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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信阳的30 天

2020-05-12徐荣荣

中国记者 2020年4期
关键词:卡点检查点信阳

2020年农历庚子春节,因病疫,注定与众不同。

繁华的都市就像按下了暂停键,“别出门”成了最流行的问候语。但是,却有那么一群人,他们夺门而出,他们逆行而上,他们奔赴战场。

他们,也包括我们。

一、出发去信阳

一个口罩,一部手机,再加一根耳机线,这就是我们的全部装备。大年初二,直播正式开始,四十路记者主动请缨,放弃休假,冲向一线。

那一天,我和同事负责洛阳地区的报道,从早八点到晚八点,从医院、高铁站、景区、公园,再到社区、超市、商场、汽车站,我们总共发回了9条连线,出镜说到最后,我的嗓子已经有些沙哑。

大年初三中午,突然接到单位的电话,说信阳需要支援,当晚就得连线。情况紧急,顾不得和家人交代太多,我就匆匆赶往高铁站,乘坐最早的一趟车,先到驻马店和从郑州出发的同事汇合,一起前往河南省内疫情最为严重的城市——信阳,至此,我的抗“疫”战也正式打响。

信阳,作为河南的“南大门”,紧邻湖北,距离武汉只有200公里,乘坐高铁40分钟即可到达,比去省会郑州还要方便,再加上全市有一半县区与湖北接壤,所以在武汉工作、务工、上学的人员数量庞大。根据百度地图疫情管控显示,1月16日—1月23日,信阳是武汉人口流出去向最多的省外城市,平均每天每100个出城的武汉人中,有一个就到了信阳。

河南省卫健委每天发布疫情数据,信阳的确诊病例都高居首位,最多时达到了274例,在疫情地图上,几乎成了蓝黑色。

到达信阳新区站,是晚上六点半。和高速沿途的寂静相比,这里显然热闹许多。公安、交通、疾控、城管、办事处、志愿者……一线执勤的人员,比下车的人还要多。这里的阵仗,比其他城市看上去要宏大一些。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稍有停滞,下站的车辆就能排起长队,这就是到达信阳之后,我们见到的第一个场景。那一刻,我也真正开始体会抗疫一线的紧张和艰辛,而疫情防控形势严峻、防控任务艰巨、卡口环境艰苦,也是我在信阳采访的日子里,最大的感受。

高速封闭、市区单双号限行、县乡机动车禁行、酒店关门、饭店关闭,信阳的防控措施,比其他城市都来得更早一些,而这无形之中也加大了我们的采访难度。但和那些战“疫”最前线的白衣天使,坚守抗“疫”一线的执勤人员相比,我们这点难又算什么。

报道最新最全最真实的新闻,记录先进人物感人事迹,见证每一位治愈的患者,这就是我们的任务。

二、电视里的“爆款”

“荣荣,小板凳火了!点赞已经超过一千万了!”不断有同事发微信告诉我这个消息。

是的,“小板凳”就是那个网络上传遍了的,杜享医生家门口的“小板凳”。1月29日,大年初五的中午,我们来到潢川县的一个居民楼内,见到了那个用空液化气罐和木板搭出来的简易餐桌,这就是杜医生回家吃饭的地方。

因为每天都奔波在门诊和病房之间,要和患者打交道,杜医生害怕携带病毒传染家人,就选择在门口吃饭。

上楼之前,妻子就把做好的饭菜端出去,然后再倚靠在门口,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时不时聊上几句,那一刻,我们静静地退在了一旁,把时间留给他们,默默地记录下这温馨的一幕。

□ 2 月初,信阳飘下雪花,本文作者(左二)在信阳市商城县与潢川县交界处采访值守的基层工作者。

那一刻,我觉得,这个画面的冲击力,比所有的豪言壮语都要强烈百倍,人世间的美好,不正是如此吗!回程路上,我用手机把节目编了出来,没有渲染,也没有解读,原汁原味反而更有味道。不成想,就爆了。

截至目前,这段视频在抖音平台播放量达到1.9亿次,点赞量达到1075.1万次,冲上微信热搜榜第七位,全网阅读量达9145.5万。人民日报官方微博转载,视频播放1007万次,网友点赞14万余次。在今日头条上,全网推荐次数2406.8万次。1月30日,该节目还在河南卫视特别节目《我们一起战“疫”》中播出;2月1日,又在中央电视台综合频道播出。我知道,不是这个节目做得多好,而是在这场抗击疫情的战役中,有太多像杜医生这样的一线工作者,他们都是如此。打动人心的,往往就是这些平凡人。

作为一个记者,我深知最鲜活的新闻在一线,最感人的故事在基层。所以,疫情来临,我们不是在新闻现场,就是在去往现场的路上,因为只有深扎一线和基层,到离现场最近的地方,才能发现和挖掘“冒热气”“感人心”“有温度”“有品质”“有思想”的新闻作品。

三、信阳的冷与暖

如果说郑州的冷,如同北方汉子,粗犷豪放,让你冻得伸不出手;那么,信阳的冷,就真的像江南美女,清新婉约,但渗入骨髓。

2020年1月31日,我们驱车三个多小时,来到信阳市商城县长竹园乡与湖北交界的一处疫情防控检查点。见到余刚时,他正和大伙忙着架设照明灯。这个卡点位于河南信阳与湖北麻城的交界处,也是信阳商城南部乡镇群众去往武汉方向的必经之地。长竹园乡位于大别山区,昼夜温差大,晚上气温只有零下几度,这个卡点的防控工作条件相对比较艰苦。虽然已经做了路障,但是两边的山坡小路较多,要想做好防范,就必须死盯着。晚上七点,山里已经漆黑一片,唯有这个检查点还亮着光,我和同事站了一会儿,就觉得脚快冻麻了,寒气顺着脚心往上爬,再说话的时候,就开始哆嗦了。

“这么冷,你们晚上咋守啊?”我搓着手跺着脚问。“坐车里,冷得很了,就出来跑跑。”余刚是这个检查点的负责人。

做完直播,正赶上他们做晚饭。清汤,下了点面条,抓了把青菜,最后临出锅时,挖了一勺上冻的猪油,“动物油吃了顶饱,要不晚上该饿了”。额,这个吃法,北方人表示接受不了。不过,眼前的这群汉子们,吸溜得可是真香啊!看着他们,倒也觉得没那么冷了。

从1月22日卡点设立以来,余刚已经在这儿坚守了十天,值好勤,把好关,就是他们的任务,疫情不战胜,他们不撤退。在这个寒冷的冬夜,一碗热汤面,温暖了他们;而黑夜中这个亮着光的卡点,又温暖了我们。

2月25日,我们接到通知,要撤回郑州。那一天,信阳也出现了第一个零增长,一切向好。这是我入职以来最长的一次出差,从正月初三到二月初三,在信阳度过了一个特别的春节。

我们跑遍了大半个信阳,收获很多,感受颇丰!通过我们的节目,有人看到了希望,有人坚定了信仰,也有人相信了胜利的曙光。正是在这一个个英雄的光辉之下,我深刻感受到了记者的价值。战“疫”正在进行,我们不会撤退!

脚下沾有多少泥土,心中就沉淀多少真情,也许只有身处抗疫一线,我才能如此深刻地去感受这个河南省内疫情最为严重的地方,人民的坚强、坚韧和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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