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 勇 张 志 赵 宁 李 华 张刘睿祺 黄建平

为遏制网络电信诈骗（以下简称“电诈”）案件的高发势头，配合对中缅边境地区寄递电诈工具犯罪活动的打击，公安部刑侦局部署开展研究警犬搜索以“两卡”（银行卡、手机卡）为代表的多种电诈工具，从部属警犬基地、研究所及全国部分省（区、市）分批调集近百头警犬，在云南边境开展查缉工作，开启了使用警犬查缉“两卡”的先河。从2019 年底开始，公安部南京警犬研究所、公安部昆明警犬基地、普洱市公安局等专业技术人员即开始进行警犬查缉“两卡”的训练研究，经过训练实践和全国参战警犬（截至目前有70 头）的实战检验，归纳分析总结出了一套实用的训练方法，现报告如下。

一、工作原理

结合警犬技术的工作原理和70 头参战警犬的实训论证，科研人员确立了警犬搜索“两卡”的工作原理：警犬通过训练对“两卡”建立气味联系，对快递包裹建立搜索形式，警犬通过嗅认，在快递包裹中找寻与“两卡”气味相同的所求物，再由人检确认。

二、训练理念

警犬搜索“两卡”训练秉承在实战中训练、边训边用、训用结合、人犬结合的训练理念。发挥人的智慧，在实战中分析归纳用犬搜索的方式方法，总结整理人犬结合的操作要领，结合警犬表现和实战效果开展针对性的训练。坚定信心，信任技术，大胆尝试，在实战中提高，在实战中完善。

三、确定嗅源

确定嗅源，是训练警犬搜索“两卡”的难点。按照传统训练，搜索什么，就拿什么作为嗅源，警犬搜索“两卡”，最好的嗅源应该就是“两卡”气味。然而，银行卡、手机卡包括U 盾气味，为硬塑料和芯片的混合气味，在搜索形式中非常普遍，快递包裹常用的包装材质、填充物多为塑料、泡沫，随处可见，包裹中寄递的各种玩具、电器也多由硬塑料和芯片组装制作而成，不同于毒品、炸药等嗅源为搜索形式中不常见的特殊气味。这给警犬直接确认目标增加了难度，需要人检二次确认。也就是说，警犬搜索确认的目标，只是塑料和芯片的混合气味，是否为“两卡”，需要由人检来确认。这也是警犬搜索“两卡”训练的创新所在。在实际训练中，所有初训犬均对塑料填充物反应明显，经过10～30 次的气味适应训练，受训犬逐步适应了塑料包装袋、胶带、塑料填充物的气味，对上述气味反应率逐步下降到10%以内。在边境查获的4000 件包裹中，70 头警犬嗅认准确率最高达到了67%。也就是说，某一警犬在某一段时间内或者某次执行任务中，对3 件包裹反应，其中有2 件为“两卡”目标物。

四、延迟奖励

正是因为嗅源气味的非特殊性，警犬在搜索形式中很容易找到与嗅源气味相同或相近似的包裹而做出示警行为。此时，训导员不应立即奖励犬，而应当犬面迅速将包裹打开，确认里面含有嗅源成分后，再奖励犬。如是“两卡”目标物，则作为终点奖励，如是不相干物品则不奖励犬，令犬继续搜索，最后用正确嗅源强化结束训练和使用。对于警犬而言，嗅闻到与嗅源气味同一的气味做出示警即是正确的行为，至于此种气味是银行卡散发的还是塑料玩具散发的，嗅觉是无法分辨的，需要人去观察区分。另外，快递包裹中邮寄的物品五花八门，食品、衣物、化妆品、首饰、生产生活工具等种类繁多，警犬也容易被感兴趣的气味吸引或者对从未接触过的气味产生探求，便容易产生假示警。打开包裹后再决定是否奖励犬，对警犬的能力巩固和纠错尤为重要。也有一种观点认为，条件反射的建立需要神经冲动的即时性，延迟奖励会导致奖励失效。经实践证实，采取延迟奖励和利用正确嗅源适时强化交替进行，参训警犬训练效果非常理想，可以用“延缓”理论来解释这一现象，相关理论层面的探讨见后续论文。

五、搜索形式

训练警犬在快递包裹中搜索“两卡”，搜索形式主要有4 种。第一种是包裹成列状间隔开摆放整齐。环境允许可以摆放多列，令犬按列有序搜索，此种形式一般为查缉队员先挑拣出可疑包裹，选择相对清静环境自行摆放成易于警犬作业的形式，训练警犬自由搜索，也可牵引和指嗅；第二种是包裹堆或包裹墙。环境比较复杂，现场分派包裹的工人正在作业，包裹扔来扔去。一般为牵引搜索和指嗅相结合进行搜索训练，也可以训练犬在相对清静的环境下自由搜索，它们可以钻到包裹堆里，或上到包裹堆上进行搜索。第三种是在转动的传送带上搜索包裹，以自由搜索训练为主。第四种是对单个包裹进行嗅认。一般采取指嗅方式，在人查、机检、犬嗅结合时使用。

六、搜索数量

由于使用方案的多样性，训练警犬单次搜索包裹的总数量以及所求物的个数都不是确定不变的，会随着现场的变化和警犬的状态而变化，可多可少。原则上训练要以警犬兴奋地搜索成功而结束。搜索多个包裹，通过比对确认单个所求物是比较简单的，可以先期训练，参训的各省市抽调70 头警犬全部是通过此种方法进行初训。随着训练的深入，逐步增加所求物个数，实现连续搜索出多个所求物，包裹总数根据搜索形式而定，环境形式适宜，可以连续搜索300～500 个包裹，也可以根据犬搜出所求物的个数来决定奖励时机。最后训练警犬对单个目标进行搜索确认。每次搜索结束时，应使用正确嗅源强化警犬。用新查获的包裹作为训练目标物，开包检查正常的包裹作为配物，训练效果更好。

七、训练程序

训练采用“气味联系、形式培养、训用结合、及时调整”的4 步程序。首先，以银行卡、手机卡、U 盾为混合嗅源，使警犬对“两卡”气味建立牢固的气味联系。其次，在清静环境下建立对快递包裹的搜索形式。再次，在快递分流点实战训练，边使用边训练，强化气味联系，适应实战环境，建立各种搜索形式。最后，及时总结分析战况数据，结合用犬实际，调整训练方案。截至目前抽调各省市参战的70头警犬，通过4 步程序训练，合格率为100%。

八、创新点

训练警犬搜索“两卡”，有多个警犬训练技术方法的创新。一是边训边用、训用结合的训练理念。传统思维是训练水平高于实战水平，警犬技术才能在实战中游刃有余，“两卡”搜索则不然，相对简单的包裹搜索形式和“两卡”气味联系，对于警犬训练并不复杂。使用具备搜索基础的警犬改训搜索“两卡”，在实战环境边训边用，警犬实战能力迅速养成，投入警力立即得到实效。二是确定“两卡”作为嗅源。训练警犬在众多相似气味中找寻具备“两卡”物质成分（硬塑料和芯片）的混合气味，警犬需要学会分清塑料包装物、胶带、塑料制品等气味区别于“两卡”气味。三是延迟奖励。这是“犬嗅人认”的使用模式衍生出的奖励方式，打开包裹确认后再奖励警犬。减少因人为错误奖励造成警犬对目标气味出现泛化现象，巩固气味联系，逐步提升嗅认准确度。四是创新搜索形式。搜索包裹堆、包裹墙，在运转的传送带上搜索包裹，都是传统警犬训练所未涉及的领域。

九、讨论

（一）根据公安实战的需要，选准警犬技术能够发挥作用的某个点（有物质实体、涉及气味作业），在“战法”应用上，下功夫去寻找突破，遵循警犬工作的科学技术原理，在训练“要素”上下功夫去研究探索，警犬工作大有作为。

（三）继续研究“两卡”嗅源气味的特殊性，提高警犬嗅检准确率。目前使用银行卡、手机卡、U 盾成品作嗅源，警犬嗅检准确率在10%～67%。使用纯芯片、纯硬塑料单一气味作嗅源，以及使用“两卡”的替代气味作嗅源，是否能够提高嗅检准确率，需要进行更深的研究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