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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醒荒野茶

2020-04-29吴永强

齐鲁周刊 2020年8期
关键词:茶厂山野荒野

吴永强

從喧嚣都市到山野深林,荒野茶带来的,不仅是田园的安静,还有文化的返璞。

两个山东人

2008年初秋,李光金告别济南,乘火车南下广州。

那时候,他刚从山东师范大学新闻专业毕业,怀揣新闻理想的“广州梦”。在广州,他负责一家报纸的评论版块,经历了几年风云际会的理想生活。后来时过境迁,在媒体行业急剧变革的前夜,他完成了一次人生转型。2015年,他选择离开媒体。

儿时,李光金跟外公外婆待的时间多,打小的印象中,外公离不了老三样——烟酒茶,后来年纪大了,遵医嘱戒酒。烟和茶还是不离手,茶则越喝越浓,老家堂屋外公坐的方桌后面,是一张三四米长的条案,任何人都不许碰,摆着订阅的书报,还有几个茶色的大玻璃瓶,里面放着他的宝贝——茉莉花茶。

当年决定离开山东,李光金去家里和他告别。外公很支持,告别的时候,拎着茶杯,顺道去找老伙伴下棋。

工作后,李光金也喜欢上了喝茶。“一来,广州本来就是茶事圣地,饮茶几乎是每个人的习惯,二来文字工作比较枯燥,伏案久了易乏,需要茶提神。出差每到一地,都会买一点当地的茶回去,久而久之,饮茶的习惯就蒂固了。”

那时,身在广州的大学校友们组建了校友会。在校友会,他结识了同样来自山东的师兄张瑞学。师兄经商做茶叶生意已有几年,两人闲暇时在茶室喝茶,甚为投缘。师兄正筹划在湖南重建生产基地,从中间商转为生产商,培育荒野茶品牌,这引起了他的兴趣。

于是,李光金加入了张瑞学初创的天源溪团队,成了这个品牌的联合创始人。

源自山野

一种神秘而有灵性的叶子,进入了他们的视野——

从广州向北700余公里,湖南益阳的大山深处,已经静静沉睡于山野几十年的茶树,被他们唤醒。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益阳的许多农村,种植了大量茶树。桃江县成为全国8个产茶重点县之一,茶叶产量一度居第4位。黑茶、红茶、绿茶和花茶远销各地甚至大量出口,成为全国产茶先进县。

而到了80年代末90年代初,各地大小茶厂由于经营不善,被工业化水平更高的外地茶挤出市场,大规模倒闭,间接的后果是茶农种植的茶叶没有茶厂收购,本地人也逐步外出务工,茶园变成没有人管的孩子。久而久之,山上变得人迹罕至,一些茶树被荒草竹林吞没。

因为生产和生态环境的变化,过去年代种下的茶树要么生老病死,要么悄悄隐入深林。经过几十年休养生息,天瑞山、露尖山、浮邱山、龙溪寨等许多地方早已恢复丛林模样。

他们的茶厂,坐落在桃江县鸬鹚渡镇。这个被称为楠竹之乡和茶叶之乡的小镇,山高林密,风景优美。站在工厂往山上望去,晴日里郁郁葱葱,雨过后雾霭升腾,隐藏在山上的茶树,就像这个喧嚣时代的隐者,泰然自若。

他们发现,那些荒野茶树基本没有低海拔的。原来,上世纪90年代,当地响应国家号召实施退耕还林,茶农便把本就留存不多的低海拔茶树砍掉,种竹子或杉树,而高海拔的茶树则侥幸逃脱。

“不然,时至今日,这一片片有灵性的叶子怎能被我们遇见?”张瑞学说,“每一次的遇见,我都感受到大自然的神奇力量,都使我倍感温暖又空灵。所以每次在城市浮躁了一段时间后,总想回到那深山老林里去看望它们。这也正是品牌宗旨‘源自山野的诉求之所在。”

张瑞学的岳父杨厂长世居此地,家族过去也是开茶厂为生,也有堪称辉煌的高光岁月。哪块山上的茶多,哪道沟里的水甜,哪个时节的茶做出来内含物更均衡、平衡度更高,他都很清楚,对做茶工艺也驾轻就熟。

经过一年多的筹备,灶火重燃,2016年起,天源溪茶业的生产加工开始步入批量阶段。生产种类也从黑茶,逐步扩展到红茶、白茶、绿茶,产品也从起初的几个,扩大到目前的几十个。

从喧嚣都市到山野深林,荒野茶带来的,不仅是田园的安静,还有文化的返璞。

留住本真滋味

每年春天,他们都会从广州北上,去湖南山里制茶。安静的村庄,周围群山环绕,背上竹筐,进山采茶。竹径通幽,溪水潺潺,紫芽茶刚刚冒出,竹下茶透露出娇嫩的姿色,林间茶穿插其间。就有了禅茶一味,隐于山野的味道。

有一天,李光金和朋友在店里闲聊。年届五十的朋友说,“很怀念小时候的日子”,因为那时“春夏秋冬,四季分明”,他还描述了小时候粤北地区下过的一场大雪。李光金说,“有时常想,你看这街头熙熙攘攘的人群,像极了乱石岗上的荒草,芜杂、摇摆,个个神色不一。晒着太阳的时候,他们悠然自若,些许的冷风一起,就乱了阵脚。”

不过,他坚信,本真的东西,像一枚胎记,不管岁月经年,依然刻烙在身上、心里。“谈及做茶,很多人有一个印象,我们的茶多数是发酵程度轻一些的,尤其是荒野茶,要说原由,归结为一句话:我们想保留更多好茶的本真滋味。”

按照习惯,茶叶主要以发酵程度来区分大类:零发酵的为绿茶、全发酵的是红茶、黑茶,半发酵的是乌龙茶(或青茶);但半发酵并非是一个固定的量化概念,它的发酵程度不受控制、非常灵活,可以摆动。

“看茶做茶,成于匠心。轻发酵的荒野茶虽然在新茶阶段有些许青涩味,但是隐藏在其基因里的花香,入口后会萦绕不绝,入喉后甘香泛起,品饮高等级的轻发酵荒野茶往往会给人以非常美妙的体验。”李光金指出,“同时,经过试验也发现,青涩味可以通过调节投茶量、水温等方式避免。以‘大荒之野茯砖为例,花香、菌花香、茶香,交叉重叠,体验莫名。”

汪曾祺在《葡萄月令》里说:“葡萄,每个月都改变自己的模样适应气候。因为无论如今气候如何,来年它都得欢欢喜喜地发芽。”在他看来,事茶亦如此,只要耐心了解一片茶的生长环境和品性,用一种“搬运工”的心态呵护它原始的纯粹,总会遇到珍惜和懂得的人。

李光金说:“在中国,茶被赋予了更多形而上的含义。喝茶不仅解渴提神、消食去腻,还可以培养情趣、寄托感情、自省明志。茶于无意之中,悄悄渗透进国人的精神领域。一言以蔽之,喝茶的另一面,是精神养生。”对于“匠心”,张瑞学也有自己的见解:“从原材料的选择,到产品加工的每个环节,再到为客人冲泡的茶室,都要有一颗敬畏心,敬畏天地孕育的每一片叶子,敬畏茶与水交融时的点点滴滴。”

天源溪的荒野茶多数是发酵程度轻一些的,要说原由,归结为一句话:保留更多好茶的本真滋味。图为天源溪茶厂工人在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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