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朋 赵芝俊 罗慧

摘要：从2018年世界天然蜂蜜出口额来看，阿根廷、德国、墨西哥、新西兰以及我国占全球天然蜂蜜出口总额的50%左右，是份额排名前五的国家。利用2009—2018年主要出口国天然蜂蜜出口数据，借助显示性比较优势、国际市场占有率、贸易竞争力指数和进出口价格比等4个指标，重点研究这5个国家天然蜂蜜出口贸易的竞争关系。通过实证分析，探索我国天然蜂蜜出口的贸易优势，提出弥补贸易劣势短板的举措。数据分析结果显示，我国天然蜂蜜出口量最多，出口单价最低，具有一定竞争力。而实证结果表明，这种竞争优势正在有逐渐减弱趋势，国际竞争力有所衰退。我国天然蜂蜜出口贸易正面临着与阿根廷、德国、墨西哥以及新西兰的激烈竞争。基于我国蜂产业发展现状和实证结果，提出提高我国天然蜂蜜国际竞争力的政策建议。

关键词：天然蜂蜜;出口;国际竞争力;贸易;政策建议

中图分类号： F323.7;F752.6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1002-1302（2020）23-0298-05

蜜蜂为作物授粉可以提高其果实的质量和品质，同时还可以向人类提供丰富的蜂产品。世界各国蜂产品出口贸易主要是天然蜂蜜。自2009年以来，全球经济的不断复苏和大洋洲、北美等新兴市场的迅速崛起，我国天然蜂蜜出口量也呈上升趋势。近10年以来，我国蜂蜜出口量从2009年的7.18万t提高到2018年的13.16万t。然而，近年在天然蜂蜜出口量不断上升的大环境下，贸易壁垒频频出现，严重阻碍了蜂蜜出口企业的发展[1]。在世界主要的养蜂国中，我国的天然蜂蜜出口特点明显，主要体现在出口量大、单位销售价格低、易受到贸易壁垒的影响等方面。随着全球开放联动的加强，全球食品安全监管市场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很多国家对蜂蜜农药残留标准、规则进行调整，对蜂蜜质量及安全性要求不断提高，导致我国蜂蜜出口严重受限。这些年蜂蜜出口问题频出，各种“蜂蜜门事件”让其他国家海关严格检查我国蜂蜜。出口目的国针对蜂蜜的检测标准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地从源头上来管控出口国的蜜源地。然而，经济全球化的深度发展愈演愈烈，世界贸易体系多边格局已经产生，这些因素导致天然蜂蜜产品的进出口贸易面临更加严峻的竞争。所以，面对天然蜂蜜出口市场的激烈竞争，本研究基于联合国（UN）统计数据以及联合国粮农组织统计数据库（FAOSTAT统计数据），以天然蜂蜜出口贸易份额占世界总量前5位的国家为例进行实证分析，分别对新西兰、阿根廷、德国、墨西哥以及我国进行比较研究。同时，考虑到国际贸易局势变化带来的不确定性，分析全球天然蜂蜜交易竞争趋势的动态演变。由此可见，充分理解我国在全球天然蜂蜜出口贸易中的地位，对比其他国家与我国的相关业务竞争状态具有重要的实践意义。

1 天然蜂蜜出口贸易比较

1.1 天然蜂蜜出口量比较

2018年新西兰、阿根廷、德国、墨西哥以及我国是世界出口额排名前5的国家。2009—2018年，我国天然蜂蜜出口量最大，平均达到11.64万t，居世界首位。在5个国家中，阿根廷天然蜂蜜出口量排名世界第二，平均为 6.48万t;新西兰最少，不到 1万t。由图1可以看出，我國蜂蜜出口量从2009—2015年出口量平稳增长，2015年达到最大值，为14.48万t。然而从2015—2018年，出口量呈下降趋势，这可能是“褐虾事件”余波所致。2015年，我国蜂蜜陆续下架停售。随后，我国蜂蜜中农药残留远超于德国对我国出口的标准。显然，蜂蜜农药残留的不良影响已经阻碍了我国蜂蜜出口产业的发展。在2009—2012年，阿根廷天然蜂蜜出口量处于上升趋势，随后的2012—2015年间天然蜂蜜出口呈现下降趋势，2015年跌至最低，仅为45 659.41 t，2015年之后蜂蜜出口量大幅增长，逐步趋于平稳状态。在2009—2015年，墨西哥蜂蜜出口量稳步增长，2015—2017年又有下降趋势，2017年后又呈极具增长趋势。德国和新西兰天然的蜂蜜出口量一直处于平稳状态。因此，从天然蜂蜜出口总量来看，我国蜂蜜出口量约为世界第二大出口量国家阿根廷的1倍多，我国蜂蜜具有较强的国际竞争优势。

1.2 天然蜂蜜出口单价比较

根据各国天然蜂蜜出口总额和出口总量数据，可以得到各国天然蜂蜜出口单价（表1）。从平均单价来看，我国的蜂蜜出口单价远低于世界平均单价，主要体现在我国蜂蜜出口价格最低，与世界平均价格相比差额最大。阿根廷和墨西哥出口单价居中，与世界平均价格相比，相差幅度不大。德国天然蜂蜜出口单价略高于世界平均水平，新西兰天然蜂蜜出口单价大幅高于世界平均单价。通过各国天然蜂蜜出口平均单价与世界蜂蜜出口单价差额的比较可以看出，我国天然蜂蜜出口单价比世界出口单价平均低1 382.42美元/t，近年的差额有增长的趋势。阿根廷出口单价比世界平均低 350.63美元/t，近年来差额也有增长的趋势。德国出口单价比世界高出2 300.57美元/t，且价格差额趋于平稳状态。墨西哥出口单价略高于世界平均水平，新西兰出口单价比世界出口单价高出近 14 113.38美元/t，价格差额有增长的趋势。一般认为出口价格越低，在国际市场上在价格上竞争力越强。通过主要出口国天然蜂蜜出口单价的比较（表1）可以看出，我国天然蜂蜜在出口单价上的国际竞争优势最大，其次是阿根廷和墨西哥。

通过与阿根廷、德国、墨西哥和新西兰天然蜂蜜出口量和出口单价的比较 可以看出我国天然蜂蜜出口量最多，出口单价最低。我国家庭养蜂和业余养蜂居多，养蜂人获得蜂种渠道方便，只要有蜂源，任何人都可以养蜂，这造成了我国虽然养蜂人多，但规模化养殖非常少。正因为我国小农户分散的传统养蜂生产方式影响，导致我国蜂产品质量参差不齐。其中，绝大多数为不成熟蜂蜜，无法满足消费者餐桌用蜜最基本的需求，导致我国蜂蜜单价长期处于国际市场最低水平。因此，单纯从出口量和出口单价角度分析，我国天然蜂蜜出口竞争优势主要可以通过我国天然蜂蜜出口量大、价格低来抢占世界出口市场。此外，为了更加科学精确地评价国际市场竞争力优势，主要通过测算市场占有率、贸易竞争指数、显示性竞争优势和进出口单价比等指标，然后进行对比分析主要出口国的国际竞争力。

2 天然蜂蜜出口国际竞争力分析

2.1 国际市场占有率

国际市场占有率是衡量某种产品或产业在国际市场地位的重要指标，一般以某产品或产业的出口总额占该产品或产业世界出口总额的百分比测算。该指标能够充分反映该产品或产业在国际上是否具有一定的竞争实力。国际市场占有率越高，该产品或产业的竞争力越强。由表2可知，5个国家相比，从国际市场来看，2009—2013年期间阿根廷与我国天然蜂蜜出口的国际市场占有率居于前列，均在10%以上，说明我国与阿根廷2个国家的蜂蜜出口竞争力最强。除了2009、2011年阿根廷天然蜂蜜出口国际市场占有率位居世界首位。在中国养蜂业不断发展的进程中，直到2012年中国在国际市场占有率方面实现了与阿根廷并列第一的局面。除此以外，其他7年我国蜂蜜出口国际市场占有率始终超过了阿根廷，位于世界榜首，并且自从2011年之后，阿根廷和我国天然蜂蜜出口国际市场占有率呈波动式下降趋势，阿根廷国际市场占有率逐步下降到2018年的7.72%，但我国国际市场始终处于10%以上的占有率。德国的国际市场占有率从2009年的9.73%下降到2018年的6.67%，有明显下降趋势。墨西哥国际市场占有率处于中间水平，天然蜂蜜国际市场平均占有率为5.68%，所占国际市场份额较小。而新西兰的蜂蜜出口国际市场占有率呈上升趋势，2015年之后，已经超过位居世界第二的阿根廷，说明其天然蜂蜜出口竞争力逐渐提高。从整体来看，我国国际市场占有率虽有下降，仍略高于新西兰，造成我国蜂蜜国际市场占有率持续走低可能是2015年欧盟和日本这2个我国蜂蜜出口的主要市场禁止进口我国蜂蜜产品，因为我国蜂蜜中含有大量的抗生素，从而抑制了我国天然蜂蜜在世界上流通水平。

2.2 贸易竞争力指数

贸易竞争力（normalized trade balance，简称NTB）指数是某一产品的净出口额与其进出口总额之比。与其他指标相比，该指标具有明显的优势，即该指标能够摒除经济膨胀、货币政策、通货膨胀等宏观经济因素的扰动，是一个能有效排斥时间、地域因素的相对值。在使用该指标时，不须要考虑进出口额的绝对数量，因为该指标的值在（-1，1）区间，反映产品竞争力由弱到强。

由表3可知，在全球天然蜂蜜出口市场，NTB指数大于0.99的国家包含新西兰、墨西哥以及阿根廷，这表明与其他国家相比，这3个国家的贸易竞争实力强劲。值得注意的是，我国天然蜂蜜出口贸易的NTB指数不容乐观，近10年来从0.92下降至0.56，且整体呈下降趋势。与德国相比，我国的贸易竞争优势仍存在。德国的天然蜂蜜蜜贸易竞争指数10年间均为负数，说明其国际竞争力较弱。

2.3 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

显示比较优势（revealed comparative advantage，简称RCA）指数是一个国家某种产品占其出口总值的份额与世界该种产品占世界出口总额的比率，用来衡量一国某种产品的比较优势水平。在分析天然蜂蜜贸易比较优势时，可采用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衡量，该指标的优势在于能够排除國家总量波动的影响，同时又可以剔除世界总量波动，用该指标衡量我国天然蜂蜜出口的比较优势具有一定的科学性。RCA计算公式为：

式中：RCAij表示i国j产品的显示比较优势指数;Xij表示i国j类产品的出口额;Xit表示i国全部产品的出口额;Xwj表示世界上j产品的出口总额;Xwt表示世界所有产品的出口总额。

若RCAij>1，则说明i国j产品具有显示比较优势，数值越大，表示显示比较优势越显著;RCAij<1，则表示i国j产品不具有显示比较优势，数值越小，比较劣势越明显。

由表4可知，我国天然蜂蜜出口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远小于阿根廷和新西兰，略小于墨西哥，稍高于德国。以2018年为例，5个国家显示性比较优势由高到低依次为新西兰、阿根廷、墨西哥、中国、德国。天然蜂蜜出口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结果表明，阿根廷、新西兰、墨西哥等3个国家具有较强的竞争力，我国和德国的RCA均大于0.8，说明具有中等的国际竞争力，并且我国竞争力不断下滑，在过去几年，我国出口蜂蜜具有一定的价格优势，但随着蜂业产业成本的增加，低价策略不再是一种竞争优势。

另外，与传统的测算方法不同，对比较优势的波动的测算可以用如下公式[2]改进：

改进方法克服了比较优势大于1时差距过于明显的缺陷[3]，通过计算，一般来说RSCA的计算结果（表5）可分为6个水平。

由表6可知，阿根廷与新西兰蜂蜜显示性比较优势均接近1，且波动较为平稳，2012年之前阿根廷蜂蜜显示性比较优势稍高于新西兰，2012年后新西兰蜂蜜显示性比较优势反超阿根廷，并且呈现出逐年拉大趋势。墨西哥国际竞争力较强。我国在2009—2013年期间和2016年蜂蜜显示性比较优势均为正值，除了2016年之外，2014—2018年均为负值，说明我国蜂蜜显示性比较优势整体来看有下降的趋势，并且竞争力较弱，位于中等竞争力水平。而德国蜂蜜显示性比较优势除了2009年之外均为负值，相比其他4个国家，德国的蜂蜜显示性比较优势最小，国际竞争力最弱。

2.4 进出口价格比

为反映某产品质量附加价值的差异，可以将该产品的出口价格和进口价格进行比较，即进出口价格比=出口商品单价/进口商品单价。由表7可知，德国和新西兰的进出口价格比平均都在1以上，阿根廷的进出口价格比平均0.9以上，我国和墨西哥蜂蜜的价格比一直低于1，而且在我国的进出口价格比从2009年的0.80下降到2018年的0.11，一直处于下降趋势，说明我国和墨西哥蜂蜜质量比其他国差。相比我国而言，国外主要以授粉为主，采蜜为辅，采蜜 1～2次/年，且出售的均为纯天然成熟蜜。同时，我国出口蜂蜜产品的平均价格远远低于世界上其他出口国家的主要原因是出口企业缺乏出口检验检疫项目和技术规范的指导，导致我国的蜂蜜在国际蜂蜜市场竞争中处于不利地位[4-5]。

3 结论及建议

3.1 结论

与其他4个出口大国相比，我国天然蜂蜜出口量最多，具有一定竞争力，但出口单价最低，而这种竞争优势力也逐渐减弱，主要体现在近年来国际市场占有率虽然一直处于领先地位，但近年来新西兰市场占有率上升很快，几乎与我国达到同一水平，对我国造成巨大威胁。从天然蜂蜜贸易竞争指数来看，我国天然蜂蜜贸易竞争力指数在逐渐下降，从接近1以较强的竞争力下降到中等竞争力;从显性比较优势来看，蜂蜜显示性比较优势有下降的趋势，并且近年来变为负值，有一定的国际竞争力，但相对较弱。从进出口价格比来看，我国的进出口价格比从2009年的0.80下降到2018年的0.11，一直处于下降趋势。事实上，我国蜂蜜出口国际竞争力逐渐减弱，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国主要以家庭养蜂为主，主要存在养蜂规模较小、养殖技术差、生产成熟蜂蜜比例较低、农药残留、掺假等低端蜂蜜的问题，从而限制了我国天然蜂蜜的出口。

3.2 建议

3.2.1 鼓励蜂蜜龙头企业发展，打造优质蜂蜜出口品牌 受世界各国蜂蜜进口国家日益严格的蜂蜜残留检测标准的影响，我国蜂蜜出口企业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因此，根据我国蜂蜜生产的现实情况，加快对蜂蜜龙头企业培育，打造优质蜂蜜出口品牌势在必行。在龙头企业的带領下，逐步推进蜂蜜生产规范化、规模化的转变，从而全过程提升出口蜂蜜的质量。此外，应加快我国创建蜂蜜出口品牌的步伐，增加产品附加值和提升我国市场竞争力。

3.2.2 完善蜂蜜检测标准，达成国内外标准的接轨 制约我国蜂蜜出口的主要问题是蜂蜜质量问题。提高我国蜂蜜出口质量，加强管理和建立切实有效的蜂蜜掺假检验方法，是当前的重点任务。我国应修改过低的蜂蜜国家标准，形成一个完整的蜂蜜质量标准体系来提高蜂蜜检测标准，至少向欧盟标准看齐。鼓励学习国外先进养蜂技术，建立大型养蜂场进行规模化饲养。对于成熟合格蜂蜜应采取优质优价的收购方法，全面提升蜂农生产优质成熟蜂蜜的积极性。对于不合格蜂蜜，应加大处罚力度。就优质蜂蜜而言，我国蜂农完全有能力生产成熟蜜，要积极组织蜂农学习新的养蜂新技术，倡导蜂农生产成熟蜜[6]。

3.2.3 促进技术标准化体系形成，积极应对技术壁垒 从世界范围来看，各国对蜂蜜产品的贸易壁垒逐渐加强，因此，我国的天然蜂蜜出口也面临着贸易壁垒带来的阻碍。我国应该发挥政府主导作用，用政策来引导蜂蜜出口企业的发展。同时，我国要进一步建立健全我国蜂蜜特有属性的技术标准化体系，并邀请国外权威蜂蜜标准化体系检测机构参与其中，争取世界各国对我国蜂蜜的认同并公平对待，为我国蜂蜜出口贸易争取更多的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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