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磊

凭借3月份在多个州初选中的出色表现，美国前副总统、2020年大选民主党总统参选人拜登确立了党内“一枝独秀”的地位。尽管佛蒙特州联邦参议员桑德斯仍未退选，但《时代》周刊等媒体已在宣称，拜登将获得民主党党内提名，从现在起到11月投票前将是拜登和现任总统特朗普对决的阶段。

这意味着，拜登将开始物色竞选搭档，也即寻求他的副总统候选人。3月15日，拜登在与桑德斯共同参加首场“一对一”电视直播辩论时声称，如获党内提名，他将选择一名女性作为搭档。3月16日，美国《国会山报》报道称，拜登的几位盟友透露，拜登可能选择马萨诸塞州联邦参议员伊丽莎白·沃伦作为竞选搭档。26日，英国《经济学人》与YouGov公布的民调结果显示，80%的民主党选民支持拜登挑选女性为搭档;在可能的人选中，27%的民主党选民支持沃伦，支持度位列第一。

挑选竞选搭档有讲究

美国民主、共和两党的总统候选人通常在基本锁定本党提名的情况下开始酝酿、考察搭档人选，其间会参考党内高层、主要金主及支持者的意见，随后在本党全国代表大会召开前夕确定人选并公布，最后由大会正式确认。总统候选人挑选搭档通常有以下标准：

一是能维护党内团结与平衡，吸引更多选票。再受欢迎的总统候选人，也有自己影响力无法覆盖的地区或者群体，这就需要副总统候选人来填补空白，因而通常会选择来自党内不同派系、不同选区等的人士。这有助于提高总统候选人竞选团队成员的代表性和平衡性，促进党内团结。

二是要有丰富的政治资历，能产生“相得益彰”的效应。尽管从政经验并非对副总统候选人的硬性要求，但美国两党的副总统候选人通常是现任或前任国会议员、州长、内阁部长等。这样，可以弥补总统候选人自身行政经验的不足。

三是不能“越俎代庖”出现“适得其反”的效果。两党在进入正式对决阶段后，外界的焦点是两位总统候选人的直接竞争，他们的搭档相对低调，发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作用，不能因为自己的言行疏失损害总统候选人的当选机会。

拜登表示，他的搭档必须在教育、医疗保健等方面与他志同道合，有能力在“发生意外”后立即接任总统。而从候选人政治资历、增加党内支持度、顺应女权运动兴起的潮流来看，沃伦可能是拜登的合适目标之一。

若“拜登—沃伦组合”胜选，美国首位女副总统将登上历史舞台。在女性领导人问题上，美国与英国、德国等其他西方国家相比显得“滞后”，从未出现过一位女性总统或副总统。一些西方学者认为，美国正、副总统职位均被“性别化”了。美国女性政客在政府任职的“最高点”是国务卿，历史上仅有三位，分别是马德琳·奥尔布赖特（克林顿政府）、康多莉扎·赖斯（小布什政府）和希拉里·克林顿（奥巴马政府）。希拉里作为美国首位女总统候选人，曾于2016年代表民主党参加大选，但败给共和党的特朗普。美国历史上还出现过两位女副总统候选人，但均无缘白宫，分别是1984年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沃尔特·蒙代尔的搭档、众议员杰拉尔丁·费拉罗，2008年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约翰·麦凯恩的搭档、阿拉斯加州州长萨拉·佩林。

选择沃伦一举多利

沃伦政治资历丰富，能动员民主党进步派选民支持。一方面，沃伦曾是哈佛大学法学院教授，研究专长是破产和商业法，2012年至今任马萨诸塞州参议员。作为党内进步派的代表人物，她誓要改变美国这个“被富人操纵”的国家，主张进行“重大的结构性改革”、开征“富人税”、取消大学学生贷款债务以及拆分大型科技公司、让权力从大公司和富人手中向工薪阶层倾斜。她的政治主张深得党内左翼支持，但又不像桑德斯的“民主社会主义”那样过于激进。沃伦参选后，民调支持率一度稳居党内前三，但初选选情不佳，输掉家乡州的初选后于3月5日宣布退出。但沃伦对党内进步派群体的影响力仍很大。

2020年2月2日，美国民主党总统竞选人拜登（左）、沃伦（右）在艾奥瓦州参加竞选造势活动。

尽管沃伦未表态支持其他参选人，自称“需要更多时间和空间来考虑”，但据报道，拜登和她近期已通了两次电话。拜登还表示支持沃伦提出的改革消费者破产法计划，也支持减免学生贷款债务。可见，拜登正调整政策立场，将民主党进步派的部分主张也纳入自己的竞选纲领。温和派代表人物拜登选择进步派代表人物沃伦为搭档，可以拉拢党内的进步派甚至还有中间派，扩大自己的支持基础。

挑选沃沦，也能顺应美国女权运动兴起的潮流。女性、少数族裔等传统弱势群体在政治上倾向于民主党，是该党的选民基本盘，在选举中突出候选人的性别或族裔特征及这些群体关注的議题，能发出特定政治信息，最大限度激发相关选民的投票热情。近年美国女性参政热情高涨。希拉里虽然最终无缘白宫，但在2016年大选中获得比特朗普更多的普选票数。2018年中期选举中，女性参选国会议员的人数及当选人数均创美国历史之最。2020年美国大选民主党初选中，一度有六位女性参选，其中五人是国会议员。这些都意味着，美国女性在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她们头上的“政治天花板”。另一方面，特朗普在女性群体中“声名不佳”，曾被多次曝出“性丑闻”。他推行限制女性堕胎权的保守政策，在性别、种族问题上的表态和立场备受批评。因此，拜登打“女性牌”也有利于争取被“老白男”共和党忽视的女选民的支持。

但“拜登—沃伦组合”并非无可挑剔。最大不利之处是两人都是七旬老人，活力显然不够。与此同时，拜登也不是很相信沃伦。“有线电视新闻网”等美媒猜测，拜登也可能选择联邦参议员卡玛拉·哈里斯（非洲裔）、埃米·克洛布彻、凯瑟琳·马斯托与前佐治亚州州长候选人斯黛西·艾布拉姆斯（非洲裔）、密歇根州州长格雷琴·惠特默等一位相对年轻的女政治人物为竞选搭档。此外，杰拉尔丁·费拉罗、萨拉·佩林这两位美国历史上的女副总统候选人均被曝出存在问题，影响了选情。鉴于这种教训，拜登公开表示，将用几周时间对至少六七位潜在搭档人选进行“背景审查”。不过，拜登参选的最大悬疑可能不在搭档身上。拜登及其子涉乌克兰“商业贪腐案”的传言并未完全消失，若特朗普突然抖落出“确凿证据”，可能影响他的选情。

特朗普应对疫情不力也可能间接为“拜登—沃伦组合”“助选”。虽然特朗普已经锁定共和党总统候选人提名，但近期席卷全球的新冠疫情对美国冲击巨大，美股爆跌，就业市场遭重创，经济可能实际上已陷衰退。美国民调机构拉斯穆森及蒙莫斯大学3月初发布的民调结果均显示，拜登的支持率目前高于特朗普。美国《国会山报》指出，特朗普的执政前景取决于他的抗“疫”措施是否有效以及疫情将影响美国多久。如果特朗普持续抗“疫”不力，美国经济形势难见起色，“拜登—沃伦组合”关于加大对富人征税、提高最低薪资水平、延续“奥巴马医保”等重视民生的主张可能会赢得更多选民支持，从而增大其胜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