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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安放的百年孤独

2019-10-21胡恬

青年生活 2019年16期
关键词:何塞家族小说

胡恬

《百年孤独》是哥伦比亚著名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创作的长篇小说,也是马尔克斯的代表作,该小说被誉为“再现拉丁美洲历史社会图景的鸿篇巨著”。《百年孤独》之所以能够在历史的洪流中脱颖而出,并且广为流传,自然是有它的独特魅力所在,自然是作品具有极高的社会意义,有着感动人心,召唤人性的强大力量。

《百年孤独》开篇第一句:“多年以后,面对行刑对,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将会回想起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下午。”这句话在小说中反复出现,尤其以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的经历将读者带入小说,初读第一句时会有云里雾里的感觉,但就是因为这种看似打破常规的写作方法能够吊足读者的胃口,引发读者的阅读兴趣。此外,小说的写作人称都是以人名(乌尔苏拉、奥雷里亚诺等)、第三人称(他、他们、她、她们),很显然,作者是以一个旁观者,准确来说更像一个负责讲故事的老者,清楚明白地讲述布恩迪亚家族百年兴衰的故事。书中的主人公是布恩迪亚家族的成员,每个章节每个时期的主人公都是不特定的。很显然,第一章的主人公就是布恩迪亚家在马孔多的第一代人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除了上述两种写作方法书中会反复提到一些主人公的回忆。其中,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的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回忆,何塞·阿尔卡蒂奥第二对于观看枪决犯人的回忆出现的次数最多。这种叙述方式颇有新意,让人在当下回味过去,在过去展望未来。之所以会反复出现就必定有它的作用,而它们的作用就是让人物个性更加突出,让主人公的孤独感更加突出,这也加深了他们的一生注定孤独的特有属性。让小说更加连贯但也充满迷离的的色彩。

孤独的主题在书中表现得淋漓尽致,纵观布恩迪亚家族,他们可怜又可悲,一生无法去爱,被禁锢在孤独的樊篱中,渐渐地无力抵抗,也无心抵抗,带着无人理解的孤独走完一生。在这个家族中,最孤独的莫过于乌尔苏拉了。乌尔苏拉从嫁给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起就带着恐惧过日子,她害怕生出猪尾巴的后代的预言在自己身上发生,对于丈夫的爱从来都是克制的,警醒的,不得不穿着贞节裤防止与丈夫生出不健康的后代来。后来虽放下对丈夫的提防,决心勇敢去爱,但始终惧怕预言的发生,她的爱是不完整的。尽管子孙满堂,但在她眼里,布恩迪亚家的后代都是天生的疯子。一生劳苦,晚年害怕被家庭嫌弃,拼命尋找自己的价值,没有人理解的孤独,一生的委屈无处诉说,也只能寄托于丈夫的鬼魂。

绝美的美人蕾梅黛丝可谓是这个家族中最幸福的人了,她一生虽不懂情为何物,也不被世俗所牵绊,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她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存在,美的化身蕾梅黛丝被家人视为“傻子,”但只有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看穿她是个极具智慧的人,美人儿独自留在孤独的荒漠中,一无牵绊。正是因为这样美好的存在不该留在世间,蕾梅黛丝最终升空而去,也许,她本来就是遗落在人间的天使。蕾梅黛丝升空不就暗示着布恩迪亚家族不会有美好的结局吗?

双胞胎兄弟奥雷里亚诺第二和阿尔卡蒂奥第二小时候玩换名游戏后,两人的身份不再明确,童年的密不可分到后来的容貌变化不再亲密使这对兄弟毫无相似之处,直到两人同时死亡,命运同时又将他们送回生命的终点。梅梅与何塞·阿尔卡迪奥深受母亲的专制影响,前者被母亲毁掉幸福,后者因为一个谎言不得回家。即使何塞·阿尔卡迪最终回到家后,这个家也是一片荒凉,再无离家前的富荣。本来何塞·阿尔卡迪与奥雷里亚诺感情逐渐进入佳境,但当何塞·阿尔卡迪死去的时候,奥雷里亚诺才明白自己多么爱他。

正如庇拉尔·特尔内拉预言的那样,“布恩迪亚家的男人没有看不穿的秘密,因为一个世纪的牌戏与阅历告诉她这个家族的历史不过是一系列无可改变的重复。”她是一个将布恩迪亚家人的命运看的如此透彻的人,正因为她明白布恩迪亚家的历史不会因外界因素干扰而改变,她才会指引奥雷里亚诺勇敢追逐心中所爱。不管是庇拉尔·特尔内拉还是预言家梅尔基亚得斯,他们同样遭受孤独的折磨。庇拉尔不愿在孤独中等待,却在享乐中孤独。梅尔基亚得斯不堪忍受死后的孤独复生,但同样孤独而死。不仅布恩迪亚家族如此,整个马孔多也是一样,马孔多从刚开始建立时安宁祥和,但随着马孔多的发展与外来人的进入,这个小农村逐渐繁荣起来,后来发展为市。但随着香蕉工厂导致的一系列事件发生后,马孔多逐渐落败,仿佛一步一步回到刚建立时的样子。布恩迪亚家族的孤独很大程度上影响了马孔多的孤独,这是不争的事实。

奥雷里亚诺最终爱上阿马兰妲·乌尔苏拉,这也是这个家族不可更改的命运,他们深爱对方,孩子刚生下来时,阿马兰妲·乌尔苏拉说:“完全是个野人样,叫他罗德里戈吧。”他注定要从头更新家族的血脉,涤除其中顽固的恶习和孤独的天性,因为他是一个世纪以来第一个在爱情中孕育的生命,但是如此可爱的生命来到世上的时间却不足一天。奥雷里亚诺再也忍不住,当他在马孔多的最后一个清晨再次变成独身一人时,他张开双臂怒吼:什么朋友,都是婊子养的。在我的理解里是这样的:没有朋友,所谓的朋友在奥雷里亚诺最需要他们的时候都不在身边,与店主的互诉衷肠也不过是对不幸的宣泄,没有真正的朋友安慰他,陪伴他。奥雷里亚诺无疑是最痛苦的人,遗传了几代人的孤独在他身上积压到他喘不过气,在孤独中拼命挣扎,将所有不满都发泄出来,家族的悲剧最终以被蚂蚁啃食的猪尾巴男孩宣告终结。最后被飓风抹去的镜子之城——马孔多也不复存在。一切停留过的足迹都被根除。

书中让我记忆最深刻的部分就是第二十章的最后一段。这一章可谓是整部小说的高潮,一本羊皮卷写尽布恩迪亚家族的命运。读到最后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原来布恩迪亚家族的命运早已注定,但是布恩迪亚家的成员试图破译过羊皮卷但都未能成功,不是没有耐心,更多的是时候未到。这就是奥雷里亚诺的命运,终将由他译出羊皮卷的内容,让他在恍惚的一生中在最后的如此清醒,在没有看清最后一行的内容时,整个马孔多都被飓风刮走,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因为注定经受百年孤独的家族不会有第二次机会在大地上出现。”就是小说最后这几句话解释了主题,小说中所有的疑惑都拨云见日般如此清晰,读到最后我才能真正明白什么是百年孤独。看似风轻云淡的描述却让我心如刀割,我不禁感叹作者的绝情,感叹诅咒的无情。为什么让一个家族经受百年的孤独,却不愿给予他们爱的能力。

《百年孤独》给我的感受就是:即使孤独入骨,却努力去爱,努力去改变。也许正是作者想唤醒人们去爱,去战胜孤独,所以《百年孤独》才会展现顽强的生命力。为何孤独?这不仅要从自身去找原因,也要从外界找原因。布恩迪亚家族的孤独属性是与生俱来的,马孔多的封闭环境也造成了他们孤独的原因。就像我们现在,人们常说自己孤独,但是又有几个人会真正认真思考自己为何而孤独呢?对布恩迪亚家族而言,我们的孤独无疑是幸运的。孤独不失为一种馈赠,有些孤独可以成就一个人,可以使我们在孤独中更冷静的思考,,就像钻研与制作小金鱼的雷里亚诺·布恩迪亚,研究羊皮卷而知识广博的奥雷里亚诺。我们常常因为惧怕孤独而走进人群,很少正视它,在我看来,化孤独为动力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们需要做的一件事。不是在孤独中碌碌无为,而是在孤独中开出灿烂的智慧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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