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从

冬至夜里，一辆长长的列车驶过美丽的东北平原。

这节车厢里原本也热热闹闹的，这时突然安静下来。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在车厢内一瘸一拐地慢步行走，所至之处，乘客纷纷拿起手机。他最后停下来了，站在一家三口身旁，开始收拾自己塑料袋里的行李。他应是无钱买坐票，只能站着。这节车厢内的人都沉默不语，似乎什么都没发生，心中波澜不惊，和外面的世界形成强烈对比。列车驶入了一条很长的隧道中，黑漆漆的，让人想起什么。

老人去上廁所，里面已有一个人，于是他拿着塑料袋静静地等着。很快，里面出来了一位青年，用极其挑剔的眼神看了看老人，侧着身走了，还“砰”的一声关上了门。老人打开门，厕罢，又小心地关上了门，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这隧道似乎无止境，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深夜的映衬下愈发阴森。

过了一会儿，列车管理员来了，要查老人的票。老人在袋子里抠抠索索地翻了一阵，怎么也找不着票。列车员见状，毫不客气地说：“你要么补票，要么下车！”突然，车停了，电也停了。周围寒风凛冽，恐怖如斯，令人心生寒意。列车员发觉有人路过他，转头一瞧，却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一阵一重一轻的脚步声在黑暗中逐渐消失。

由于没有电，车上的暖气系统无法运转，空调也开不了！这北方冬夜的寒冷谁受得了？车上的乘客即便是有厚厚的衣服，不一会儿也冷得直哆嗦，开始抱团取暖，等待救援。北风吹，朔气传，呼啸不已，既寒且栗。几匹狼嚎叫着，空灵的声音携刺骨的寒风钻进人们的心里，摧毁着人们心理和身体的防线。不少人已开始出现感冒和发烧的症状。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车上的温度也越来越低，大家开始期待着曙光和奇迹。

突然，列车又恢复了正常，光线重新充斥了整个列车，暖气和空调系统齐启动，车内又温暖起来。人们兴奋地欢呼着，像是庆祝一个节日。列车员这才发现老人不见了，却听见广播中响起一个女声：“现播送一条寻人启事，一位手执塑料袋的六十多岁的老人，在协助维修电力系统后失踪……”广播被打断了，一位男子激动地、焦急地插话道：“他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啊！如果没有他，我们就修不好火车。这火车是新型的操作系统，那位先生却了如指掌。他可算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他只穿了几件薄衣，我几次碰他的时候他都没反应，这是冻得没知觉了呀！大家一定要帮忙找到啊！谢谢大家了！”列车员想到自己赶走了老人，心想他也许照自己说的走了，不禁心生悔意。这时候，救援队才匆匆赶到现场。

事后，尽管多方面积极寻找，那个老人却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连人影都找不到。

一个人的价值，不在于他拥有或得到多少，而在于他贡献了多少。

（作者系湖南省岳阳市外国语学校学生）

责任编辑：崔家妹

插图选自《马格里特》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