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卫民

无论是学校组织效能还是教师课堂教学与日常工作的教育效率，关键因素在于“人”，在于人事管理和人才培养，包括管理干部的遴选、人力资源的优化配置、教师能力的考评以及教师培训，等等。从组织效能来看，用人不当与用权不当是导致组织效能低下的主要原因;从教育效率来看，最根本的问题是出现了一批业绩表现达不到要求的教师。这就需要在教师资源的优化配置上，进一步推进学校变革行动。

一、组织效能与教育效率的困惑

学校受到的指责常常与学校组织效能和教育效率有关，而效能、效率又总要有个标准。如果把受教育者的最終发展结果，也就是所谓的“教育产品”，像工厂生产产品那样制定某种量化的标准，确实是一件难以操作的事。如果试图将德行养成、行为规训的结果都做成标准化的清单，试图将“人格塑造”等无形的工作也制定出明确的显性标准，教育就会走向片面。

学校教育的核心任务是帮助学生走向成功，可是怎样才算成功，如何才能走向成功呢？当前传统观念被质疑，而那些宣扬物质成功的书籍又相当蛊惑人心。因此，很多学校在如何打造有效率的教育方面，在方向把握和操作层面都有一些困惑。

但是，人们总是在不断努力试图制定教育产品的标准。由“受教育者应当达到何种发展标准”所引发的关于学校教育的讨论，从没有间断过。为了迎合某些所谓的标准，“以投机方式行事”成为某些学校领导的生存方式，抢夺生源、抢占政策高地、舆论造势等逐利行为成为获得业绩的“可靠途径”，而指向学校自身内部的课程建设、课堂教学设计、学生德行养成、精神修炼以及教师教育力、教育领导力的培养，反而被忽视。

只有当那些“具有才干，受过良好训练和教育，赢得普通公众尊重的人物”带着理念、经验和技术来到学校现场，并建立起让教师获得充分的职业自主权的机制，学校教育的成功才有可能。相关的教训告诉我们，让那些教育领导力不足的学校干部，或者学问低下的教育工作者取得教育工作的自治权是非常危险的事。“人”没有找对，即使是最好的现代学校制度设计，最终也只不过是纸上谈兵。

二、学校组织效能建设的问题及解决策略

学校管理层的基本职能是组织协调，包括相互调节、直接监督、工作流程标准化、工作输出标准化、教育教学基本技能标准化，等等。效能低下的学校，要么学校组织没有建立协调的基本机制;要么管理者不懂得协调的基本方法，莫名其妙地瞎忙活。学校成功和失败的真正原因是人，而不只是形而上的口号或理论上的组织框架。然而，基于学校现实，大面积调整人事是不切实际的，唯一的办法是采取“改变”或“改造”的策略。除非某个人的能力与要求差距甚远，或者工作态度有问题，或者其他方面有“硬伤”，通常情况下学校必须建立一种“改变人”的行为文化。

我认为，以下几个原则对于提高学校组织的工作效能很有价值：第一，要有崇高的理想。学校是充满理想的地方，教师工作离开了理想，离开了对学生追求理想的引导，学校组织效能和教育效率自然会受影响。第二，要有良好的判断力。学校许多工作特别是涉及人的工作，离开了良好的判断，效能无从谈起。第三，有力的磋商。“信息共享、互通有无、相互借鉴”对于提高工作效能来说很有必要。第四，规章制度，它意味着学校的安宁和有序，没有强大的制度，随时会出现混乱，无章可循的学校一定是低效能的。第五，讲究公平。没有公平就会导致教师怨气连天、心情不佳，懈怠之下何谈效能建设。第六，做好工作记录。从工作记录中可以找到组织效能问题，以便及时修改操作程序，修正“工作流”。第七，要有计划性。“脚踩西瓜皮滑到哪里算哪里”的行事风格，拍脑袋干事的随意性，是产生大量低效行为的原因所在。第八，要建立标准。研发更多的针对简单事务的标准化操作要求，建立标准化建设的行动推进表，设计教研组、班集体等团队的建设标准，对各项工作进行标准化的指导。第九，效率奖励。表扬和鼓励那些讲求效率和业绩优秀的教师，而不只是树立“埋头苦干、任劳任怨”的标杆。

用以上的“效率原则”对学校组织效能进行“体检”，就会发现整个学校组织的结构与运营似乎像一个筛子，到处都有漏洞，一些很大，一些很小，学校急于要做的事是堵住较大的漏洞，然后再去堵较小的洞。最糟糕的学校管理现状是，对于摆在面前的低效现象以及各种管理漏洞，没有人主动去发现，也发现不了，甚至一些管理干部也不会主动反思整体或个人的工作效率，只是每日简单应付、得过且过。

一个富有成效的学校组织一定是结构严密、运营有序、安排科学合理的组织，要根据学校组织的具体情况，选择并组合好各种设计参数。学校领导一方面要了解学校现状，从中掌握组织设计的情景因素;另一方面要懂得对学校组织自身结构进行规划的一般方法，并能够诊断学校组织效率低下的原因所在。为此，需要依据效能建设的基本原则，面向未来教育系统思考，对学校组织结构进行重新规划与调整。

三、“成就教师”是提高教育效率的催化剂

大多数教师或许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可能实现的高成就，如学生取得突出成绩、问题学生的有效转化、班级管理的“奇迹”，因而也就无法做到对工作全情投入。成熟的学校领导总会以“成就教师”的方式挖掘教师个人所储藏的精力，促使教师在繁重的工作中创造出奇迹。

同样道理，教师的最大职责也在于成就学生。因为各种原因，一些学生没有处在高效率的学习状态，也许是因为他们缺乏机遇和支持，也许是因为他们没能得到教师足够的关爱以及施展才能的平台，也许是因为家庭的原因，被人歧视或因娇惯而目空一切。每个孩子都有无限的潜能，作为教师不能放弃“爱一切孩子”的教育信仰，要以美好的心态看待学生的未来，这样永远要比抱怨学生的不足好。

首先，教师要关注学生学习的注意力。一个注意力集中的人，能够自始至终充满激情，会超过天性聪明的对手。要知道，很多在商业领域、学术研究领域取得巨大成就的人，并不具有出众的高智商，而是具有非凡的注意力。

其次，教师要关注学生学习的投入度。只要细心观察，会发现许多学生都在消磨时间，远远没有发挥出最大的潜能。虽然人们反对学生过重的学业负担，但这并不是说学生不能有任何学业压力。没有压力的教育何谈教育效率。相关研究发现，提高智力的活动不会引起太多的疲劳，相反能够实现伟大的成就。这需要教师处理得当，给予学生适当的学业压力，为学生发展带来动力。只有当学生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学习、去锻炼、去劳动，并且从学习和活动中获得很多乐趣，教育效率才能得到提高。

再次，教师要适时营造模仿和竞争的情境。“人的智慧就是利用与生俱来的模仿能力，以构建一个又一个完美的复制品”。在学校教育过程中，模仿是最重要的学习要素，知识学习、习惯培养、文化熏陶都需要营造让学生能够模仿的情境。在学生群体中，既有勤奋的人，也有不思进取的人，学生总是本能地去模仿那些与自己处事原则一致的同伴的行为。“树立精力充沛的模范能够得到高效率的回报”，教师要引导学生去模仿那些勤奋者的行为，促使学生在学习、活动、锻炼、承担公共事务等方面变得更加主动，学习效率也会相应提高。值得一提的是，在没有好的典范的情况下，在缺乏模仿的情境下，有效教育以及由此带来的高效率是很难大范围发生的。竞争为运动增加无限的激情，这一原则同样适用于学习，“做得更好”的欲望能提高学习效率。学生渴望得到同伴和成人社会的认可，渴望从老师那里赢得精神鼓励，这对学生提高学习的自觉性和学习效率会产生深远的影响。

模仿和竞争是教学活动中人际关系的两个现实方面。勤奋的学生能够经常感受到竞争的刺激，而懒惰的学生对这样的刺激则会感到畏惧，他们害怕学习和生活处在竞争的压力下。教师应当号召学生，首先去模仿优秀的同学，然后试着与他们有所不同。这是教育者与受教育者的“效率之道”。

学校提高教育效率的关键仍然是“人”，必须找到更多的有洞察力、有解决问题能力和讲究效率的“领头羊”，建立多支“项目管理队伍”，推进以提高学校组织效能与教育效率为指向的学校治理和变革行动。

为此，要把以下队伍建设事项纳入学校的日常工作事务中：第一，建立来自内部的教學督导队伍，帮助各个学科教师熟悉教学内容、教学方法，使教师能够知晓自身的优点和不足，以及尚需努力的方向;第二，建立德育示导员队伍，负责研制公共事务的管理流程、学生管理标准，管理学生的一系列活动类课程和自由学习活动，督查各个层面的公共事务管理操作流程的落实情况;第三，建立学生成长监测员队伍，监测学生的综合素质发展、道德表现、学业状况以及成长过程中存在的问题;第四，建立学科建设、课程创新等研发团队，对于新开发的创新性课程，要研制教学目标、内容框架、教学安排、学业评价等方面的具体要求，形成校本化课程实施机制;第五，设立“教师发展与工作纪律管理”专员，组建“教师发展与管理委员会”，研制人事部门录用教师的标准和程序，开发教师发展性评价的量表、操作流程和结果处理办法，制订教师教育计划;第六，建立校园日常维修和文化改造综合治理行动小组，研制全面的校园文化建设方案并与日常设施维修、改造相结合;第七，建立信息、数据管理员队伍，建立全面的信息即时报送系统，搜集各种数据，建立各种信息反馈渠道，对学校的成功和不足进行全面评判;第八，建立各类小课题项目及专题项目开发小组，例如学生课外阅读、学校宣传、招生策划、社团管理与活动设计、组织学校大型活动、研学与实习。

“学校教育的一切说明，应当用事实构成，而非只是理论空谈，不然就是毫无用处”。提高学校组织效能与教师的教育效率，也是如此。目前，学校的系统管理变得日益繁杂，资金的误用、财产的浪费、不合格教师的入职、个别管理干部的无能或不作为，都直接或间接阻碍了学校教育的成功。学校领导必须努力去寻找更多的明智、进取、本分、有专业特征、拥有娴熟的教育教学技术的人。一所学校拥有了这样一批能人，学校教育的高效率随之即来，否则学校工作会变成日复一日的无效劳作。

（作者系北京外国语大学附属外国语学校校长、研究员、特级教师）

责任编辑 刘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