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涛 闫兴保 郝瑜

（武警警官学院，四川 成都 610213 ）

一、作为老百姓写作——民间化的写作立场

中国当代文学在八十年代经历过发展的春天，然而，这个春天并没有持续很久。九十年代之后，受到经济发展大潮和消费文化的影响，新文学的地位逐步下降，再也不覆从前的辉煌。在经济大潮和消费文化的面前，知识分子的地位受到了严重的挑战，一下子从启蒙者的宝座上跌下来了，文化精神的作用也不再是文学创作，文学回到了原有的位置。

处在这种文化背景下的莫言，在获得茅盾文学奖和诺贝尔文学奖之前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关注，奖项获取之后，才获得了人们的广泛关注。在苏州大学的演讲中，莫言提及什么才是写作的态度，他觉得“作为老百姓写作”才是正确的写作态度。莫言认为，为老百姓写作并不能说是民间写作，作家用自己的笔触为老百姓说话的时候，其实是把作家与老百姓的位置进行了分离，作家在上百姓在下。这种写作态度并不能真正的反映出百姓的心声，只有把作家本身放到老百姓的位置上进行文学创作，才能真正的反映出老百姓的心声。实际上，这才是所谓的“作为老百姓写作”。观察莫言的这句话，可以明确的看出莫言所谓作为老百姓写作，实际上是不带有任何功利性的目的，作家其实就像普通的工匠，他们的工作就是将这些工艺品创作出来，是基于自身的喜爱与审美，并不是为了功利心的问题。作家并不是一个说教者，他不能俯视自己的创作对象，而是将自己看作创作对象，看作没有任何特权的普通大众中的一员。

莫言自己持有这种观点，这种朴实无华的观点也体现在他大多数的作品上，《透明的红萝卜》、《红高粱家族》、《丰乳肥臀》、《四十一炮》、《生死疲劳》、《檀香刑》等，都是建立在他朴实无华的创作态度之上的作品。他在审视一些历史事件的时候，并没有将自己定位在某个高度亦或是是某一个角色，他就是一个人，就是一个在诉说历史的人。有关阶级，有关历史观的问题，他并没有刻意的去体现它，而是从人性的角度对其进行创作。因而，他作品中的角色都十分具有“人性”。莫言认为：民间写作十分强调个性。实际上，民间写作和个性化写作是一样的，能够集中体现莫言“作为老百姓来写作”的创作灵魂。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老百姓和民间艺人一样是自由的，尤其是在创作的过程中。小说从来不会向人解揭示什么东西，但是通过平白的叙述向人们展现作家的思想，它是叙述者，只有这样才能创造出真正有内涵、有魅力的作品。

二、民间文化的形态及其美学表现

梳理莫言的创作历程，不难发现，莫言的早期创作倾向于一种清新的风格，表现出优美的美学风格。而其后的许多作品中，莫言小说笔下，再也难寻高雅或者优美的特征。相反，莫言不再避讳于描绘一个粗鄙丑陋的世界，他构建的，是一个藏污纳垢的民间社会，一个丑恶与鄙俗，无处不在的文化空间。在常人的认知中，民间是一个由传统的血缘、伦理所构建的秩序规范，而这种规范，往往又容易被生存所面临的阻隔所破坏，民间也会由此变成一个善恶，美丑不存在明确界限的地方，甚至粗俗，暴力的一面，也往往会展现出来。作为一个及其复杂的场域，民间因作家深邃的美学理想，而没有直接展现成为一个丑恶和欲望及暴力的场所。在技术层面，我们应当关注作家如何对民间文化进行表现，如何叙述其中的污垢。这是笔者接下来要重点讨论的地方。

（一）民间情感和民间体验

莫言的小说，题材大多来自于民间的传说，轶事，以及农村真实发生的现实故事。其经艺术的点化和虚构，从而具备独特的美学特征。相较于其他作家在描写民间时所抒发的同情、怜悯的情感所不同，莫言在描写民间时，是站在一个叙述者的角度，理智的分析描写现实下的民间。对于民间的体验充斥着对生命的思考与探究。

（二）民间语言和民间艺术

扎根民间，以民间参与者的身份，观察着民间，体验着民间生活，在书写过程中，莫言更是以浓烈的民间风味的语言，来讲述自己对于民间的体悟。作为叙述者，以及读者，都是在民间乡土气息中，不断晕染着，投入其中，感受乡村世界的生死悲欢，这是莫言语言的独特之处。

三、民间叙事的传承与反思

改革开放时期莫言开始文学创作，因此他是典型文革后作家中的一员。因为特殊的历史环境造成的影响，莫言在青少年时期并没有受过系统的文学教育。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大量的西方现代文学理论涌入我国，对于莫言来说，就像一头扎进了五颜六色的现代文学的海洋当中，其中大量的文艺理论与文学表现手法都给莫言带来了强烈的震撼，在观看福克纳著名的《喧哗与骚动》一书时，莫言刚看了开头部分，就深切感慨道：“原来小说还可以这样写！”从此在借鉴与学习西方现代文学理论这条道路上，莫言开始了进行深入地探索与追求。

莫言在回顾自己的这一段创作历史时曾经说过：“在经历过这个向西方文学广泛学习和借鉴的阶段之后，我开始有意识地把目光投向了中国的民间文化和传统文化，这样做并不是对学习西方的否定，而是进一步的肯定。”

莫言开始将视角由国外转向国内，由文学理论转向民间的现实生活，莫言开始深入研究我国传统文化，对方言土语、民间生活史、民俗民风、地域文化乃至传说故事进行素材整理与研究，一些地方曲艺、艺术，如“猫腔”、传统评书、乡谣俚曲都被莫言作为民间素材广泛收集，成为表现民间生活作品内容的必要储备。莫言的作品不再局限于一种风格，而依据题材与表现内容呈现出与主题的高度一致性，其在作品中对题材挖掘的深度与作品呈现出的高度风格化，都表现出莫言在文学技巧上已经越来越趋向于成熟。

结语

莫言是近年来在我国文学领域影响深远的作家，其文学作品立足于具有现实主义色彩的乡土民间为我国文学创造出一片独特的文化空间。莫言在文学创作上主张作家“作为老百姓去写作”，真实地反映现实主义题材。莫言在文学艺术上的探索为我国文学界提供了一种全新的视角，他的文学作品中所表现出的时代与人性的结合具有永恒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