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春秋

“爸爸，语文测验我考了65分，好像是班上最少的……”

那天放学路上，听到儿子不紧不慢报出的这个消息，我这个老司机差点来了一个急刹。

彼时，我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难道这就是轮回报应吗？小时候，父亲是教数学的老师，但后来我偏科，数学成了拖后腿的科目。老爸既不可理解又觉得尴尬，明明是我的儿子，数学思维咋就不随我呢。不过，好歹我是到了高中才偏科，数学才开始在及格线上挣扎。读小学的时候，怎么着也是百八十分啊，一般情况下，怎么考都是全班第一。只有极个别考砸的时候，也是“一般一般，全班第三”啊。可到我儿子这里，才小学二年级呢，人家就只干了个65分回来了，据说是班上最少的。而他爹我，好歹也算是文字工作者，好歹也是被人尊为“青年作家”的人。這报应是不是来得太早了点？

更尴尬的是，自从孩子上学后，我和孩子妈就明确分工。我分管儿子的语文、体育。孩子妈分管孩子的英语、数学。如今，孩子妈分管的科目全成了他的强项，而我分管的自以为是传统优势的科目，却是这种局面……我自以为咱一家也都算是文化人，基因在那里呢，语文不说有多好，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可后来的情况证实了我可能太乐观了。作为从小在村里名列前茅的人，看到孩子在学校里是如此的平凡，存在感极弱。最后，我把不平凡的希望寄托在我们基因里的传统优势项目——语文上。爹妈都是文字工作者，娃的语文应该差不了吧。然而，世上之事就是如此的不可预见。据说，中关村工作的高学历高智商人群中，有不少人的孩子数理化硬是辅导不上去。要知道，他们的爹妈可都是小时候奥数物理化学比赛的佼佼者，如今却面对成绩不佳的儿女们束手无策。

如此看来，数学老师的孩子很可能数学偏科，作家的孩子很可能作文不行。这是很正常的事儿。这样正常的事儿，在我们家也正常地发生了。一年级的上学期期末，孩子的学校很人性化，不搞考试，把考试变成闯关游戏。语文的其中一项是造句游戏。之前，一位家长曾和我闲聊：“你们家孩子这个肯定不成问题。你看你又是出书，又是写公众号的，孩子的语文肯定不是问题啊。”我嘴上谦虚着，心里想着“那是自然”。可结果呢，这娃进去看着画和句子，吭哧吭哧，经过老师提醒才连成一句话。而人家的娃快速地看了一眼画，就把下面的文字连成一句话。出来的时候，人家娃的造句一项盖的章是“棒棒哒！”我家娃出来盖的章是“加油哦！”尴尬了……后来，在老师的帮助、我的监督等多重因素的作用下，这孩子的语文渐有了点起色。特别是在造句和写话方面，还多次受到了老师的表扬。这极大地鼓舞了孩子的自信。听孩子说，语文老师有一次告诉同学们，他的爸爸是作家。于是，同学们说，难怪这么厉害，他是作家的儿子。我在高兴之余，又有些担心和压力。心里想着，孩子呀，你可要争口气啊，你们老师都把牛给你吹出去了，你可不能再给你老爹掉链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