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鹏飞,门 波

(1.河南中医药大学,河南 郑州450046;2.河南省中医院,河南 郑州450002)

阳痿即现代医学的勃起功能障碍,指阴茎不能持续获得或维持充分的勃起以完成满意的性交,持续至少6个月以上[1]。目前阳痿发病逐渐呈现年轻化趋势,对患者的心理及家庭的稳定有巨大影响。西医治疗阳痿常用PDE5抑制剂如西地那非、他达拉非等对症治疗,见效迅速,但难以解决根本问题[2]。导师门波教授为中原门氏妇科第4代传人,不仅擅于治疗妇科疾病,在男科疾病的治疗方面也颇有造诣。门波教授应用经验方疏肝起痿方治疗阳痿,临床取得良好疗效。现将门波教授治疗阳痿经验分析如下。

1 病因病机

门波教授认为阳痿病位在阴茎,病机在于肾阳亏虚,鼓动无力,导致阴茎不能充分勃起。此外,肝主疏泄,肝经走行过前阴,脾主气血生化,肝脾功能异常也会导致阴茎不能正常勃起。故门波教授认为本病的发生与肾阳不足、肝气郁结、脾气不足及瘀血阻滞相关。

1.1 肾虚为本 肾藏生殖之精,化生肾气,开窍于二阴。阴器勃起有力是肾阳充沛的外在表现。《素问·灵兰秘典论》载：“肾者,作强之官,伎巧出焉。”《诸病源候论》中也有“肾开窍于阴,若劳伤于肾,肾虚不能荣于阴器,故痿弱也”的记载。故先天禀赋不足或后天房劳伤肾均可导致阴茎痿软无力。

1.2 肝郁为标 肝的生理功能为藏血和疏泄,主升主动。足厥阴肝经具有“其别者,循胫上睾,结于茎”与“入阴中,环阴器”的生理特点。肝气郁结,肝经失于条达,疏泄功能失司,则见气血运行不畅,不能濡养宗筋。宗筋失养不用导致阴茎痿软不举。

1.3 瘀阻宗筋 肝气郁结,气血运行不畅,日久成瘀。《阳痿论》云：“跌仆则血妄行,每有瘀滞精窍,真阳之气难达阴茎,势遂不举。”中医认为久病多虚,久病多瘀。气虚可致血瘀,气虚无力推动血液运行,而致血液运行受阻发生瘀滞。同时血瘀可致气虚,血液运行不通,不能载精气输布周身而致气虚[3]。虚、瘀、郁相互影响,互为因果,最终导致阴茎血液运行失常,痿软不用。

2 用药分析

疏肝起痿方药物组成：柴胡12 g,巴戟天18 g,白芍9 g,当归12 g,茯苓12 g,白术9 g,阳起石15 g,蜈蚣1条,丹参9 g,牛膝9 g,甘草片6 g。方中柴胡疏肝解郁,使肝气条达;巴戟天补肾阳,起阴痿,两药合用,疏肝郁,温肾阳,共为君药。当归养血和血,白芍养血敛阴,白术补气健脾,茯苓健脾养心,阳起石温肾壮阳,此5味共为臣药。蜈蚣、丹参活血通经为佐药。牛膝、甘草为使药,引药下行,调和诸药。方中药物性味温热与寒平共用,辛甘与酸苦同行,归经以肝、肾为主,脾、肺为辅,寓有补肾而不独补肾、五脏同调的整体观念;同时补疏同用,使补而不滞,疏而不泄。

2.1 温补肾阳为本 门波教授提出,治痿应以温补肾阳为本,临床常用温肾起痿药对巴戟天、阳起石。巴戟天甘辛微温,阳起石咸温,辛能走散上行,咸能润下且引药入肾,两药升中有降,既温煦肾阳,又避免温燥伤阴。两药合用,则强健宗筋,起痿壮阳之效倍增。此外,临床辨证还可应用淫羊藿以助阳起痿。

2.2 疏肝郁,补肝血,敛肝阴,通肝经 肝脉连于阴器,阴器的勃起依赖肝气疏泄功能的正常运行。肝郁气滞,肝失条达,最终导致阴茎痿软无力。方中柴胡、当归、白芍、蜈蚣同归肝经,四药合用,辛散与酸收并行,寒温并用,具有疏肝气、补肝血、敛肝阴、通肝经之效。最终肝气得通,阴器可举。

2.3 活血通经,祛瘀生新 门波教授认为,阳痿为一个渐进性的过程,患者羞于就医或不合理治疗等导致久病入络,故而临床常见虚实夹杂的症状。治疗时,门波教授常用丹参、怀牛膝、蜈蚣等,丹参活血通经,怀牛膝补肝肾、引药下行,蜈蚣疏经通络。三者共用,可使全方用药补而不滞、补中有通、动静结合,使气血畅行,阴阳通利[4]。

2.4 补后天以养先天 脾胃中气是气机升降的枢纽,脾升胃降正常循行,才能保证气机升降的正常。脾胃强健,食饮有节,则“饮食增则津液旺,自能充血生精也”。方中白术甘温,补气健脾,茯苓甘平,健脾安神,两药合用,脾气充足,气血生化有源,以后天滋养先天。

2.5 善用虫类药物 门波教授认为虫类药物为血肉有情之品,又具有善行的特点,可通经达络,易达宗筋,故在治疗阳痿时善于应用虫类药,尤偏爱蜈蚣。蜈蚣辛温,入厥阴肝经,此药最能走窜,表里皆至,能畅达一身凝聚之气血,改善阴茎海绵体微循环,提升男子性功能[5]。《医学衷中参西录》载：“蜈蚣,走窜之力最速,内而脏腑,外而经络,凡气血凝聚之处皆能开之。”

3 病案举隅

患者,男,26岁,2019年2月3日初诊。主诉：勃起不坚6个月余。患者6个月前因工作压力大,出现勃起不坚,性欲减退。刻下症：勃起不坚,性欲减退,晨勃减少,腰酸乏力,情绪低落,胸闷不舒,夜寐困难。舌质淡红,苔薄白,脉弦细。方用疏肝起痿方加减,组成：柴胡12 g,巴戟天18 g,白芍9 g,当归12 g,茯苓12 g,白术9 g,阳起石15 g,蜈蚣1条,丹参9 g,牛膝9 g,甘草片6 g,盐杜仲12 g。10剂,每日1剂,水煎,分早晚两次温服。嘱患者调畅情志,放松心态,嘱其配偶多给予鼓励和支持。2019年2月13日二诊：患者诉服药期间勃起较前改善,性欲提高,晨勃增加,仍有入睡困难。于上方中加首乌藤15 g,续服10剂。2019年2月23日三诊：患者诉勃起较前坚挺,性欲可,夜眠可,腰酸乏力较前改善。守上方不变,续服10剂。

按语：本案患者因工作压力大,出现阴茎勃起不坚的情况。初诊症状有勃起一般、性欲减退等肾阳鼓动无力症状,又有情绪低落、胸闷不舒、睡眠一般等肝气郁结症状。用药时考虑患者肾阳不足,给予温补肾阳的药物;同时顾及肝气郁结症状,给予疏肝解郁药物;因其患病日久入络,给予通经活血药物,使旧瘀祛而新血生,气畅血行。二诊时患者夜眠无改善,给予首乌藤改善睡眠情况。三诊勃起及性欲均改善,且夜眠可,故守方以巩固疗效。

4 小结

门波教授指出,现代社会人们由于生活节奏加快,工作环境的改变,导致精神压力增大,肝气郁结而致经络失畅、宗筋不用,由此引发的阳痿也日渐增多,即“因郁致痿”。其次,由于经济的发展,男女平等思想的普及,男女双方对性生活质量要求提高,容易造成阳痿患者忧郁、悲观、焦虑等心理障碍,即“因痿致郁”。“因郁致痿”“因痿致郁”二者相互影响,形成恶性循环,加重阳痿症状。故治疗从肝郁、肾虚、血瘀等着手,临床取效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