜欢啊。”程光提起偶像滔滔不绝,“小时候我表哥特别喜欢川叔,每张专辑都买,我常跟表哥在一起,不知不觉也喜欢上了。我学了几年的架子鼓,教我那老师说我天赋异禀,初中我和几个小伙伴组过乐队,还得了奖呢。”

初中时冉致一和程光不同校,所以不清楚,进办公室把作业本放下,出来时她追问他:“后来呢?”

冉致一从来都冷漠,在学校只见她一个人看书或者写作业,很少跟人主动聊天。

故此,程光有些受宠若惊,莫名有一种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感觉:“后来大家都去了不同的学校,就断了联系。其实当时就是临时起意,合作唱了一首歌,跟正经乐队差远了。”

“你这次演出也选的川叔的歌吧。”

“是啊,就是那首《未来旅行》,你知道的吧?”程光说起这里又嘆气,“可惜,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吉他手。”

冉致一很疑惑,下意识地问:“为什么不找洛拾安?”

“拾安?”程光拨浪鼓似的摇头,忽又笑,“他从来不愿意听跟音乐有关的话题,估计连吉他有几根弦都不知道呢。”

冉致一闻言顿足:“你不是他的好朋友吗?”

程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跟我们是不是朋友有什么关系?”

冉致一觉得洛拾安不说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她改口否认:“没,没什么。”

冉致一也喜欢川叔,新歌老歌都知道,每段歌词都记得,两人聊得投机,程光有点激动:“川叔出新专辑了,你知道吗?”

冉致一点头:“当然知道,我正打算放学后就去买。”

“我也是,你平常都去哪家音像店?”

“西西特。”

“那今天一起去吧。”

“好啊。”

难得遇到有人和自己的品位相同,程光一高兴就忘了北,无端觉得身上发凉,一抬头,见洛拾安站在班级前门口,正朝他这边望过来。

冉致一从后门进来回座位,故意避开前门的洛拾安。程光则硬着头皮走上前,接受对方的目光洗礼。

洛拾安:“你们要去音像店?”

离得这么远都听得到,程光不由得惊叹道:“顺风耳啊!”

“干什么去?”

“买川叔的新专辑,你肯定不会感兴趣。”

他确实不感兴趣,却一直皱着眉看着程光。程光被审视得一个激灵,他需要有人替他分担压力,刚巧,传说中的韩阳在走廊经过,他替洛拾安叫住韩阳。

三人到安静的楼梯口谈话,洛拾安开门见山:“你的证据是什么?”

这个韩阳约莫一米七五的身高,戴方框眼镜,看起来规规矩矩。

本来他还想装傻,见洛拾安那样笃定之后有些慌:“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洛拾安仔细瞧他一会儿之后想起来了,小学时这个男生和冉致一同过桌,跟她作过对,后来被教训了一顿才消停。

何月打开院子门:“致一也在呀,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

洛拾安扛着书包,绕开何月往屋里进。何月拦住他,瞪他一眼,笑着对冉致一说:“进来吃饭吧,叫峰哥和沈姐一起来。”

“不了。”冉致一摇摇手,“沈姨刚刚发信息催我回家,她一早就做好饭了。您待会儿过去坐坐,沈姨可想您了。”

“好,有空我一定过去。”

冉致一走了,何月打量洛拾安:“几个月不见,又高了,快跟你爸一样高了。”

洛拾安的态度不冷不热,嘲讽似的说:“都这么长时间不见,你还记得他的身高呢?”

何月工作忙,一年有四分之三的时间在加班或出差,另外四分之一在公司,好几个月也不回家一趟,母子关系很生疏。

洛拾安与冉致一同病相怜,没有过几天父母双全的日子。

洛家没有保姆,清洁工每周来一次,洛拾安不习惯跟别人住一块儿,之前何月安排人照顾他,最后都被他找借口劝退了。

何月给他做晚饭,洛拾安拿一本漫画在餐厅等。何月把饭菜端上桌,讨好似的找寻话题跟他说话:“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漫画了?”

“我不喜欢。”他翻一页,“冉致一喜欢。”

他之前看她在午休时看,一边看一边笑,他便去附近书店买了一整套回来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能让她这么开心。

他把书合上,放到一边,接过饭碗,问何月:“什么时候回公司?”

何月给他夹菜:“这次可以待三天。”

三天已经算长了,洛拾安“嗯”了一声。

“后天晚上我请你峰叔他们吃饭,你和致一也早点回来。”

“嗯。”

“对了,你爸爸前几天给我打电话了,”何月轻描淡写地说这段话,却很紧张地看洛拾安的表情,“他挺想你的,要是你愿意的话,他想回来看看你……”

“我吃完了。”洛拾安打断她的话,把漫画拿回房间。

他坐在窗边往路上看,看到冉致一吃完饭去工作室,又看到冉致一回来,不记得中间等了几个小时,总之他一动没动,大脑一片空白,只有看到她的影子时才稍微清醒过来。

为什么他会这么想待在冉致一身边呢?

如果一定要追溯到源头,大概是基于某种逃避心理,只有和冉致一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不会胡思乱想,只有待在她身边的时候,他才能忘掉某些事情。

冉致一并不知道洛拾安的烦恼,沈亮一见她一直哼歌,问她:“今天为什么这么高兴?”

不被人骚扰当然很开心,耳根一清净,这世界上的一切声音都变得特别美妙。

“我买到川叔的新专辑了。”

“老师也买了一张。”

冉致一不惊讶,每次川叔出专辑,冉爸爸都是第一个买:“让我爸给川叔打电话,没准还能收到签名版。”

沈亮一说:“川叔过阵子会回来,你可以自己跟他要。”

“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下午何姨跟老师打电话,我听到的。”

这倒是有些稀奇:“何姨跟川叔还联络吗?”

沈亮一看她一眼:“何姨豁达,跟你们这些小屁孩的想法不一样。”

“你也就比我大八岁而已。”冉致一心情好了,胆子就肥了,竟然调笑起沈亮一来,“那你说,你将来如果离婚的话还跟前妻联络吗?”

沈亮一拧她脸皮:“我还没结婚呢,你就咒我离婚?”

冉致一疼得嗷嗷叫:“你松开,我就随口一说!哎哟,疼!”

他松手,把她推开:“我不结婚,所以也不会离婚。”

“为什么不结婚?”

今夜冉致一的话异常多,沈亮一迎着月光看她的眼睛,心里忽然一紧。他用手挡住她,不让她往这边看,语气老气横秋的:“大人的事情,你不要管。”

她揉揉脸,说:“下死手啊你,我回去要告诉沈姨。”

沈姨正好开门出来,笑吟吟地看他们。沈亮一见她指尖有创可贴,捧起来仔细瞧了瞧,沈姨用手语解释:“修花枝的时候不小心划伤的,没事。”

这对母子见面从来不寒暄,沈亮一话少,对自己妈妈也不例外,他点点头:“那我走了。”

工作室和这里离得虽然不远,但沈亮一和沈姨见面的机会并不多,见了也说不上几句话。

冉致一洗完澡上床,自顾自地念叨:“都是怪人。”

爸爸是,沈亮一是,沈姨是。

洛拾安也是。

周二中午,冉致一应邀去听程光練习,然后探讨如何帮他找到别的成员。

《未来旅行》是川声乐队发行的第一首歌,歌词以探索为主线,内容讲一个孤独的少年在梦里穿越到未来,看到自己有很多很多的伙伴,醒来之后决定提前去找到那些朋友。

每种乐器分工明确,依次加入然后合奏,开头和中间各有一段吉他solo(独奏)。

吉他手当然是最重要的角色,又要唱功好,程光找了好多天也没找到可合作的人,便打起了冉致一的主意:“要不你来给我当主唱吧。”

“我?”冉致一指指自己,摇头,“你还不如找洛拾安。”

程光放下鼓槌:“你怎么老提拾安?”

“我有提吗?”冉致一否认,“你听错了。”

教室门“吱”的一声打开条缝,门缝外面是一双鬼鬼祟祟的眼睛,程光过去把门拽开,韩阳一个趔趄跌进来。

以这种方式登场的通常都是反派角色,程光叉着腰,审问这位不速之客:“你有事吗?”

韩阳推推眼镜框,拘谨地说:“刚听到你们聊川叔。”

程光听到川叔就两眼放光:“你也听川叔的歌?”

“听过一些。”没等程光开口,韩阳毛遂自荐,“你缺吉他手吗?”

“你会?”

韩阳点头,目光有些闪躲。

程光到音乐室和老师借了一把吉他,让韩阳试着弹,结果还挺满意,他打了个响指:“就是你了。”

弹得还算可以,只是和那个人比的话……

冉致一没做评论。

程光自来熟,迅速和韩阳混成了朋友,并向他强推川叔最新的歌,却发现他的眼睛总往冉致一那边瞟。

程光打他一下:“别告诉我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韩阳揉着被程光打到的地方:“今天洛拾安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

程光把玩鼓槌:“我也不知道他这两天怎么了,喊他他也不出来。男人嘛,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不想搭理人。”

韩阳站起来朝冉致一走去:“你还记得我吗?”

正在看乐谱的冉致一闻声抬头,歪着脑袋看他好半晌:“你是谁?”

“我们小学和初中都同班,小学时你还跟我同桌过。”

冉致一很努力地想,仍然记不起来。

韩阳舔舔嘴唇,没再说话。

周三,冉致一去洛拾安家吃晚饭,沈亮一和陆时一也在,致一工作室今晚全员放假来蹭饭,沈姨和何月一起下厨。

院里撑了烧烤架,众人围坐在周围。

洛拾安比冉致一回来晚,球拍和校服外套都随手扔在椅子上,坐下便直接拿肉吃,被何月拍了一下才去洗手。

冉致一怕洛拾安借口毁约,整顿饭都躲他很远,发现他只是呆立在一角不出声,手里拿一串五花肉,却只是看,不吃,也没有要来打扰她的意思。

他这样守约,倒是让她很惊讶。

说起来,川叔要回来的事情,他应该也知道了吧。

这些年洛拾安一直避开有关川叔的消息,现在突然被告知要在某天见面,他应该不太容易接受。

冉致一不讨厌川叔,小时候她常受他照顾,也不是不理解洛拾安的心情,要是她爸爸也和川叔那样以寻找梦想的理由抛妻弃子,她肯定也不会轻易原谅。

不过,她和自家爸爸的关系本来也不是很好。

冉致一坐在院里的秋千上,忍不住往洛拾安那边望,冉爸爸把他叫到跟前说话,也不知在讲什么,只听到笑声传来。

真奇怪,冉爸爸疼洛拾安胜过疼冉致一,冉致一亲近川叔胜过亲近自家爸爸。

她越想越出神,视线随着洛拾安移动。

他确实更高了,看过去与亮一哥不相上下,身材比例好得出奇,简单的衬衫长裤就特别顺眼。

她自小便常听班上的女生议论他,却很少仔细看他,主要是她每次看他的时候都能发现他也在看她。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很微妙。

这会儿他在看别处,她才有机会观察他。

他把袖子挽到手肘,也许是常打球的缘故,小臂的线条很好看。

他的头发有些长了,刘海随意拨到一侧,侧面看他的下颌线跟眉骨都相当漂亮,鼻梁很挺。

他不说话时嘴角也是上扬的,所以面部表情总是很柔和。

她想起去年军训,他晒出一身小麦色,脸上轮廓更加分明,站在一群男生当中十分惹眼。学校的表白墙里挂的全是别人从各个角度偷拍他的照片,所有人都在问他的名字。

这样安静不说话的他,感觉确实还不错。

她看得正出神,当事人忽然转头对上她的目光,少年雪白的衣角折射出橘红色的光,眉梢晕染了太阳的顏色。

冉致一心虚得很,手忙脚乱地从秋千上面翻了下去。

沈姨递来一盘烤鸡翅,让她给拾安送去。

她拍落身上的土,拼命摇头:“我不去。”

洛拾安背过身,站在不远处,应该听到了这边的对话,即使看不到他的脸,冉致一也能感觉到,他的肩膀一耸一耸的,肯定是在偷笑。

她满脸通红,用力重复一遍:“绝对不去!”

好心情被冲散,冉致一纠结了半宿没睡着。

他该不会以为她在偷看他吧?要找个机会好好解释一下才可以。

上市预告:

花粉小可爱,《天然与傲娇》试读到这里就结束啦。

专黏冉致一的天然派洛拾安有没有让你很喜欢呢?傲娇少女冉致一还没有发挥她心口不一的全部实力哦!洛拾安将会用冉致一制作的琴在舞台上散发出怎样的光芒呢?

《天然与傲娇》将于2020年6月上市,敬请期待!

新浪微博:@蒋临水

猜你喜欢

学长爸爸
看!学长!
看!学长!
我和爸爸
只属于我
只属于我
只属于我
爸爸
爸爸冷不冷
致新学妹
可怜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