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希 姜莉 刘祥海

摘 要：本文基于優越论、释放论和乖讹论，对美国著名情景喜剧《生活大爆炸》第十季中的言语幽默进行分析，探讨反讽、夸张、委婉、换喻、隐喻、悖论、双关和仿拟等修辞手法在剧中产生的幽默效果，从而为言语幽默的理解和运用提供借鉴作用。

关键词：言语幽默;修辞手法;优越论;释放论;乖讹论

中图分类号：H3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2020）06-00-04

0 引言

幽默作为人类特有的一种交际形式，不仅能够营造和谐的交流环境，还能为人们的生活增色添彩，是一个经久不衰的研究课题。言语幽默因其语用特征鲜明、语用效果显著，已成为幽默传递的最主要方式。随着文化多元化的发展，尤其是大量外国情景喜剧的引入及其在国内的备受欢迎，幽默解读兼具深刻的理论价值和积极的应用价值。[1]为揭示言语幽默的生成机制及现实意义，本文以西方三大传统幽默理论为出发点，从优越论、释放论、乖讹论3个方面分析《生活大爆炸》第十季中相关修辞手法的妙用所产生的独特言语幽默。

1 西方三大传统幽默理论

西方幽默研究拥有三大源远流长的理论流派，即以社会行为为视角的优越论、以心理分析为视角的释放论以及以心理认知为视角的乖讹论。它们构成了西方幽默研究的基本理论体系，并且当代许多幽默研究的出发点都与这三大理论有密切的联系。

优越论起源于古希腊和古罗马的古典修辞学理论，认为笑者是通过嘲笑某人或某事的不幸，或是通过蔑视、夸张来显示自己的优越，而“笑”便是人们在相互竞争中意识到对方弱点时自我优越感的自然表现。

释放论则认为幽默是“人类发泄自己被抑制欲望的途径”，[2]如性和攻击等。文明和社会规范一直压抑着它们的外露，只有当智慧和这类话题结合起来时，这种长久受到压制的意识才能够得到宣泄。人们察觉到这种由释放欲望而引起的幽默时，便会发笑。

乖讹论又称为不和谐论。它认为幽默之所以会引人发笑，是因为两种不同组成部分或两个不同概念之间的相互冲突，简言之，就是不和谐，而且是突如其来的不和谐导致了幽默的产生。在当代幽默研究中，从心理层面出发的乖讹论占主导地位，其影响在三大理论中是最大的。

2 《生活大爆炸》简介与喜剧特点

《生活大爆炸》是美国CBS电视台于2007年9月推出的情景喜剧，剧情主要围绕4个高智商科学宅男——Sheldon、Leonard、Howard、Rajesh，和他们的美女邻居Penny展开。这些角色性格各异、个性鲜活，共同构成了《生活大爆炸》的迷你社会。例如Sheldon极具天赋，是个固执的利己主义者;Leonard性格内向，与人相处时真诚友善却不善言辞;Howard对待爱情表面上变化无常，内心却十分脆弱;Rajesh单纯善良，却有非常严重的社交障碍，与女士交流尤为困难;女主角Penny热情开朗，擅长交际，有着成为一名著名女演员的梦想。剧中，4位科学家在日常生活中经常用古怪的思维方式和逻辑学的科学理论进行对话，使得身边以Penny为代表的具有普通学历但情商较高的人无法接招，于是诙谐幽默的理论和文化冲撞所造成的误会使得观众在捧腹大笑的同时，学习和了解了不同的科学知识和文化背景。[3]独具匠心的叙事内容、性格鲜明的喜剧人物以及独辟蹊径的喜剧体裁使该剧多次获得喜剧类各种奖项，被誉为《老友记》后最好看的情景喜剧。

3 《生活大爆炸》中的言语幽默

3.1 源于优越感的幽默

3.1.1 反讽

反讽，最显著的特征是言非所指，所表达的实际意思和字面的意思相反，即表面肯定，实际否定，用以表达说话人的讽刺之情。在反讽的过程中，说话人可以通过讽刺他人的缺点或所犯错误来显示自身的优越性，从而营造出轻松的气氛，强化幽默的效果。在幽默的表达方面，反讽在一定程度上比正面叙述更有力、更富有艺术感。

在《生活大爆炸》中，Sheldon的智商高达187，拥有两个博士学位，却有着极强的强迫症，是讽刺题材的典型例子。如：

Sheldon： My mother thought I was incapable of finding a mate， and my mate thinks I am incapable of running my own life.

Amy： Not your whole life！ I mean， science. You got that. Organizing your sock drawer， youre the king.

（Episode 12， Season 10）

Sheldon向Amy（Sheldon的女友）抱怨，他母亲认为他不能自理生活，Amy则安慰他，说他在科学研究和整理自己的袜柜上是别人不能比的。Amy在最后一句中使用了反讽，她表面上是在夸赞Sheldon的能力，但事实上周围的朋友几乎都不能忍受Sheldon的强迫症，他的洁癖经常引起朋友们的抱怨。Amy在这段对话中是站在优胜者的角度指出Sheldon的缺点，反话正说，落差之大，使得观众捧腹大笑。

3.1.2 夸张

夸张的最大特点是言过其实，运用丰富的想象力，在客观现实的基础上有目的地放大或缩小事物的形象特征，以强化表达效果。[4]尤其是在描述他人缺点和自身优点时使用夸张的手法，可以突显说话人的优越情绪，增强幽默的效果。如：

Sheldon： You know， if youd like， I could call your landlord and complain.

Amy：Thanks， but you dont have to.

Sheldon： Oh， I dont mind. Im very good at complaining. If it were an Olympic sport， Id complain about what a stupid sport it is and Id take home the gold.

（Episode 07， Season 10）

对话中，Sheldon对自己的“抱怨能力”充满自信，并认为如果奥运会增设“抱怨”这一项目，他一定会是冠军的不二人选。他通过夸大自己的“抱怨能力”在Amy面前形成了优越感，这种超越自信的优胜者姿态使观众忍俊不禁。

3.2 源于委婉释放的幽默

3.2.1 委婉语

委婉语是使用含蓄、迂回或动听的语言表达各种强烈的、不便启齿的话语，比如禁忌、敏感事物或令人不快的事物，涉及避讳问题、禁忌问题、礼貌问题等。作为一部公共电视剧，《生活大爆炸》经常使用委婉语来表达上述内容。如：

Amy：Comfy？

Sheldon： Oh， Im just happy I dont know what this memory foam remembers.

（Episode 04， Season 10）

Sheldon和Amy开始同居生活，由于他们和Leonard、Penny交换了房间，所以卧室里的床是Leonard和Penny用过的。Sheldon躺在床上感慨万分，因为他很开心自己不知道这张床垫的记忆。在对话中，Sheldon巧用委婉语，以“床垫的记忆”代指Leonard和Penny之间的性行为，让人不禁为其委婉的表述方式而称道。

3.2.2 换喻

换喻是指一个事物被另一个与之有紧密联系的事物替换，比如以人名代替作品，以地名代替在那里发生的事情。[4]在《生活大爆炸》第十季中，主角经常使用专业名词解释来代替一个日常用词，或是在不太好直接询问私人问题时，通过换喻用另一种形式将其表达出来。如：

Howard：Its pretty late. You think we got time to run some more simulations on the cooling system？

Leonard： Sure， Im still figuring out the thermoacoustic expander.

Sheldon： Oh， while you do that I am going to pump cerebral spinal fluid through my brain cells to remove the metabolic by-products of the days thought.

（Episode 02， Season 10）

3位科学家在实验室里为一个政府项目彻夜研究，最终Sheldon在高强度工作的重压下昏昏欲睡，他想先回去休息，但看到大家都在工作，便换了一种形式表达：我要让脑脊髓液重新流过我的大脑细胞，好消除今日思考所产生的代谢副产品。Sheldon用复杂的相关生理语言来代指“Sleep”，既不会直接刺激自己的同伴，也使观众为其话语艺术而开心鼓掌。

3.3 源于乖讹的幽默

3.3.1 隐喻

隐喻是将两个看似不相干的人或事物進行对比，从而得出这两个人或事物在某一方面的共同点。观众在理解隐喻的过程中，可以领会说话者的真正意图。此为概念间的不和谐。在《生活大爆炸》中，拥有丰富知识的主角们经常会利用隐喻与他人交流，既营造了轻松的氛围，也彰显了个人特点，达到了幽默的效果。如：

Bernadette： Is it me or is there something fun about watching him just float there.

Howard：Maybe this is why people get fish tanks.

（Episode 08， Season 10）

Bernadette认为，看Stuart漂在水中很有趣;Howard立刻接话，说这恐怕就是人们喜欢买鱼缸养鱼的原因。话语间，他将Stuart间接比作鱼缸里的鱼，是供人观赏的。人、鱼之间概念的不和谐，加上Howard对Stuart可作观赏效用的态度，让观众印象深刻。

3.3.2 悖论

悖论是指似是而非的隽语，即字面上自相矛盾、有悖逻辑，实际上颇具道理、意味深长。听话者先是因为说话内容的荒诞而笑，而后因恍悟得知其内涵而再次发笑。此为逻辑上的不和谐。《生活大爆炸》中的科学家们擅长逻辑思维，习惯运用严谨的逻辑看待事物。然而，日常生活往往不同于科学，将对待科学的逻辑应用于生活，产生的不和谐经常形成幽默感。如：

Amy：Sheldon，youre being a little selfish. Why dont you let Leonard keep a few things？

Sheldon： Its not my fault Im bad at sharing. I skipped the kindergarten.

（Episode 10， Season 10）

Amy对Sheldon将所有东西都占为己有的行为表示不满，但Sheldon反驳道，这并不是他的错，因为他没有上过幼儿园。一开始，观众会对对话中的因果关系产生疑惑，认为Sheldon说的话没有逻辑联系，但细想下来，幼儿园的教学内容有一项就是教小朋友学会分享。至此，Sheldon的跳跃性思维产生了不能预料的幽默效果。

3.3.3 双关

双关是指在特定的语言环境中，利用词的多义和同音的特点，把互不相关的双重意义同时结合起来使用而产生的“言在此而义在彼”的效果。[4]此为语义上的不和谐。《生活大爆炸》中的主要角色都是专业领域的杰出专家，他们使用的词汇往往代表着不同的意思，令观众深感幽默之趣。如：

Sheldon： I cant believe I was surpassed by a geologist. I mean， rocks. He studies rocks. If rock is so great， how come paper beats it？

Leonard：（laugh）

（Episode 09， Season 10）

对话中利用了Rock和Paper的双关意义。现实生活中，石头是坚硬的，但在传统游戏“石头—剪刀—布”中，Paper就是Rock的天敌。Sheldon据此来表达自己的嫉妒和对Bert的不屑。这种语义上的不和谐，也是一种幽默的艺术。

3.3.4 仿拟

仿拟是指有意仿照人们熟知的现成语言材料，根据表达的需要临时创造出新的语句或篇章，以使语言生动活泼，或讽刺嘲弄，或幽默诙谐，妙趣盎然。所仿拟的一般是人们常用的语言材料，如俚语、俗语、诗文或典故等，随着信息化时代的发展，一些歌词、广告语或者电视节目标语也开始被应用于仿拟。此为形式上的不和谐。《生活大爆炸》的剧情紧跟时代的步伐，主角们视野开阔，经常会模仿一些流行的材料，使对话变得更加生动。如：

Stuart：So， what did I miss？

Bert： Eh， we watched Sheldon try to open a bottle for 15 minutes.

Mrs. Petrescu： 15minutes can save you 15% or more on car insurance.

（Episode 06， Season 10）

在Stuart到达聚会地点之前，Sheldon花了15分钟来打开一瓶红酒，这无疑是浪费时间的行为。因此，当Stuart询问众人自己错过了什么的时候，其中一位客人仿用美国政府雇员保险公司的广告标语——15分钟可以帮您节省15%以上的汽车保险。重设这15分钟的效用，也使观众对广告语的妙用感到新奇和惊喜。

4 结语

幽默是一种常见的语言现象，在我们的日常交流中起着重要作用，但有时人们会缺少幽默意识或不知道产生幽默的途径和方法。[5]同时，不同的文化背景也会影响人们对幽默的理解，在跨文化交际中容易产生误解。本文研究发现，根据西方三大传统幽默理论，《生活大爆炸》中的言语幽默可以通过优越论、释放论及乖讹论这3种途径产生：一方可通过反讽和夸张来嘲笑或者轻视另一方，在获得优越感的同时增加幽默感;说话者可利用委婉语和换喻来释放被压抑的欲望，使观众在领会其隐藏的意愿后发笑;而隐喻、悖论、双关和仿拟等手法也可用来制造概念、逻辑、语义和形式上的不和谐，引人发笑。因此，基于这3种传统理论对外国情景喜剧中的一些典型幽默对话进行研究，不仅可以帮助我们在体验异域文化的过程中提高对外国情景喜剧的鑒赏能力，也能使我们深刻理解语言与幽默的关系，对学习和利用特定的修辞手法制造幽默具有很好的借鉴意义。我们在日常生活中也应重视言语幽默，提升自己的说话艺术。

参考文献：

[1] 刘苹.言语幽默的语言学研究综述[J].湘潭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5（5）：152-154.

[2] 尉万传.当代西方幽默研究的语言学转向及趋势[J].外语教学，2015（9）：21-25.

[3] 韩笑.美国情景喜剧《生活大爆炸》叙事策略浅析[J].电影文学，2013（3）：128-129.

[4] 莫振银.英语常用修辞格要略[J].英语知识，1993（4）：2-4.

[5] 郭倩，杨真洪.辞格幽默生成机制及应用的认知研究[J].沈阳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4）：118-121.

作者简介：刘希（1997—），女，江苏南京人，本科在读，主要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

姜莉（1995—），女，江苏镇江人，本科，教师，主要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

通讯作者：刘祥海（1966—），男，江苏东台人，研究生，硕士，讲师，主要研究方向：英语语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