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素芳

路過朋友花店，我进去坐了坐。冷瑟的天气，街上行人稀少，店里的顾客也不多。我一边看看花草，一边和朋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此时，进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

一进门，小姑娘便拿眼睛到处搜索，最后目光落在一桶康乃馨上，她贴着花嗅了嗅说：“又好看又香，阿姨，我买几枝康乃馨。”“好的，这花是送给妈妈的吧？”朋友笑着问。“是的，今天是我妈妈生日。”小姑娘小心翼翼地说。

朋友心疼地看了小姑娘一眼，说了声“稍等”，便从塑料桶里抽出十来枝红色康乃馨，接着又添了几枝粉色百合、橙色幸福菊和点点碎碎的满天星，之后麻利地用几张淡紫色的棉纸将花包起来，拿玫红的彩带系了两圈，递给小姑娘。

小姑娘瞧着眼前的花束，问：“阿姨，这花，是给我的吗？”“当然啦。”朋友微笑着道。“我只要康乃馨。”小姑娘面有难色地说。“难道其他花不好看吗？”顿了顿，朋友好像恍然大悟地说，“除了康乃馨，其他花都不算钱，这是阿姨送你的。”

“不可以的。阿姨，妈妈说过了，不能随便收别人东西，你就给我几枝康乃馨吧。”小姑娘声音小得仿佛在自言自语。“哎呀，你看我这记性，阿姨家花店今天在做优惠活动，你带多少钱，看看可够？”朋友忽然拍了拍自己的头，故作一副懊恼的样子。

“我只有10元钱。”小姑娘低声说。“10块钱正好够。”朋友扬着声说。“这么多花，才要10块钱，花又这样好看，妈妈见了，一定很高兴。”小姑娘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10元纸币交给朋友，之后抱着花满脸欢喜地走出了花店。

看着小姑娘远去的背影，我疑惑地问：“你家的花今天真在打折？就是优惠也不能优惠成这样啊？”朋友有些黯然地说：“我不那样说，小姑娘会犯愁的，别看她人小，自尊心强着呢。唉，说起来，这孩子也真可怜……”

从朋友口中得知，那个小姑娘的家，住在朋友家附近的一个小区，她妈妈生了重病，已有两年了，家里为了给她妈妈治病，花光了所有积蓄，为此，她爸爸常年在外打工，而照看妈妈的重任，就落在她的身上。据说她妈妈熬不了多久了，说不定这是最后一个生日了……朋友说这话时，眼里已是泪光点点，我也跟着鼻子酸酸的。

离开朋友家的花店，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想：这世间有太多的磨难，也有很多的爱与温情。这束美丽的康乃馨，能在这寒冷的冬天为这个不幸的家庭带去温暖，也许还能带给那个小姑娘一生的芬芳。

（旺仔糖摘自《石家庄日报》

2019年11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