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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的出走与回归

2020-06-29林雪玲

世界家苑 2020年6期
关键词:天使

摘要:《天黑前的夏天》是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多丽丝·莱辛的口碑之作。逃逸线是基于德勒兹精神分裂哲学视野下的概念,包括去除脸面性和生成等。根据德勒兹哲学视域下的逃逸线解读可以看出凯特如何冲出黑洞、线化白墙、拆除脸,生成动物和女人,实现欲望的自由流动,找到自由,重拾自我,并达到个体与社会之间的平衡。

关键词:《天黑前的夏天》;逃逸线;脸面性;生成

多丽丝·莱辛是英国当代著名作家,2007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被誉为继伍尔夫之后又一位伟大的女性作家。她的小说《天黑前的夏天》讲述了45岁的英国中产阶级家庭主妇凯特·布朗在1973年夏天离家外出又回归家庭的故事,这段旅行使她对家庭、性、婚姻等问题,有了全新的认识,最终获得了精神解放。本文围绕凯特离家寻找失去的自我,从德勒兹的精神分裂理论出发,用逃逸线来解读《天黑前的夏天》,探析小说中女主人公的内心世界,以及其认识自我、构建自我的曲折道路,揭示现代女性如何在传统社会强加的主流思想下成为精神分裂的主体,又该如何拒绝按照社会普遍认可的方式构建自己的精神生活、拒绝传统社会对女性的角色定义,从而在个体与社会之间找到平衡点。

逃逸线上的主体背叛了传统社会强加给他们的主流思想,拒绝按照社会普遍认可的方式构建他们的生活。逃逸的目的是找寻武器,开辟更加现实纯粹的天地。德勒兹具体细化了一些逃逸方法,主要有去脸面性和生成等,其目的在于为人们找到一条或多条物质或精神上的、身体上或心理上的“逃逸线”,“逃离”当下在物质或精神上限制人们的环境。

1 凯特的去脸面性

根据德勒兹和伽塔里的理论,“脸”是由“白墙”与“黑洞”构成的体系。“脸面性”成员温顺地固着在白墙上,龟缩在黑洞,把主体性牢牢锁藏。“脸”不是出于个人需求,也不是以个人目标的实现为目的建立起来的,它体现的是集体的、集团的、社会的特征。紧紧固着在“白墙”上的主体不仅失去了自由,失去了主动性,更失去了创造性。主体把握自己命运的最好办法就是挣脱“脸”的束缚,拆除“脸”,去除“脸面性”,线化“白墙”,冲出“黑洞”。

在小说中,約束凯特的“脸”主要是中产阶级太太的身份。作为居住在伦敦郊区豪宅的中产阶级主妇,凯特更在意她的外表和言行举止是否符合自身身份。作为中产阶级家庭的成熟女性,作为妻子,作为母亲,凯特必须表现出贤良淑德、优雅大方。为了成为一名以中产阶级家庭主妇为背景的“脸”的成员,凯特接受了“白墙”之上的表征性,接受了社会的规制和约束,将自己的主体性紧紧锁藏在 “白墙”之上的“黑洞”中。在服装上,她选择白色、粉色等柔和、素雅、干净的颜色,身穿裙子,她的头发被染成并不特别耀眼的红色,既显得活力热情,又不失稳重。“脚上穿着鞋袜。头发烫成了大波浪,露出脸盘”但是,“要是能让他本人选择,她宁愿光着脚丫,脱掉袜子,穿件穆穆袍、莎丽或者纱笼,留一头披肩直发”。可以看出,此时凯特的言行举止都已不再代表真实的意志,整个人都已经被“脸面化”了。为了服从于自己的社会角色,凯特忽视了内在的自我。

“脸面性”为了集体利益而过分强调共性,忽略个性,使每个个体失去了创造性,因而它将终究被拆除。小说中,回到伦敦后的凯特开始意识到掩盖于脸面下的真实的自我。凯特逐渐认识到,一个人的外表不过是个体身份的一种伪装,她决定剥掉一直以来习惯戴着的面具,不想再关注别人怎么看她。尝试冲出黑洞的凯特鼓足了勇气开始脱去了公共形象的外衣,做一些自己以往不允许自己做的事情,不再在“白墙”上尽力粉饰自己。例如,她如同踏入禁地一般开始使用 “狗屎”之类的字眼; 穿着莫琳的裙子在街上“和一个搔首弄姿的荡妇一样,引人注目”;像一只生病的动物一般,凯特蜷居在酒店房间内,不顾自我形象地陷入疯癫状态。有一次她去剧院看戏,引来不少观众的注目,因为“她穿着粉色袋子似的裙子,腰间随便系了一条黄色丝巾,头发乱蓬蓬的,有红有白,憔悴的脸蜡黄蜡黄,瘦骨嶙峋,两眼冒着愤怒的火花,嘴里嘟嘟囔囔”。但是凯特对此毫不在意。凯特最终选择线化“白墙”,摆脱“白墙冗赘”,保留了因衰老而显现的白发,以此声明自己不会因为社会职责的束缚而放弃自由的真实自我。凯特对自我进行了重新定义,在这条构建自我的曲折逃逸线上体验到了自我的存在。

2 凯特的生成

生成有两个维度,即欲望和力。有欲望才能生成,没有欲望无论外力多大生成都不会出现。生成是一个在主观积极情感的指向下,在某种感觉的作用下,不由自主地发生的。生成动物、植物、孩子、女人,是指生成这些对象的某种情感、能力或自然特性,增强原有的力或者获得新的动力。成为他者是指某种感觉性作用下的力量的转换,即生成主体通过生成过程把生成对象的力量以精神作用的方式转化到自己身上。

凯特生成动物。小说中凯特的夏日之旅是她的自我发现之旅,海豹之梦伴随并促进她自我发现的过程。这只搁浅的海豹映射了凯特的真实自我。海豹本应在大海畅游,但却搁浅在岸,此时因缺水而痛苦呻吟,意指凯特的内在自我本应真实显露,但却受外界和自己有意识的压抑。海豹所面临的绝境正如她不得不面临的问题,要么继续沉浸在妻子、母亲角色的虚假满足中,要么直面内心的不满和需求。拯救海豹就是極救她自己。作为一名普通中年女子,凯特没有强大的力量,但她在现实和梦境中都从不放弃寻找自我的努力,正如海豹气息奄奄、生命垂危,但也没有放弃重回大海。生成海豹让凯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逃逸线,逃离了社会束缚与精神孤独。在这条不断延展的逃逸线之上凯特获得了力量,最终实现了自我救赎。

凯特生成女人。“生成女人”意味着超越父权制文化和以男人为中心的世界,也超越男人所规定或想象的女人。“让女人生成女人是将她本来具有的欲望揭示出来”。生成女人是要摆脱传统上占统治地位的男人的视角、认知、思想、价值体系和道德规范。对于凯特来说,她的另一位旅伴是虽不在场却频繁浮现在其脑海中的邻居玛丽·费切丽。玛丽所代表的是完全的自由,她也结了婚,却不曾像凯特一般在穿着打扮,言行举止上都表现出其应有的身份。她率性而为,放荡不羁。玛丽的形象形成一种力,它不断地牵引凯特不由自主地向她靠近,凯特在玛丽身上投下自己的影像,从自身体内感觉到了玛丽影像的力量。玛丽存在于凯特的意识中,她不时地闯入凯特的思考和行动决策中,表达了凯特潜在的欲望。例如当凯特在考虑婚姻问题的时候她想起了玛丽对婚姻的评价“那是用无边痛苦换取极小的快乐”,玛丽从不在乎一个妻子和母亲应该做些什么,也不受婚姻的束缚,“她从来不想该怎么做,总是率性而为”。凯特渴望成为玛丽那样的女人,没有顾忌,没有罪恶感,不受外界影响,拒绝教化约束和社会框定的女性角色。生成玛丽解放了凯特真实的欲望。凯特在生成的对应物上投下自己的影像,并从它们身上汲取力量,找到逃逸线,实现了精神上的逃离。

在思考女性问题时,莱辛更关注女性的自由,为女性身份探索寻求出路,这也体现了莱辛对于整个人类存在现状的思考。经过去除脸面性和生成,凯特“逃离”所受的物质或精神上的限制,实现欲望的自由流动,重拾自我并在个体与社会之间找到平衡点。

参考文献:

[1] 多丽丝.莱辛.天黑前的夏天[M].译林出版社,2016.

[2]  康有金.德勒兹哲学之解辖域化[J].武汉科技大学学报,2016(01).

[3]  尹晶.生成[J].外国文学,2013(03).

[4] [4] Deleuze,G. & Clare Parnet. Dialogues [M]. Trans. Hugh and Barbara Habberjam. New York: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1987.

[5] Deleuze G ,Félix Guattari. What Is Philosophy?[M].Continental Philosophy of Science,2008.

[6] Deleuze,G. & Felix Guattari. A Thousand plateaus:capitalism and schizophrenia [M]. Ttrans. Massumi,B. Minneapolis and London: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1987.

作者简介:林雪玲(1995—),女,福建泉州人,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英美文学。

(作者单位:福州大学外国语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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