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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宁贤孝艺术传承的文化生境研究

2020-01-02李继晓

文化产业 2020年8期
关键词:西宁市西宁曲艺

◎黄 成 李继晓

(青海师范大学图书馆 青海 西宁 810003 )

我国民间传统曲艺流传悠久,形式种类纷繁众多。“贤孝”作为一种流行于西北地区的民间说唱艺术,顾名思义就是弘表贤良、敷宣孝义,其内容大多以讲唱忠臣孝子、敦劝良善为主,叙事性强,曲调流畅颇富韵律,地方特色浓郁。西宁贤孝曲目内容贴近生活且能反映普通大众的所感所想,唱腔以本地方言为主,铺事婉转、声调悠扬,听来十分亲切悦耳,广受河湟当地各族群众喜爱,是青海省独有的一支古老而又重要的艺术曲种。

一、历史渊源

西宁贤孝是土生土长的民间艺术,反映本区域的历史与文化、表达着当地人民的理想和愿景,其颂贤道孝斥恶扬善的主题与历来社会固有的道德主旨在本质上相符;其传情写意寓教于乐的形式最为各阶层群众所接受。

有研究认为,西宁贤孝最初发端于明朝中期,内容来源承袭自明清时代由经文演变来的一种曲艺品种——“宝卷”,诸如《四姐宝卷》《鹦哥宝卷》《赵氏宝卷》等分别移植变异为西宁贤孝中的《兰玉莲担水》《白鹦哥吊孝》《赵五娘吃糠》;在西宁贤孝逐步形成和不断发展过程中,还从其他姊妹曲种曲调中不断汲取营养,拓宽并充实自身的艺术内涵。经过长期的艺术实践和积累嬗变,最终于18世纪形成如今曲词悠长、动听易懂,兼具现实风格与浪漫色彩的曲种形式,迄今已有数百年的历史。西宁贤孝的发展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一度达到高峰,曲目数量、表演形式以及伴奏配器都有所提升。然而西宁贤孝本身并没有专业的演出团体,和大多数小曲种一样,其曲目唱腔主要凭从业者口传心授、师承相续。这些从业者也可以说是传承者,基本都是盲瞽人员,以行乞糊口为目的,表演场地并不固定,走街串巷踽踽而行;演唱方式多为一或两人拉弦碰铃,席地蜷坐于市井田间或茶舍庭院随口开唱,卖艺果腹而已,其中之苦令人恻悯。

西宁贤孝作为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其形成发展是河湟地区历史文化进程的一个缩影,是当地人文艺术的珍贵组成元素,同时也为当地民俗学、语言学的研究提供了重要资料,因而能够引起社会各界的重视。在2008年国务院公布的第二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中,《西宁贤孝》作为扩展项目被入选(类别:曲艺;项目序号:255;编号:V-19)。

二、发展现状

西宁贤孝虽然是一种单曲体曲种,但曲调音律有其自身张力。尽管曲目大多沿用旧名,可内容已随着时代的进步而有所改变,如根据现实题材反映不同历史阶段现状而新编的《歌唱英雄华子良》《法图玛回娘家》《脱贫致富奔小康》等曲目,依然具有现实意义和存在价值。

早在20世纪80年代就成立的西宁市城东区文化馆“地方曲艺研究社”、西宁市城中区文化宫“新苑曲艺社”,多年来致力于包括西宁贤孝在内的特色曲艺的发展与传播,在表演内容与形式上也进行着一些有益的探索和创新。面对传统曲艺受众呈现萎缩的困境,采取成立少儿曲艺队的方式,招收有条件的孩子们进行培养,并且定期进入社区参与活动,使得这一曲艺形式较为普及。西宁市群众艺术馆为了进一步传承保护西宁贤孝,积极响应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进校园,于2014年先后在所属三县(大通、湟中、湟源)建立了若干传承基地,邀请当地老艺人进入学校实地教唱,从孩子入手,普及和培养传承人。

此外,近年来西宁市群艺馆在与海东市群艺馆联合建立民间曲艺培训班的基础上,相继举办以贤孝为主的曲艺大赛,在山陕会馆等场所进行展演、汇演,持续扩大西宁贤孝的生命力和影响力。西宁市城中区总寨镇自发组成的曲艺队伍稳定增加,民间曲艺大赛迄今已举办了多届;西宁市城北区大堡子镇组织曲艺演出队,深入农村社区进行包括贤孝在内的曲艺专场巡演,以喜闻乐见的形式宣传党的政策,受到广大群众普遍欢迎。2019年5月,由青海省文化厅报送的西宁贤孝《老百姓笑了》登上上海东方艺术中心舞台,参加第十二届中国艺术节群星奖决赛,促进了青沪两地文化交流,面向全国观众展示出青海省独有的文化魅力。

随着时代的发展,各级政府重视群众艺术、关心民间艺人,组织“曲艺合作队”,提倡内容创新,鼓励编新唱新,西宁贤孝逐步向一门综合艺术过渡,开始登上舞台,进入艺术殿堂。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西宁贤孝的一些曲目曲调得到系统挖掘和整理,演唱形式上有了长足的进展,音乐表现力更为饱满流畅。目前,由西宁市群艺馆开展并对西宁贤孝进行数字化保护工作的“记忆工程”已顺利实施。

三、文化生境

第一,丰富的艺术形态。西宁贤孝流行范围包括以西宁市为中心的青海东部地区,一般统称河湟地区。贤孝按照表演形式和流行地区的不同一般分为青海、甘肃两大流派,前者以西宁为主,后者盛行于张掖和临夏等地。在青海东部这片土壤上滋生化育的民间曲艺,带有鲜明的自然地理生态特征。明清之际,本地各土生族群与迁徙族群渐趋融合,江淮、秦陇、中原地区各种曲艺唱腔流入,与当地社会生活状态、审美心理相汇合,蕴育出诸多地方曲艺形式,如贤孝、道情、平弦、越弦、打搅儿等等。在长期的流传过程中,西宁贤孝一步步成熟起来,逐渐形成自身特有的演唱形式及风格。

西宁贤孝的表现方式灵活多样,其唱腔曲牌有大调、小调之分,还融入官弦、老弦、越牌调等旧时小曲的唱腔,风格协调统一,成为西宁周边地区所独有的音乐曲调。曲目按篇幅长短又可分“大传”“小段”两类,演唱时在段式、节奏等方面也有相应的艺术处理,如具有代表性的《子胥过江》《芦花计》《丁郎找父》《白猿盗桃》《韩信算卦》等等,唱白间杂抑扬顿挫而饶有趣味。作为一种坐唱曲艺,西宁贤孝一般由一或二人坐唱,以男拉板胡、二胡,女弹三弦次第讲唱为基本方式,叙事敷陈娓娓道来,极具韵味。整体形式除了前奏和过门,还包括前岔、主曲、后岔,结构比较完整。其间也有临场即兴发挥,烘托氛围,具有浓厚鲜明的地方特点,一些高水平艺人善于根据具体内容情节和情感需要,很好地把握表演节奏,时而低缓沉郁,时而高亢激昂,艺术感染力十分强烈。

第二,复杂的社会生态环境。西宁贤孝是真正贴近生活、贴近实际的讲唱曲艺。如前所述,西宁贤孝早在明代时期就开始在民间出现并流传,从事这一曲艺的大多为民间眼疾盲瞽人员,表演大都表现出凄凉悲苦的状态。

西宁贤孝不是一种家族相承的曲艺曲种,据说清朝时期就曾出现专门组织盲瞎艺人传习贤孝的现象。民国以前,地方上存在一种类似慈善救济性质的场所,称作“养济院”或“孤老院”,是残障贫瘠者赖以栖身之地,在此可相互学艺以为“饭碗”。这种传艺方式也有其严格的师承关系,类似门派般各个独立不可逾界,谱系较为复杂。因此从小范围来说,存在着不同的风格差异和艺术水准的高低。

当时人们把这些平日游走市井走街串户的瞎眼残疾艺人及其卖艺行为,称为“瞎仙”“唱曲儿”,其表演一般就是在巷口街边、坊间村户随地起唱,现场发挥,如泣如诉深沉婉转;也常赶庙会或受红白诸事相招,运用地方语汇并加以夸张的想象,进行大段整篇地表演。内容宣扬忠孝节义因果报应,故事浪漫曲折,人物形象生动,艺术氛围浓厚且兼具劝善教化功能;其间不乏有较高艺术表现力、感染力的优秀作品和高手艺人出现。

第三,多民族文化的融汇。河湟地区在历史上和现今都是个多民族杂居、多种文化融汇之地,在漫长岁月的发展过程中,包括汉族在内的各民族在同一块土地上繁衍生息、劳作经营,相互借鉴、互通有无,逐渐形成共生共存的社会生活状态。直至清代中期前后,本区域各族关系进入相对平稳的交融状态,康乾盛世客观上加速了河湟地区的发展,同时也促进了该地区多民族文化的兴盛发展,形成了地域特色十分浓厚的民间文化。不同的宗教信仰、风俗习惯造就出彼此相通且又各具特点的地方民间曲艺品种。作为一种特有的曲种形式,西宁贤孝的流传时间悠久,影响范围和深度广泛而又巨大,广受各民族群众喜爱。

西宁贤孝有着不同的流派,存在不同的风格与侧重。其曲目包含有演义、劝喻、言情、传奇、志怪等多个类型,总计已达百余部。这些内容涵盖各民族生产生活的各个层面,很多曲目能深刻反映各族人民的喜怒哀乐,表现他们的生活状况和所追求的理想愿望,具有广泛的群众基础。

四、对于保护传承方式的思考

尽管由于社会变革与时代发展,有的传统艺术种类凋零以至消失,但一路坎坷的西宁贤孝始终没有被时代大潮所堙没,西宁贤孝努力汲取营养,强化自身生命力。当前,各级相关部门着手推进保护振兴民间艺术,在资金保障、人员培训、市场开发等多方面开展扎实有效的措施,社会各界也在共同参与和努力扶持,处于转型期的西宁贤孝应正视现实,与时俱进,立足自身特点,保障传承发展。

针对今后具体工作,笔者有如下思考:第一,文化主管部门应着力做好从业者及现有曲目的普查摸底,及时完成建档、回访工作,并做好资料的交流与共享。第二,要切实立足当地中小学以及职业院校,推进建立包括贤孝在内的民俗民间艺术基地,定期邀请老艺人走进课堂、走上讲台,真正从孩子抓起,培养曲艺苗子,补充新鲜血液。第三,结合市场杠杆,增加现有团体演出场次,采取巡演汇演甚至比赛等形式,对其演出周期、演出范围进行量化规定。第四,利用社会合力,及时发布演出资讯,加工音像制品,制作专业的文本和影音数据库,编辑汇总历年演出视频资料。第五,建立微信公众平台以便普及贤孝,吸引更多爱好者参与其中,互通交流;利用快手、抖音以及诸多有一定影响力和覆盖面的多媒体、自媒体方式,鼓励团体及个人上传演出演唱视频,增加基本受众,扩大影响范围,使西宁贤孝的传承发展迈上新台阶、展现新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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