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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利安·巴恩斯短篇小说的衰老与死亡叙事分析

2020-02-25赵胜杰

山西高等学校社会科学学报 2020年6期
关键词:巴恩斯梅里信件

赵胜杰,任 娜

(山西大学 外国语学院,山西 太原 030006)

一、引言

迄今为止,朱利安·巴恩斯共出版三部短篇小说集,第一部《跨越海峡》(CrossChannel, 1996)主要讲述三百年来英国人在法国的经历。其后发表的《柠檬桌子》(TheLemonTable,2004)与《脉搏》(Pulse,2011)则在主题上呈现相似性与延续性,因两者均围绕衰老与死亡展开论述。因此,本文依据文本主题的关联程度选择《柠檬桌子》与《脉搏》作为研究对象,通过探讨其中的叙事策略以揭示文本主题的深刻蕴含。

《柠檬桌子》中的主人公们历经着衰老的过程,同时也面对着死亡的迫近。然而,在阐述这一看似敏感禁忌的话题时,巴恩斯并未仅着笔于身体的衰颓、记忆的消减、欲望的失却等这些关于衰老的既定印象。相反,他着力描述的是人在年老时对生命的珍视、对死亡的反思、对爱恋的需求这些充溢着理性之智与感性之光的话题。对巴恩斯而言,《柠檬桌子》“与静寂背道而驰,它否认衰老意味着一切归于静寂之时的观点。它也否认人的身体、心灵以及对性的渴望是与渐老的年龄一同走向衰微的看法”[1]。因此,巴恩斯极力描摹的是生命力本身以及个体对自我存在的探求。继《柠檬桌子》之后,巴恩斯于2011年出版了个人的第三部短篇小说集《脉搏》,这也是他在妻子帕特·卡瓦纳(Pat Kavanagh)离世后出版的第一本书。毫无疑问,写作《脉搏》对巴恩斯而言是对哀思情绪的梳理以及对死亡的重新思考。《脉搏》中的大部分故事描述的正是这种逝去,但是巴恩斯绝不仅仅止步于讲述心灵的落空,他始终关注的是人面对衰老与死亡时展现出的对生活的热情、对生命的颂赞。因此,从主题来看,《脉搏》是对《柠檬桌子》的延续性讨论。

除在主题上的一致性外,巴恩斯在如何描述这一敏感话题以使其实现充分共鸣的方面同样匠心独运。因此,本文将主要以三个方面——变换式内聚焦(shifting internal focalization)、自由间接引语(free indirect speech)和直接引语(direct speech)、互文式的信件——作为文本分析的切入点,阐释其中的叙事模式,以期挖掘作者的表达深度,也即文章中展开的关于衰老与死亡的深层思考。

二、变换式内聚焦:镜像式的人生态度

在《柠檬桌子》中的《你知道的那些事儿》和《脉搏》中的《与约翰·厄普代克上床》两篇短篇小说中,巴恩斯选择在文本中隐身,采用变换式内聚焦串联故事脉络。相比起无所不知的第三人称全知叙事视角,变换式内聚焦由于受到个人观察世界的角度所限,因此仅能交替提供单一视角下的个体感悟。但是此种局限恰恰与人类自身观察世界的方式相契合,对于读者而言,故事的真实性与可靠性基于此也得以夯实与提升。巴恩斯之所以在这两篇小说中选择采用变换式内聚焦的叙事视角,也正是基于小说人物之间看似亲密实则彼此疏离的相处状态。《柠檬桌子》与《脉搏》这两本书的出版时间虽相隔长达七年,但是具体到这两篇小说其书写模式却呈现一定的相似性。巴恩斯设置了两组镜像式的人物,她们相识多年,有着相似的人生轨迹,但是面对衰老与死亡,人物之间却持有截然不同的态度。在呈现此种镜像式的人物关系时,采用变换式内聚焦利于呈现人物在面对衰老与死亡话题时所持观点间的对垒关系。因此,正是在此种变换式内聚焦的架构下,“用故事内人物的感知取代了故事外全知叙述者的感知,读者直接通过人物的‘有限’感知来观察故事世界”[2]96。

梅里尔

在梅里尔看来,珍妮丝过多地谈论到变老的问题,至少是长年纪。这肯定是由于她是欧洲人的缘故吧。[3]65

珍妮丝

梅里尔头发的颜色已经上升成为一种备忘录了,珍妮丝暗自思忖。遗憾的是,梅里尔并不明白女人在过了某个年龄后,不应该再假装成她们年轻时的样子。她们应该顺应时间,追寻中立,保持谨慎和自尊。[3]69

从上述两段引文可以看出,作者从梅里尔与珍妮丝两方的角度同时入手,交替叙述彼此眼中对于对方的看法。尽管是相识多年的老友,但是两人并非坦诚相待。在选择呈现梅里尔与珍妮丝彼此相异观点的方式时,作者可以选择化身成为“上帝”式的全知叙述者,自由透视每个人物的内心想法,但是这在一定程度上会削弱故事的可信度;此外,作者也可以采用本文中所选用的交替的内视角来展示这种观点上的相抵牾。而后者这种叙事视角能够更为真实地进入主人公的心理世界,读者因此可以透过主人公的眼睛观看她所能看到的世界。

除了在形式上更符合人物的思维模式外,变换式的人物有限视角也在内容上有效地服务了文本的表达意图。尽管梅里尔和珍妮丝都已步入晚年且都经历过丧夫之痛,两人对待衰老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感受。梅里尔认为“珍妮丝过多地谈论到变老的问题,至少是长年纪。这肯定是由于她是欧洲人的缘故吧”[3]65。反观珍妮丝,她则认为“梅里尔对时间的抗拒一定是与她是美国人有关”[3]69。这里,梅里尔与珍妮丝都将个人的生命观上升为一种民族性的共有特征,凸显出巴恩斯对衰老问题的思考深度,他意图将此话题提升到某种群体性的认知高度。

此外,在《与约翰·厄普代克上床》一文中,巴恩斯再次聚焦了另外一组镜像式的“好友”。简与艾丽丝同为小有名气的作家,在一次参加完文学节后的返程火车上,两人回忆起往事,分享各自对于人生的见解。在礼貌性言语的背后,是两种迥乎不同的态度的碰撞。“令简感到窘迫的是,艾丽丝更愿意自诩为一个艺术家而不是作家,觉得她总是刻意令自己的作品显示出名不副实的博学高雅。而艾丽丝则认为简的作品丝毫没有头绪,甚至只是诉苦式的自传体。”[4]43文学审美上的不一致来源于更深层次的人生观的不同。简信仰宗教,认为“信仰使得一切变得有意义起来”[4]47,它带来的抚慰心灵的力量改变了生活;而对于艾丽丝而言,她是个十足的悲观主义者,同时依靠实用性的原则规划人生,“在她的世界观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绝望的,但是你就是必须继续前行”[4]47。巴恩斯在此探讨了宗教与实用性原则对于心灵的抚慰作用,也就是面对死亡迫近的威胁时,人们宽慰自我的不同方法。在这里我们也注意到,在呈现这两种针锋相对的观点时,巴恩斯仍然采用了变换式的人物有限视角。这种直接还原人物内心状态的叙事手法,最大限度地保留了客观事实。作者在透视人物心理上的超能力的消失意味着他并不打算在两种不同的人生观中做出某种倾向性的判断,相反地将解读的自由权交还于读者手中。

基于上述内容我们可发现,在关于死亡叙事的表述中,变换式内聚焦体现了巴恩斯在文本中的隐身状态,其目的在于尊重个体差异并呈现人与人之间面对衰老与死亡这一问题时所持观点的偏差,读者也因此能将自我的共情心与文本主题紧密地结合,从而对衰老与死亡有更深刻的理解。

三、自由间接引语与直接引语:深层与表层的人生对话

在表现“衰老”与“死亡”主题上,作者除了通过采用变换式的人物有限视角来表现镜像式的人生态度,还通过自由间接引语和直接引语来再现人物的内心情感活动,而这种深层与表层话语的结合能够为文本主题的阐释提供广阔的思考空间。自由间接引语与直接引语同为人物话语的不同表达形式,前者“或许最适用于实际上已经大声说出话语的情况”[5],并且“人物的声音可能是沉默的内心思想”[5];后者则指“报告某人所述内容的一种方式,在该方式中会复制说出或写出实际所用的单词。在叙述中,直接引语通常用引号引起来”[6]。自由间接引语的使用,使得读者可以走进人物的内心世界去发掘隐藏在细枝末节处的情感表达。与此同时,由于自由间接引语融合了叙述者与小说人物的共同发言,因此,相较于间接引语表征出的旁观者态度,自由间接引语能够凸显小说人物的主体意识,同时叙述者也可通过人物的视角来彰显其态度。而直接引语则保留了人物的说话语气,真实还原了场景,这一生动性与即时性特征能使读者身临其境地感受到人物鲜明的性格特征。鉴于此,本节将重点分析作者如何通过这两种人物话语表达方式——自由间接引语和直接引语——进一步探究衰老与死亡话题中蕴含的哲学内涵。

在《柠檬桌子》中的《马茨·伊斯拉埃尔松的故事》一文中,巴恩斯讲述了一个跨越沧桑世事最终却被不敢直面现实的胆怯心理击垮的爱恋故事。主人公博登和林德瓦尔夫人尽管都已有家室,但两人在接触的过程中逐渐暗生情愫。但是,道德的规约与周遭的流言让这段感情终归于平静。直到晚年,博登卧病在床,他希冀能在人生结束前坦露这份未曾言说的情感。于是,他写信给林德瓦尔夫人希望见到她。林德瓦尔夫人选择了赴约,但在现实面前,她开始质疑自己的冲动。这可从下面引文中得到印证:

她内心的脆弱伪装成了愤怒。她到底到这儿干吗来了?他到底想让她怎么样?她想到了之前读过的一些书,那些需要背着阿克塞尔看的书。在书中,旅馆房间的情景都是隐晦处理,不言自明的;在书中,恋人会一起逃到天涯海角,但从没有其中一方躺在医院的情形;在书中,有一些温暖人心的临终前婚礼,但前提是双方都是自由身。这么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呢?[3]51

引文中,在“她到底到这儿干吗来了?”这一句式中,叙述者采用人物内心的即时性话语,但并未借助传统的直接引语的形式,而是将本是直接引语的话语内容改造为自由间接引语。通过这样的呈现方式,叙述者既不完全在文本中现身大发言论,又未完全置身事外,因此林德瓦尔夫人的自述与叙事者的表述变得浑然一体。“她到底到这儿干吗来了?”作为自由间接引语既保留了说话者的口吻,又输出了作者本人的思想价值观。通过此种呈现方式,林德瓦尔夫人的自述与叙事者的表述变得浑然一体。此外,这一句式还避免了使用以“她说”“她认为”作为标识的引导句,这就使得文本简洁明了,视觉呈现上避免了冗长与繁杂。而从文本主题的表达来看,林德瓦尔夫人的内心独白显示出她真正的顾忌,死亡打破了她对于美好爱情的幻想,将她与博登一同拉回到现实世界,而在这个世界中他们需要面对的不再是浪漫与誓言,而是病榻与疼痛。

除了自由间接引语外,巴恩斯也采用了大量的直接引语来表达其对衰老与死亡的认知。直接引语作为对话的一种表达形式,保留了人物的原话,还原了人物口吻与说话语气,因此对于塑造人物的性格特征以及推动情节的发展起着重要作用。在《脉搏》中的《在菲尔和乔安娜家》一文中,巴恩斯充分运用了直接引语这一话语表达方式。在小说中,除故事开头与结尾部分对于人物、时间、地点这些构成故事的基本要素进行简要的交代外,整篇文章均由直接引语式的人物对话组成。这种相悖于传统叙事的后现代风格,突破了“人物”“情节”“环境”三要素对小说文本的控制,真实还原了现实生活中的对白场景。这种没有情节、话题跳跃、前后文缺少明显逻辑关联的对话,正是巴恩斯比拟现实生活后的描写,这就“强化了故事与生活、生活与故事早已混淆不清这样一个后现代理念”[7]。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文本内容是杂乱无章的,相反,从主题的关联性上来看,巴恩斯精心编制了文本的对话。

“……但他们真的非常害怕亲近别人,也怕别人亲近他们。”

“问题的关键是?”

“他们害怕爱。害怕……依赖。或被依赖。也许两个都怕。”

“怕痛苦。”

“更像是害怕有什么会干扰到他们的事业。你知道的,纽约……”

“也许吧。但我认为苏是对的。怕痛苦。”

“上次——或者是再上次——有人在问有么有心癌。当然有喽。那就叫做爱。”[4]105

可以看出,在这一场景中,故事的进展依靠对话来推动。叙述者处于完全隐形的状态,甚至省略了“他说”“他认为”等引导直接引语的标识词。这就使得叙述时间与故事发生的时间相吻合,读者在阅读时就会有身临其境的代入感。申丹等认为:“这一手法使读者感到阅读这些文字的过程基本上等同于人物说话的过程,犹如舞台上的人物表演。”[2]120而从文章内容来看,所谓的“心癌”是指心理对于情感的抗拒,人们害怕因为付出的爱、提供的依赖得不到回报,因此宁愿保持独行而不愿亲近他人。这是高速运行的信息化社会中诸多人的心理症候,但是正如巴恩斯所言,治愈此种“病症”的关键在于如何能够认识爱,也就是说只有充分地感受到爱的存在,人才能走向人群、拥抱社会、继而再将爱传播出去。这是应对孤独人生的解决之道,同时从更深远的意义来看,这也是巴恩斯心中应对衰老与死亡的不二法则。

简言之,自由间接引语与直接引语这两种不同形式的话语表达,使得小说文本突出了对话的重要性,继而也彰显了小说人物的主体意识。从文本主题来看,由于衰老与死亡主题所包含的内容十分广泛,个体对此的理解又千差万别,这些细腻的、微妙的情感借由人物对话而非作者叙述来呈现,能够增强小说对读者的感染力,继而引发更深层次的思考。

四、互文式的信件:私人情感与公共表达并存的人生感悟

《柠檬桌子》中的《学法语》一文由13封信件组成,通信的双方是八旬妇人温斯特利与作家巴恩斯。正是由于作者与信件中的人物发生了重叠,真实与虚拟的创作界限因此被打破。此外,从文本形式上看,它是典型的书信体小说。但是就内容而言,它传递给读者的信息是不完整的,因为其故意隐去了收信人巴恩斯一方的信件,只保留了寄信人温斯特利视角下的内容。这就使得小说形成了独白式的叙述视角。小说的最后一封信也就此进行了解释——巴恩斯的回信由于冰箱除霜功能的损坏而遭破坏以致无法阅读。因此这就使独白式的书写视角成为文本必要性的选择。这些信件的时间跨度从1986年一直延续至1989年,具体到每一封信在文本中的编排又遵循了线性的时间发展顺序。温斯特利与巴恩斯之间的密切程度也随着通信次数的增多而不断提升,从带尊称的“亲爱的巴恩斯博士”一直到通信后期直呼其名的“亲爱的朱利安”,读者可对此亲密关系有所感知,这种关系成为深入探讨死亡话题的前提条件。但与之形成鲜明反差的是,信件与读者间的距离疏离许多,因为巴恩斯并未直接与读者探讨人生感悟,而是创造了一个新的角色即温斯特利代替读者向其发问。巴恩斯曾在一次访谈中就温斯特利这一人物形象的创作背景做出这样的解释:“我回想起在80年代与一位女士的往来通信,那位女士是从一个养老院给我写信的——很明显,不是(书中的)那个名字,也不是那个小镇。她之所以写信给我,是因为——故事的一部分与巧合有关。同时也是关于走向死亡与对生命的反思。”[8]从上述引文可知,信件的主题围绕“巧合”“死亡”“反思人生”展开,温斯特利也正是基于这些主题展开与作者巴恩斯的沟通。但是此种内心独白式的信件所包含的私人化、主观化的特性使得文本难于在读者心中形成共鸣,为平衡私人化的情感抒发与公共化的表达需求之间的矛盾,巴恩斯在信件的内容上做了调整,他选择通过构建互文关系与探讨普世话题来消解这种个体化表达,由此扩大文本在思想层面的延展度。

一方面,作者通过援引经典作品已有的表达内容,使得私人化的信件成为开放的文本体系,由此形成的互文性特征在一定程度上拓展了小说的表达空间,继而使读者在文本中的参与度提高。正如法国理论家朱莉亚·克里斯蒂娃(Julia Kristeva)所言:“任何文本都是由引语拼贴而成的,任何文本都是对其他文本的吸收与转化。互文性的概念代替了交互主观性,诗学性的语言至少能够以两种声音被阅读。”[9]回归到《学法语》一文中,《学法语》与伍尔夫(Virginia Woolf)的文章《不懂法语》(OnNotKnowingFrench,1929)一文构成关联。从书名上来看,两者均以“学习法语”为题材,并以此形成有趣的互文关系。巴恩斯通过重构“学法语”的内在结构,重新思考了语言与表达的深刻内涵。在《不懂法语》中,伍尔夫认为学习一门语言不仅要记住单词的意思还应该懂得语言中的习语及文化内涵[10]。而这也恰恰与巴恩斯所要探讨的死亡主题密切相关,也就是说,巴恩斯认为了解死亡的重要方式不应停留在词语的字面意义之上,而是要学会利用语言挖掘这一词语背后的内涵,从而达到深刻理解这一话题的目的。巴恩斯的这一做法显然是对伍尔夫的致敬,他重新肯定了伍尔夫在认识“话语与内涵”问题上历久弥新的价值所在,也促使读者跳脱常规的、单一的思维惯性去思考死亡的复杂意蕴。

另一方面,巴恩斯将死亡这一所有人都会面临的普世话题作为小说的讨论点之一,以此消解私人化的情感表达。温斯特利八旬有余,面对迫近的死亡,她的心态坦荡而直率。她认为:“虽然面对死亡那个我们根本没得选择,呃,当然可以选择自杀,但是在我看来,这种行为实在是太粗鄙,太自大了。”[3]182众所周知,在医院或养老院这样敏感的地方,人们通常避免谈论死亡问题,但是温斯特利毅然打破了这一禁忌,直面死亡的恐惧。巴恩斯反复描摹温斯特利面对死亡来临的平和心态,凸显出作者个人对待死亡的情感倾向,而这种积极的、坦荡的生命思考能够激发读者对于死亡这一敏感话题的思考。因此,信件所蕴含的私人化表达得以在更大程度上与读者产生共鸣与互动。

可见,信件所代表的私人领域的情感观点在结合了公共空间的表达意图后,其主观性在某种程度上得以消解,从而降低文本在道德层面的说教意味,继而使得读者能够更易于接受并且参与到死亡这一话题的谈论中。

五、结语

综上所述,在短篇小说《柠檬桌子》与《脉搏》中,巴恩斯通过聚焦叙事视角与叙事语言,一方面,建构出一个可供读者对衰老与死亡这一话题进行思辨的文本空间,继而营造了喧哗的多声部对话,表达人们面对衰老与死亡时持有的纷繁复杂的观点;另一方面,此种观点也消解了文本的道德说教意味,由此增强了小说的可读性。不难发现,尽管巴恩斯将诸多的观点放置在同一文本之中,但他并未模糊掉自我的人生观。他不断告诫人们,直面死亡的恐惧,找到生活中的爱,才能救赎自我内心,获得持续性的心灵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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