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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语自行他利授与补助动词的对人功能研究
——基于日语教学的角度

2020-01-02陈文君

文化学刊 2020年8期
关键词:接受者所求日语

陈文君

自行他利概念引自松下大三郎,指“自己的动作让他人受益,表现形态有「てやる」「てあげる」「てさしあげる」”[1]。在对人功能上,「てさしあげる」与「てやる」「てあげる」在尊敬程度上存在对应关系,因此,本文将把分析焦点聚集在「てやる」与「てあげる」上,探究「てやる」与「てあげる」对人功能的具体差异以及差异产生的机制。

一、前人研究

关于自行他利授与补助动词的对人功能,奥津敬一郎的视点制约图描述了视点制约下的对人功能,其中,「やる」是上对下,「あげる」是平等关系之间,「さしあげる」是下对上[2]。与奥津敬一郎的视点制约图所采用的共时分析法不同,古川俊雄通过历时层面对授受动词词汇意义的发展进行了描述。古川俊雄指出,「やる」在平安时期只有“送(信)”和“使前往”义,到镰仓时期开始出现“给予”义[3]。通过古川俊雄的历时语义考察可以看到,「やる」“给予”义的出现是因为强制对象移动时出现的接受者偶然得利,这也是益冈隆志提到的授受动词中存在的“恩惠的萌芽”[4]。但是,在「やる」的词汇语义发展过程中,对人关系上的强制使役义并未完全消亡,这也是现代语中「やる」仍存在“粗鲁”语用义的原因。因此,「やる」在对人关系上表现为上对下。「あげる(あぐ)」在中世后期后被广泛使用,但最早用于物品由下往上的呈送。这里的“上”不单单指空间,还包括在等第关系中,物品呈送给高地位的人。此时的「あげる」与「やる」形成等第关系上的对应关系,「やる」用于上对下,「あげる」用于下对上,并在中世后期被广泛使用。“在近世以后,出现「さしあげる」,至此,「てやる」「てあげる」「てさしあげる」一组三系列成型。”[5]

1995年和2002年《日本国语舆论调查》(『国語に関する世論調査』)指出,当接受者是植物时(如「植木に水を」),部分人开始使用「あげる」(1995年为20.2%,2000年为24.1%),而且有增加的倾向。日本国语舆论调查只是提出了语用实例,但并未对可互换使用时的语用差异进行分析。

中国日语教学中,对日语自行他利表达的描述与上述研究相同,均指出部分情境可互换使用。“十一五”国家级规划教材《日语综合教程第二册》中指出:“补助动词的恩惠授受关系与尊卑等第与授受动词的场合相同。”[6]其中,“「てあげる」一般用于平辈之间或社会地位、身份相同的人之间,有时也可用于晚辈对长辈等的场合。「てさしあげる」用于晚辈对长辈以及身份低的人对身份高的人的场合。「てやる」不是敬语,用在长辈对晚辈、年龄大对年龄小以及人对动物或植物的场合。”[7]因为该句型表示恩惠的给予,提到“难免有施恩于人的语感,有时原本处于尊敬对方的初衷,到头来反而适得其反,因此要慎用”[8]。

二、中国日语学习者习得与日语母语话者的差异

基于前人研究以及教材的说明,笔者就电话告知车站接站这一场景,对日语母语话者和中国日语学习者进行调查。场景一中,说话人设定为男性,听话人为说话人的兄弟或者自幼关系亲密的朋友。场景二中,说话人设定为女性,听话人为说话人的女儿或者私交很好的同事。场景三中,听话人与说话人年龄相近或者较说话人年轻,与说话人非亲密关系。

考察的句子为:「駅に着いたら電話しろよ。迎えいに行ってから。」(到车站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对照日语母语话者的调查情况考察中国日语学习者对「てやる」与「てあげる」的使用情况。

日语母语受访者(30人)调查结果显示,场景一选择「てやる」,场景二选择「てあげる」,场景三选择两者都不使用。从结果可以看出,当授与关系为非亲密关系时,使用自行他利表达会有施恩于人的语感,因此母语话者选择不用自行他利表达。当授与关系为亲密关系时,「やる」与「あげる」被区别使用,同时不可互换。

中国日语学习者的调查结果如下:学习时长两年的学习者(调查人数160人),场景一、二、三的准确率分别为10%、60%、85.6%;学习时长三年的学习者(调查总人数152人),准确率分别为11.8%、69.1%、90.8%;学习时长四年的学习者(调查人数145人),准确率分别为13.8%、80%、89.7%。从问卷调查结果可以看出,中国日语学习者的准确率并未随着学习时长的增长出现显著性提高。同时,中国日语学习者对于在非亲密关系中不使用自行他利补助动词这一知识点掌握较好,对于「てやる」与「てあげる」的对人功能理解上存在一定偏差。

问卷内容(1)和(2)的调查结果说明,中国日语学习者对有交叉关系但又相互区别的「てやる」与「てあげる」的理解存在一定偏差。因此,本文将从自行他利授与动词的句式与语义的关联性入手,讨论自行他利授与补助动词在对人功能上的差异。

三、自行他利授与补助动词的对人功能

由井纪久子提到,“「やる」与「てやる」、「あげる」与「てあげる」的对人功能存在延续性”[9],因此,在讨论「てやる」与「てあげる」之前,需要明确「やる」与「あげる」的对人功能。

接下来从「を」格和「に」格的词汇特征角度入手,讨论为何「あげる」会出现尊敬程度下探现象,以及上对下时「やる」与「あげる」为何会存在区别。

先来看「やる」的「を」格和「に」格名词句特征。

根据堀口和吉[10]、古川俊雄[11]的历时研究,「やる」词汇义的发展途径是“使前往→使进行→拿出(由近及远/由里到外)→给予”。「やる」最早出现的语义“使前往”义在现代日语中,句子结构如下:

(1)a子供を横にやり、そのまま読書を続けた。(把孩子打发去一边,继续读书。)

此时「に」格是地点,「を」格是人,「やる」使其发生由此及彼的移动,「やる」表现为强制使役义。当把移动对象「を」格换成「ゴミ」等不受人喜爱之物时,随着「を」格的扩展,「やる」的历时语义从“使移动”扩展到“拿出”,「やる」带有处置义,可以说,此时的处置义是授与义「やる」上对下对人功能的萌芽阶段。同时,此时的「やる」与「あげる」不可互换。再把「に」格名词进行替换,由地点名词换成机构名词。

(2)a子供を大学にやる。(把孩子送去大学。)

b ?子供を大学にあげる。(把孩子给大学。)

仍然是“使前往”义,但此时的“使前往”义往往衍生出学籍变化,可以说,此时的「やる」开始向所有权移动义扩展。如果大学方面因为孩子是天才或者其他原因,希望拥有孩子的所属权,「やる」可替换成「あげる」。这也侧面证明了例(2a)中的「やる」开始向所有权移动义扩展。在“使前往”义向“给予”义的扩展过程中,甚至可以看到偏向“给予”义的句子,如例(3)。

(3)(人事異動)「美馬くんをやるから一つよろしく頼むよ。」(江波戸哲夫『左遷』)

(我把美马给你,但有件事想拜托你。)

例(3)中的「やる」在“使前往”义向“给予”义扩展的过渡线上,已经偏向“给予”义。此时,员工的移动使接受者获得使用员工的权利,甚至发生员工单位归属的变化,即给予物所有权发生了变化。也就是说,现代日语「やる」中的“使前往”义与“给予”也存在一个语义过渡现象。

通过以上分析可以看出,现代日语中,「やる」的语义扩展存在两个方向,一个是“使前往”义向“拿出”义扩展,另一个是“使前往”义向“给予”义扩展,这也证明了“给予”义「やる」仍保留“强制使役”义素。在「やる」的语义发展过程中,“强制使役”“处置”义素的保留,使其在发展到“给予”义时对人功能上出现了上对下语用功能。

例(2b)的成立需要大学方有所求才成立,接下来转变替换条件,把「を」格名词句设定为接受者所求之物。

(4)a ?子供にプレゼントをやる。(给孩子礼物。)

b 子供にプレゼントをあげる。(给孩子礼物。)

从例(4)的「に」格名词句和「を」格名词句来看,影响「やる」与「あげる」使用的是「を」格的「プレゼント」。在社会共识中,「プレゼント」是接受者喜好之物,也是接受者所求之物。而「プレゼント」的社会共识的接受者喜好之物这一词汇属性与「やる」的处置义词汇属性不符,因此例(4a)不自然。

前面提到,例(2b)成立条件是给予物是接受者有所求,例(4a)中「プレゼント」是社会共识的接受者所求之物,也就是说,「あげる」的对人功能之一是“给予物是接受者所求之物”。

再来看由「あげる」与「やる」扩展而来的「てあげる」句与「てやる」句。

(5)(说话人=给予者,听话人=接受者)

a荷物を持ってあげる。(我来拿行李。)

b荷物を持ってやる。(我来拿行李。)

例(5a)中,说话人通过使用「てあげる」表明提供行为是因为接受者所求。当听话人是接受者时,「てあげる」的行为变成了说话者认为自己应听话者所求提供行为,但说话人的认识并不等同于接受者真的有所求,此时便带有了“施恩”语用义。因此,例(5a)中说话人与听话人是上下关系。但例(5b)中,「てやる」由“给予”义的「やる」扩展而来,“给予”义的「やる」由“使前往”义「やる」扩展而来,当「てやる」句中存在受益者时,「てやる」为受益表达,当「てやる」句中不存在受益者时,「てやる」为说话者的意志表达。当句中存在受益者时,“处置”义使给予者与受益者的地位呈现绝对的上下关系;当句中不存在受益者时,“处置”义变成说话者的绝对意志表达。例(5b)中,听话人即受益者,「てやる」句中存在受益者,给予者与受益者的地位呈现绝对的上下关系。

再次变化说话人与听话人的身份,当说话人是给予者,听话人以外的第三者为接受者时,能看到「てあげる」与「てやる」中说话人与第三者的等第关系上存在差异。

(6)(说话人=给予者,听话人≠接受者)

a子供たちに寄付してあげた。(给孩子捐了款。)

b子供たちに寄付してやった。(给孩子捐了款。)

「てあげる」带有“说话人认为接受者对服务行为有所求”对人功能,因此,例(6a)中等第关系上作为说话人的给予者与接受者的第三者存在上下关系。但例(6b)中,听话人不等于接受者,因此,此时的“处置”义倾向于成为说话者的绝对意志表达,可以说,例(6b)中「てやる」表示对行为的意志,此时「てあげる」为上对下,而「てやる」变成了平等关系,等第关系出现逆转。

四、结语

通过以上研究可以看到,「てやる」与「てあげる」在对人功能上并不是简单的“上对下”与“平等关系或上对下”对应关系。

在对人功能上,「てあげる」带有“给予者认为接受者对服务有所求”对人功能。当说话人是给予者时,「てあげる」在对人功能上表现为上下关系。

同样是说话人是给予者时,「てやる」根据听话人是否为接受者表现出不同的对人功能。因「てやる」保留「やる」的“处置”义义素,听话人是接受者时,对人关系上表现为绝对的上下关系。本文的问卷调查中,「てやる」与「てあげる」不可互换也可以用该结论进行说明,即场景一中说话人是男性,说话人与听话人倾向于绝对上下关系,场景二中说话人是女性,说话人与听话人倾向于上下关系或平等关系。但当听话人不是接受者时,「てやる」“处置”义倾向于成为说话者的绝对意志表达,「てやる」的对人功能发生变化,表现为平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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