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琳

武汉的烟火气终于回来了。3月26日，武汉市餐饮协会发布《创建无疫情餐饮企业规范》，为即将复工复产的餐饮企业提供防疫指南。餐饮业渐露生机，交通线路陆续恢复，武汉市各行业的复工复产进入议程。

复工复产是经济恢复的第一步，其他省市比武汉要更先迈出。早在2月3日——全国疫情正紧迫时，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会召开的会议便提出，要在做好防控工作的前提下，全力支持和组织推动各类生产企业复工复产。

两个多月来，不论是对于国家、企业还是个人来说，一手抓疫情防控、一手抓经济社会发展已是不言而喻的重要任务。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在3月30日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透露，截至3月28日，全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平均开工率为98.6%，人员平均复岗率为89.9%，截至3月29日，中小企业复工率已达到76.8%。

《中国报道》记者梳理发现，截至3月29日，全国28个省级行政区（除港澳台）规模以上复工率已超过90%，江苏、浙江、山东等工业大省已接近100%。截至3月31日，湖北省“四上企业”包括规模以上工业、规模以上服务业法人单位等的复工率已达93.8%。

对于企业生产经营者来说，这一“成绩”实属不易。两个多月来，他们不仅要与疫情本身抗争，更要面对疫情造成的各方面冲击。

复工困难重重

今年的1月30日是正月初六，本该是春节假期的最后一天。往年此时，客运交通最为繁忙，热门火车车次甚至“一票难求”。但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今年的返工期有点冷清。

交通运输部数据显示，1月25日至2月14日，全国共发送旅客2.83亿人次、日均1348万人次，同比下降82.3%，仅为春运客流的六分之一。

假期延长显然是原因之一。1月26日，国务院办公厅发布通知，将2020年春节假期延长至2月2日，但因为疫情严峻，多地的复工时间再次推迟至2月9日以后。交通运输部副部长刘小明表示，农民工返程客运量约为3亿人次，到2月中旬已经返程约8000万人次，到2月底将要返程约1.2亿人次，仍有1亿人次没能返程。对于北京、广州等地的务工人员来说，即使已经回城，仍要居家隔离14天，人手不足成了对企业全面复工复产的极大制约。

即便已经复工的企业，稍有不慎便会有聚集性感染的风险。2月20日，当当网公司出现一名新冠肺炎确诊病例，66人被隔离观察，广州、重庆等地也陆续出现复工员工确诊的案例，加上员工本身就担忧健康问题，为全面复工复产又带来一重困难。

针对员工在复工复产时的安全问题，国家发展改革委党组成员、秘书长丛亮表示，企业要配备消毒液、体温枪等物资，为职工配发口罩等防护用品，但在2月中旬，口罩日均产量尚不足5000万，企业很难有充足的防护物资供员工使用。

在3月13日的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上，工业和信息化部副部长辛国斌还表示，除了人员流动受阻和防疫物资不足外，疫情严重地区物流运输仍然受到一定限制;一些地方对中小企业的扶持政策“看得见摸不着”，导致中小企业现金流仍有“断点”;一些企业因原材料不足，也没有复工复产。

经济是个整体，企业若要完全恢复生产经营，必须仰仗于上下游产业的协同配合。但在疫情尚未结束之前，大规模复工复产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各行业陆续回暖

最先“动起来”的是关键医疗物资、能源、粮食、交通物流等重点领域企业。

1月21日起，工信部连续下发7次明传电报，对各省市疫情防控物资供应保障工作作出具体部署，督促动员医疗物资生产企业尽快复工复产，除此之外，还派驻企业特派员加强督产协调;国务院国资委建立与央企、医疗物资生产一线单位直通专线，全力推进重点医疗物资生产;在政策支持的情况下，各地企业也纷纷转产防护物资，产能大幅度提升。

国家发改委数据显示，截至2月10日，全国22个重点省份的口罩企业复工率超过76%，防护服企业复工率为77%，全国重点监测的粮食生产、加工企业复工率为94.6%，煤矿复产率57.8%，电力、天然气和成品油供应充足，民航、铁路、水运运输网络正常运营。

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最严重领域之一的生活服务业，也开始转暖。2月8日，生活服务业商户的复工率仅为17.1%，截至3月5日，商户复工率便达到49.6%，截至3月16日，全国生活服务企业复工率则超过了60%。

餐饮业作为其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复工率也明显提高。截至3月5日，全国餐饮业复工率达到53.2%，个别省市达到了80%以上。为了提振餐饮经济，多地市的党政“一把手”更是带头下馆子消费，进一步带动了餐饮消费。

同样受到冲击的还有旅游业。疫情期间，各景区推出了“云旅游”项目，各地博物馆也推出了2000余项网上展览，春节期间总浏览量超过50亿人次，给了数字文旅产业一次大展身手的机会。

线下景区也在逐步恢复。截至3月15日，陕西、四川等19个省（区、市）180多家博物馆恢复开放;截至3月16日，全国有28个省（区、市）3714家A级旅游景区恢复对外营业，复工率超过30%。

对于互联网、教育等行业来说，疫情成了对科技的一场“大考”，利用各类办公软件在家办公、上课，也成为“疫情期复工”最贴切的选择。除此之外，远程问诊、智能制造、无接触餐厅等新业态也借机发展，给经济带来新机遇。

产业链各环节协同发展

企业恢复生产经营其实是一个博弈的过程，对外必须与疫情防控相适应，对内——作为经济整体的一分子——要与上下游产业相互协同。

在2月23日的统筹推进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工作部署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针对复工复产提出了8点要求，其中就包括要落实分区分级精准防控策略，打通人流、物流堵点，放开货运物流限制，推动产业链各环节协同复工复产。他指出，“产业链环环相扣，一个环节阻滞，上下游企业都无法运转。区域之间要加强上下游产销对接，推动产业链各环节协同复工复产。”

3月28日，武汉地铁运营有限公司司机吴亚在常青车辆段检查车辆情况。武汉封城两个多月后，武汉轨道交通部分线路恢复运营，吴亚重新坐上驾驶座，向春天进发。

在近期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会议上，习近平再次强调，要提高复工复产效率，围绕解决企业用工、资金、原材料供应等需求，有针对性地精准施策，打通“堵点”、补上“断点”。

在这场疫情防控阻击战中，中央企业充分发挥影响力、带动力，在全力做好自身疫情防控和工作的同时，带动上下游其他企业协同发展。截至2月29日，央企所属4.8万户子企业复工率达92.5%，石油石化等重点行业开工率已超过95%，甚至达到100%。

央企尚且能扛过这场疫情，中小企业就显得格外吃力。

3月20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考察疫情防控与生活物资保障服务平台、国务院复工复产推进工作机制和宏观政策协调机制时，现场视频连线两家大企业，企业反映的复工复产最大难题，就是中小微企业复工复产配套跟不上。

1月31日，中國人民银行等五部门联合出台30条措施，进一步强化金融支持防控新冠肺炎疫情，加大金融对中小企业的支持力度，精准帮扶企业渡过经营难关;2月2日，江苏省苏州市政府率先出台了《支持中小企业共渡难关的十条政策意见》，对冲疫情影响。

为更好服务中小企业，中国政府网专门开辟了“应对疫情支持中小企业政策库”专区，国务院政务服务平台建立了“小微企业和个体工商户服务专栏”，工信部门户网站发布了《支持中小企业应对新冠肺炎疫情政策指引》，方便企业知悉各项政策。

为稳定产业链，不少央企响应工信部门号召，对疫情期间中小企业生产经营所需的用电、用水、用气，实施阶段性缓缴费用，缓缴期间实行“欠费不停供”措施;招商局集团、华润集团等企业主动减免商户、中小企业春节期间租金和服务费，缓解中小企业现金流压力;对于部分中小企业出现延迟交货、延迟支付等情况，国资委将指导中央企业及时主动加强沟通，依法依规通过采取延期履行、修改部分合同条款等方式，解决中小企业的困难和问题，最大限度地帮助企业减少损失或者避免损失扩大。

疫情冲击不会改变我国经济长期向好的基本面，但目前，国内疫情尚未结束，全球疫情又格外严峻，对于已深深嵌入全球化进程中的中国来说，企业距离完全恢复经营也依旧有很长一段距离，如何扮演好在全球产业链中的角色仍然值得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