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静（温州市第二十一中学，浙江温州 325000）

“洋葱阅读法”是彭小六精心打造的一种基于游戏化阅读模式的国民基础阅读法，主要包括碎片阅读、快速阅读、笔记阅读、主题阅读、深度阅读以及阅读变现等六种高效阅读方法。它符合当下环境需求，集趣味、实用于一体。

群文阅读是“在教材的基础上，补充若干篇相关联的文章，建构以一定议题为依托，以粗读、略读为主法，以分享感悟为核心，以探索发现为乐趣的教学形式”[1]。细读《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2017 年版）》不难发现，新课改背景下，群文阅读将与单篇阅读、整本书阅读呈三足鼎立态势。

“洋葱阅读法”引领下的群文阅读是一种全新的探索。笔者立足“学·用”理念，以“项羽”群文阅读为例，选取“洋葱阅读法”之快速阅读、碎片阅读、深度阅读、阅读变现，探寻“群文阅读”的具体实施路径。

一、快速阅读

此法有五个关键步骤：提问、预习、扫读、切重点、复习。基于高中生学情，群文阅读取其前三个即可。

步骤一：提问

在开展群文阅读之前，教师应引导学生学会提问，如：这堂群文阅读课的目的是什么？我能从这堂课中获得什么知识？这是因为漫无目的的阅读，会让学生陷入为了阅读而阅读的被动学习状态。只有带着明确目的去阅读，才能有的放矢，有所收获。

“项羽”群文阅读，笔者以苏教版普通高中课程标准实验教科书《语文（必修三）》的《鸿门宴》为基础，围绕“项羽”选取一组不同体裁的文章：西汉司马迁《史记·项羽本纪》之《项羽之死》，宋代张耒、刘克庄的同题诗歌《项羽》，近代齐如山、吴震修改编的京剧剧本《霸王别姬》（节选），现代张爱玲的小说《霸王别姬》。在教学中，学生的提问主要有：这堂课的目的是了解项羽形象吗？六篇文章尽管题材一致，但体裁不同，它们表现出来的项羽形象都一样吗？如果这些项羽形象都各不相同，为什么呢？为何有那么多的人喜欢写项羽的故事？群文阅读是怎样的阅读方式？我似乎从来没接触过，看起来很新鲜。

有期待的阅读才会带来生动的课堂和意想不到的生成。

步骤二：预习

一堂课读六篇文章，阅读量较大，因此课前须有预学环节。这一环节的主要内容是：

第一，扫除阅读障碍，疏通诗文大意。《鸿门宴》《项羽之死》是文言文，两首《项羽》是宋诗，尽管教学不必把过多精力放在文言字词句式的分析和诗歌语言的咀嚼上，但为了下一步“扫读”环节的顺利进行，疏通大意还是必要的。

第二，读“学习生成单”，明确学习流程，思考主问题。学生初读“《‘项羽’群文阅读》学习生成单”，了解学习流程。再读生成单，提前思考主问题：你从材料中各读到一个怎样的项羽？为何这些项羽形象不尽相同？为何项羽的魅力经久不衰？这三个主问题的作用是：横向，可使学生将群文联系起来读，在自主阅读思考之后，得出各自心目中的项羽形象；纵向，可使学生对不同时期、不同作者、不同体裁的作品中展示出来的项羽形象进行比较，发现项羽形象的演变，主动探究项羽的魅力经久不衰的原因。

步骤三：扫读

扫读就是“秋风扫落叶式”的阅读，即“快速翻阅”。当学生明确阅读内容和任务之后，需花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去扫读。笔者要求学生迅速将“你从各材料中分别读到一个怎样的项羽”所涉及的关键内容找出，并且一一做好标记，为下一环节“碎片阅读”作准备。做重点标记的方法较多，如用荧光笔把关键句画出，用彩色笔把关键词圈出，把重点页折起，或在关键部分贴上一张便利贴等。这样可以方便查证、比较异同、交流分享等。

二、碎片阅读

“碎片阅读”是指有目的地将碎片化的知识一一收集起来进行提炼，将其与已有经验进行联结，并通过比较、分析、组合、创新，最终融合成个性化成果。从此碎片不再是碎片，而是一个系统的知识面。

步骤一：提炼

笔者引导学生把“快速阅读”第三步“扫读”之后的成果根据个性化的理解提炼出来，填写在相应格子里，如表1所示。

表1

步骤二：联结

笔者引导学生将提炼出来的结果与自己以往的经验关联起来思考。学生的提问主要有：为何小说里的虞姬在临死前说“那是最好的收梢”？如果虞姬没有自杀，项羽是否就不会在乌江边上自刎？

步骤三：融合

这是重点。六篇文章各呈现出一个不同的项羽形象，就单篇而言，它们是碎片化的，展示出来的仅仅是片面的项羽形象。就群文而言，经过提炼、联结、融合后的项羽引人深思。在教学中，学生有了如下发现：

第一，尽管题材相同，但由于作家身份、年龄、性别、所处时代及价值观等不同，他们的作品在立意、情感等方面也就不同。如《项羽之死》中关于虞姬的描述，仅有22字：“有美人名虞，常幸从……虞兮虞兮奈若何！歌数阕，美人和之。”[2]剧本《霸王别姬》类似场景用了3598个字，而小说《霸王别姬》则用了4209 字。简单地从字数上来看，《史记》寥寥二十几字对虞姬的描述，读者不知“虞”是姓还是名、虞姬是否自杀而亡、虞姬如果活着结局如何等等。而创作剧本或小说的文学家们根据自己的生活经验和人生感悟，通过想象将这22 字扩充开来，给读者呈现了一个丰满的虞姬形象。

第二，不同的文学家由于阶级立场、价值观念、观察角度等不同，对待同一个历史人物会有不同的看法。北宋张耒的《项羽》“沛公百万保咸阳，自古柔仁伏暴强。慷慨悲歌君勿恨，拔山盖世故应亡”，认为项羽失败的原因是不修德行，谴责项羽依靠强硬的暴力手段征服民众。而刘克庄的《项羽》“顿无英霸气，尚有妇儿仁。闻汉购吾首，持将赠故人”，写出了项羽骨子里的“妇儿仁”，临终前许诺将自己的头颅赠送给故人，这需要非凡的勇气。吕马童作为曾经追随项羽的部下，是故人，也是仇敌，更是叛将，但项羽依然毫无怨恨，以德报怨的胸怀让诗人无比敬仰。

第三，题材相似而体裁不同的作品，其表现手法也不同，由此可以体会作者不同的写作目的，领会表现手法为主题服务的原则。六篇文章分别由史传、诗歌、剧本、小说组成，史学家通过史传文写历史人物，注重其在历史发展过程中发挥的作用，秉持客观公正的态度。文学家通过其他各种文体写历史人物，注重对其个人品格的评价和道德上的要求，秉持主观偏好的态度。

只有将群文之间的碎片融合在一起，我们才能有如此鲜明直观的感受。

三、深度阅读

“为何项羽的形象不尽相同？”“为何项羽的魅力经久不衰？”不同的学生有不同的答案。如何寻找到答案？如何从浅层内容里挖掘出深层的内涵？这就需要“深度阅读”。

彭小六把“深度阅读”分为三个步骤：寻找联系、探索冰山、多场景应用。

步骤一：寻找联系

笔者引导学生从某事物联想到其他与之相关的事物，然后，运用视觉化的表达，丰富自己的描述方式。如：“除了老师提供的这几篇写项羽的文章，你还能想到哪些有关项羽的素材？”这一环节的教学要根据学生的现场情况来调整。以下材料可作备用：何润东版“项羽之死”视频（高希希导演的《楚汉传奇》电视剧节选）5分钟；腾讯英雄竞技手游《王者荣耀》之项羽作战技能演示视频3分钟，腾讯卡牌游戏《英雄杀》之项羽人物与技能卡牌等。这些跨媒介素材，将文本阅读与影视剧、网络游戏、卡牌游戏联结起来，可使学生对“项羽”形象及其演变有一个更全面的认识。

步骤二：探索冰山

这一环节的教学旨在引导学生探索隐藏在阅读海面之下的那八分之七的冰山的内涵。学生主要对“项羽的形象为何不尽相同”“为何项羽的魅力经久不衰”两个问题进行了探索，并形成了自己的探索结论。如对于“为何项羽的魅力经久不衰”这个问题，学生的探索结论是：

项羽一生非常富有传奇色彩，单从“巨鹿之战”“彭城之战”这两场著名的以少胜多的战役就可以看出他的“勇”和“猛”，其他如对虞姬的“情”、对叛将赠头颅的“义”等等都让他成为历朝历代备受推崇的人物，为后人所歌、所泣、所赞、所叹。

在一代代文人的书写下，项羽形象常写常新。不同时期、不同体裁的作品对项羽形象的传播方式和塑造方法均有所差异，而新时代的创作者更是通过影视剧、网络游戏、卡牌游戏等对项羽形象进行了现代意识的观照。他们或通过项羽宣扬“无战”的大义，体现对战争的反思，或在对文学文本开发利用的基础上，将历史文化与当代文化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形成新的文化价值。这都使得千百年来项羽这个人物的魅力经久不衰。

这些结论皆由学生在讨论与分享中生成。这样的教学少了许多生硬的灌输，多了一份自然生成的灵动。

步骤三：多场景应用

所谓多场景应用，指的是这种知识或方法可在不同的场合被广泛运用。“项羽”群文阅读的学习方法、实施路径可以迁移到“屈原”群文阅读、“杜甫”群文阅读、“鲁迅”群文阅读等等。

四、阅读变现

最后，笔者安排以写作收尾，将阅读之后的所思所感变现。笔者设计的写作活动如：

· 人生没有重来，但是科技日新月异，说不定哪一天你可以穿越到过去。假如你遇到了鸿门宴上的项羽，你想对他说什么？假如你遇到了彭城之战胜利后的项羽，你想对他说什么？假如你遇到了乌江边上的项羽，你想对他说什么？

· 结合本次阅读的六篇作品，了解史传、诗歌、剧本、小说写作的常识，用自己喜欢的文体和方式进行写作交流，或选用随笔、评论的方式表达自己想法。

前者意在巩固“群文阅读”的成效，后者意在切合“文学阅读与写作”任务群规定的目标和内容。

蒋军晶老师说：“真正成功有效的‘群文阅读’，在选好文章的基础上，还要相应设计合理的教学活动，那种有步骤、有程序的阅读策略教学，才有可能缩短儿童天生能力间的差距。”[3]可见阅读策略之于“群文阅读”有着重要意义。“洋葱阅读法”为群文阅读提供了一条适切的实施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