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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战创伤
——《他们携带的物品》主题探究

2020-02-11聂晓戌

吉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 2020年3期
关键词:奥布莱恩越南人越战

聂晓戌

(上海外国语大学贤达经济人文学院,上海市 200336)

越战小说家奥布莱恩曾说过,讲述故事就像清理嗓子一样是一种自然、无法避免的过程,一部分是为了宣泄,一部分是为了交流。由此可见,他是一个善于讲故事的人。1990 年出版的《他们携带的物品》再次告诉全世界,奥布莱恩的确是一个善于讲越战故事的老兵。著名作家角谷美智子认为奥布莱恩的作品将海明威那中强烈的、不流露情感的节奏与更为温和的、抒情诗一般的描述结合在一起。同时,又为读者带来了一种仿佛深陷于布满陷阱的丛林时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受。(曾桂娥,2013)布莱恩的这部越战小说一时被奉为经典,被称为“一个卓越的文本”。在《他们携带的物品》中,奥布莱恩通过运用人物叙述的创作手法,从第三人称人物叙述、性别话语模式和客观的人物叙述等几个独特视角,为读者呈现出真实的越战世界以及战争的残酷与无奈。

一、第三人称人物叙述体现出的越战创伤

在《他们携带的物品》中,奥布莱恩大量运用到了人物叙述创作手法,以叙述者的创伤化来解读战争,别有一番风味。在作者本人看来,人物叙述就是一种经典的间接艺术,作者并不与读者直接交流,而是在作品中安排了一名第三人称人物叙述者,通过他的受述过程以实现与读者之间的交流。通过这种巧妙的文学手法,作品中大部分的叙事都围绕一名叫做奥布莱恩的叙述者以回忆的形式展开,作者自己就是一名合格的受述者,因为越战中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的亲身经历。

从叙述者所讲述的内容来看,这是一部真实反映越战创伤的叙事故事,作者与战友们的越战创伤性经历成为主题关键。作为一名战争见证者,奥布莱恩用生动的描述手法结合平实的人物叙事文学表现讨论越战中美国人,甚至是越南人的创伤故事。这种回忆录的形式可以引导读者直面并穿越战争中那些难以名状的恐惧,审视人们在极端环境中是如何从一个有人性的普通人转变为一个残忍的、丧失人性的、犯下种种罪行的战争刽子手。书中有这样一段描述,

“他们大多是普通的步兵,携带标准的M-16 气动突击步枪,没有上子弹就重7.5 磅,加上满满20 盒子弹,总共重9.2 磅。根据各种因素,例如,解剖学和心理学因素,步兵可携带12 到20 发子弹,通常装载于他们的布制子弹袋里,加起来通常至少达8.4 磅,最重可达到15 磅。”(柳晓,2008:21)

这段人物叙述极其具体和精确,是描述美国普通步兵穿越越南丛林时的身上装备,可见战争亲历者对于每一件事物都历历在目。这种对于细节的关注让读者有一种确切的、真实的感觉,仿佛美国士兵正从自己眼前穿过一样。在这种十分精确的确定性与真实性中传达着一种信号,作品中许多段落所列举的类似种种的内容并不重要,而且段落后不提供任何解释性话语内容。这说明士兵虽然携带了如此之多的战时必需品,但是每一名在越南战场上的士兵随时都会死亡,所有的装备都将化为乌有,变得毫无意义。叙述者平铺直叙甚至精确地摆事实,但却又一笔带过,对事实提出了自己的质疑。这几乎成为了《他们携带的物品》中最为主导的一种话语模式,实际上这就是一种创伤性表达,它体现的正是创伤文学中一个根本性的矛盾,那就是由创伤性经历交流所带来的不确定性矛盾。这种“不确定”运用于越战小说场景中再合适不过,每一名叙述者都无法了解任何人的任何创伤会在什么时候到来,也许不会来,也许就在下一秒。但越战为两国人民所带来的精神创伤却始终都存在。

二、性别话语模式下的越战创伤

美国人生活在“父权价值观”所主导的文化中,女性永远被当做客体、甚至被当做敌人被看待,在奥布莱恩的作品中也是如此,。《他们携带的物品》这部作品中,其中的某些复杂、矛盾性对话内容并不多见,这是因为奥布莱恩专门采用了基于第二人称叙述交流的性别话语模式,再利用一定的叙述策略来控制男性话语的表达。

其中,《如何讲述真实的战争故事》就是该部作品中典型的第二人称叙述性别定位,其中的性别话语指揭示整部作品中最受文学批评家们所关注的故事,通过该故事也能了解到奥布莱恩本人的创作语境,写作风格以及价值观念。在故事的一开始,就通过一名女性叙述者首先向受述者申明“这个故事是真实的”。然后叙述者提到了自己在越战战场上失去了一位战友,她在痛苦中给自己战友的姐姐写了一封信,新的内容中描述到她有一个好弟弟,他随和、是我最好的战友,但是,他死了,再也不会回去了。在信中,这名女性表示会在战争结束后去看望战友的姐姐,后来战友的姐姐却并没有任何回信。

这段故事就告诉人们,信中只有战争与战友的死是最真实的,其它内容没有任何道义和教导意义,更没有任何美德或行为典范可言。奥布莱恩希望通过这样一个故事告诉读者,不要相信战争中的所有话语与人性,他们都是谎言且被泯灭了,有的只是残酷与废墟;但它很真实,足以冲击震撼你的心灵,让你至死难忘。奥布莱恩在这段中所运用的第二人称叙述非常巧妙,通过第二人称发表议论见解,这也是《他们携带的物品》中最为经典的交流模式之一。讲述者和受述者中间还存在一个人,这名叙述者甚至怒骂战友的姐姐是“愚蠢的婊子”,而且在作品中反复出现,这也衍生出了一种存在于作品中的对女性的敌视。叙述者本身接受并认同读者身份的性别定位,那就是以男性读者为基础,通过这一认同来折射战场上的某些切身体会,相对而言更加客观真实,可为读者带来与众不同的阅读感受。

三、客观的人物叙述折射出的越战创伤

越南人人物叙述背景下的越战创伤也非常鲜明,这是奥布莱恩作品的特点,它没有美国文学传统中那种过分的自恋倾向,而是相对客观地在作品中呈现了越南人的人物叙述场景,让整部作品中的人物描述变得更加全面透彻。在《教堂》这个故事中,奥布莱恩叙述到“那是一段极为平和的时光”,两位越南老僧侣非常友善,他们说道“好战士耶稣”,其人物描述中美国老兵说道“你所能做到的就是友善,善待他们,明白吗?”这其中的“他们”就是指代越南僧侣,美国人认为越南人总是非常神秘,而越南僧侣能够与美国士兵共同相处则表明“善”是可以超越国界的。从《教堂》的故事片段中,奥布莱恩也隐约地向读者透露了一种声音和聚焦感,希望通过美国士兵的视角看待越南人的行为与话语,力图超越美国士兵的视角重新审视越南人,形成奥布莱恩作品中所特有的人物聚焦模式。在《教堂》中,这种聚焦模式从叙述者聚焦到越南僧侣,再聚焦到死去的美国士兵。在该聚焦方式中,越南人的个体言语及行为表现方式都被刻画得十分细腻和具体。这种人物层面上的相互呼应体现了作者希望超越战争,表现高于战争层次之上的交流、理想和人性情感,其中的反战情绪也溢于言表流露出来。但是,作者又通过死去的士兵告诉所有读者,在越南战场上,若希望保全自己就必须让别人丧失生命,战争就是如此残酷不留余地。

如上所述,奥布莱恩从叙述者、女性和越南僧侣等几个独特视角的叙述展现了《他们携带的物品》不同于其它战争小说的一面。我们从奥布莱恩自己、女性、老兵以及越南僧侣的叙述中了解了战争的残酷性,所有人身上都背负着“罪”与“罚”,不仅有实际中战争伤残与死亡的威胁,更有来自于精神上无法填补的痛苦与创伤。所谓的“罪”与“罚”并没有明显的界限,其中“罚”在心而“罪”在身,没有人能摆脱战争带来的伤害,有些人甚至被剥夺了生存的权利。但是,作者并没有指明作品中哪些描述是真实的、哪些是虚构的,只是希望通过独特的创作手法来关注人物的故事叙述过程,为读者传达一种最真实的内心感受。这种“罪”与“罚”的交织促使作者用上述巧妙的文学表现手法来呈现战争中的众生相,也希望读者能够从这无序、混乱的战争中体会所有人所经受的痛苦、无奈和压抑。

从奥布莱恩的战争创伤叙事中,我们读到了他文学创作的独特一面,读到了战争创伤的见证者所反映的真实越战世界,读到了虚构性文学作品中与众不同的文学表达手法,更读到了战争的残酷与无奈。奥布莱恩在记录自身与他人越南战争经历的同时,也展示了自己作为一名越战小说家非凡的想象力与文学素养,其中的人文关怀令人唏嘘与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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