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娟

（安徽大学经济学院 安徽合肥 230601）

制度作为人们共同遵守的行为规则和秩序，是一切经济社会活动和关系展开的框架。既有的制度安排过多地关注经济总量和市场效率，忽视了经济与社会的协调，当社会矛盾不断凸显，经济宏观总量高速增长难以掩饰微观个体共享发展成果的弱势地位时，包容性发展被顺势提出。这种追求发展成果人人共享的发展理念需要建立在有效的制度安排基础之上，因此，作为实现包容性发展的重要路径——包容性创新，更需要围绕金字塔底层(Bottom of the Pyramid，简称BOP)的特征做出相应的制度安排。包容性创新，作为一种面向金字塔底层的新型创新，它将BOP群体纳入创新体系，一方面针对该群体的特定需求开展创新活动并使其能够分享创新成果，提高生活水平；另一方面为BOP群体提供参与创新的机会并帮助该群体的创新产生更大的价值，它与传统创新互为补充并共存于一个包容性框架内，使创新不仅仅是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撑，还是消除贫困、促进平等、保护环境的重要驱动力，更是实现包容性发展的有效路径。基于此，包容性创新的制度安排将致力于重新分配资源和权利，对BOP群体更多的赋权，让其享有平等的创新参与机会和技术共享途径，从而校正市场交换过程中产生的不平衡。

一、包容性创新面临的制度困境

（一）制度空洞的存在。相对于成熟市场所具备的支持市场机制良性运转的制度网络，BOP市场普遍存在因正式制度安排缺失而形成的制度空洞（Institutional void），并因此产生市场信息匮乏、产权界定模糊、法律制度缺失、司法效率低下、BOP 地区政府官僚主义与腐败等市场和政府失灵问题，使得市场以一种排斥穷人的方式运作。首先，制度空洞阻碍了BOP群体参与正规市场活动。例如，对产权缺乏明确的法律界定使得BOP群体所拥有的财产与知识难以充分资本化，该群体无法通过正规渠道获取信用和担保等基本服务，也没有保险与补贴等制度安排来抵御市场波动或自然灾害造成的冲击[1]（P26）。其次，制度空洞影响了创新价值链各环节功能实现的形式与效率以及可获得的资源范围。如，企业往往无法在BOP市场获得常规的分销渠道，即使产品因技术创新降低了自身成本，也会因制度空洞产生很高的交易成本，并最终导致高价格。第三，制度空洞造成BOP市场难以形成有效的交易治理机制。由于BOP群体本身对外来商业的侵入存在内生的不信任，而法律与市场规则的缺失进一步造成契约的订立与履行无法保障，因而企业与BOP群体之间的交易存在很高的不确定性和机会主义倾向，给生产和投资都带来很大的风险。现实中，有些BOP地区甚至并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市场体系，包容性创新的开展往往需要建立一个新的市场并构建相应的制度体系来帮助BOP群体参与其中。

（二）制度锁定的影响。道格拉斯·诺思认为现存的制度安排影响制度提供新的安排的能力，如果初始的制度选择出现偏差，就可能导致制度变迁被锁定在低效率的状态下。金字塔底层现存的制度安排往往阻碍当地的发展，表现为体制政策等正式约束与意识形态等非正式约束。随着当地经济社会的发展，需要制度不断进行自我更新，否则，原有制度存在的惯性和自我强化的状态容易导致制度固化甚至锁定效应，制度一旦被“锁定”，就将成为发展的绊脚石[2]（P53）。首先，不合理的正式制度安排对BOP群体的惯性排斥。现有的体制与政策作为一种正式约束,因其制度变迁的路径依赖，导致了制度锁定效应，如一些发展中国家的城市阶层利用其在政治上的影响力对BOP群体实施政策性歧视，通过设置行业壁垒和流动障碍剥夺BOP群体参与市场的机会，而BOP群体对此制衡力量十分薄弱，无力改变制度现状，导致那些不合理的正式制度安排产生惯性并形成制度性排斥。其次，非正式制度安排导致BOP群体认知思维的惰性。由于BOP区域普遍处于偏远闭塞地区，区域内特有的语言模式、风俗习惯经代代沿袭演化成传统惯例，并作为当地文化形成一种保守力量禁锢着人们的认知。BOP群体往往思想观念落后陈旧，由于其生活窘迫且所处环境封闭，注重眼前利益的小农意识以及依赖自然经济的小生产方式主导着该群体的经济社会生活。他们往往对自然资源进行掠夺式开发和粗放式经营，从而造成生态失衡，进一步加剧当地的贫困。由于该群体长期无法脱困，且保守迷信、不易接受新观念，这种认知惰性造成他们安贫守穷、不思进取。因此，金字塔底层的非正式制度不仅固化了当地人的意识形态，而且难以进行变革，从而导致该地区旧有制度安排与传统商业模式相互锁定的局面。

二、激励包容性创新的制度安排与制度环境

（一）支撑BOP市场有效运行的正式制度安排。

1.界定和保护产权的正式制度安排。

（1）激励BOP群体进行创新的知识产权制度。对知识产权的保护能够保障创新者拥有创新成果的财产权、使用权以及支配权等合法权益，从而激励人们创新。尽管世界各国大都拥有自己的知识产权保护法，但是这些法律主要针对社会主流创新而设计。包容性创新有别于传统主流创新，它将BOP群体纳入创新体系并赋予其创新者的角色，其创新成果往往具有简单实用，技术含量低且易于模仿等特征，涉及到的知识产权通常难以界定，确立产权的成本也比较高昂。此外，由于BOP群体本身知识水平有限，缺乏知识产权保护意识，从而导致各国现有的知识产权法和知识产权保护体系不适合包容性创新的知识产权保护，比如，由于申请时间过长以及程序繁琐而带来的高费用、因发生专利侵权为索权而进行举证的高成本等都是BOP群体难以负担的。

印度国家管理学院的安尼尔·古普达（Anil Gupta）教授曾对草根创新的知识产权保护尤为关注，他提出采用事先通知书(The Concept of Prior Informed Consent(PIC))的形式对草根创新的知识产权进行保护。不同于国家授权的专利，事先通知书是创新者、传统知识所有者以及利用知识的相关者共同签署的具有法律效力的文件，通过这种方式实现了对草根创新知识产权保护的程序简化、门槛降低以及费用减少。各国应将草根创新的知识产权保护纳入国家知识产权制度框架内，加强针对包容性创新知识产权保护的立法，并建立知识产权公共服务平台，为企业和BOP群体提供知识产权方面的法律援助。

（2）保护BOP地区生态的环境资源产权制度。产权作为最重要的正式规则，其界定不清将产生“外部性”和“搭便车”等现象。在金字塔底层往往存在空气、海洋、耕地、山林、河流等环境资源产权不明晰的情况，它们具有公共物品的特性。由于人们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就可能导致环境资源被无偿滥用，出现乱砍乱伐森林、随意破坏耕地、过度捕捞渔业资源、过度开采矿产资源、污染河流与空气等行为，造成类似“公地悲剧”的现象,从而导致生态环境的破坏。包容性创新是一种包容金字塔底层生态环境的创新，因此需要建立健全环境资源产权的界定、交易和保护制度。只有做到产权明晰，明确区分环境资源所有权、使用权以及收益权的主体，才能够规范各方行为，从而提高金字塔底层环境资源的使用效率以及保护力度。

2.降低BOP市场不确定性的正式制度安排。包容性创新作为一种以BOP群体为交易对象的创新，该群体的特殊性往往阻碍市场机制发挥作用，表现为：一是较低的收入水平和知识水平导致BOP群体可能无法购买或使用创新产品和服务；二是因缺乏获取信息的手段及渠道导致信息不对称；三是收入与预期的不稳定造成BOP群体消费偏好不确定；四是所处的地理空间分散，无法形成一定的市场规模。[3]（P12）BOP群体的上述特征表明包容性创新过程将具有很强的不确定性，因此有必要做出相应的制度安排以降低不确定性给包容性创新带来的高交易成本。比如，可通过价格补贴和政府采购制度解决BOP群体因收入过低无法购买包容性创新产品和服务的问题，从而降低产品和服务提供者的市场风险并予以激励；其次，提供促进BOP 市场交易的制度，包括对BOP群体进行技术培训，建立信息基础设施和信息平台，让企业在了解BOP群体需求的同时也让该群体更好地了解产品，从而减少信息不对称带来的不确定性。

3.规避BOP群体机会主义行为的正式制度安排。机会主义本质上是一种短期理性，利益驱动、有限理性、不确定性等都是机会主义产生的根源。由于BOP群体的生存条件恶劣，导致其对未来产生不稳定的预期，更易诱发其机会主义心态。其次，金字塔底层因分工的不发达和交易的稀缺导致制度规则的缺失，BOP群体更多依赖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然而这种自给性经济系统往往导致人治，在这种人治重于法治的环境下，机会主义倾向将不可避免的产生。第三，BOP群体重视短期利益，信用体系不健全且违约成本低，从而助长了机会主义行为的发生。因此，需要针对BOP群体及市场建立健全法律法规，通过制定行为模式的指引、法律责任的威慑以及通过公正高效的程序机制以增加确定性来抑制BOP群体的机会主义行为。

4.包容性创新综合评估体系。包容性创新综合评估体系是测度包容性创新绩效的重要制度安排，该评估体系以实现包容性发展为目标，是综合经济、社会、生态等多方面发展指标构成的评价体系。它不仅要测度BOP地区的经济总量，还需要考察当地社会发展的状况、民众生活水平的改善、生态环境的保护以及经济与社会、生态发展的协调性等，具体包括总体经济表现，企业与BOP群体的创新能力，创新支撑条件如科教文卫水平、金融市场发展状况、基础设施状况等，创新环境如政治参与机会、社会保障水平、生态环境状况等。测度包容性创新绩效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不仅因为包容性创新涉及面广泛，还因其产生的影响不一定立竿见影，而是具有隐性特征且经历漫长时间才能够显现，因此这些指标会随着金字塔底层的发展不断更新、完善和演进。

（二）激励包容性创新的非正式制度安排：BOP社会关系网络。尽管BOP市场缺乏有效支持包容性创新活动的正式制度安排，但在BOP地区却蕴含着丰富的社会规范、风俗习惯以及宗教信仰等非正式制度安排，它们深刻影响着BOP群体的生产、生活与交易，因此金字塔底层的商业环境具有高度的社会化导向与关系治理特征。[4]（P74）以亲缘、半亲缘及社区关系所构筑的社会关系网络为BOP群体应对经济波动等各种风险提供了缓冲，因而该群体非常珍视自己的人际社会关系，由这种关系所形成的社会资本也是其资产的重要组成部分。包容性创新正是强调在价值创造过程中，以社会资本为纽带来连接其他资本，并融合创新创业者、消费者、投资者的共同愿景，具体内容体现在：信任关系；互惠和交流原则；总体的规则、规范、激励和制裁；联接、网络和组织。[5]（P6）

BOP地区的社会关系网络作为一种非正式制度安排，具有如下优势：首先，社会嵌入该网络将有助于BOP群体获得金融、技术等重要资源的支持，并拓宽他们获得包容性创新产品与服务的途径；其次，可以将BOP的社会关系网络作为包容性创新参与者之间信息交流的载体以及知识转移的路径，从而减少信息不对称，降低创新的风险；第三，可以通过社会嵌入BOP 网络来抑制机会主义的发生，即通过共同预期、互惠的规范、相互的信任以及声誉机制等减少机会主义的威胁；第四，通过这些关系网络传播创新创业机会信息与决策支持信息等，从而在金字塔底层形成创新氛围，真正将BOP群体包容到创新活动之中。

面向BOP群体的包容性创新除了要充分尊重和利用金字塔底层现有的社会关系网络、社会资本等非正式制度资源，把创新活动嵌入到已有的社会规范中以外，还应将包容性创新中的创新主体如企业、政府、科研机构等以及许多非传统参与者如社区组织、非营利机构、行业协会等嵌入BOP网络之中，从而将BOP市场内外不同组织机构与个体组建成一个跨部门的合作网络以促进各方形成稳定的交互模式和资源共享关系。包容性创新的参与者通过构建新的网络关系，贡献各自拥有的特殊资源，形成新的社会资本，从而填补正式制度安排的缺失。

（三）保障包容性创新活动开展的制度环境。包容性创新的开展不仅需要与创新各阶段各环节直接相关的制度安排，还需要与之相配套、相联系的制度环境。比如，包容性创新要实现对环境、文化以及人的包容，就需要各种社会制度与之配套，具体包括环保制度、教育制度、人才制度、社会保险和社会救助制度等；能够增加BOP群体参与和共享经济成果的机会并让其拥有一定决策话语权的民主制度等；需要政府充分发挥其公共服务职能，保障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等。

制度环境作为包容性创新主体最重要的生存环境[6]（P118），对包容性创新有着引导、激励以及约束作用。一方面，良好的制度环境在包容性创新之初起到引导并激励创新主体开展创新活动的作用；另一方面，包容性创新机制的形成和创新体系构建的过程需要制度环境提供强有力的保障；最后，为满足不同创新主体的诉求如BOP群体希望分享创新成果并提高能力、企业追求利益最大化、政府追求社会福利最大化等，包容性创新后期的利益分配也需要相关制度予以保障。[7]（P26）

三、包容性创新的制度安排驱动发展的机制分析

由于包容性创新涵盖了经济、社会、环境等多个领域，使得针对包容性创新的制度安排也延伸到金字塔底层的方方面面，其对发展的驱动作用复杂而全面(见图1)。

图1 制度安排视角下包容性创新驱动发展的机制

这样一种新的制度安排将调整一切不适应包容性创新驱动发展的生产关系，统筹推进经济、社会、科技、环境治理等诸多方面的体制机制改革，最大限度地释放包容性创新活力。

（一）包容性创新的制度安排对经济发展的驱动机制。

1.包容性创新制度安排的成本减约机制。由于BOP市场制度空洞的存在以及BOP群体消费行为的特殊性，造成包容性创新过程中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和机会主义倾向，BOP群体很难通过正规市场渠道获取创新成果，从而导致市场失灵现象，这种现象不仅导致交易困难且产生很高的交易成本，而且还导致了全球不平等现象的日趋严峻。包容性创新的制度安排一方面通过建立健全法律法规对包容性创新所涉及的知识产权、环境资源产权等加以界定和保护，并通过产权制度、监管制度、税收或补贴制度等正式制度安排解决外部性、公共产品等导致的BOP市场失灵问题；另一方面，利用非正式制度安排如社会资本来治理BOP市场，通过社会嵌入BOP所构建的社会资本促进企业与BOP群体形成信任合作的伙伴关系，并利用共同的社会规范和声誉的自我约束来抑制机会主义的发生。因此，当企业与BOP群体之间的互动频率、信任强度以及分享愿景都比较高时,就可以降低交易的不确定性，[8]（P123）从而减少了签约成本，降低了监督成本。例如，信任关系不仅可以降低搜寻创新合作伙伴所产生的成本，还可以消除因陌生人之间的互不信赖而导致的“囚徒困境”，从而促进合作顺利进行。嵌入BOP社会关系网络中的规范行为还将形成一定的经济合作秩序，从而降低了交易成本。

2.包容性创新制度安排的资源优化配置机制。包容性创新将通过社会嵌入BOP构建一个跨领域、跨机构和跨国界的合作网络。这种社会关系网络作为一种非正式制度安排，虽然本身不属于经济资源，却是获取资金、信息、生产要素等稀缺经济资源的重要渠道。[9]（P15）此外，社会关系网络将在金字塔底层的劳动力市场中发挥作用，依靠形成的信任关系以及网络中的信息流通使BOP群体更容易找到工作，从而促进人力资源的优化配置。最后，社会关系网络本身就是一种特殊的社会资源，随着包容性创新各方的加入将建立起更多联系，并在各方互动与协商解决问题的过程中发展出新的信任关系[10]（P119），从而形成新的社会关系网络来优化配置社会资源。

（二）包容性创新的制度安排对社会发展的驱动机制。

1.包容性创新制度安排的社会融入机制。吴晓波等从社会排斥的视角认为创新的壁垒主要包括政策性壁垒、市场性壁垒以及个人能力的限制，而通过制度创新可以解决以下几种情况:一是个体有能力但制度不允许，这就需要实施制度变革打破原先制度性阻碍；二是在现有规章制度下因个体能力缺乏被排斥在创新之外，如建立针对金字塔底层创新创业者的抵押贷款、产业链融资、网络联保等制度创新就能够有效解决资金短缺的问题，再如对包容性创新主体予以税收优惠或补贴等制度来降低门槛以帮助BOP群体顺利参与到包容性创新活动中来；三是制度允许但因个体能力不足无法有效分享，如农村合作社的成立可以有效解决农产品经营问题，通过整合弱势群体提高其议价能力，从而提升BOP群体参与分享经济成果的能力。[11]（P741）

2.包容性创新制度安排的激励机制。埃德蒙·菲尔普斯在《大繁荣》中强调“国家层面的繁荣源自民众对创新过程的普遍参与。它涉及新工艺和新产品的构思、开发与普及，是深入草根阶层的自主创新”[12]。BOP群体并不缺乏创造的意愿，他们为自己日常生活劳作进行发明和新事物的尝试，但他们缺乏将自己的发明创造转化为生产力的能力，从而导致这些着力于解决BOP群体生产生活的接地气的发明创造无法造福世人。自下而上的包容性创新因金字塔底层制度的缺失而缺乏生成的土壤，抑制了底层民众创新潜力的发挥，他们往往会遇到专利准入门槛高、知识产权缺乏保护、资金短缺且融资困难等问题。因此，包容性创新的制度安排需要克服这些障碍，建立适当的激励机制来鼓励BOP群体参与创新。比如，通过加强包容性创新的宣传、引导和普及来调动BOP群体的创新积极性；建立类似“专利成果孵化器”的机构来帮助草根的发明创造进行成果转化；构建类似印度“蜜蜂网络”的交流平台进行BOP群体创新成果的搜集、展示和推广活动等。

（三）包容性创新的制度安排对生态发展的驱动机制。

1.包容性创新制度安排的资源环境保护机制。由于金字塔底层的环境资源具有公共性和外部性特征，导致其被无价或低价使用，进而造成环境资源的过度利用甚至滥用。金字塔底层的生态环境是包容性创新的基础和重要载体，因而需要进行合理的制度安排对BOP的生态环境进行有效治理和保护：一是可以通过制定环境资源产权制度来对其进行有效界定，从而减少环境资源的外部不经济性；二是在产权界定的基础上通过建立适当的环境资源产权交易制度对其进行合理定价，实现环境资源的有偿使用以提高其配置效率；三是随着环境资源稀缺性的凸显以及对环境资源使用的量化，一方面通过生态成本约束人们的环境行为，另一方面激励人们通过技术创新来增加环境资源的供给能力。

2.包容性创新制度安排的生态可持续机制。第一，帮助BOP群体树立可持续发展的观念，改变过去以牺牲环境为代价追求短期利益的发展观，树立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科学发展观；第二，增强BOP群体的环保意识，使其充分认识到保护金字塔底层的生态环境对于当地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性,从而自觉参与到保护生态环境的行动中来；第三，加大对金字塔底层生态环境保护的宣传和教育，通过道德约束和科学教育提高BOP群体维护自身生存环境的自觉性和对环保的进一步认知，从而引导包容性创新建立在资源低消耗、生态可持续基础之上[13]。

（四）包容性创新的制度安排对人的发展的驱动机制。人的发展需要满足其多种需求，包括物质需求、精神需求、权利需求等等，而包容性创新正是旨在满足BOP群体的各方面需求，因而针对包容性创新所做出的制度安排必然是一种以人为本的制度安排。人的发展将是这种制度安排的最高目标，它限定、规范和塑造着生活于其下的BOP群体的各项活动和社会关系，并构成人的发展的现实空间。

首先，包容性创新的制度安排形塑人的交往活动，它为BOP群体的创新活动提供了规则、标准和模式，以及开展包容性创新的实际空间，这些制度安排规范着BOP群体的行为方向和消费偏好,影响着他们的选择。其次，包容性创新的制度安排规范着人的社会关系，尤其是创新参与各方的关系,比如包容性创新的开展需要在企业与BOP群体之间建立一种信任合作的伙伴关系，这就需要一定的制度安排来保障这些社会关系的形成、稳定和有序。再次，包容性创新的制度安排决定人的思想观念和个性的发展，这种制度安排的本身内涵着一定的价值体系,是价值观念和伦理精神的具体化，它将其规定的内容反复作用于BOP群体，从而使其内涵的意识形态内化为他们的思想和个性。最后，包容性创新的制度安排激发人的能动性，通过有效的激励机制激发BOP群体的创新潜能以及创新参与的积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