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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性世界的拯救者

2020-02-04张爽

名作欣赏·评论版 2020年10期
关键词:拯救冤家辛格

摘 要: 艾·巴·辛格创作不仅仅局限在男性及犹太民族身上,也用了大量的笔墨描绘了大环境下的女性生存现状。其小说《冤家,一个爱情故事》不仅仅表现了大屠杀后犹太人的生活情境,还展现了男主人公与三个女人的情感纠葛。本文就对与男主人公赫尔曼相关的三位女性:妻子雅德维珈、情人玛莎、前妻塔玛拉进行分析,探讨辛格笔下的女性特点,关注女性的生存困境。

关键词:艾·巴·辛格 《冤家,一个爱情故事》 女性 拯救

艾·巴·辛格是20世纪美国著名的小说家,被誉为“当代最会讲故事的小说大师”。他因“充满激情的叙事艺术扎根于波兰人的文化传统,深刻反映了人类的普遍处境”而获得1978年诺贝尔文学奖,也是继索尔·贝娄之后第二位获诺奖的犹太裔作家。他的小说不仅表现了犹太传统的一面,还表现了其思想多元的现代性的一面。在他的众多作品中,描绘了各色各样的女性,为我们展现了犹太女性的不同风貌。本文也主要是通过对三位女性的分析,探讨历经大屠杀后主人公赫尔曼是如何在这三位女性的帮助下获得拯救的。

一、妻子雅德维珈:家庭的拯救者

“二战”期间,希特勒入侵了波兰,赫尔曼为躲避纳粹的屠杀在女仆人雅德维珈波兰农村家中的阁楼中藏了三年。雅德维珈不仅冒着生命去保护他,还精心照料着他的日常生活。战争结束后,赫尔曼听说自己的妻子和两个孩子都被德国纳粹杀死,决定娶雅德维珈为妻,并一起移居到美国。雅德维珈出身波兰农村,她是一个善良又害羞的女人,虽然不是犹太人,但也像传统的犹太妇女一样做家务,从来不会主动提什么要求,对丈夫百依百顺,不管赫尔曼有什么需要,都会满足他。“尽量让赫尔曼感觉到旧时宗法社会中的主仆关系依然存在,以便让他的精神分裂得到一定的缓解。”a赫尔曼在家中一直第一顺位,随时随地可以离开雅德维珈去与情人幽会,只要雅德维珈有一点抱怨,赫尔曼就会拳打脚踢,雅德维珈对于这些行为不仅不生气,还天真地认为这都源于爱,为了与丈夫能有更多的共同语言,雅德维珈遵守犹太教规定,牢记犹太教仪式,努力想要成为一个犹太人。

在赫尔曼眼中,雅德维珈是忠实的陪伴者,她给足了赫尔曼安全感,与雅德维珈一起时有家庭的温暖。赫尔曼对他这位妻子却不怎么坦诚,时常与情人幽会,但雅德维珈对赫尔曼极度信任,他说的任何话都相信,对他的事情从不多问。“雅德维珈的极端善良使得赫尔曼非常烦恼,感觉自己犯下了罪行。雅德维珈的直率与忠诚与赫尔曼的欺骗与背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b她全心全意地爱着自己的丈夫,这也是赫尔曼离不开雅德维珈的原因,无论赫尔曼多么疲惫,多么劳累,只要有雅德维珈在身边,都能吃到热乎的饭菜,睡到温暖的床铺,有了家的感觉。“赫尔曼是雅德维珈的丈夫,更是她的上帝,她的一切行为都以丈夫为准则。对赫尔曼来说,他就是雅德维珈的丈夫、兄长、父亲和上帝,他也享受这种被崇拜的感觉。雅德维珈的温柔、体贴、逆来顺受也成了他脆弱内心的避风港。”c

二、情人玛莎:情感的拯救者

玛莎是大屠杀的幸存者,她在集中营里度过了艰难的时光,靠着与男人发生关系来感知生命。玛莎与赫尔曼的相遇使她逐渐忘记了大屠杀的阴影,二人的结合更使他们深渊般的生活带来了一丝丝温暖。赫尔曼心中对大屠杀一直难以忘怀,时常梦到纳粹分子杀他时的场景,在波蘭农村躲藏时落下的风湿病与坐骨神经痛经常折磨着他,这些病痛只有在与玛莎亲热时才得到缓解。玛莎就像是赫尔曼的避风港,她也是坚持这么做,保护着这个男人脆弱的心灵。她深爱着赫尔曼,为他可以放弃一切。但爱得越深,想得到的越多,她渐渐不满足于与赫尔曼之间仅存的身体上的关系,满心希望能与赫尔曼组建家庭,想要与赫尔曼在一起,最终逼迫他与自己结婚,但玛莎能做的只是抚慰他空虚的心灵,用情人的温存弥合赫尔曼对大屠杀的阴影,却无法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对赫尔曼而言,虽然二人相处时充满激情,但玛莎只是情人,一个互相倾诉欲望、有着相似命运的犹太女人,只是在需要安慰时得到慰藉,不需要担任何责任的关系。在赫尔曼心中,这不是爱情,只不过是心灵孤独时的互相陪伴、欲望的彼此补偿罢了。玛莎的出现正好拯救了他空虚的心灵,他所经历的种种磨难与痛苦玛莎能够与他感同身受,因为大屠杀时期赫尔曼有幸逃过一劫,自己的家人却都不幸丧命,这使他一直活在深深的内疚之中。而在与玛莎相处时,他可以暂时忘记自己没有经历过大屠杀的事实,内疚感也渐渐消失。而且,在玛莎的身上可以“平衡他男性神圣的尊严”,在妻子雅德维珈心中虽然有着神圣的地位,但她毕竟是赫尔曼的救命恩人,他最狼狈的时刻都有着雅德维珈的见证,早已没有什么尊严可言。可在玛莎身上他却能找回失去的尊严,她一直都低三下四的追求着赫尔曼,可以说,“玛莎用自己的爱弥补了他畸变的心态,让他感觉到自己真实的存在”d。

三、前妻塔玛拉:灵魂的拯救者

塔玛拉与赫尔曼一样出身贵族,在大屠杀前是共产主义者、狂热的左翼运动的积极分子、犹太社会主义工党党员。虽历经大屠杀,却劫后余生,凭借着顽强的毅力活了下来,大屠杀不幸失去两个孩子的痛苦也并未将她打败,多年来她流亡异国他乡,生与死在她的眼中早已不重要。这一次次痛苦的经历没有让她消沉,而是更加坚强。塔玛拉历经千辛找到了在美国的赫尔曼,想着与他破镜重圆,却得知他已再婚。而赫尔曼与塔玛拉的重逢使他想起了悲惨的过去,想起两个被烧死的孩子,他选择了逃避,却不愿与塔玛拉离婚。因为赫尔曼发现,经过生死的洗礼,“塔玛拉变得更漂亮、更文静、更有趣,比同为犹太女人的玛莎经历的苦难更多”e。离婚了就意味着要把这么优秀的女人送走,他想的是让这三个女人都属于自己,满足他的不同需求。在小说最后,犹太拉比告诉塔玛拉“犹太教会已决定不再对‘二战幸存者做出限制,被遗弃的妻子可以再婚”,可塔玛拉的回答是:“或许到来世——嫁给赫尔曼。”f她不但不恨赫尔曼的始乱终弃,下辈子依然还要嫁给他。塔玛拉还主动担负起照顾雅德维珈和她的女儿的任务,塔玛拉的种种举动得到了所有人的尊重。

在赫尔曼眼中,塔玛拉是天使一样的存在,她为了自己孩子的灵魂仍然保持着纯洁的身体,这让沉迷于情欲的赫尔曼无地自容。她是上帝一样的存在,赫尔曼认为她经历了这么多的艰辛,身上所带有的坚强意志与理智一定能拯救他。赫尔曼将他与雅德维珈、玛莎之间的纠葛都告诉了塔玛拉,希望得到她的建议。塔玛拉帮助赫尔曼“安抚这复杂关系圈中的每一方,努力使这种关系维持在平衡的状态中”g。塔玛拉还主动去收拾赫尔曼的残局,安排雅德维珈和她的孩子搬到她家,照顾她们的生活起居。还给赫尔曼开了家书店,希望他能有稳定的生活,即使犹太教的规定允许塔玛拉再嫁,但她却依然选择了赫尔曼,因为她的使命是拯救赫尔曼。

四、结语

在以往的文学作品中,犹太女性经常是没有任何色彩的形象,但辛格的作品一改往日对于犹太女性的刻板印象使其拥有更多的特点和个性,拥有某些男性没有的特质,如救赎等。“这些女性形象虽然看上去仍然好像是男性人物身上的附庸品,仍然像沉默的羔羊一样拘谨地留守在自己的家园里,但是,实际上她们已与昔日的犹太女性大不相同。她们不是被动地接受命运的安排或听凭他人的任意摆布,而是以各自不同的方式,支撑、反抗,甚至改变男性的世界”h。

在这部作品中,辛格笔下的三位女性的命运似乎都不顺利,且作家对其的态度也没有表露出来。但是从作品情节所展现出来的女性的勇敢、善良、忠贞等品质中可以看出,辛格对犹太男性,特别是那些“二战”男性幸存者是持批判态度的。在辛格看来,经历过“二战”的犹太男性没有犹太女性敢于面对这一现实,也没有开始新生活的勇气。他们经历着各种磨难,并不知道反思,依然自私地只想着自己,迷恋着宗教中的男权思想。他们幻想着享受着权力,却不知道履行一个男人该履行的义务,他们将自己要肩负的责任与义务统统抛弃,指望着自己的女人帮助他们。

通过作品不难发现作家笔下的女性都是敢爱敢恨的形象,这些女性形象表面上处于从属地位,是男性的附庸,但实际上她们以不同的方式改变着男性的世界。在评论界,艾·巴·辛格一直受到争议,其中就有对其作品中是否表现了厌女症各执己见。但就其作品而言,一般只是简单描述女性的面容相貌,更多渲染或凸显的是她们的行为对于男主人公的命运或故事情节的发展带来的作用,他只是客观、真实地再现了社会现实,除非情节发展有需要,他很少會表达自己的想法。不仅仅是这一部小说,在辛格笔下的女性“身上都具有一种天生的‘救赎力量,她们以对犹太传统文化的忠诚和对其所受苦难的珍惜,促使男主人公在危难时刻想起自己的民族和文化,从中获得反省和悔过的力量”i。

adhi〔美〕艾·巴·辛格:《冤家,一个爱情故事》,杨怡译,江西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

bceg陈静、宋宝梅:《艾·巴·辛格:两性关系观察者——评〈冤家,一个爱情故事〉中的女性人物》,《东北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年第2期。

f 乔国强:《辛格笔下的女性》,《外国文学评论》2005年第1期。

作 者: 张爽,牡丹江师范学院2018级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

编 辑: 康慧 E-mail: kanghuixx@s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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