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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植于大地

2019-12-12孙青松

散文选刊·下半月 2019年11期
关键词:人者花草树木映山红

孙青松

丰衣足食了,都市的居民们有了在陶盆瓦缸里,侍弄花草树木的雅兴。于是,从者众多,业态兴隆。

盆景族从山谷中挖来一株兰草,从山岭上刨出一束映山红,从平原乡下移植来一根葡藤,从苗圃里买回一棵幼松,小心翼翼地植入那些彩绘过的或方或圆、或大或小的盆中缸里,扶正苗木,虔心敬意地培土、浇水,而后摆放于狭小的庭院和局促的屋室里。从此,盆景的主人依四季之更替,将花盆在室内室外搬进搬出;随时令的变迁,适时地对苗木施肥修剪,打杈捆扎……为消酷暑焦渴,“三伏天”早晚两浇水;为御严寒冰冻,“三九天”昼夜开暖气。真可谓“日日频顾惜,夜夜不能忘”,用心良苦,关爱有加。盆景族期待着盆中花草叶绿花艳,葳蕤生辉;盼望着缸中树木枝繁叶茂,硕果累累。遗憾的是:盆景中花木成全养花人者甚少,辜负养花人者甚多。空谷幽兰的雅致,映山红花的壮丽,挂满葡萄的藤架,苍翠挺拔的劲松,在养花人眼前并未有太多的真实呈现,往往是海市蜃楼般的梦幻。一堆盆装的僵土死木,丢弃在院子里的墙角,无人问津。功夫白搭,失望沮丧,是多数盆景族不愉快的结局。

何以有这样不愉快的结局?这个问号在我心中悬了多年。苦思冥想之后,我豁然开朗:花木根植于盆土,定会与大地隔阂,不接地气,营养不良,精神萎靡,叶衰花败;根植于大地,才会气韵流畅,青枝绿叶,生机勃勃。浑厚的大地,蕴含着丰富的氮、磷、钾无机肥,腐殖质、微生物有机肥,为花木的生长储备了充足的养分和水分;深厚的大地,厚德载物,为花木的盘根错节,留足了回旋的余地;宽广的大地之上,空旷辽阔,给花木茎秆枝叶的拔节伸展,提供了巨大的发展空间。农家院的葡藤,不用施肥,金秋时节也会挂满“玛瑙”;空谷的幽兰,不用护理,也会暗香浮动,风姿优雅;山岭上的映山红,无人关爱,年年春天也会烂漫山野;黄山上的迎客松,无人修剪、造型,却成了黄山的剪影和象征;沙漠胡杨,更以“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的“英雄树”气概,令世人惊叹不已。区区瓦缸陶盆,贫土寡壤,其中所植花草根须肤浅,缺水少肥,岂不“面黄肌瘦”?树木“蜗居”于闭塞之盆缸,气息不通,根盘茎曲,何能清荣俊茂?纵有手艺高超的农艺师来料理,也只多能料理出花木的“病态之美”,绝难长成栋梁之材和壮观的风景。

苍茫大地,蒸腾着生生不息的神秘地气;扎根大地,生命便会荡气回肠,丰盈蓬勃。自然界中的花草树木,只有根植于肥田沃土的大地,才能根深蒂固,茁壯成长,树高千尺,华盖如云;文学艺术之树,只有根植于诗书文字的大地,汲取传统文化的营养,才能吐故纳新,万古长青;国家民族之树,只有根植于百姓民众的大地,与“草根”们同呼吸共命运,才能长治久安、江山永固,永远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艾青情真意切的问答,在我的耳际萦绕不休。

责任编辑:秀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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