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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风道骨映万世 惩恶扬善送吉祥
——传王重阳绘《吕圣祖像》探析

2020-06-16刘新岗

衡水学院学报 2020年3期
关键词:钟离吕洞宾旅顺

刘新岗

(衡水学院 书画艺术博物馆,河北 衡水053000)

展现于诸君面前的《吕圣祖像》(图1),气息高古,神态超逸,彰显仙风道骨,可谓传神至极,摄人心魄!所绘吕洞宾侧身端坐于磐石之上似有所思所悟,发髻卷扬、体态健硕,神态安然,眉宇间彰显着大彻大悟的淡然心态,身着黑色道袍,衣纹线条婉转流畅,一手持曲柄仙扇、一手抚按磐石,以及脚着麻鞋、搭腿而坐的姿态更是增添了仙风道骨的神韵,一位得道升仙、普度众生的吕洞宾活灵活现地跃然绢素之上。该画背景为坚硬立壁与老松,提篮佩剑则置于磐石之侧,若隐若现。画面不仅人物刻画精谨、生动传神,而且环境铺陈处理得亦非常巧妙,用笔简练,技法精湛,彰显着高超的绘画技艺水平,且还含蕴着撼人心魄的神秘氛围。此作无任何名款,于画面左侧有清代著名收藏鉴赏家毕泷金粉题跋:“吕祖圣像,为宋重阳真人画□。前见于吉安袁氏家,逾年复见于董市中,而款识已失,亟以兼金购得之并记颠末。庆图上真形不致终沦于市侩也!弟子毕泷敬书。”下钤是“毕泷之印”“涧飞”两枚印鉴。由此可知,此作为全真教的创始人王重阳所绘,毕泷曾于吉安袁氏家见过此作,后流落于市肆当中,惜图上原标明作者为王重阳的“款识”已失,毕泷见此急购藏之,庆幸的是吕圣祖真形不致终沦于市侩也!此跋道出三个重要信息: 一是此作曾为江西吉安袁氏家藏,毕泷曾于袁家亲眼所见,为王重阳所绘;二是此作后流落于市肆,且“款识”失去(盖因款识一般均落在边侧,因破损在重新装裱时需裁直边缘而致);三是此作被毕泷购藏,珍视至极!另外此作下方还钤有“太仓毕氏静逸庵图记”,再示毕泷收藏之外,左下角还钤有“吟芬馆珍藏”和“笙巢秘玩”两枚鉴藏印。此二鉴藏印为道光年间官至贵州巡抚并被誉为清代国学骈文八大家之一的曾燠之子曾协均的鉴藏印。

图1 《吕圣祖像》

曾协均(1821-?年),字舜臣,号笙巢,道光二十三年举人,于金石书画收藏颇富。而题跋的毕泷,为乾隆、嘉庆年间的著名收藏鉴赏家,字涧飞,号竹痴,江苏镇洋(今江苏太仓)人,赵溶之婿,秋帆制府毕沅之胞弟(毕沅是乾隆年间的状元、大学者,生平亦喜爱金石书画,家中收藏颇为丰富),宋代张择端《清明上河图》曾被毕氏兄弟购藏。经查,此《吕圣祖像》曾入藏于旅顺博物馆,并著录于《旅顺博物馆藏画选》(1985,第8 页), 后又著录于《艺苑掇英》第35 期(旅顺博物馆藏画专刊)(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87,第8 页),还见于《中国历代画目大典》(金元卷,周积寅、王凤珠主编,江苏教育出版社,2002,第7 页),且亦注明此作为旅顺博物馆所藏。

带着与读者诸君可能都会有的疑虑——为什么作为著名国有博物馆的旅顺博物馆里如此重量级藏品会出现于拍场之上?笔者为此专门致电咨询旅顺博物馆房学惠馆长,房馆长答复如下:“‘文革’期间,旅顺博物馆从大连文物店征集一批文物,这批文物为查抄文物,被查抄者为大连一苏姓人家,该家背景不详。这批文物以书画为主,真伪混杂,我馆将好的书画登记上账。‘文革’后,由于政策原因,这个苏姓人家要求返还文物,我馆征得上级主管部门同意,于1985 年将文物返还,已经登记的文物只好注销。你所看见的《旅顺博物馆藏画选》出版于1985 年之前,书中的佚名《吕喦像》轴、张路《赤壁夜游图》轴、文伯仁《层岩泉韵图》轴、华喦《花卉动物图册》、原济《松菊芭蕉图》轴,都是返还文物,可能都陆续流向市场了!”遂后房学惠馆长还非常惋惜地说道:“当时返还了200 多件文物。如果不返还,我馆的藏画水准会更高!”由此,我们知道了这件《吕圣祖像》自吉安袁氏家藏——流于市肆——毕泷购藏——曾协均藏——大连苏氏——(文革罚没至)大连文物公司——(入藏)旅顺博物馆——(落实政策返还)大连苏氏——拍场的传承路径,而其中的数个“——”及吉安袁氏家藏之前的流传均有待进一步探索与发现。

再有,《中国历代画目大典》作为一综合检索类著述,其按语言:“此幅无款,画上有清毕泷题识,定为王寿作;《艺苑掇英》第35 期定为‘金元佚名之作’。”而《旅顺博物馆藏画选》和《艺苑掇英》第35 期则均标注为:“吕喦像轴(金—元)佚名绢本设色纵118.3 横65.5 厘米。”且注释均为:“原画无名款,据画面清代鉴藏家华泷的题识,此图原款题金代王寿(重阳真人)所作,揭裱后原款失去。从画风和用绢设色来看。此语不足确信,定为金元时代佚名之作较为客观。”详观《旅顺博物馆藏画选》和《艺苑掇英》,联及旅顺博物馆房学惠馆长上述所言,可知《艺苑掇英》第35 期是时隔两年之后直接翻版于《旅顺博物馆藏画选》。应该指出的是,两刊的《吕喦像》注释至少有两处错误和一处极为“保守”且保守得近乎有些“武断”的结论。首先,应是“毕泷”而非“华泷”,盖因笔误或排版之误,且又疏于校对之因素导致。其次,王重阳入道之后叫“王嚞”而非叫“王寿”,据元代夏文彦《图绘宝鉴》载:“重阳真人王嚞,字知明,咸阳人,大定中得道登真。其初度马丹阳夫妇,日尝画《骷髅》《天堂》二图并自写真,及作《松鹤图》与史宗密真人。”明代朱谋垔在《画史会要》中直接把夏文彦原话进行了复制,只是《图绘宝鉴》中的“王嚞”,在《画史会要》中不知什么原因变成了“王寿”,近人郑午昌在《中国画学全史》一书中也采用了“王寿”这个名字:“以道士论,有牛戢之寒雉、野鸭,李怀仁之龙,李思聪之山水,罗胜先之雨余婚蝶,金王寿之人物,毀道士之仙女,左幼山之山水人物,尹可元武光之竹石花鸟,许龙湫、杨世昌之山水,吕拙之屋木,王显道之罗汉,徐知常之神仙,徐泰定之水墨山水,杨大明之龟蛇,皆有名于时。”联及今人的不少关联文论及此“注释”中又为“王寿”,实属自明代朱谋垔《画史会要》始以讹传讹所致。其三,注释中言“从画风和用绢设色来看。此语不足确信,定为金元时代佚名之作较为客观”,然此断代之语显系过于保守且有悖客观!原因:一是笔者多次反复查看确认所用绢素为宋绢无疑;二是所用颜料皆为天然矿物和植物颜料;三是画风具有鲜明的宋金时代特征,所绘人物多以中锋勾线而后施色,用笔流畅圆转,似“天衣飞扬”,又不失凝重,遂有生动、静穆、庄重并现,明显地继承了吴道子的精髓所在,彰显着宋代人物画大气、端庄、传神且极富内涵的时代特征。所绘背景亦彰显着浓郁的宋人风格。既然画材、画风与宋金时代吻合,同时宋代是道教绘画发展的重要时期,尤其道释人物画在创作方面较为活跃,如宋徽宗时期就曾修建大量道观,并激励文人参与绘制道教绘画这一史实背景,兼画风显系与元代无关且远早于元代,那么此《吕圣祖像》被定为“金元时期”则显系太过保守,甚至保守得有些牵强。众所周知,公元960 年,后周诸将发动陈桥兵变,拥立宋州归德军节度使赵匡胤为帝,始建立宋朝。公元1127 年靖康之变后,宋徽宗第九子康王赵构幸免于难,定都南京应天府,史称南宋,11 年后宋室又迁都临安府(今浙江杭州)。而宋朝初立至靖康之变(1127 年)则被称为北宋,金朝(1115-1234 年)享国119 年。金朝时期恰值北宋末至南宋中后期,故《吕圣祖像》产生年代定为“金代”最为客观!那么此《吕圣祖像》的作者究竟是谁?是不是毕泷所言的王重阳呢?这就需要再做进一步的探究。

全真教创始人王重阳(1112-1170 年),原名叫王中孚,字允卿。入道之后改名叫王嚞,字知明,号重阳子,陕西咸阳人。金正隆四年(1159 年),声称于甘河镇遇仙,改儒为道。曾居终南山修道。金世宗大定七年(1167 年)去山东传教,先后在文登、宁海、福山、登州、莱州等地建立三教七宝会、三教金莲会、三教三光会、三教玉华会、三教平等会,传道说法。在这期间,先后收马钰、谭处端、刘处玄、丘处机、王处一、郝大通、孙不二等七人为徒,被称为“七真人”,创立全真教,将吕洞宾尊为全真教始祖。王重阳创立的全真教,强调儒、释、道三教合一的思想作为创教的宗旨,在教义、教制、教规以及内丹修炼等方面都贯彻三教合一的思想。传教时,不仅劝人诵读佛教《般若心经》、道教《道德经》《清静经》及儒家《孝经》,而且王重阳还注重以绘画为载体传播教义。

关于王重阳的绘画,元代夏文彦《图绘宝鉴》有载:“重阳真人王嚞,字知明,咸阳人,大定中得道登真。其初度马丹阳夫妇,日尝画《骷髅》《天堂》二图并自写真,及作《松鹤图》与史宗密真人。”明代朱谋亚在《画史会要》又予以复载。此外,全真教史还多有记载,如元刘志玄等撰《历世真仙体道通鉴后集》卷六:“(王重阳)尝画一骷髅,志期(马钰)夫妇之从化,题之以颂云:堪笑人人忧里愁,我今须画一骷髅。生前只会贪冤业,不到如斯不肯休。仙姑始然未纯信。……又一日,祖师复画天堂一轴,示之曰:果能出家,决有此报。”再有,他曾自画骷髅警示自己:“此是前生王害风,因何偏爱走西东。任你骷髅郊野外,逍遥一性月明中。”又有,《历世真仙体道通鉴续编》卷一记载有《天堂画》是王重阳专门画予马钰之妻孙不二的:“师尝训马钰之妻孙氏,名不二,号清净散人。又以《天堂画》相示之。五月五日,令不二烧誓状,仍赠以诗。”《历世真仙体道通鉴续编》卷一还载有王重阳利用绘画作品向“小张哥”传教一事。更有,为史宗密真人作《松鹤图》的记载。还有,现存于世的山西永乐宫重阳殿的壁画《叹骷髅》也再现了这一事件:“昔祖师在全真庵,自画一骷髅,以示丹阳夫妇。复赠之诗云:堪叹人人忧里愁,我今须画一骷髅,生前只会贪冤业,不到如斯不肯休!”这幅壁画再现了王重阳用绘画教化马钰的情形。凡此种种,如果说《骷髅画》《天堂画》是劝度弟子出家,那么,《松鹤图》则是对修道最终应该达到的境界进行的描摹,是王重阳理想人格确立的画作。从众多史载可见,王重阳喜欢利用绘画这种艺术形式来表达自己悟道的心声,也喜欢利用绘画来传教,且不乏成功的例子。更需说明的是,2019 年11 月26 日,上海博物馆研究员陶喻之兄到访敝馆,重点就此《吕祖圣像》进行了深入探究,返沪后又速检资料,发现金代李俊民《庄靖集》卷八《大方集》序载:“净然子者,济南人,姓郎名志清。幼而颖悟,举止作高尚事。年十二,洒落有尘外想,求出家,父母肯之。十四遇一道者,见而奇之曰:是儿有仙分,安得在此?语以真理,释然有所得,自后稍加精进。一日忽见重阳真人绘像,骇然曰:此乃前者所遇之师也,冥契相投,岂偶然哉?于是绝嗜欲,屏纷华,刻意于道学。弱冠,侨居□渊,三十一还济上,主者诿以玉霄观。”此系所知金代已见重阳真人绘像最早的记载,且此记载复又自金代郎志清著《大方集》序中查到,可相互佐证!这里需要探究的是:“忽见重阳真人绘像”,到底是指重阳真人所绘的像、重阳真人绘的谁的像?还是重阳真人自绘像、他人绘的重阳真人像?抑或是重阳真人正在绘像?这从王重阳、李俊民、郎志清的在世时间上可窥端倪。史料有载:王重阳(1112-1170 年)、李俊民(1176-1260 年)、郎志清(1179-?年),李俊民于王重阳离世六年后才出生,而李俊民长郎志清三岁,也就是说郎志清在王重阳离世九年后才出生。所以,所言“一日忽见重阳真人绘像”绝非指“所见重阳真人正在绘像”。再有,郎志清“十四遇一道者,见而奇之曰:是儿有仙分,安得在此?”后来又“一日忽见重阳真人绘像,骇然曰:此乃前者所遇之师也,冥契相投,岂偶然哉?”王重阳是人而非神,郎志清十四岁时所遇“道者”绝非王重阳,故后来所见“绘像”的内容亦绝非王重阳,更不可能是“重阳真人自绘像或他人绘的重阳真人像”。所以郎志清十四岁时所遇“道者”及后来所见“绘像”必是被全真教创始人王重阳敬奉为始祖的神仙吕洞宾。因为王重阳与郎志清乃隔世之人,不可能点化郎志清,只有神仙吕洞宾方能点化郎志清。由此不难理解郎志清“一日忽见重阳真人绘像”,所看到的正是王重阳绘的“吕洞宾像”。至于郎志清所见到的那幅“吕洞宾像”究竟是不是就是毕泷所见、所跋、所藏的这幅《吕圣祖像》,限于缺少旁证不得而知。然凡此种种,足以说明王重阳对绘画艺术是非常擅长也是非常看重运用绘画传道的,这是不争的事实。

值得一提的是,元代所建的位于山西芮城县的永乐宫,其纯阳殿有一幅《钟离权度吕洞宾》壁画(图2)。画中的吕洞宾和钟离汉坐在深山磐石上,背景是一棵苍劲老松,左右两旁流淌着山中泉水。背松而坐的钟离权,体态壮健,袒胸露腹,赤脚穿着麻鞋。他双目炯炯有神,脸上带着慈祥、亲切的笑容,正注视着吕洞宾。吕洞宾则拱手端坐,神态谦恭地静听,但其两手笼袖、左手轻捻右衣袖的细节,却暴露出内心处在不知何去何从的矛盾之中。画面环境处理巧妙,用笔简练,技法精湛,代表着元代高超的绘画水平。此《钟离权度吕洞宾》图所绘的吕洞宾是得道成仙前的形态与神态,而度化他的钟离权此时早已得道成仙,我们不妨把《吕圣 祖像》与《钟离权度吕洞宾》壁画比较开来,可以获得诸多启示:首先,作为凡人时的吕洞宾与《吕圣祖像》所显现的得道成仙后的吕洞宾形神气质包括服饰装扮迥然有别,这是人神、人仙之别;再者,《吕圣祖像》所显现的得道成仙后的吕洞宾与壁画中时已得道成仙的钟离权形神气质包括服饰装扮又有着惊奇的相似与关联;三是二图所洋溢而出的时代气息有别,《钟离权度吕洞宾》壁画,通过纯阳殿南壁东侧西上角的题记:“禽昌朱好古门人古新远斋男寓居绛阳侍诏张遵礼、门人古新田德新、洞县曹德敏,至正十八年(1358 年)戊戌季秋重阳日工毕谨志。”还有后壁正中上方右侧也有画工题记:“禽昌朱好古门人古芮待诏李弘宜、门人龙门王士彦,孤峰侍诏王椿、门人张秀实、卫德,至正十八年戊戌季秋上旬一日工毕谨志。”可知这些壁画的作者为教中门人,且也只有悟道颇深的门人画家方能成此神形兼备之作。然其与《吕圣祖像》相比,考虑到一为壁画一为卷轴画的差别及因此产生的差别因素,无论线条、设色及成像,尤其在神采、气息上,不得不略逊一筹!且年代感有着明显差异,《吕圣祖像》气息更为高古、气韵更为充盈、神情更为毕现!

再反观《吕圣祖像》,除笔墨、图像、气息以及绢素等诠释着其为金代作品之外,更为重要的是《吕圣祖像》非悟道高深与画艺精湛且综合修养兼备者绝难出此高格神韵;还有,我们最不应该无视毕泷所言,因为他在很大程度上能帮助我们弄清《吕圣祖像》的真正作者。须知毕泷乃集画家、书法家和鉴赏家于一身,尤工画山水及竹石,苍浑而秀,深得曹云西(知白)法,又工书,喜收藏名贤书画,目光如炬,每遇翰墨丹青精粹,不惜以重价购藏,故多宋、元、明人珍品。史载其“风格冲夷,吐弃一切,独酷嗜书画。凡遇前贤笔墨之洽己趣者,不惜以重价购之。乾隆癸卯冬,冯金伯访之,出示所藏宋、元、明人笔墨,皆真迹中之烜赫者,无一赝鼎。其于太常、烟客、南田、墨井、石谷、麓台诸家,所收尤为精粹,几于日不给赏。”毕泷不惜以金粉题跋《吕圣祖像》于画幅左侧,道明缘由,可见对此作之珍重。再联及王重阳擅画更擅以画传教,还有王重阳创立的全真教把吕洞宾尊始祖,再有《钟离权度吕洞宾》图所反馈的信息,更可信其言不虚也!

图2 《钟离权度吕洞宾》壁画

综上所析,不难得出结论:此《吕圣祖像》应出自王重阳之手,且为其倾心虔诚之作。况且,面对如此巨作,退一万步讲,保守到再不能保守,最起码亦应定为“王重阳(传)《吕圣祖像》”方为客观。不知识者诸君以为然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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