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朝

黄皮树下

两个女孩

一个吃火龙果，一个弯曲右手

食指，轻轻敲门

此时天将黑未黑，门楣上字迹

模糊不清

此时左边巷子，空无行人

前面院墙，青苔渐渐爬过墙头

水 寒

连河是这样子，白云洗手；落花盖头

连河是这样子。白天一个模样，夜晚

是另一番景象

夏天是一个样子，到了冬天，大雪弥漫

雪地有细碎腊梅

花 竹

去花竹村看海最好是在黎明，去的人

可以带走各种美

海浪滔滔。晨光熹微。渐渐感到了

远处的大嵛山

海浪是乡音，云霞也是乡音

不断聚拢，又被分离

有人在午后抵达。风渐渐大了

花竹空旷。来的人，只捡到一些细竹，把大海

编织起来

小 雪

早晨醒来，感觉庭院内外，越发

凉意横生

一蓬乱草也是。它们秋天在石头旁边

如今还在，石头旁边

枝叶衰败。黑色小果实，已被雀鸟啄食

一空。这是小雪时节

有人从北方捎来消息——

故乡已下雪，薄薄一层白意，刚够覆盖田野

族人已陆续返乡。行囊不多，旧衣服

几件，碎银若干

埌南镇

香蕉不成林，有时三株，有时小片

皆在路边散生

山崖之上，白花点点

水田里稻秧新鲜。青山、云朵倒映

仿佛水中另有一个人间

你走过的路，铺了红土和石子

你说的方言，有人在说

她们手指的方向，瓦舍连绵，家园宁静

秋雨山头，雾气迷濛

避风港

黄昏时分，船就回来了。带着海水的

咸腥气息，落下桅帆

起风之日，船是很少出海的

大海孤单，空把波滔卷起千堆雪

在夜晚，那些泊在海里的船

渔灯摇曵，迷茫、安静、咀嚼礁石的骨骼

沙滩。沙滩上的细沙。细沙深处的贝壳

就此不见踪影

此时暮色徐徐。码头空旷

象极海角天涯

人间有味是清欢

天空很蓝。巨大的辽阔，可以把魂魄

消化干净

白云很多。无骨的云朵

一片连着一片

都像一种召唤

都像一种消融

一想到尘世苍茫，故人渐少

我就心生惆怅

一想到人间有你

我又心生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