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鸿

《仪礼·士昏礼》说：“昏礼，下达，纳采用雁”。纳采，就是向女方提亲。不过，提亲为什么要用雁呢？这里面有什么讲究？

其实，婚制“六礼”中，不仅纳采要用雁，即便是问名、纳吉、请期以及亲迎，也要携带雁礼。“六礼”中的“纳徵”，因为送了重礼，才不必携雁。古人之所以将携雁视为婚礼大义，其原因大致有三：

一、逐阳而往，夫唱妇和

雁属大型游禽，是一种追随太阳，喜欢温暖的候鸟。它们每年春分后飞往北方，秋分后又飞回南方。大雁的这种特性与儒家思想中“夫为阳，妇为阴”的观念是一致的，因此，婚礼携雁便蕴含了顺应自然，逐阳而居，妻子顺从丈夫而夫唱妇和之意。

二、形影相随，白头到老

《白虎通·嫁娶》说：“用雁者，取其随时南北，不失其节，明不夺女子之时也。”在这里，除了褒奖大雁逐阳而迁，不误时令的特性外，还看重大雁传说中的另一特性，即一生中只配偶一次，配偶后日日形影不离。它们中，无论谁死去，另一只就终身不再配偶。因此，人们以雁来表示夫妻恩爱白头到老的美好愿望。当然，这里也含有“从一而终”的意味在内，这自然是为现代社会所不取的。

三、雁序長幼，不使僭越

大雁还有一特性，即飞行时排列整齐，且有严格的长幼顺序，长者壮者在前导引，幼者弱者尾随于后，从不逾越，人们称之为“雁行”或“雁序”“雁齿”。《礼记·王制》说：“父之齿，随行;兄之齿，雁行。”意即兄长弟幼，年齿有序，如雁之平行而有次序。大雁的这一特性，很合儒家“长幼有序”的礼法。落实到男方身上，这就生出按伯仲叔季……的顺序次第婚娶的意蕴。

综合以上三点因素，雁礼虽轻却情意厚重绵长，难怪先秦时的人们便以雁充五礼之贽，并在周代形成流行的礼俗。

但是，有的地区毕竟很难寻到雁，于是便以鹅替代;没有鹅的改用鸡。直到现在，在农村不少地区，女婿给岳父母送鸡为礼物还是常事。这实际是循周礼而以变通的。秦汉以后，也有用羔羊、合欢、嘉禾、胶漆等物作为贽礼，以象征夫妇牢固和睦之意。然而婚礼用雁、鹅（即舒雁）或鸡的礼俗始终得以流传。

摘自《文史杂志》