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剧 罗怡春 钟一鸣（执笔） 郭晓鹏

人 物：

张宝鼎50岁，能说会道，被张家镇的人们一致“推举”为维持会长。爱喝酒，爱年轻寡妇，胆小，但为人不坏，有同情心，有智慧，同时与几方周旋。

张大力30岁，脾气暴躁，对压迫有着强烈地反抗意识，枪法极准。原来的东北军后勤股长，反抗上级长官的压迫被迫落草，从小在张宝鼎家长大，论辈分是张宝鼎的侄子。成为义勇军后，专门筹粮。

渡 边40岁，日军少佐，刚柔相间，异常狡猾，是义勇军强大的敌人。他本出生在奉天的满铁附属地，对中国特别了解，参军之前是小学老师，立志成为一名诗人，性格有多愁善感的一面。

赵二妮28岁，村里的小寡妇，长相漂亮，有些媚态，擅长在男人中间周旋，最心仪的人是张大力。

[吴傻子上，他钻进打斗的人群，突然一声哭，众人分开，张宝鼎直挺挺躺在地上，吴傻子坐在一旁嚎叫。

马二蛋42岁，伪军排长，东北军投降派，纯正的汉奸，马屁精，好色，甚至有些变态。

冯 彪34 岁，车站站长，他的真实身份是国军特务，复兴社成员，搜集日伪共的情报，为人阴损。贪财却不好色，喜欢研究古玩。

画外音跟我俩搁扯王八犊子呢是不？

本文提出通过采用K-Means聚类统计结合其他均值计算、等值换算等数据分析方法计算货车轴重载荷分布情况，寻找载荷分布规律，并绘制不同超限范围内的轴重载荷分布参考曲线。

序 幕

时 间1945年入冬

地 点大牢

[一片漆黑，一束光，光下一把椅子。

例句：Onewill fallbehind the times ifone doesnotacquirenew knowledge.

画外音叫什么啊？

村民乙你要点脸不，谁远谁近不知道啊！

（4）当包装量大于使用量时，应使用磅秤计量准确后方可混合。搅拌时应正反搅拌，并使搅拌机的叶片左右转动，这样才可保证材料能够充分搅拌并均匀，时间宜控制在3～5min。

画外音拿大顶的顶啊？

[张宝鼎双手揣在袖子里畏畏缩缩从黑暗中走进光里，他穿着旧东北农村常见的皮袄，腰微微弯着，既显示出他的老态，又让人感觉平日里他经常躬着身子。张宝鼎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随后，咧着嘴冲前恭敬的点头哈腰，坐在椅子上。

张宝鼎鼎盛的鼎，就是那个上边一个目……

画外音问你啥你答啥！

张宝鼎哎，哎。

画外音哪年当的汉奸啊？

定量资料用 M（Q25，Q75）表示，使用 Excel表格整理数据，SPSS19.0进行数据分析，不符合双变量正态分布采用Spearman秩相关分析，设定检验水准为α=0.05的双侧检验。

张宝鼎没当过汉奸啊。

画外音装糊涂呢是不？维持会长不是汉奸？

张宝鼎谁说当维持会长就一定得是汉奸？

镇上吴傻子、丁家人、贾家人等村民数人，伪军一二人。

1）节能指标任务超额完成。通过全面节能管理，大幅超额完成国资委下达给集团公司“十二五”和第四任期节能指标；所属30家“万家企业”均完成发改委及当地政府下达的节能目标。

张宝鼎您看您说的，我哪敢扯王八犊子，这要是扯了，王八该急眼了……

画外音你他妈……

在专科层面，齐鲁医院建立了以绩效为导向的住培评价机制。将住培工作纳入全院绩效评价体系，住培指标权重与科研、教学并重；每季度对专业基地和基地主任进行量化考评，考评结果与绩效奖金、住培管理补贴挂钩。鼓励、引导带教模式创新，设立住培创新性研究专项、住培专科特色教学活动资助项目、“科室新气象”专栏，评选“优秀培训单元”并进行表彰奖励。

张宝鼎长官，您这一惊一乍地，我哆嗦啊？

画外音你……行，民国二十一年你干啥了？！

张宝鼎民国二十一年我干啥了？民国二十一年，那是哪年？我往回倒倒啊……长官你看啊，这康德是十二年……

画外音他妈的你这老狗！还说不是汉奸，都光复了还不忘了伪满那套，你也配叫个中国人？老子在缅甸钻丛林趟浑水跟小日本玩命，鬼门关前走了好几遭，你呢？你他妈干啥了？……老子现在就他妈一枪崩了你！

张宝鼎你看你又急眼……你们一走就是十四年，都到缅甸去了，也不说抽空回来溜达溜达，听听我这老狗叫唤叫唤……嘿嘿，一晃我也六十多岁的人了，记性差，算算……咋的了？

画外音（沉默半晌）张宝鼎，这等着我呢是不？

张宝鼎嗯呐，等了好多年了，今儿个终于盼来了……（从后腰掏出小酒壶）整一口？

画外音行，你嘴厉害。我这有个嘉奖令，给你提个醒，“兹十里镇维持会长张宝鼎助大日本帝国关东军讨伐匪患有功，特此嘉奖。”

张宝鼎你说这事啊？

画外音我看你还怎么狡辩？张宝鼎，你这个汉奸！

1.2.7 基因测序 针对大前庭水管综合征的特异性基因SLC26A4的21个外显子设计了18对特异性引物，将SLC26A4基因进行全外显子扩增测序。扩增的PCR体系包括10×L.A.缓冲液、dNTPs、引物、L.A.Taq酶及DNA模板，总体积为30 μl。扩增完成后，将PCR产物进行纯化，使用ABI 3130对产物进行Sanger测序。测序序列经过与参考基因组比较(NCBI：NG_008489.1)以及家系分析，确定致病突变。

张宝鼎你说什么？

2.1 两组患者临床疗效比较 治疗后，A组显效20眼、有效31眼、无效33眼、有效率60.7%(51/84)，B组显效36眼、有效41眼、无效11眼、有效率87.5%(77/88)，两组间有效率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16.197，P<0.05)。

画外音你听见了。

张宝鼎好多事……都快记不住了……

画外音没事，你慢慢想，我们有的是时间！

与对照组比较，抑郁症组、BCRD组小鼠在悬尾实验中不动总时间明显上升，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0.01）；与抑郁症、乳腺癌组比较，BCRD组悬尾不动时间显著升高，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1）。结果见表2。

张宝鼎你真想听？那……这事……我得从民国二十年说起，那是1931年的秋天？具体哪天记不住了，就记得是灯笼山的胡子和日本人打得最凶的时候……我得喝两口（拿着小酒壶灌了一口），这酒啊……

第一场

时 间1931年秋的晌午

地 点张家台村广场

[炮枪声大作，张宝鼎突然容光焕发，直起腰来。喊杀声四起，张宝鼎害怕地蹲下捂住脑袋。

[切光。

[升光。张家台，一棵歪脖树，树上挂着条幅，远处的矮墙上，还写着“东北自治”“东亚共荣”的标语。

[数个乡民正在打斗。他们身后的人，挑着水，背着柴，抱着孩子站着围观。

村民甲我他妈整死你，信不信！

村民乙你整死我一个试试？

还有的由于养殖场饲养管理水平差或者养殖环境不佳，鸡群经常处于应激状态，加上饲料毒素的存在，鸡群的抗病水平很差，经常会发生大大小小的疾病，造成蛋鸡的死亡或产蛋率的下降，养殖场为了治疗疾病，就会使用大量的药物，这其中就有很多是蛋鸡产蛋期禁用的，违规使用势必会造成鸡蛋药残的情况。

将99.8%的冰醋酸与80%～85%的回收醋酸充分混合成95%左右的原料酸；原料酸经预热进入管式反应器，在磷酸氢二铵的催化作用下，在700～750℃条件下进行裂解脱水，醋酸裂解生成一分子的水和一分子的乙烯酮，高温的裂解气经换热器迅速降温后分离掉反应生成的水和未裂解的乙酸，整个裂解脱水反应均在真空条件下完成；被分离后的气体经真空泵送入吸收塔，吸收塔采用双乙烯酮作为循环液来吸收气体，吸收饱和的液体进入聚合槽聚合生成双乙烯酮；双乙烯酮采出后经薄膜蒸发提纯得到双乙烯酮成品。其生产过程中涉及的主要化学反应有：

吴傻子（哭）二叔……死了！

[众人听闻，生怕自己摊上人命官司，纷纷向后躲。

[冯彪上，他披着车站的大衣，带着大檐帽，手里骨碌着两个玉球，见状快步上前。

冯 彪这怎么回事？

吴傻子两边掐架……二叔夹中间……夹没了！

[冯彪上前试了试张宝鼎的鼻息。趴下熟练地听了听张宝鼎的心跳，露出怀疑的目光，然后他似乎捕捉到了什么，把耳朵靠近张宝鼎的鼻子，最后闻了闻。

冯 彪（不屑地哼了一声）哼，到位了。

傻 子啥到位了？

全区设立有自治区级、市级、县级、乡镇四级社会保险征收服务机构，而税务部门根据税源变化的特点，已收缩乡镇征收机构，大多集中到县级，对城乡居民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尤其乡镇居民保险的征收管理带来一定程度的不便。

冯 彪喝到位了！

[张宝鼎的呼噜声大作，冯彪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玉球收进一个漂亮的袋子里，将袋子挂在腰间，然后挽起袖子，从旁边挑水看热闹的女人手里拿过瓢，然后到挑水人的桶里舀了一瓢水，张宝鼎一下坐起来，傻愣愣地打了个嗝。冯彪连忙用白手绢捂鼻子。

张宝鼎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酒是粮食造，袪病赛汤药！早起整二两，一天都清爽！下晚弄一斤，小二啊，信不信？这一宿我让你小腿肚子直转筋！再整一口……（摸摸脸）下雨了？各家老娘们赶紧的，收衣服！

吴傻子活了！

张宝鼎啥就活了……哎？冯站长，你咋跑这来了？

傻 子二叔啊……你差点走了……车站的冯站长……又给你喷回来了！

[傻子把张宝鼎扶到椅子上坐下。张宝鼎对傻子耳语，傻子跑下。

冯 彪（撇了撇嘴）这回又因为啥啊？

张宝鼎（回头）不是啥大事，强奸。

甲鱼是主要生活在水中的两栖性爬行动物，喜欢栖息在底质为泥土的河流、湖泊、池塘及稻田中，适宜生长温度为20～33℃，最适温度为25～30℃，15℃以下停止摄食，10～12℃开始进入冬眠。

冯 彪哎呀，奸淫妇女在你老张这都不算大事了？

张宝鼎对，哥俩儿分家，老大分的种猪半夜把老二分的老母猪给那啥了，下了六个猪羔子。这六个归谁，一直有怨，这不今天两家一见面就开打。

冯 彪猪？强奸？

张宝鼎不是妇女。老母猪！

冯 彪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能断得了？

张宝鼎我有法宝！

村民甲二叔，这事你胳膊肘不能往外拐啊。

张宝鼎张宝鼎。

张宝鼎我不管了！

村民甲你说不管就不管了？分家的时候就是你平的！

村民乙对啊，要不凭啥选你当族长啊？

张宝鼎不就是因为我好说话嘛，你们一整不明白，就往我身上赖？我是傻子啊？再说了，我说的你们听吗？啊？

村民甲行，反正我今天也用不着你！

村民乙我怕你啊？

[双方又要开打。张宝鼎叫了一声“小二”。双方突然停止了战斗。

[赵二妮上，她一扭一晃，惹得在场的所有男人的注意，而女人们则是异常警惕拽自己男人的耳朵。张宝鼎忍不住起身迎上去，赵二妮一脸不耐烦地坐在张宝鼎的凳子上，翘着腿，抽出烟袋锅，众人纷纷找洋火，最终张宝鼎近水楼台，给点着了。

张宝鼎小二，你咋才来？

赵二妮傻子像催命似的，差点让我光着来。

张宝鼎回去我给他个大耳雷子。

赵二妮咋的，咋不打了呢？接着打啊，人脑袋打成狗脑袋啊，我正好看热闹。（放下烟袋锅，掏出一把瓜子，嗑了起来）

村民甲二妮啊，咱也不是动粗的人啊，我知道你最不喜欢动粗了。

村民乙对对，咱讲理。

赵二妮讲理？讲理还不听二叔的？

村民甲关键是二叔他老胳膊肘往外拐。

赵二妮你胳膊肘就往里别了？是谁，背着老婆往人家家里扛……还……

村民甲我觉得二叔也挺向着我的！

赵二妮（对着村民乙）你呢？

村民乙二妮啊，关键是你不清楚咋回事，这个事啊！

赵二妮我清楚，我咋不清楚，谁偷偷出现在人家苞米地，非要跟人家说……

村民乙那个，对啊，这事二叔最清楚。

赵二妮所以应不应该听二叔的。

甲、乙应该！

张宝鼎听我的？我还不管了呢！

甲、乙这……

赵二妮那我替他们求求情？我还不行啊！

张宝鼎你先让他们稍稍，（指冯彪）没看我这有客人吗？一点礼数都没有……

赵二妮二叔……

张宝鼎我一会过去！

赵二妮行，谁领我去看看那些猪羔子？

[一群人报名，众人簇拥二妮欲下，二妮突然想起什么，返回到张宝鼎面前。

赵二妮叔啊，最近大力有信没？

张宝鼎这关键时刻，回头我再跟你说呗，赶紧去！

赵二妮完事告诉我啊！

[赵二妮跑下，乡亲们跟着下去，台上只留张宝鼎、冯彪和隐藏在人群当中的一个穿风衣的人。张宝鼎看见他们下去，嘘了一口气。得意起来。

张宝鼎看见没，这叫借力打力。

冯 彪行啊老张，兵荒马乱的，十里镇这一带要是没你真得乱了套了。看来今天我这也算是给十里镇的相亲们造福了。

张宝鼎拉倒吧，还不如一闭眼就过去呢。唉，这帮人没人管着，早晚得因为点蚊子眼儿、虮子缝儿的事整出人命来。冯站长啊，你搁日本人铁道上干事，知道的多，这仗啥时候打完啊？

冯 彪打完又能怎么地啊？

张宝鼎打完就有官了，有官他们就不敢这么瞎折腾了，官府能断案啊！

冯 彪张宝鼎啊，我看你也没喝多，刚才挺尸那出挺像啊……

张宝鼎难得糊涂嘛……

冯 彪那这事你别问我……打完不打完的，你们家张大力说得算啊。

张宝鼎活爹，小点声啊！这事可跟我没啥关系啊！那活阎王，从小就不听说，我花钱给他办了个好营生。他呢，这好好兵不当，到灯笼山落草去了！不瞒你说，三年我都没见过他了。听说又是劫道又是杀人的，手段厉害着呢……拔牙！我可不敢见他，再给我绑了票了。这现在他那个绺子和日本人打起来了，死活都不知道呢。估计是死了，死了好，清净。

冯 彪那你放心吧。你们家活阎王要回地府了……

张宝鼎啥意思？

冯 彪跟你交个底吧，这回新上任的军事长官，很厉害。

张宝鼎厉害？拉倒吧，都换了几任了，没用……咋厉害了？

冯 彪哼！

张宝鼎行，不问！不问了行不……冯站长！就是吧，我那事有信儿没？

冯 彪哎呀，老张啊，你也知道，现在日本人和张学良在山海关对峙着呢，特殊时期，往关里去的列车都是要严格搜查的，费点劲啊。

张宝鼎我那也不是什么违禁品，都是山里那些老哥们凑的皮货，人家关里的钱还没付呢，你说这要是秃噜了……冯站长您再想想办法……

冯 彪难啊……

[冯彪从兜里掏出那两个玉球，在手里骨碌，而后叹了口气，摇摇头，故作思考状。他有意将手里的球放在了显眼的位置。张宝鼎心领神会。

张宝鼎玩意儿用的还行？

冯 彪嗯，顺手！还是你老张有道儿啊，我看了，是宫里的真玩意。

张宝鼎要是这回事儿成了，我肯定好好感谢你！

冯 彪感谢我？（拿起张宝鼎的小酒壶看看）我觉得这玩意就不错。

张宝鼎不行！你说你老琢磨我这个干啥啊？我不跟你说了嘛，这玩意是祖上传下来的，肯定不行……不过……

[张宝鼎在冯彪耳朵边上，冯彪的表情从阴到晴。

冯 彪哦？多少钱？

张宝鼎啥钱不钱的，见外了啊！

冯 彪白送我？我说张宝鼎，你在这里边得多大的利啊！

张宝鼎啥利啊，人家好不容易求我一回，能帮就帮。这年景，山里不好活。

冯 彪我想想办法吧……老哥，我劝你一句，这年景，谁都不好活……

张宝鼎那就拜托冯站长了，一会整两口，我请客。

冯 彪还整两口？算了吧，我今天有个重要的人要见。

张宝鼎啥重要的人啊？给我引荐引荐呗……要不咱整一块堆喝得了。

冯 彪给你引荐你能听懂人说话是咋的？

张宝鼎日本人啊？那拉倒吧，我可不想沾边。

冯 彪怎么呢？

张宝鼎那帮损玩意儿……谁碰谁丧气，阳气都能吸没！

冯 彪你是不是埋汰谁呢？

张宝鼎不是，你看我这张嘴，回头给你赔不是啊！

冯 彪你干什么去？

张宝鼎早死早超生，管那帮活爹去！（下）

冯 彪你管得过来吗？

[广场上只剩下冯彪和穿风衣的人。而这个穿风衣的人正是新上任的军事长官渡边。

冯 彪躲在人群当中偷听……什么感觉？

渡 边感觉这样广阔的山川河流美景，被几只动物的事情玷污了。

冯 彪你在等人？

渡 边对，我在等一个故人。你也在等人？

冯 彪对。

渡 边这是你们说好的地点？

冯 彪但我知道他一定会来这！

渡 边你说的是他？

[马二蛋跑上，他歪戴着保安团的帽子，斜挎盒子炮。气喘吁吁，看见冯彪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渡边见状，背过身去。

马二蛋冯站长！找你半天了，你怎么躲这了？

冯 彪马排长，来得正好！

马二蛋正好个屁啊，你不知道日本人马上就过来了，别让人等着啊！

冯 彪你见过渡边了？

马二蛋等会！妈了个巴子的，你是哪棵葱？没看我们在这说事呢，滚！

渡 边我……

马二蛋信不信老子拿皮带抽你！

冯 彪马排长，较那个真儿干啥呀，渡边长官不是等我呢嘛？

马二蛋等你个屁，冯站长，不是兄弟说你……渡边少佐是刚刚走马上任，第一次召见咱们，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你跑这卖单来了，那生气肯定是大大的啊……要不兄弟先冒死给你说两句好话……

冯 彪算了吧，他还能杀了我是咋的？

马二蛋我说你咋就听不明白话呢？你现在危险了知道不？我们少佐在朝鲜的时候，干事一向是……这么说吧，知不知道他有个外号，叫“屠夫”？我们少佐急眼了……他敢屠村！

冯 彪等会，你们少佐？马排长，刚投降没半个月吧，这就转了性子了？

马二蛋放屁！谁他妈投降了，我那叫……起义！懂吗？为大东亚共荣奋斗！

冯 彪呦！马排长进步了。

马二蛋我说冯彪，你少在那阴阳怪气的，你不也给日本人干活嘛，都是混口饭吃。说点实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嘿，谁能想到那帮小矬子……一天到晚抠哧那点大米饭生鱼片子，你还别说啊，虚头巴脑的事可有能耐了，那一见到长官，就跟摆钟上了弦似地嗨嗨的，再配合上他们军装，离远一瞅啊，跟俺家后院老母鸡叨米一个德行……我说得不对是怎么的？

冯 彪（笑）对，你说啥都对。

马二蛋呦，来了！

[忽然，一阵整齐的行军脚步声临近，一对日本兵在带队军官的带领下排成两排上，为首带队的军官走上来看着两人。马二蛋满脸堆笑，屁颠屁颠地跑上去。

马二蛋您是渡边少佐？

[军官没有搭理马二蛋，径直走向渡边，停顿了一下，深深地鞠了一躬。

冯 彪（对马二蛋）鸡叨米了。

马二蛋（紧张地）你小点声……

军 官渡辺長官、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渡边长官，请多多关照）

马二蛋这……冯站长，咱这长官跟那小子叽里呱啦说啥呢？

冯 彪他说……渡边长官，请您多多关照……

马二蛋他……他是……渡边？

[冯彪若有深意地点了点头。只见军官和其他两名士兵服侍渡边脱掉外面的大衣，露出里面的军装，帮他戴好军帽，为他披上军大衣。渡边拄着战刀挺立，威严地看着日本兵。日本兵齐刷刷将枪托往地上一杵，对渡边行注目礼。

[马二蛋惊恐万分地看着这一切，冯彪笑而不语。

冯 彪马排长，藐视长官啊……

马二蛋你别在那说风凉话，刚才埋汰日本人……你也笑了……日本人？他是不是听不懂咱说啥。

[渡边缓慢地踱步，有意无意地亮出自己的武士刀。

渡 边你们支那人一向都是这么不守时！

马二蛋完了，他会说中国话。

冯 彪你们日本人也一向都不懂得变通！

[渡边突然疾步到冯彪面前快脸贴脸才停下。他凶狠地盯着冯彪，冯彪倒也不卑不亢地盯着渡边。二人凝视半天。渡边看了看表。

渡 边混蛋，居然敢这样跟我说话！

冯 彪想杀我？

[渡边缓缓将刀抽出，气氛一下凝固住了，突然渡边收刀。

渡 边愚蠢的支那人，你以为我是那种你们幻想出来的日本人？

冯 彪如果你是那种日本蠢驴倒好办了！

[二人笑了起来，并拥抱。

渡 边冯君！

冯 彪渡边君，好久不见！（转头对马二蛋）在日本我们是学校的同学。

马二蛋那……太好了，这个冯站长是我的好哥们。

渡 边看来你也没什么变化嘛，还是这样，缺少男子气概。当初谁哭着喊着跟着你们那个什么社团回国，复兴中华，到头来，还不是成为我们帝国铁路的职员。

冯 彪哼， 当初是谁反对暴力？到头来，还不是跨上战刀……诗还写吗？

渡 边我们都长大了，这就是人生。

冯 彪他们都把你派来了，看来形势很不好。

渡 边冯君，你听说过“恶鬼”吗？白色的幽灵。据说，在没有月亮的夜晚，灯笼山里的“恶鬼”会闯进我们各处的据点，将帝国士兵掳去，然后抢走他们的牙齿……

冯 彪渡边君，你是个相信鬼的人？

渡 边当然不信，这就是灯笼山里的山贼搞的鬼！他们故意装成鬼的样子，造成我们军队的恐慌。现在，他们成功了，这么长时间的拉锯战已经让士兵们士气很低落了。

冯 彪那么，你是来抓鬼的？

渡 边张家台旁边的铁路三岔口是帝国军队物资运输的重要节点，也是罪恶的源头。

冯 彪源头？

渡 边对，就是他们！只要解决了他们，一切都会结束。

[日本人将所有的乡亲赶到了一个地方，张宝鼎挨着赵二妮在里面畏畏缩缩。

渡 边他们是这些山贼的根源，解决了他们的问题才行。

冯 彪你要干什么？

渡 边马排长！

马二蛋嗨！长官！

渡 边（冲马二蛋耳语）明白了吗？

马二蛋啊？这我来不行吗？（见渡边变脸）是！明白！

[马二蛋转头，一变脸色，突然就冲天上一声枪响。乡亲们害怕地缩成一团。

马二蛋都把嘴闭上。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新上任的灯笼山讨伐队队长，渡边少佐！为了剿除匪患，维护咱们百姓一方的安全，皇军可谓是鞠躬尽瘁，不辞辛劳。但是，咱们乡里乡亲的大事小情，也得有人照应着不是。所以，渡边长官决定选出一位维持会长！帮助皇军维持咱们一方的太平！咱们以自荐的形式！谁先来啊？

赵二妮他说啥意思？

张宝鼎就是选个管事的！

赵二妮那不就是你嘛。

张宝鼎不一样，人这辈子缺啥都行，就是不能缺德，那是当汉奸！

赵二妮哦，对，大力跟我说过，谁当汉奸他弄死谁。

张宝鼎我的姑奶奶，你小点声，看见那边那坐着的日本人了吗？别让他听见，生性！

赵二妮哦。

马二蛋妈了个巴子的，都积极点啊！

[渡边召唤马二蛋，又在马二蛋耳边说了两句。

村民甲我……说说呗。

马二蛋你说个屁！渡边长官说鉴于大家都很谦虚，那么他就替大家指定一个。张宝鼎！

张宝鼎啊？

马二蛋啊什么啊，上来！

[张宝鼎极不情愿，马二蛋不耐烦，凶狠地催促。

赵二妮你催什么催，人家不愿意上来。

张宝鼎你别说话啊。

马二蛋哪来的老娘们？呀？还挺好看！

张宝鼎那个，我跟你上去！

马二蛋赶紧的！（回头跟赵二妮）早晚收拾你！

[马二蛋押着张宝鼎来到前面，张宝鼎不知所措地站着。

张宝鼎我，我是张老二，大，大号张宝鼎。我，我当不了……维持会……

[渡边招呼张宝鼎过去。张宝鼎犹豫，马二蛋一脚将张宝鼎踢了过去。

渡 边张先生，我想选您当这一带的维持会长。

张宝鼎咱俩又不认识，为啥选我啊？

渡 边可我刚刚认识了您，我觉得您有能力，中国人有句话，叫能者居之嘛。

张宝鼎我可没啥能啊，我身体还不太好。

渡 边您谦虚了。

张宝鼎没有，我骄傲呢！

渡 边请您接受。

张宝鼎别别别！真不行！

马二蛋哪那么多废话，让你当你就当！

渡 边ばかやろう（混账！）马二蛋！（拔刀）張さんの意見を求めます。彼を無理強いしていますか？(我是征求张先生的意见！我在勉强他吗？）（横着刀）张先生，失礼了！（鞠躬）

张宝鼎别，别啊！

渡 边この人の頭を切ったのですか？？（要不要我砍掉这个人的脑袋）

[刀到马二蛋脖子边，马二蛋几乎尿裤子。张宝鼎也吓坏了。

张宝鼎听不懂你说啥啊，为啥非得是我啊？比我有能耐的人多了去了！

渡 边彼らの頭を切りました！（我砍掉他们的脑袋！）

冯 彪老张，你不想活了？

张宝鼎我……我考虑一下？

渡 边好，谢谢张先生能够理解我。有一件事，想请您帮忙，我们讨伐队正在对山贼们坚壁清野，担心他们下山抢粮危害到村民们的安全。因此，我们打算将大家的粮食全部集中起来，由帝国军队统一保护。

张宝鼎啊？那集中完了？我们吃啥啊？

渡 边我们会建立食堂，统一发放食物。那么收粮的任务，就交给张先生您了。回头，由马排长协助你完成！

张宝鼎我，我考虑考虑。

渡 边马排长！

马二蛋明白，乡亲们听好了！张宝鼎自愿接受灯笼山地区维持会长一职，这几天希望乡亲们配合张会长将手里所有粮食上缴！就这样吧，散了！

冯 彪渡边君，你真的是一点都没变。

渡 边冯君，我们喝两杯？

冯 彪走！

张宝鼎太君，冯站长！

[渡边冯彪下，马二蛋紧随其后。

村民甲啥人啊，说不当还真当了。

村民乙他就是想当。

村民甲随他老子。

村民乙汉奸。

张宝鼎不是，我是……

[村民闲言碎语地散去。只剩下赵二妮死死地盯着他。

张宝鼎二妮啊，你觉得我是那样人吗？

赵二妮这要是让大力知道，你完了。

[张宝鼎吓得瘫软在地。

第二场

时 间当天晚上

地 点张家台 张宝鼎的家

[二妮的声音不停的回响。

[一声惨叫伴随着一群人恐怖的奸笑。

[定点光起，几个浑身白色“恶鬼”一般的灯笼山众匪正围着一个日本兵。“恶鬼”们脸上涂得惨白，好像下葬的纸人，又像高跷队里的丑角。他们围在日本兵周围，交头接耳不停奸笑。日本兵瘫软跪趴在地上，闭着眼睛叽里呱啦正在说着什么，惊恐地求饶。

[突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一个魁梧的大白鬼走上来，他带着判官的面具，走到日本兵面前审视地看着他。正是张大力。

众 匪大柜，其余的都插了，就剩这一个皮子还喘呢。

张大力秧子房的，问问他，是想死啊，还是想活啊？

[其中一个匪兵上前用日本话与日本兵对话，日本兵惊恐地回话。

张大力（坏笑）啥意思？

匪 兵回大柜的，活着。

[众人大笑。

张大力活？行，那就让他活着，而且得好好地活着。

[日本兵听到翻译千恩万谢，众匪却不停奸笑，好像日本兵中了计。

张大力什么叫好好活？就是不惹事。怎么容易惹事呢？那就是急眼，一急眼就会跟那狗似的龇牙，一龇牙就容易打架，打架就是惹事……所以啊，得从根上解决你这问题。

[日本兵还没反应过来，一群人扑上去，按住日本兵的脑袋，张大力拿一个巨大的老虎钳子，随着日本人一声一声的惨叫，一嘴的牙全拔掉，随即他惨叫着捂着嘴跌倒在地。白鬼将日本兵的牙齿装在腰间的小袋子里，众人哈哈大笑，场面十分恐怖。

[张大力突然回头，摘了面具，双目怒视。

[舞台另一端，定点光亮，张宝鼎在光下一脸惊恐的表情。

张大力张宝鼎，听说你给日本人当了汉奸了？

张宝鼎大……大力，你听我给你说！

张大力说啥你还说？通敌卖国！

众 匪其罪当诛，死！死！死！

张宝鼎我啥也没干啊！

张大力插了！

[众鬼子弹上膛，张大力抽出一把大砍刀，冲着张宝鼎就走过来。

[伴随着张大力使劲，张宝鼎一声声惨叫，敲窗的声音，黑。

[灯启，张宝鼎从床上坐起来，这回他捂着嘴。四处警觉观看。突然，他意识到什么，开始翻身下炕，收拾东西。

[突然，敲窗声响，张宝鼎一屁股坐在地上，警觉地盯着窗外。

张宝鼎谁啊？

赵二妮二叔，是我。

张宝鼎小二啊，这大半夜的，咋的了？

赵二妮有话跟你说。

张宝鼎都说半夜敲寡妇门，我这门半夜还让寡妇给敲了。

[张宝鼎披了件衣服，给赵二妮开门。

赵二妮就听你在里面鼓鼓捣捣的，敲半天窗户，也不吱个声……呀，二叔，你这脸咋煞白呢？

张宝鼎没事，被里捂的。

[赵二妮捂嘴笑，张宝鼎开始收拾东西。

赵二妮二叔，你这是干啥呢？要出门啊？

张宝鼎出门。

赵二妮去哪啊？

张宝鼎没数。

赵二妮啥时候回来啊？

张宝鼎不知道。

[张宝鼎准备开箱子，他突然紧张了，小心翼翼地打开，里边什么也没有，张宝鼎放下心来，拿里边的东西。这个举动逗得赵二妮哈哈大笑。

赵二妮二叔，箱子还能咬你啊？

张宝鼎我怕箱子里窜出什么玩意儿来，然后我就咬不了人了。

赵二妮二叔，你是睡迷糊了？咋说起糊话来了？

张宝鼎二妮啊，实话跟你说吧，日本人是要把俺们镇子周边所有屯子的粮食都整走，说是要建大食堂统一吃饭。你信吗？那粮食整走了还能回来吗？现在就让我负责这事。这我要是助纣为了虐，还不被屯子里的人戳脊梁骨啊？

赵二妮唉呀妈呀，那这日本人可真缺德！

张宝鼎我要是不干，马二蛋那枪子儿，日本人那砍刀可就都落我脑袋上了。我要是干了，别说乡亲们得饿死，那也算是和张大力对着干，他还不把我剐了？横竖都是死，我可待不了了，我得赶紧跑……二妮啊，要不你跟二叔一起跑吧，跑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咱俩就男耕女织……

赵二妮二叔啊。你瞅你那熊样吧，就不能爷们点。

张宝鼎你懂啥？死了啥都没有了……

赵二妮那也不能走啊？再说了，你能跑哪去？哪都闹日本人呢？

张宝鼎那我能咋整？

赵二妮要不，我给你找个人救救你啊？

张宝鼎如来佛都救不了我，日本人白天已经把我干维持会长这事扬巴出去了，我要是真收了粮，那就坐实了。这要是让张大力那活爹知道，还不得……不行，我得趁张大力还不知道，赶紧走。

赵二妮二叔！他都来了！

张宝鼎我管谁来呢，我得赶紧的了！

[张宝鼎急急忙忙收拾好包，出门，可他一推开门愣住了，惊恐地倒退回来，张大力就站在门口。他的样子和张宝鼎梦里的差不多，只不过白鬼的轻纱实际上是翻羊毛的皮袄，脑袋上也是白色的狗皮帽子。

张宝鼎大……大力。

[张宝鼎退了两步，腿一软坐在地上直哆嗦，张大力缓步走进来，慢慢在屋里巡视了一番，然后在炕头一坐，把炕桌拉过来，倒酒自顾自喝了一口，使劲品了品。

张大力哎呀，老长时间没回来了。我说二叔啊，见你大侄儿回来咋地一点都不惊喜呢？

张宝鼎惊……喜！都惊喜过度了！你咋来了？提前也不吱一声？

张大力我想你了呗。咋地，不想我啊？

张宝鼎想，刚才做梦还梦见了。

[张大力突然下炕，走到张宝鼎近前。

张大力二叔啊，听说最近你有喜了？

张宝鼎啥喜啊？你二叔五十多了，不能铁树开花。

张大力当官了？

张宝鼎你都知道了？

赵二妮那必须的！我都告诉大力了。

张宝鼎你这老娘儿们咋藏不住话呢？

张大力维持会长，官不小啊？既然我二叔高升了，我也得表示一下。

[张大力在怀里掏什么，张宝鼎以为是老虎钳子，赶紧闭眼睛捂嘴。

张宝鼎大力啊，你可别瞎整啊，你二叔不想当维持会长啊，你二叔立马就要走啊！

张大力你睁开眼睛看看这是啥？（掏出大洋）

张宝鼎啥意思？

张大力恭喜你高升啊。

张宝鼎维持会长你二叔不可能干啊。

张大力得干！

张宝鼎不干！

张大力干不？

张宝鼎说死不干。

张大力我知道。

张宝鼎啥意思？

张大力二妮都跟我说了，是小鬼子逼着你干的。

张宝鼎你能理解？出了鬼了。

张大力二叔啊，听说，小鬼子让你收粮？

张宝鼎我能干那事嘛。

张大力你得干。

张宝鼎为啥啊？

[张大力使了使眼色。赵二妮关上了房门。

张大力二叔，你也不是外人，我就说了。我们绺子已经正式成为抗日义勇军，跟日本人干了好几仗，赢得多，输得少。可是，日本人断了粮道，百十来号人吃饭成问题，都快啃上树皮了。你说这要是时间长了，小鬼子的炮弹还没落下来呢，弟兄们就得都饿死。哎，巧了，这功夫我二叔当了维持会长了，还管收粮！这叫天无绝人之路啊！

张宝鼎啥意思啊？

张大力你收粮，我劫粮。咱们爷俩里应外合……

张宝鼎哦，求我办事啊？（突然站起来直起了腰板）你看这给我吓的。那……大洋我先收着了啊？

张大力收着！

张宝鼎倒酒！

张大力哎！（倒酒）

张宝鼎山上一点粮都没了？

张大力对，一点都没了。

张宝鼎没其他道了吗？

张大力没了！

张宝鼎哦……哎？才刚我有点没整明白，捋捋啊……我收粮，完事儿告诉你地方，夜里呢，你来运走，是这个意思不？

张大力对！你看，我就说，我二叔还是一个有良心的中国人。事儿就这么定了。

张宝鼎啥就这么定了？不行！

张大力啥？

张宝鼎不行！

赵二妮二叔，大力他们断粮几天了，你就帮帮呗！

张宝鼎一边去，老娘儿们你懂个屁？大力啊，你的意思是，我得当这个维持会长，打着日本人的旗号，挨着乡亲们的骂收粮，然后担杀头的风险把粮给你。你呢，没费啥劲，吃饱了喝足了，然后当民族英雄，对不？我就不明白了，咋全可你屁眼儿灌蜡呢？

张大力二叔，你这是啥话？现在日本人逼着你干，你就顺水推舟呗！

张宝鼎那我可就臭了！

张大力都啥时候了？你咋那么在乎你那名呢？

张宝鼎行！名不名不说，那我问你一句，你把粮都弄走了，乡亲们吃啥？

张大力等咱把日本人打跑了……

张宝鼎那得到猴年马月去？乡亲们没吃的不得都饿死啊？

张大力谁打日本人先可着谁来。军代表都说了……什么……民族什么亡来着……

张宝鼎少给我来这套，听不懂。还不如给日本人，兴许大伙还能吃上饭……

张大力咋的？张宝鼎，莫非你真想当汉奸？（掏枪）

张宝鼎你……别拿那玩意吓唬我！大不了我就跑，跟我没关系了还不行？

张大力你跑了日本人还得找别人，粮就给日本人了！你说跟你有关系没？

张宝鼎咋的？你是讹上我了是咋的？

张大力给我还是给日本人，你说吧！

赵二妮别急眼啊，二叔，你看大力好不容易求你一回……

张宝鼎他是求人的样吗？

赵二妮二叔……

张宝鼎别给我整那出！

赵二妮二叔，你要是不帮大力，我以后就再也不搭理你了……

张宝鼎别吵吵，我……合计合计！

[张宝鼎连干了两杯。

张宝鼎张大力，粮……可以给你！

张大力哎，二叔，这就对了……

张宝鼎你先别对，我有个条件。

张大力你说！

张宝鼎不能全给你。

张大力咋的呢？

张宝鼎粮你劫走之后，给我派人送回来一部分给乡亲们散回去。

张大力行，我给乡亲们留点。

张宝鼎留点？那可不行！你我二八分！你二，我八。

张大力不行，一半一半！打持久战。

张宝鼎你山里才百八十人？三七分，不能谈了。

张大力……行，成交！不过，要是打到明年……

张宝鼎咱们还这一出！

张大力成交！

[二人击掌。

赵二妮哎呀，太好了，这才是我二叔呢！

张宝鼎别给我整那出，还搭理不搭理我了？

赵二妮我给你倒酒。

张宝鼎大力啊，你不能再来了，日本人现在常驻这里，危险，具体的事我让二妮通知你，她是个女流之辈，合计着日本人也不会注意。

张大力二叔你知道不，大家伙吃饱了，迟早猛干他小鬼子一票。

张宝鼎大力啊，我就寻思不明白了，活着不好吗？为啥非得干那玩命的事呢？

张大力二叔，没别的事了，我走了，军代表说最近山里有行动，我得赶紧回去！

张宝鼎他妈的，办完事就要溜杆子，你个白眼狼。走吧，走吧，活爹！

[张大力走到门口，冲二妮一使眼色。

张宝鼎陪我再喝两盅？

赵二妮不了，我送送他！

张宝鼎你俩？

[赵二妮飞奔出去。

赵二妮（画外音）大力，你等等我！

[张宝鼎急忙跟出去扒着门框向外看去。

张宝鼎他妈的，俩白眼狼！

[切光。

第三场

时 间几天后的下午

地 点村中心临时的维持会长收粮地点。

[随着一声拍桌子的响声，启光，马二蛋踩着凳子，盯着张宝鼎。张宝鼎坐在他旁边，手揣在袖子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们身后是个屏风，屏风上写着灯笼山收粮处。后边是仓库。

[乡亲们则背着排着长队，一脸愤恨的看着二人。傻子愣愣的声音“粮食往这搬”隐隐约约传进来。

张宝鼎我说马排长，你跟我急眼有啥用？这收粮得一步一步来。

马二蛋没办法你给我想去！时间到了你没收上来，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宝鼎你爱咋收拾咋收拾，大不了我不干了。

马二蛋你敢？

张宝鼎有啥不敢的？我就说马二蛋嫌我干活慢，不让我干了。

马二蛋太君能信你？

张宝鼎反正这事大家都看见了啊，你看他信不信？

马二蛋张宝鼎你是真损啊！

张宝鼎我说马排长，你着什么急？这地刚收完，屯好的粮再搬出来……那也是体力活啊。谁能情愿啊？

马二蛋他妈的！我看他们往食堂去可老情愿了，不管是早上还是晚上，这顿秃噜啊，收上来那点还不够他们吃的呢！

张宝鼎别提你那食堂了，高粱米稀饭愣让你变成高粱米粥，不使劲秃噜都秃噜不着高粱米粒儿。这大饼不能老画，你也得给人点实惠不是。这么大家才能积极啊。

马二蛋就这点还是渡边长官运来的呢！

张宝鼎那，渡边长官从哪运来的啊？

马二蛋你问这个干吗？

张宝鼎废话，我收完粮得知道粮运到哪啊。

马二蛋你用不着知道，人家到时候来运，你就别瞎操那份闲心了。

张宝鼎我怎么就能不操那份闲心？我是干啥活的你不知道啊？我不是维持会长吗？

[村民甲最后一个经过，不情愿地写上自己的名字，听到这话，呸了一声。

马二蛋咋没人了？

张宝鼎傻子！

[傻子拿着个简易大喇叭进屋。

张宝鼎外面还有人没？

傻 子（嘶哑的）没了。

张宝鼎哦，没人了，那咱回家吧！

马二蛋你整个喇叭在这喊话，能有人吗？再说了，你找谁喊不好，非找个傻子。

张宝鼎那咋办？要不马排长亲自去喊喊？

马二蛋我凭啥喊？

张宝鼎我没别人了，渡边长官不是嘱咐你配合我工作嘛？这不显得你马排长亲力亲为嘛？

马二蛋我……说的不是这事！喊有个屁用，挨家挨户搜啊？

张宝鼎你去吧。哦，维持会长责成保安团马二蛋排长挨家挨户收粮。傻子，告诉乡亲们！

傻 子哎！

马二蛋你成心的是不？

张宝鼎反正我就这招。

[马二蛋下不来台，又找不到发火的点，急的只好抢过傻子手中的喇叭，出去喊。赵二妮上，回头疑惑地看着马二蛋。

马二蛋还有没交粮的赶紧他妈的交，不交枪毙！

赵二妮这咋气成那样？

张宝鼎自己鼓包，赖谁？小二来了啊？赶紧过来。

[赵二妮坐在张宝鼎身边。

赵二妮二叔，收粮累不累？

张宝鼎不累，不累！看见小二就不累。

赵二妮那我有句话要跟你说。

张宝鼎悄悄话啊？

[赵二妮点点头手指勾搭他脸贴近点，张宝鼎一脸幸福地把脸巴子凑上去，赵二妮在他耳边吹气，让张宝鼎的浑身一颤。

赵二妮大力问你，粮啥时候收完？

张宝鼎太扫兴了，一下蔫巴了。

赵二妮着急！

张宝鼎着什么急？不得一步一步来嘛。

赵二妮大力他们可眼巴巴等着呢。

张宝鼎能等就等，等不了我不干了。

赵二妮大力都吃了好几天树皮了，老可怜了。

张宝鼎那你二叔就不可怜啊，一口一个大力，就没一句心疼你二叔的话。

赵二妮二叔……

张宝鼎你咋不明白呢，现在要是把粮全收上来，指不定给运哪去呢。我现在是拖着，等我问出粮食最后运到哪，再全收。

赵二妮哦，地方问出来了吗？

张宝鼎（摇了摇头）外面那货，别看那熊样，嘴到挺严，容我慢慢想办法。

[突然喇叭里面“啊”一声。二人疑惑地向外看去。马二蛋一脸黑泥走进来，吐着沙子。

张宝鼎马排长，咋整的？

马二蛋不知道谁家小瘪犊子撇的！整我一嘴。这啥玩意啊？恶臭。

赵二妮你说呢，你喷的那玩意呗。

马二蛋啥意思？

张宝鼎她没啥意思，说你啊，应该再吐吐。（转头对赵二妮）你少说话，赶紧走。

赵二妮行，这地方我也不愿意多待，跟茅楼似的。

马二蛋小娘们模样挺好看，嘴挺絮叨。

赵二妮我嘴絮叨那也叫嘴，不像有些人，屁股脸分不清。

马二蛋你给我站住。

赵二妮站住咋的？

马二蛋我今天憋屈，我好歹也是个排长，让老头收拾，让小孩收拾，临了了还让女人收拾。

张宝鼎马排长消消气，别跟女流之辈计较。

马二蛋今天我还非得跟女流之辈计较了。

[赵二妮也觉得事情不妙，刚想走，马二蛋突然发力，拽住了赵二妮的衣领子。

马二蛋你不问我站住能咋的吗，我不告诉你也能让你明白。

[马二蛋薅着赵二妮的领子往后面拖，赵二妮挣扎着惨叫，张宝鼎赶忙阻拦，被马二蛋甩开。傻子上前营救，被马二蛋一个嘴巴打哭了。马二蛋将赵二妮拖进仓库。只剩下二妮的惨叫和马二蛋疯狂胡言乱语。

张宝鼎（对傻子）愣着干嘛？赶紧叫人去！别管是谁。

[傻子赶忙跑下，张宝鼎拿出小酒壶喝了口酒壮胆，然后进入仓库。只听一声枪响，半晌，张宝鼎爬着出来，马二蛋赤裸上身从里面探头出来。

马二蛋再进来，我一枪崩你脑袋上！

[马二蛋缩回去，张宝鼎急得团团转，又不敢再进去。傻子上。

张宝鼎傻子，让你找人你咋回来了？

傻 子来了！

张宝鼎谁？

[渡边上，张宝鼎大惊失色。渡边听见里面的惨叫，邪魅地一笑，松了松领子，疾步走了进去。

张宝鼎你咋把日本人找来了？

傻 子我就遇见他了。

张宝鼎（哭）这下全完了，日本人生性啊，二妮是活不成了。我的二妮啊！

[突然，屋内叫声停止。马二蛋拎着衣服从仓库里惊恐地退出来，他面前，战刀的刀尖就指着他，渡边扶着赵二妮出来。

渡 边滚！

[马二蛋落荒而逃。张宝鼎和傻子面面相觑。渡边扶着赵二妮坐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渡 边綺麗です。（很漂亮）

[渡边突然开始解开自己衣服的扣子，张宝鼎又紧张起来，可是此时此刻他不敢有任何动作。赵二妮神情恍惚地躲闪，没想到渡边脱下了自己的军装，为赵二妮披上。半晌才扶起她站起来走到张宝鼎身边。

渡 边张先生，我为我部下粗鲁的恶劣行径感到十分抱歉。回去我一定惩罚他。

张宝鼎太……渡边长……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好。

渡 边张先生，无论是在日本还是在满洲，这么漂亮的女孩子都应该被好好保护和尊重，这是我们男人最应该做的事情。在这件事上，我想我们应该有共识。

张宝鼎是。

渡 边那么，请再一次接受我的道歉。

张宝鼎不，我得说谢谢。

渡 边您客气了，虽然我们民族不同，但是既然我们现在是合作的关系，那就应该互相信任。我相信您是一个尽职尽责的人，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维持会长，那么告辞了。

张宝鼎今天晚上来我家请您喝酒，渡边长官，我想交您这个朋友。

渡 边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晚上一定到，但是现在我要回去处理那个杂碎。

[渡边下，张宝鼎吃惊自己说了这些话，当他回过神来看着赵二妮时，赵二妮眼神复杂，傻子则是一头雾水。

[切光。

第四场

时 间稍晚些时候，夜里。

地 点张宝鼎的家。

[灯启，张宝鼎正在炕边忙活着，菜已经摆好了，他摆好了酒壶，这时，有人敲门。

张宝鼎呦！渡边长官，您咋这么早就来了，我这还有菜没整完呢！

[张宝鼎兴冲冲地去开门，一开门，大惊失色。张大力从外面窜了进来。

张宝鼎大力！你咋来了？

张大力我今天刚下山就听说了，一会等那小鬼子进来一刀剁了他，然后我再出去活剐了那条狗。

张宝鼎你疯了？带多少人来啊？

张大力就我一个，不够啊？

张宝鼎趁日本人没来，赶紧滚蛋。

张大力咋的张宝鼎？你要拦我杀鬼子？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汉奸了？

张宝鼎少说那没用的，你是不想活了还是咋的？我还想活呢！那日本人今天可是救了二妮。

张大力那也不行，他必须死！

张宝鼎为啥啊？

张大力为啥？因为他是鬼子！还是跟我们打仗的官。

张宝鼎可是马二蛋你没杀着啊！

张大力今天不管你说啥吧，这两条命我都得要。

张宝鼎那你就是害你那群灯笼山的弟兄！

张大力为啥？

张宝鼎为啥？你把他杀了，你死了，我也得死。可是这日本人还会派军官，再找个别人当维持会长，别人当维持会长，粮食就到不了灯笼山，到不了灯笼山，你那群弟兄肯定得饿死。所以，你得活着，我也得活着，那日本人……也得活着。

张大力我……

张宝鼎今天我找他过来喝酒，就是为了套他话，把存粮食的地方套出来。

张大力二叔，这样，我先逮住他，（拿出老虎钳子）然后逼他说出屯粮的地方，完事儿再杀。

张宝鼎不妥，他要是嘴硬咋办？

张大力嘴硬？我拔他牙。

张宝鼎那就更坏事了！他该叫唤了！

张大力杀渡边这么好的机会我不会错过的……

张宝鼎你先听我的！

[这时，又有人敲门。张宝鼎踅摸了半天，终于发现米缸，他赶紧打开盖子，示意张大力钻进去。张大力迟疑了一下，只好钻进去，可他盯着张宝鼎，不愿意让他合上盖子，张宝鼎急三火四的，最终还是盖上了盖子。

[张宝鼎开门，渡边就站在门口。

张宝鼎欢……迎。

渡 边打扰了。

[渡边拿着一瓶清酒走了进来，张宝鼎往门外看去，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渡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看了看周围环境。

渡 边这是我给您带的礼物。

张宝鼎上……炕，上炕吧！

[渡边笑了，立刻脱掉靴子，在炕上盘腿坐好。

渡 边请张先生不要拘谨，私人场合，叫我渡边就可以了。

张宝鼎好，渡边，那个谁咋没来呢？

渡 边谁？哦，您是说马二蛋？那个杂碎，正在接受惩罚。

张宝鼎不是，就是你的那些……部下。

渡 边部下？没有，我找朋友喝酒带他们干嘛？

张宝鼎您是，自己个来的？（压住箱子）您就不怕有什么危险？

渡 边我说过了，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到朋友家里来做客会有什么危险？

张宝鼎也对，我这也啥，你看这米缸也不会突然咬你一口……

渡 边张先生真会开玩笑，你……不上炕？

张宝鼎我……上，就是，得先跟你谈这办的事，这个粮食的存放地点……我觉得呢，放在那仓库里不太保准，白天黑夜，万一着个火，遭个贼什么的……

渡 边的确是这样，这也是我的担心。

张宝鼎那啥，所以我想说啊，您认为保准的地方在哪，我们呢，运过去，也不劳烦皇军。

渡 边也可以，您很尽职，想得也很周全，这个问题我们等等就谈。是否可以先喝一杯？

[想往外出的张大力这时没动静了，张宝鼎缓慢的离开，张大力没有立刻从米缸中蹦出来。张宝鼎心事重重的熟练上炕，给渡边倒酒。二人碰杯喝了，又喝了几杯无言酒，气氛一度很尴尬，不一会酒劲上来了，二人话开始多了起来。

渡 边中国的烧酒，确实很有力量，每次喝起来都需要勇气。

张宝鼎渡边啊，你这个中国话说的挺立整，坐炕这姿势也挺对。

渡 边我对这儿，是有特殊感情的，我在中国呆了很多年，至于姿势，入乡随俗嘛。

[二人碰杯。

张宝鼎入乡随俗这词儿你都能整出来，可以。

渡 边按照我们日本的习惯，我要回请你的，到时候到我的家里去。

张宝鼎日本？

渡 边不，就在镇上，满铁的附属地里，到时候你也要入乡随俗啊。

张宝鼎你们那礼仪我知道，我可整不了……有一回我到奉天办事，进过日本人喝酒的地方，磨磨唧唧的往地下一坐……后来我让人给撵出来，扔大街上了……

[二人哈哈大笑，又喝了一杯。渡边情不自禁的朗诵。

渡 边胡瓶落膊紫薄汗，碎叶城西秋月团。明敕星驰封宝剑，辞君一夜取楼兰。

张宝鼎这是……啥玩意？

渡 边一首我喜欢的诗。

张宝鼎您还会写诗？

渡 边不是我写的，这是你们唐朝的一名非常伟大的诗人王昌龄所作，叫做《从军行》。你不知道吗？

张宝鼎不知道。

渡 边张先生，其实日本的礼仪多沿袭自唐朝，只是我们保留了下来而已，将来我们会把这些传统礼仪带回来，再在这片土地上普及。

张宝鼎有的老东西，不要也罢，你看，炕上一盘，喝点小酒，这不也活的挺好吗？

渡 边来，为了我们相同的根。

张宝鼎为了不一样式的家。

[二人碰杯。

张宝鼎你就不想回家瞅瞅？

渡 边日本？

张宝鼎对啊，出来挺长时间的，家里媳妇孩子啥的……

渡 边（醉意上扬）我没有家室，所以也就没有这方面的羁绊。将来说不定我会娶一个满洲的老婆，生一大堆混血的小孩。那句话怎么说？扎根！

张宝鼎（也醉了）你个傻狍子！扎啥根啊，土壤不对……结不了果。

渡 边傻狍子？什么意思？

张宝鼎就是……说你好！

渡 边对，张先生，我是傻狍子，我喜欢这，我想和您交朋友，我想把这变成自己的家，我们全体关东军都有这种想法。

[张大力忍耐不了，突然起身要杀渡边，渡边听到什么动静，刚要回头，张宝鼎大惊失色。

张宝鼎咱！咱还是谈粮食。

渡 边粮食？（迷迷糊糊）我放在一个特别安全的地方，你想运到那，其实很容易。

张宝鼎很近？

渡 边（点点头）在据点旁边的一个位置。

张宝鼎（一边比划让张大力缩回去）哪个位置呢？

渡 边这个位置……我们再喝三杯酒再谈。

[张大力无奈又缩回去，张宝鼎又和他喝了好几杯。

张宝鼎那粮食……

渡 边我们应该谈粮食，我喜欢这里的粮食，用这里的米捏成的饭团，如果能配上妈妈煮的味噌汤，那一定会非常美妙。其实，我怎么能不想家呢？那红色枫叶飘落的秋明湖边，那个飘着炊烟的小屋子，我的妈妈……我的妈妈就坐在那，我向她跑去，她总是会笑着抚摸着我的头发……可是我现在只能坐在这，穿着这身军装，杀死那些人，杀人的时候我只能告诉我自己，我是为了我的妈妈……

张大力（起身窜了出来，举起刀就要砍渡边）为你妈啊！

渡 边你说什么？

张宝鼎我说，你为你妈？

[渡边实在受不了，直接从张大力眼前跑出门外，紧接着是一阵强烈的呕吐。张宝鼎和张大力愣在原处。

张宝鼎你回去，你回去！

张大力你听听，他为他妈杀我们？今天我宁可吃树皮了，我也要弄死他，进来我就要弄死他。

[赵二妮上。

赵二妮这怎么外面吐成那样了？大力，你咋还不动手？

张大力他张宝鼎拦着我！

张宝鼎是不是又是你告诉张大力的？

赵二妮（有点心虚）对啊。

张宝鼎你个没良心的！你想害死我啊？（转头）大力，就差一步了，就差一步！你再挺一会！再喝两杯他就全说了！

张大力他都那样了，还喝个屁？

渡 边（画外音）张先生，我们再喝十杯！（呕吐）

张宝鼎求求你了，再憋屈一会！哪怕他说完你再宰了他。

赵二妮那……你就听二叔的吧。

张大力就一小会儿！

[张大力又钻进米缸，张宝鼎盖上盖子，然后从地上搬起好几个积酸菜用的大石头。都盖在了上面。随即，渡边又冲进来。他看到赵二妮，很迷惑。

渡 边我刚才好像看见了一个人。

张宝鼎二妮！

赵二妮（媚态的走近渡边）是我。

渡 边不是，好像不是赵小姐。

张宝鼎对，不是小姐，她是寡妇。

渡 边（想握住二妮的手，却误抓住了前来阻挡的张宝鼎的手）赵小姐，对不起我失态了，其实，我是个傻狍子。

赵二妮傻狍子？

渡 边我想说，您很漂亮，很傻狍子。

赵二妮这喝了多少啊？

渡 边我看见了你，就会想起我在东京时的初恋女友！我因为她，爱上写诗。是的，为了她，我想成为一名诗人！可是，国家需要我，于是我离开了她，离开了家，成为了一名军人。我没有办法，这就是军人的职责，就是为了我们共同的梦想，“大东亚共荣！”我们要把这儿，变成我的家。变成我们日本人的家！为此，我杀多少山贼都不会手软，无论用多么卑鄙下流的手段收拾支那人，我都不会感到羞耻，因为，我是一名帝国军人！我知道他们盯着我的物资，盯着那些即将收上来的粮食，我把那些粮食就放在了据点里，可是据点没有人，而放军需物资的库房，也就是耳据点北边的仓库，则是隐藏了我所有的兵力，我在等着他们来。

张宝鼎据点里没人？

渡 边没人。

张宝鼎真阴啊。

[渡边说完睡着了。张宝鼎和赵二妮面面相觑。他俩看了看米缸，毫无动静。于是二人搬开了石头，往里看去。

赵二妮睡着了？

张宝鼎（摸了摸气息）憋的。

赵二妮这日本人说的，他们要……把这变成家？

张宝鼎我稳当稳当。

赵二妮咱们东北军呢？咱们少帅呢？

张宝鼎谁？谁还能管咱们？

[赵二妮从缸里拿出张大力的刀，交给张宝鼎，张宝鼎拿着刀，盯着熟睡的渡边，渡边在呓语中隐约叫着妈妈，张宝鼎举起刀犹豫了很长时间，但是刀始终没落下。

[突然有人敲门。张宝鼎慌忙将刀藏回米缸，盖上盖子。

军 官（画外音）渡辺長官、任務は終わりました。（渡边长官，任务结束了）

渡 边分かりました。出発する。（我知道了，出发！）

军 官（画外音）はい。（是）

[渡边从床上挺身坐起，像是没醉过一样，认真穿好了衣服。

渡 边张先生，谢谢您的款待，我醉的很厉害，聊的很开心，很快我会邀请您。

[渡边从二人身边经过，出门。张宝鼎愣了一会，往窗外看去。外面齐刷刷的脚步声突然响起，想毕是已经埋伏多时的卫兵，人数在七十人以上。傻子哭喊着上。

傻 子你们喝酒……他们挨家挨户把所有粮都抢走了！

张宝鼎谁们？

傻 子日本人！

[众人大惊失色，张宝鼎急得来回踱步。

张宝鼎让人给我暗度陈仓了，没办法了，小二啊，赶紧跟我走。

赵二妮上哪啊？

张宝鼎到了你就知道了。

赵二妮大力呢？

张宝鼎傻子！你在这等大力醒了，然后告诉他，中午咱们在背坡的小破庙见面，我有办法。

[张宝鼎拉着二妮下。半晌张大力醒来，从缸里站起来。

张大力我怎么睡着了……对了！据点！

第五场

时 间第二天清晨

地 点十里镇火车站站长室。

[火车的轰鸣声略过，站长室里是办公桌与书架，书架上摆着很多古玩。一旁挂着列车时刻表，而另一侧则是窗户，窗户外隐约能够看到车站的景色。

[办公桌上的电台正播放着小曲。

[张宝鼎、赵二妮刚上，二妮突然想起什么，又要往回走，被张宝鼎拉住。

张宝鼎哎？你咋回事？

赵二妮二叔啊，我这还是担心大力，你说他要是被发现了可咋整？

张宝鼎谁能发现他？你二叔现在是维持会长，在他们眼里就是和日本人穿一条裤子，谁能上维持会长家搜人？

赵二妮反正我这心老是悬着。

张宝鼎你净悬那没用的，你要是真担心他，就专心整咱这粮的事儿。

赵二妮咋整啊？

张宝鼎这事啊，我想了半天才想明白。日本人贼啊，张大力要真虎凿儿地上日本人眼皮子底下硬抢粮食，不稳当，咱干活就得找俏活儿干，知道不？这么多粮食，一夜搬空，日本人得咋运回据点啊？

赵二妮不知道。

张宝鼎火车啊。据点是死的，火车是活的……咱们只要整明白是哪辆车……

赵二妮啊，好像是……明白点了。那我能有啥作用啊？

张宝鼎你作用大了。等会看我眼色行事。

[冯彪上，他披着大衣，一副很疲倦的样子，想是值了一夜的班。

冯 彪呦！这不是张大会长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张宝鼎冯站长你就别埋汰人了，我这就是个打杂的。冯站长没睡好？

冯 彪昨天晚上临时有装货，盯了一宿。

张宝鼎啥货啊？

冯 彪（突然警惕起来）老张，你关心这个干吗？

张宝鼎啊，渡边长官不是给我这个维持会长安排个收粮的活儿嘛，我这人办事呢你知道，不能稀里糊涂，这收粮的事情可老大了，我怕路上有差错，所以这时间啊，线路啊，车次啊，都得整明白……哎呀，明说吧，这事没办好啊。这个渡边长官啊，昨天晚上上我家喝酒去了。

冯 彪老张啊，还是你行啊，你这维持会长的角色进入得还挺快。

张宝鼎然后，他就喝多了。

冯 彪他？喝多？

张宝鼎对，吐得稀里哗啦的，迷糊的啊，不省人事啊。我这粮吧，正好收完了，我合计着那就运呗，结果就出差错了，这事还得……赖傻子，对，傻子！

冯 彪跟傻子又有什么关系？

张宝鼎傻子……他傻啊，然后呢，就落了点……这渡边长官酒一醒，一问，那不就得怪我老张嘛，所以，还得请兄弟帮帮忙……看看车开走没，怎么补救一下。

冯 彪啊，那好办，车没开走，你就偷摸运来，我呢，也不说。

张宝鼎是，可是这线路……

冯 彪你那事跟线路没啥关系？

张宝鼎我是怕再出这事……我也是左右为难啊，你说这粮食是大家的，我收上来了，可是这些粮食去哪了，我也得给大家一个交代啊，至少我心里有数，对不对？

冯 彪哦，那你可找错人了。你这个事儿啊，是关东军本部的军事活动，我们满铁呢，只负责配合。具体你们收粮的车次啊，时间啊，还有你说的……线路，是军事机密，你还得问渡边少佐，你们不都喝过酒了嘛？

张宝鼎都军事机密了，这事我哪敢问啊，所以请兄弟帮帮忙。

冯 彪哎呀，方法嘛，也不是没有。咱们只需要把过往的车次时刻表与计划进行比照，去掉客用和货用的，那么剩下的就是军列了。

张宝鼎那咱们开始吧。

冯 彪这个不太合规矩，老张啊，我也得帮着保密啊。知道你的难处，可是你也不能让兄弟为难啊。

张宝鼎小二啊！

[二妮妩媚地走过来。

赵二妮冯站长，您就帮帮忙，乡亲们还等着二叔给大家吃定心丸呢。

[冯彪阴晴不定地瞅着她，突然给赵二妮甩到一边，比二妮更妩媚的走向张宝鼎，抚摸着他的小酒壶。

冯 彪张会长，凡是都得付出点代价不是。

[张宝鼎正在为难，电话铃声响起来，冯彪接了电话，立刻飞奔出去。

赵二妮二叔，他不好这口，他，他咋比我还会。

张宝鼎时刻表……趁他没回来，赶紧找。

赵二妮啥样的啊？

[二人在冯彪的办公室翻找，没找到。

赵二妮也没有那个什么表啊。

张宝鼎（思索了一下）机密这玩意，肯定是藏哪了，看看有啥暗格没有。

[二人又在桌子附近摸索，突然张宝鼎走过地板意识到什么，他来回踩了两脚听了听声音，然后趴在地上敲，最终他一撬，地板开了。他疑惑地从里面掏出了发报机。

张宝鼎这是啥玩意啊？

赵二妮你看，上面还夹了一张纸，写的啥？

张宝鼎（打开）冯彪……特殊任务……潜伏于满铁……国民政府……小二啊，你赶紧走，告诉张大力，准备好他的人，这个列车时刻表我保准能弄着了。

赵二妮啥意思？

张宝鼎告诉张大力，后山破庙等我。

[张宝鼎把赵二妮赶走，然后把东西按照原样放回去。

[冯彪上。

冯 彪二妮呢？

张宝鼎有事……先走了。

[冯彪突然感觉张宝鼎表情不对，发现他站的位置也不对。冯彪把脸阴下来。

张宝鼎这列车时刻表……

冯 彪有些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你说实话，你到底要它做什么？

张宝鼎我这都是小事，冯站长才是做大事的人。

冯 彪我能做什么大事……混口饭吃。

[冯彪不经意地也踩了下地板，确定有人动过，暗暗掏出手枪背在身后。

张宝鼎我也没办法，事儿赶事儿，兄弟能不能帮这个忙……

冯 彪老张啊，你是个好人，可我有时候真看不懂你，你真是要为日本人干活吗？

张宝鼎冯站长，你真是为日本人干活吗？

冯 彪你想说啥你就痛快说，别等到下辈子。

张宝鼎我就是想让乡亲们别饿死。

冯 彪人有时候格局得高点。

张宝鼎我是个农民啊，就能看见眼么前的事！

冯 彪那你看见了？

张宝鼎看见了。

[冯彪突然一脚把张宝鼎踹倒，这边用胳膊肘将张宝鼎勒住，顺便给手枪拧消音器。

冯 彪老张，我是真不想杀你，你送我的那些个玩意我是真喜欢，可是既然你看见了，我也就不能留你了，再说一遍，下辈子知道的越少越好。（拿枪抵住张宝鼎的脑袋）最后还有什么话想说吧？

张宝鼎二妮！

冯 彪什么？

张宝鼎二妮也知道，只要我一袋烟的功夫没出去，她就把这事扬巴出去。

冯 彪你想干什么？

张宝鼎我告诉你了，我就希望乡亲们别饿死，大力别饿死。

冯 彪原来你真是为你大侄儿，你要帮他劫粮？你不怕日本人知道。

张宝鼎也是，也不是，不过这样不挺好嘛，我知道你的事，你也知道我的事，俺俩就扯平了。

冯 彪你在跟我谈买卖？

张宝鼎是希望你能帮帮我们。

冯 彪他们死活跟我又什么关系，他们又不归我的上峰管，就不归我管。

张宝鼎可我得管！

冯 彪你真以为你能管的了吗！

张宝鼎那我还能咋办啊？

[冯彪渐渐松开了胳膊。二人喘着粗气，互相对视。

张宝鼎少帅走了，你们也没动静，没人管我们了，只能我们自己个儿管自己个儿，我们只想活。

冯 彪（缓慢的收起枪，起身思考了许久）我可以给你军列的时刻表，也许我还有用着你的时候。可是今天的事，你要是漏一句，即使我没了，你也跑不了。

张宝鼎我谢谢你。

冯 彪（打开暗格，从里面又找出了一份地图给张宝鼎）运你们粮食的军列后天开走，从你们张家台村口的岔道奔锦州去。

张宝鼎锦州？不是运回县城？

冯 彪回县城为啥要用火车？

张宝鼎他们就没打算运回来？

[冯彪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张宝鼎渡边是真阴啊……他要是运锦州，必须经过岔道……有了！

冯 彪你打算？……老哥，你在玩火。给你说句实话，渡边没那么容易上当。在学校那会，他比我们任何人都要可怕和狡猾，为了达成目的他可以而不择手段。而且他一定会达成目的。另外，他喝酒……从来不喝醉。

张宝鼎不喝醉？

冯 彪没错。

[突然外面警报声大起，冯彪和张宝鼎面面相觑，电话铃声响了，冯彪接起电话，吱应了两声，便挂了，脸色更阴。

张宝鼎咋的了？

冯 彪有人偷袭据点，被击溃了。

张宝鼎坏了，一定是张大力，这毛驴子，说抓着人了吗？

[冯彪摇了摇头，张宝鼎突然跑下。

冯 彪你干啥去？

[切光。

第六场

时 间晚些时候

地 点破庙

[破庙十分破败，佛爷的像也不知去向，四处是灰尘。远处，狗叫声和日语的声不断，而后，张宝鼎上，他偷偷摸摸，小心翼翼。

张宝鼎大力？大力？你要是在这你就赶紧出来啊。大力？

[张宝鼎突然一股莫名的悲伤上涌。

张宝鼎大力啊大力，你主意咋就这么正呢，你咋就不等等，正儿八经的听一回你二叔啊，你二叔还能坑你是咋的。你得听我说话啊……

张大力你要说什么？

张宝鼎你二叔有办法。

张大力什么办法。

张宝鼎是这样……大力？

[二妮忍不住笑了一下，张宝鼎突然意识到什么，从后面把赵二妮拉出来，露出张大力虚弱地躺着，似乎是受了很多伤。

张宝鼎你俩就在这吓唬我吧，啊，我刚才喊那半天咋没人答应呢？

赵二妮我看二叔说得挺用心的，就没忍心打断。

张宝鼎你这不糊弄人呢嘛。大力，你这……咋整的啊。

张大力没事，我这都是掩护弟兄们撤退时留下的擦伤。二妮给我包扎了，你看，包得多好。

张宝鼎你说你能不能长点心？

张大力这回是疏忽了，也不知道据点离仓库近是咋的，他们怎么就反应那么快？幸好发现得及时，没太大损失。可惜粮食没弄到，白瞎这机会了。

张宝鼎白瞎个屁！你咋就那么虎凿凿的呢？啥事不都得合计明白了再干吗？

张大力可拉倒吧，合计明白了黄花菜都凉了。

张宝鼎那你粮食整着了么？

张大力这……

张宝鼎小瘪犊子，这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张大力你！

赵二妮是不是二叔已经想着办法了？

张大力真的？还有办法？

张宝鼎哼。

赵二妮看他这样，肯定是有办法了！

张大力二叔！真是我的亲爹！

张宝鼎少来这套。

张大力二妮！

张宝鼎行了啊，你俩，看见村口外边这条岔道没有？后天运粮车就会从这经过奔锦州，另一个岔道是沿着你灯笼山修的，你只需把人布置在铁路沿线僻静的地方，到时候在过火车的时候咱把这道岔那么一扳……那就以逸待劳了。

张大力哎呀，二叔，你咋这么厉害，我立刻回山里，通知大队人马。

张宝鼎你现在伤成这样你要去哪啊？

张大力打仗，别说挂彩了，死人都是正常的嘛。

张宝鼎啥正常，命就一条，爹妈给的，你咋就不知道珍惜？我都想好了，这次不许回山里了，就这个地方一猫，过了风口，然后换个名，没人知道你是谁。

张大力不行，弟兄们等我呢！

张宝鼎什么弟兄不弟兄的，你必须听我的！

张大力你还真把你自己当我亲爹了？我凭啥听你的？

张宝鼎（严厉的）凭啥？你爸你妈死的早，你二叔就是你亲爹！你必须得听！

张大力我告诉你张宝鼎，这么多年，之所以不听你的，就是因为我不想成为你这样的人！

赵二妮大力！少说两句。

张宝鼎我这样的？我哪样的？

张大力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在干啥！不知道自己想干啥。就想着和稀泥，根本不知道谁对谁错！到最后，啥都落不着！一辈子给人当奴隶，不如死了算了！

张宝鼎你！

[突然，外面人声嘈杂，张大力警觉地将枪掏了出来，张宝鼎捂住张大力的枪，然后将二人隐藏在角落里。

[马二蛋上，张宝鼎十分诧异。

张宝鼎马……马排长？你不是？

马二蛋咋的了？活着好着呢！奉皇军指令，搜捕漏网的胡子头儿！张会长？荒郊野岭的，你怎么跑这来了？

张宝鼎我……我是在拜佛！

马二蛋屁！连个佛像都没有，你他妈拜哪门子佛，不会，你窝藏重犯！

张宝鼎马排长，我哪敢啊？

马二蛋那你就他妈滚一边去！

[赵二妮在里面咳嗽了一声。

马二蛋张宝鼎你个老瘪犊子！真敢通敌，绑了！里边还有人。

[赵二妮故意衣衫不整的走出来。

赵二妮谁家的驴在那死命叫唤？一口一个通敌？还把不把渡边长官亲自任命的维持会长放在眼里？还把不把渡边长官放在眼里？

马二蛋哎呀？你这小娘们……哦，敢情不是拜佛，张宝鼎是这铁树成精在这拜观音呢？怎么的，成会长夫人了？

赵二妮知道了还不快滚？

马二蛋他妈的，我早晚……（看张宝鼎）我说你咋死命拦着我呢。行，你们继续，咱们走。

[二人见马二蛋走，都松了一口气。

赵二妮吓死我了！

张宝鼎马二蛋不是……他怎么出来的？

[马二蛋又回来了。

赵二妮你又要干什么？

马二蛋不干什么，刚接到渡边长官通知，邀请张会长到渡边长官府邸赴宴。

张宝鼎现在？

马二蛋对，那么，张会长请吧！

赵二妮二叔。

张宝鼎别慌，小二，你一定得在这等我啊！

[张宝鼎冲赵二妮使了使眼色，赵二妮心领神会。张宝鼎随着马二蛋忐忑下。

[张大力出来。

张大力他们走了？

赵二妮嗯！

张大力那我赶紧回山上。

赵二妮（突然生气）张大力你一点都不在乎我！

张大力怎么的了？

赵二妮刚才那情况你也不问我害不害怕！

张大力啊，刚才我感觉你老立整了！那……你害不害怕？

赵二妮我腿肚子都转筋，一看见他我就想起昨天……

张大力早晚我得收拾了这王八犊子，我……我一片一片剐了他……

赵二妮大力别说了，太吓人了。我害怕，我不想让你走！

张大力没事，有二叔照应着你，我放心。

赵二妮可我放心不下你！

张大力没事，我厉害着呢！有了粮食，赶紧把小鬼子赶出咱们东北，到时候就有好日子了，有了好日子……

赵二妮怎么？

张大力我就……（抱住赵二妮）娶了你！

[二妮幸福地依偎在大力怀里。

赵二妮就喜欢你给我画大饼的样子。其实，你在外面打小鬼子，我打心眼里稀罕，那是真爷们。可是，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的……

张大力哎，这时候你说这个干啥！

赵二妮其实二叔说的对，活着不好吗？你刚才不应该那样说他，他都是为了你好。

张大力我也是一说完就后悔了，再见着他我给他赔不是。

赵二妮嗯。

张大力其实我也不想拼命啊，我也想跟你好好过日子，可是没办法，他们逼的，这事不怨我。

赵二妮我知道……

第七场

时 间傍晚

地 点渡边官邸

[渡边一身和服，正思索什么，冯彪则坐在他旁边神色淡定，默不作声。

[玄关门开，张宝鼎畏畏缩缩地站在门口。马二蛋和日本军官分站两边。

渡 边张先生来了，请进！

[张宝鼎十分不适应地脱鞋走进去，渡边示意他坐在他面前，张宝鼎坐了下来。渡边替张宝鼎倒酒，然后自斟自饮起来。

渡 边在灯笼山，我想我只有冯站长和张先生两位中国朋友，故此请二位到寒舍来喝酒，虽然今日出现了那么一点小插曲……张先生知道吗？

张宝鼎小……什么？

渡 边张先生真会开玩笑，您当时不是在冯站长那里吗？

张宝鼎啊？哦，你说那件事啊，知道，知道！说是都打退了。打退了好啊，那帮胡子，真是胆大包天了……这要是成了的话，那乡亲们的粮食不都……遭了殃了。

渡 边冯君，张先生作为维持会长尽职尽责，我没选错吧。

冯 彪对，你选的很对，我失陪了。

[冯彪下。

张宝鼎哎呀，不敢当不敢当，事呢，也没办好，还是渡边长官帮了忙……

渡 边这是应该的。张先生，我们日本人最敬佩的，就是那些能够尽心尽力的完成自己工作的人（敬酒）。

张宝鼎是，还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渡 边收粮的工作就告一段落了，下一步张先生有什么打算？

张宝鼎我？打算？

渡 边没错，打算干点什么？

张宝鼎要是渡边长官你这没什么活儿了，我就忙活忙活我自己个儿的事。

渡 边哦，是农活？

张宝鼎这马上入冬了，有什么可忙活的。

渡 边那就是拜托冯站长的皮货的事？

张宝鼎我……这……不一定。

渡 边哎，答应朋友的事情一定要办好。我们日本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对朋友，要说到做到，而最痛恨的就是对朋友的背叛！

张宝鼎是……

渡 边所以，我认为你还是去忙皮货的事，就不要往道岔那去了吧？

[张宝鼎大惊失色，冯彪面色也微微变化，渡边依旧淡定自若。

张宝鼎道岔……

渡 边对啊，你不是准备让你的侄子扳道岔把我们运输粮食的火车引到他们的山边吗？

张宝鼎我的侄子？

渡 边对啊，张大力，不就是你的侄子吗？

张宝鼎你，你都知道了？

渡 边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什么是“傻狍子”？我出生在奉天的附属地里，我在这长大……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们俩的关系。我来这的目的是什么？抓鬼，谁是鬼呢？张大力。而你，张宝鼎就是我的抓鬼利器！我为什么不选别人偏偏选你做维持会长？为什么非要找你来收粮？

张宝鼎因为你知道他们粮食尽了，派我收粮，张大力一定会来找我。你打算借用我的手来抓张大力？

渡 边借力打力，这是我从你身上学的。

张宝鼎也就是说，昨天晚上，你并没有……

渡 边我知道他藏在那。

张宝鼎那你为什么不……

渡 边张先生你很聪明。可惜，并没有更聪明。恶鬼张大力终究是一个人，我真实的目的，是灯笼山所有的山贼。据点和仓库只是一个幌子罢了，我的心思其实是在火车上。

张宝鼎什么意思？

渡 边如果那些山贼发现原本运粮的车里全都是帝国士兵，会如何啊？

张宝鼎你是说……

渡 边没错，我就是要用这样计策将灯笼山的匪患彻底根除……张先生，你不会，已经告诉张大力我们运粮车的事了吧？（看到张宝鼎的表情，突然得意地大笑）你果然说了！那么也就是说，刚才张大力还在这附近？（看张宝鼎）那这件事，就只能这么安排了。

张宝鼎你这个心眼子……渡边，既然你都告诉我了，是不是……也就不能留我了。

渡 边我就是有一件事不明白，昨晚喝酒，你已经拿着刀，明明有机会可以杀我，为什么不动手？

张宝鼎我动手也得能成啊。

渡 边那是肯定的，我是清醒的，而我的士兵们就埋伏在窗外，他们随时可以将你射杀。可是……你并不知道，你放下了刀……这是为什么？

张宝鼎不为什么，因为你也是个人……

渡 边我很感动，你是我的朋友，张先生。作为朋友我不希望你走错路，一个新的国家就要诞生了，你们的皇帝已经来了，他将和我们大日本帝国共同治理这片丰饶的土地，可这片土地上不能少了你这样的人才，我想给你个立功的机会。

张宝鼎立功？

渡 边没错，我认为只要张大力这恶鬼在，就会有失败的风险。但是他受伤了，一定走不远，而你，肯定知道他的藏身地。找到他，劝他投降。他同意了，你立功，他不同意，我们杀了他，你还是立功。

张宝鼎你要知道那是我亲侄子！

渡 边你还想脚踏两只船？还是要跟我对着干，你有选择吗？

张宝鼎我，我有选择吗？你杀了我吧。

渡 边（拔出刀）好！不过，我不只会杀你，我还会把张家台所有的村民杀掉。

张宝鼎你杀他们干啥？

渡 边山贼的罪恶之源在你们这，没有你死心塌地地帮我管理，我只好清理出无人区，把风险降到最低。

张宝鼎别！

渡 边那你要怎么选？你的山贼侄子，还是张家台的全体村民？

张宝鼎我……我真后悔没整死你……

渡 边那，你选好了？

张宝鼎他……不一定会在那！

[切光。

第八场

时 间夜晚

地 点破庙

[张宝鼎踉跄而上。四处打量

张宝鼎大力？大力？你可千万别应声，我知道你这毛驴子一直都不听你二叔的，你肯定是回山里去报信了，你千万要回去报信啊，可是，可是你二叔心里没底啊，你二叔做了亏心事啊。大力？你千万别出来！

张大力二叔？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张宝鼎（大惊失色）大力？你，你怎么还没回山上？

张大力二叔，你还生我气呢？

张宝鼎我不是生气……我是……

张大力二叔，你走了之后啊，我合计了一下，二叔你说的对，我这浑身是伤，参加战斗是给弟兄们拖后腿，这段时间我就在这养伤，二叔你可得让二妮给我送饭啊，我要吃点好的，你那酒也得给我整来。

张宝鼎那……那到没事，可是谁送信儿啊？

张大力二妮啊！

张宝鼎小二？她？她？我是想说……

张大力二叔，不用担心……二叔，其实你心里想啥我都知道了。

张宝鼎你？都知道了？

张大力是，我知道您对二妮有意思，可是呢，您毕竟都这么大岁数了，不合适，再说二妮男人死的早，这么撂着也不是个事，她现在是一门心思想跟我，所以呢想跟二叔商量商量，你毕竟是我的长辈嘛。

张宝鼎那……到可以，说媒也行……

张大力（突然）真的？二叔你太好了！

张宝鼎其实吧，二叔回来就想跟你说个事儿。

张大力不用说了，二叔，其实，这段时间我也合计了，我是真对不住你，从小到大做了不少混事，动不动就拿您撒气，我的事您也没少操心。可是没办法，我就是这驴脾气，可是二叔你也没说啥，说句心里话我是真把你当成是我亲爹了。

张宝鼎我……大力，我要说的也不是这个事。

张大力二叔，你说，敞开说，我就听着，我以后都听您的！

张宝鼎我是想说，（痛苦地抓头，然后摸出了自己的小酒壶，灌了两口）咱爷俩……喝点？

张大力哎！喝点！

[张宝鼎和张大力坐下，张宝鼎又猛灌两口，给了张大力

张宝鼎大力啊，我想说，你小时候可好玩了，刚下生，光个小屁股，就那么一大点。后来稍微大了点，满地出溜，哎？你说奇怪不奇怪，别人不找，就找他二叔。一醒了，就叫“二叔啊，二叔啊”。邻居都说了，是你大哥的儿子啊，还是你儿子？

张大力您儿子！

张宝鼎甲辰年，你爹、你妈上省城，半路上让老毛子的炮弹给炸死了。你就站在那院子里，俩小眼直勾勾地看着院门外，等着他俩回来，可是他俩回不来了啊。我明白，虽然你小，可你心里明镜似的，啥都知道。你那眼泪就在眼眶里转悠着，我就想啊，你倒是哭啊，哭出来就好了。你没哭，那时候你二叔就想啊，为了你，你二叔咋的都行！

张大力二叔，你说这个干吗？

张宝鼎搁东北军，听说你给人家股长打了。股长是谁啊？那是二十八师师长的亲外甥！亲外甥啊！我一合计，坏了事了，他们不得把你皮剥了啊？我是一顿找人赔礼道歉加花钱，哎？你小瘪犊子倒快，脚底板抹油，溜山里去当胡子了！是，你二叔是因为这事骂你，可是，你不也给你二叔打了吗？虽然是打了，可是你二叔心里高兴，是落草了，但是还活着啊！活着比什么都强！

张大力是，活着比什么都强。

张宝鼎你说的对，你二叔没别的本事，就会和稀泥。可是和稀泥有啥不好？活着糊涂点儿有啥不好的？可是非有人较那真！和弄来和弄去，怎么就把自己给和弄进去了呢？后来我想啊，一碗水端平，谁都有个活儿法？就说咱们村的那些玩意儿，他们是不咋地，是小肚鸡肠，可是他们也得活啊。我相替自己着想，可他们也是咱们的乡亲啊！非要我选，你和他们……我没法选啊！

张大力二叔，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宝鼎我是想说，大力，二叔对不起你啊，对不起他们啊！但是想明白了，我要选，我一条老命不重要，你得活下去。这庙后边啊，有个狗洞，从狗洞钻出去，就能看见一道沟，猫着腰进沟里一直向前爬，谁也看不到。

张大力（表情变的严肃起来）他们是不是在外面？

张宝鼎（哭着点点头）快走。

[张大力掏出手枪，警觉地看向外面，在屋子里踱步。突然他似乎明白了张宝鼎的意思。

张大力二叔，我明白了，但是我还是不能听你的，为了乡亲们，就当我说话像放屁吧，二叔，对不住了。

[张大力突然给张宝鼎跪下，磕了三个头，然后突然站起身，冲房顶开了一枪。

张大力（大喊）张宝鼎，你这个狗汉奸！

[张大力说罢，大步走出去。

马二蛋（画外音）赶紧投降，不投降老子毙了你！

张大力（画外音）一群狗日的，爷爷来了！

[枪声大作，张宝鼎瘫软。

[切光。

第九场

时 间晚上

地 点张宝鼎的家

[张宝鼎反复在床上，当他惊坐起来的时候，发现远处张大力在看着他。

张宝鼎大力？大力！二叔对不起你啊，二叔该死啊！你跟二叔说两句话啊？

[切光，又亮，张宝鼎依旧躺在床上，惊醒。

[张大力突然从门外警觉地进来，张宝鼎又惊又喜。

张宝鼎大力？你，还活着？

张大力嘘，他们还在外面搜我呢！

张宝鼎快过来！咋逃出来的？

张大力我就那么冲出去跟他们比划两下，钻草稞子就走了。

张宝鼎大力啊，你可吓死我了。

张大力二叔，可是你咋办啊？

张宝鼎别管你二叔，趁他们没发现你赶紧回山里啊。

张大力不着急，再唠两句。

张宝鼎唠啥啊，你心咋这么大呢？

张大力二叔啊，我听你的，这就回山里，找我那帮弟兄去了。这一走，咱俩还见不见得着都两说。我得嘱咐你，有时候一碗水，他就端不平，别把自己整得那么累，你得选。

张宝鼎大力，我是不是还在做梦？

张大力你的恩，我想下辈子还，可是还有没有下辈子呢？所以我只能在这谢谢你了，我走了。

张宝鼎大力，你再跟我说两句，大力你别走！大力！

[切光，再亮，张宝鼎的家，一片混乱。

[张宝鼎起身叫着张大力的名字起身，发现是一场梦，非常地颓废。门外有人小声议论。

村民甲真是个狗汉奸，连自己大侄儿都卖了，咱以后得小心了。

村民乙他妈的干绝后的事，丧良心！

[二人声音减弱，傻子进来，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张宝鼎傻子，帮我打两壶酒。

傻 子不去！

张宝鼎为啥？

[傻子走近张宝鼎，突然使劲的吐了张宝鼎一下，然后跑出去。

[张宝鼎无奈的苦笑，摇了摇头。

张宝鼎这真是造孽啊！

[突然门大开，赵二妮出现，她双眼呆滞，头发乱糟糟的，手里拿着一把镰刀，不人不鬼地站在门外。

赵二妮张宝鼎！你杀了他！

[赵二妮挥动着镰刀，准备杀张宝鼎，张宝鼎不愿意躲避，任凭她的镰刀下来，可是镰刀下了一半，停了。

张宝鼎小二，咋不劈了？劈啊！

赵二妮劈了你，大力能活过来吗？

张宝鼎不能。

赵二妮（突然下跪放生大哭）二叔，你能耐大，我求求你，你救救大力吧，求求你了！（见张宝鼎摇头）我也不能活了。

张宝鼎（扶起二妮，把镰刀下了）他都死了，你就别添堵了啊！

赵二妮他们就把他挂在村口，放两个鬼子看着，不让我靠近！你把他放下来，下葬也行啊！

张宝鼎（摇了摇头）没整。

赵二妮（突然凶狠的）张宝鼎，你是不是人，那可是你侄儿！维持会长，说吧，你想要什么？你是不是想要我？

[赵二妮开始解扣子，张宝鼎的阻拦，二人撕扯在一块。

[渡边、马二蛋和冯彪上，马二蛋立刻上去，揪住赵二妮的头发拖到一边，用枪托砸晕了赵二妮。

马二蛋你这个疯婆子！上一边呆着去！

[张宝鼎焦急的看着赵二妮，发现她只是晕过，回手给了马二蛋一个大嘴巴，马二蛋头晕目眩。马二蛋气急败坏。

马二蛋你他妈……

张宝鼎（又一个大嘴巴）你他妈嘴放干净点，自己啥身份不知道吗？

[张宝鼎把手伸出去，马二蛋回过神来，立刻软了下去，恭敬地把嘉奖令交给张宝鼎。

马二蛋这是给张……哦，张会长的嘉奖令。

[张宝鼎将嘉奖令放在一旁。

渡 边张先生，我知道你迈出这一步很不容易，职责所在，我为您做出的明智选择而感到欣慰，也为你失去侄子这件事情感到惋惜。我打算在满洲国成立之后，推荐你成为县长……

张宝鼎（摆手打断）不需要了，你就让我消停地呆着，比什么都强。

渡 边一个全新的国家诞生、一个新的时代来临，您的眼光不能长远一些吗？

张宝鼎我是个农民啊，我只能看见眼前的事。

渡 边张先生，作为朋友，我要善意地提醒您，不能再这么消沉下去。

张宝鼎没这话，渡边长官，你，日军军事主官，我，这一带的维持会长，咱俩，永远成为不了朋友。

[赵二妮突然惊醒，哭笑喊着的张大力的名字跑跑了出去。

渡 边（摇了摇头）可惜，真是个好女人啊！

张宝鼎冯站长留步，有话要说。

[渡边离开前，示意马二蛋守在外面。

张宝鼎（悄悄的）火车开了吗？

冯 彪就一会……老张，张大力已经死了，你还要干？

张宝鼎（面无表情）他死了我更得干了。

冯 彪你想好了吗？

张宝鼎想好了，但是我需要帮手。

冯 彪我？（迟疑了一下）你知道，是谁告诉渡边你的计划的吗？

[张宝鼎点了点头，指向冯彪。

冯 彪那，那你为什么没当着渡边的面揭发我？

张宝鼎至少，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这件事，拜托了。

冯 彪他们不会让你出去的。

张宝鼎（把小酒壶交给冯彪）我总得选一样吧。

[冯彪接过小酒壶，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冯 彪十五分钟后，我在岔道口等你。

[冯彪离开了，马二蛋贼头贼脑的探头看。

张宝鼎马二蛋，进来！

[马二蛋走进来。

马二蛋怎么的？

张宝鼎不怎么的，我想看看狗长什么样！

马二蛋你他妈敢平白无故骂我？

张宝鼎骂你就急眼啊？（拿出张大力的大老虎钳子）急眼不好，一急眼就呲牙，呲牙就得干仗，干仗就不能好好活着。你得好好活着，到最后一天。所以，得从根上解决这个问题！

[画面静止在张宝鼎身上，紧接着是不断的惨叫，然后是火车轰鸣声，枪炮声大作。

尾 声

时 间如序幕

地 点如序幕

[一切恢复如序幕，张宝鼎佝偻着背，笑。

画外音你真去扳了道岔？

张宝鼎扳了。

画外音然后呢？

张宝鼎然后……我就跑了，跑到黑龙江躲起来，赶过排，要过饭。总之日本人呆的地方我就不去。这听说光复了，才回来。

画外音赵二妮呢？

张宝鼎疯了吧？据说好像是投了河，听说后来有人半夜在苞米地和村头道岔见过，没准，她家地都荒了，房子也塌了。

画外音（沉思了一会）张宝鼎，你他妈在粉饰自己的汉奸行为吧。

张宝鼎没粉饰，倒也没埋汰，就是想给您讲我这故事。至于怎么理解，您说的算。

[画外音与另一个声音低声交谈。

画外音长官，我觉得还有很多疑点……要不……好吧，本来我想枪毙他，既然这是长官的决定。

[突然，一声铁门响，灯启。

[张宝鼎眯缝着眼睛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大家举着旗和标语欢庆着“八·一五光复”。张宝鼎在人群中怅然若失。

[冯彪穿着崭新的国军军装悄悄地走到他身后，把酒壶递给张宝鼎。

张宝鼎（对着酒壶）老长时间没见了。

冯 彪是啊，感觉好像过了一辈子。

张宝鼎谢谢啊。

冯 彪常德会战的时候，我一直揣在怀里，它救过我的命。

张宝鼎没，我是说，刚才那事。

冯 彪应该的，我欠你的，不过也不算还你。

张宝鼎谁说的清楚。

[突然人群中一阵骚动，作为战俘的渡边和日本兵走过来，大家愤怒地咒骂，甚至有人踹上两脚。马二蛋也出现在人群中，人群愤怒了，有人拿着各种家伙什，上去。张宝鼎突然挤进人群，将冲渡边发难的人群隔开。人们不解，张宝鼎看着渡边。人群中又一阵骚动，马二蛋被一把镰刀定在了胸口上，死去。人群冷静下来。

渡 边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谢谢你）

张宝鼎（摇了摇头）都是为了活下去。

[张宝鼎突然发现马二蛋倒下的地方，人群散开，站着一个女人，双手鲜血，咧着嘴傻笑。好像是老去的赵二妮。可张宝鼎却认不出来。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