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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记

2019-12-12张猛

散文选刊·下半月 2019年11期
关键词:屯子窝棚锄头

张猛

说起雨,奶奶曾经三番五次地给我讲一个夏天的故事。

那时,我大概还没上学,奶奶领着我和姐姐回娘家。从我们住的祁家窝棚到奶奶的老家炮屯有二十多里,奶奶领着我们“走毛道”(小路),身边是漫无边际的青纱帐,没想到遇上了一场豪雨。只听奶奶说,那场大雨下得沟满壕平,而且下了鸡蛋那么大的雹子。奶奶一手一个,领着我们跑到一棵树下,把两个小脑瓜儿揽进她的怀里,任凭雹子往她脑袋上砸。不知道雨下了多久,地上水流如注,奶奶说,她看见好多被砸死的燕子,顺水漂走了。只不过,她忘了满脑袋的大包。真是一场恐怖的雨!

我见过的第一場大雨,是在苞米地里。

我当时上初中,和父亲到“树地”铲地。屯子有好多片地,都有名字,什么北长垄子、大齐坟、二节地、抹斜子……“树地”和我家隔着“果树园子”屯子,中间有三四里路。“果树园子”是祁家窝棚的附属屯,只有两趟房子,几十户人家,每次从那里穿过,我都有一种夜郎自大的膨胀感。

天热得好像下了火,大地上的人们都在缓慢地重复着一个动作,远方,不知是地气还是热浪,在虚无缥缈地流动,好像海市蜃楼中的河。我远远地落在父亲后边,眼睛紧盯着哪根是草,哪根是苗,长长的锄头连铲带刨,送出去,再拽回来,机械枯燥地向前挪,猛抬头,终于看见一片乌云。不知过了多久,有凉风了,那片越来越黑的乌云迅速压过来,天地间出现一条白亮的雨带,等我和父亲扛起锄头往家跑的时候,耳边已经响起“噼噼啪啪”的雨声,由远及近,和我们狭路相逢,浇得人透心凉。

奇怪的是,当跑过果树园子村,土路却是干巴巴的,一滴雨都没下。

责任编辑:黄艳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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